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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所长开车,载着卢千阳和言庆山到了浦东的一处偏僻院落里。
院落很大,仿佛是一家废弃的厂房,四周高墙,铁门紧锁。
车到门口,莫所长下了车,敲了敲铁门边上传达室的小窗,里面的人警觉地看了看莫所长和站在门前的卢千阳,言庆山。
莫所长从兜里掏出一份证件,递了进去。
卢千阳看得明白,那不是莫所长的警官证,警官证是黑色的外皮,那份证件是红色的。
没多久,传达室里的人朝他点了点头,把证件还给了莫所长。
铁门被打开了。
那辆黑色的公爵车并未驶入大院里,三人步行进入。
这是卢千阳第一次来到这里,上海国安部门的办公地点。
空旷的院落铺就一层青砖,院落后面是两栋五层高的小楼。
三人刚走到小楼的入口大厅处,从里面出来几名身着黑色中山服的同志,他们的表情都很是严肃。
领头的同志应该与莫所长很熟悉,两人握了握手,简单地寒暄几句后,莫所长回过头,对卢千阳笑了笑,说道。
“卢队长,你随贺科长去一趟,我带言……,言老板去另外一栋楼。”
卢千阳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看着莫所长带着言庆山向边上的那栋楼走去,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着中山装的国安同志。
“卢队长,一路辛苦,请随我来。”
刚和莫所长寒暄的贺科长伸出手,客气地和卢千阳握了握手,领着他上了楼。
二楼,一排好几间办公室,屋门紧闭,只有尽头的那间办公室的门向外开着。
卢千阳和贺科长走到了最后那间办公室门口,贺科长转头对卢千阳说道。
“卢队长,你进去吧。”
贺科长说完,笑了笑,转身离开。
卢千阳皱了皱眉头,迟疑片刻,还是一脚踏了进去。
里面无论是谁,一定是自己的同志,卢千阳在心里想着。
门口是两个高大的铁皮文件柜,遮住了门,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入户玄关,绕过那两个铁皮柜,就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
对面墙上有一扇窗户,窗户边上有一张比普通办公桌大一些的桌子,桌子面前放着两把木椅。
桌子背后坐着一个人,他正弯着腰,好像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找什么东西。
卢千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个人也慢慢地直起腰来,在他的那张脸刚刚露出桌面,正缓步向前的卢千阳顿时惊在当场,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了?”
这个人的出现,还是让卢千阳大吃一惊,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会想到会是他。
他坐在这里,难道他也是我们的同志?难道他也是国安部门的同志?
卢千阳惊愕地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冲着卢千阳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
“怎么?想不到我会在这儿?”
卢千阳有些机械地往前走去,那人示意他坐下来,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边的矮柜上拿起两个倒扣的茶杯,从暖水瓶里倒了两杯水,端了过来。
他递给卢千阳一杯,自己坐下了下来,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满脸笑容的看着卢千阳。
“卢队长,这段时间一路走下来,你也见过不少人,遇到不少事,多么稀奇古怪的人和事,你还未适应?”
卢千阳惊愕地盯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过任何人会坐在这把椅子上等我,但我从未想过会是你。如果有人告诉我,这间办公室里坐着于大名,言风秋,我都相信,但是……”
“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我?”
那人笑了,笑得甚至有些得意了。
“我就那么不入你卢队长的法眼么?”
卢千阳端起水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你也隐藏得实在太深了吧……”
那人眯了眯眼睛,把身子往卢千阳面前凑了凑,嘴角的笑容渐渐地变得有些严肃。
“我若藏得不够深,我若连蓉城的刑警队长都瞒不过,还能瞒得过那些人么……”
卢千阳眼里的惊愕逐渐变了,竟然满是钦佩的神色在里面。
“袁老让我专程来一趟,和你见上一面,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交代的。”
他果然是自己人,是国安部门的同志。
如果连他都是国安的同志,这场暗斗,谁赢,谁输,还一定呢!
英雄岗被变相拆除,让卢千阳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虽然他从未动摇过自己的信仰,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这个时候,卢千阳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他才明白袁克佑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年轻人,很难接受挫折,很难接受失败,要让他们鼓起信心和勇气,继续和那帮藏在暗处的鬼子斗。
卢千阳顿时笑了,笑得很是灿烂。
“金望岳,金望岳啊……”
“金望岳死了……”
坐在对面的那人眯着眼睛盯着卢千阳,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卢千阳顿时一愣,他疑惑不解地说道。
“死啦?他,他怎么会死了?”
卢千阳记得清楚,在他离开蓉城的时候,老局长告诉过自己,金望岳,苏明星都被控制住了,因为进山的那两辆车都是望岳集团名下的,借此机会将两人控制住,而背后的谋划是把潜伏在上海的日本人间谍调到蓉城去。
“他死了,死在陆军医院里。”
坐在卢千阳对面的人娓娓给他讲了讲。
金望岳被控制住的第二天夜里,看护他的守卫突然注意到金望岳全身痉挛,口吐白沫,立即叫了人来。
经过简单地检查初步判断,金望岳应该是食物中毒,为了安全起见,国安的同志立即将金望岳送到了陆军医院。
陆军医院里,经过医生的紧急抢救,金望岳脱离了危险,医生对金望岳胃里食物残渣进行检验后发现,他的确是食物中毒。
金望岳对木耳过敏,当天夜里的伙食里,有一道木耳炒肉。
“既然抢救过来了,他怎么会死?”
卢千阳还是不解,皱着眉头问。
不错,有些人天生对某种食物过敏,比如卢千阳就对猕猴桃过敏,只要吃上一口,简直就像喝了半斤烧酒一般,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可是,卢千阳很清楚,只要经过洗胃,注射对症的药物,这种症状就会立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