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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猴子轻蔑地瞥了一眼赵空城手里的枪，又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前面就是悬崖，悬崖下面是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
“你是玄洋社的人！”
赵空城又大声地喝了一声，黑洞洞的枪口一定指着水猴子的脑袋。
“原来你一直是玄洋社的人，当年方正心为了把你找出来，让我卧底……”
水猴子的声音很大，大得连不远处躲在路边巨石背后的卢千阳都能听得见。
“玄洋社……”
水猴子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香烟，又缓缓地吐出一串烟圈来，青烟顿时被崖边的清风吹散。
“不错，我是玄洋社的人，只不过，那个真正卧底的人是我！而你，却是玄洋社收买的内奸，你们这次布局到罗湖山，不过是想把我挖出来而已。”
水猴子慢慢地扭过头，阴冷的眸光打在赵空城的脸庞上。
“赵空城，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未得到重用，你心有怨气，被渗透、腐蚀，转而成了玄洋社的间谍。你不会想到，这个局，也是我们刻意布下的……”
赵空城举枪的手微微地颤了颤，但他却没有半分的畏惧，毕竟他手里有枪，他赢的局面大一些。
水猴子满脸沉寂，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局，真的很妙。玄洋社让你这个内鬼来抓潜伏在他们内部的人；方正心和袁老派我来挖出渗透我我们内部的间谍，敌我双方都用同一个局。”
赵空城的枪口指着水猴子，脸色稍稍有些变，但他依旧镇定自若。
“谁知道呢……”
这句话没毛病，只要水猴子死了，谁又知道呢，回去怎么说，不全看赵空城一句话么。
赵空城在赌，赌方正心并不确定自己就是内鬼，反而却认为水猴子会不会被玄洋社收买。
直到水猴子说出缘由，赵空城才知道，自己的内鬼的身份在从蓉城出发前，已然暴露。
“金望岳在蜀留香火锅店，派下了这个任务，你第一个离开那里，但是你并不是第一时间向方正心汇报的人，直到你在出发前一个小时，才给他打了电话。”
水猴子说完，赵空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还是自己大意了，虽然也就晚了那么两个小时，却能判断出赵空城的立场。
“你……，你什么时候告诉的方正心？我知道你和金望岳、苏明星他们在那里呆了很久，直到我打电话给方正心，你们都还未结束，你怎么可能告诉方正心！”
赵空城有些歇斯底里，手里的枪口抖了抖。
“为什么一定是我告诉方正心？”
水猴子狡黠地笑了笑。
“难道方正心就不能来吃顿火锅？”
水猴子的话让赵空城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水猴子比自己想象中要精明太多。
也许，在水猴子接到金望岳通知的那一刻，他就告诉了方正心，说不定方正心就在他们吃火锅的雅间边上的房间里。
他们的谈话，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告诉。
“现在，你我的身份都确定……”
水猴子轻蔑地瞥了一眼赵空城，赵空城左右看了看，除了那吹拂而过的山风，空无一人。
赵空城咧嘴笑了，笑得很是猖狂。
“不错，我是被收买了。这个世道，谁不爱钱，谁不爱过好日子！前几十年，我一门心思为国，为组织，流过血，受过伤，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落个下岗工人的地步？”
赵空城彻底露出了真面目，脸色变得狰狞可怕。
“他们给我开的价码很高，高得我即使是方正心，也能有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钱，果然是每个时代的开山利器。
“你为了钱，出卖了我们，出卖战友！你所在的国安部门全部的秘密，对敌人来说就是透明的！”
水猴子厉声喝道。
赵空城笑得更加猖狂，也许在这一刻，他已经彻底地抛弃了心中那最后的一点作为中国人的良知和底线。
“秘密？秘密有钱重要么？我也想当一名为国奋战的国安人员，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几年不闻不问，生活过一团糟，老婆跑了，孩子连上学的钱都没有！这个时候，还给我讲奉献，讲情怀？”
赵空城越说越激动，圆胖的脸涨得通红。
水猴子紧闭着双唇，阴冷的目光盯着赵空城。
其实，他也是无话可说的，也许有些事情水猴子也是能够体会，感同身受。
自己不也是混迹在社会的底层，甚至当起了黄牛党么。
“这，这就是你出卖组织的理由？”
水猴子轻声问了一句。
赵空城恶狠狠地盯着水猴子。
“这个理由还不够！？”
山风猛起，两人耳边风声呼啸，一股寒意同时在两人的心间涌起。
“你逃不掉的，放下枪，自首吧。”
终于，水猴子轻声劝了一句。
“自首？”
赵空城轻蔑一笑，微微地摇了摇头。
“你我总是要死一个的，只有活着走出去的人，才有机会……”
活着出去的人，才有机会继续戴着面具，即使方正心完全怀疑赵空城，也没有办法。
证据，一定要有具体的证据才能坐实赵空城的身份。
“你不敢在这里开枪的，枪声一响，附近的驻军赶来，你逃不了。”
水猴子很镇定，赵空城不敢开枪。
赵空城笑了，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我不需要开枪，你还记得开车的时候，我给你点过一支香烟么？”
水猴子的眼神微微一惊，脸色顿时唰一下变得有些发白。
赵空城一脸狞笑地点点头。
“你放心，烟里没有毒药，不会要你的命，但是却让你既不能死，也不能说话，我还会再救你一回……”
赵空城的嘴角涌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次进山来，虽然金望岳没有告诉我具体的行动，我还是能猜测一二，他是要牺牲我，让我既可以挖出你这个渗透进玄洋社的内鬼，又能为其他三个人的行动打掩护。”
“你……”
水猴子惊讶地盯着赵空城。
“那盒烟，我会放在你的兜里，上面有金望岳的指纹。烟里的毒素是致命的，等你倒地不起，我会在给你喂下另外一种药物，让你不丢命，方正心自然也就不会怀疑我。”
水猴子没有听他讲这些，突然问赵空城。
“你们在罗湖乡还有人……，接，接应，接应那……，那三个？”
水猴子突然感觉自己的舌头有些僵硬，双眼圆睁，盯着赵空城。
赵空城的脸颊轻轻地抽搐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奸诈的笑容。
“我和你都是牺牲品，那三个也是……”
赵空城的话让水猴子的心顿时如同陷入了万丈冰窟，他觉得浑身冰冷。
原来，金望岳还是防了他一手，跟着他和赵空城进山的另外三个人也是幌子。
准确的说，他们三个不过是送货的，顺便把我方人员吸引过去，真正的后手是早已布局在罗湖乡的人。
“你们……”
水猴子不由得往后踉跄了一步，抬起手，指着赵空城。
赵空城眉毛一挑，居然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