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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找点什么东西吃呢?饿死人了,”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都开始打鼓了,此刻胡丽一提到饿字,四鬼魂肚中同时咕咕作响。
沉默的吸了一囗烟的许大平,抬头看了一下昏暗的四周,忽然看见一支巨大的蝙蝠,从树上飞起,旋即恢复了些神采:“吃蝙蝠,一会有机会,捉只大的来吃……”
董青和胡丽一听这消息,当时就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这城里乡下长大的人就是有区别,若不是有许大平同行,就凭董青和胡丽也只能喝西北风去了。共同的命运使彼此之间根本不存在距离,没用多一会儿他们就混熟了,就跟拜了把子那种感觉差不多。
在向前走一会,进入了一片空旷的荒地。在荒地里,矗立着几十个坟头,坟地笼罩在一片月光之下,更加显得凄凉冷清。最令人烦感的是前面那片高大茂盛的树木遮天蔽日,地上厚厚的一层落叶。
南天道长悄悄地望了望四周的天空,隐隐约约地观察到这里有一股飘渺的紫气,感觉到了这里不同寻常,甚至可以确定这里有不少的孤魂野鬼在移动。但令他无可奈何的是这里乃是阴间,若是没有孤魂野鬼的出没,也就不是阴间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忽然间十几个衣衫不整,仿佛疲惫不堪的鬼魂,从前面坟地中走了出来。仿佛是什么鬼仙使了什么魔法,他们一见到董青他们,动作变得敏捷起来,但依旧是跌跌撞撞的走势,仿佛翻过前方一座山梁便会见到自己的亲人。
他们很多鬼魂垂着头,破碎的衣衫已遮不住他们的身体。衣服虽然穿在身上,可早就不成其为衣服了,裤口、袖口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了,身体上的衣服,也只是条条块块地坠着,头上的头发垂落下来,前胸上若是没有乳母,背后看,个个却都像三个女人。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胡丽迷惑不解地看着这些鬼魂,禁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眼前的男鬼也好,女鬼也罢。早已不再有任何光彩了,他们的身体扁扁的,平平的,仿佛已被丛林掏空了身体。个别的上身打着赤背,身上早就没了脂肪,筋筋骨骨的在松弛的皮肤下显露出来。他们的眼睛灰暗得毫无神采,衣服早已无法遮住身体了,有的居然一丝不挂,裸露出灰黑色的皮肤。很多鬼魂的头发更是疯长着,先是过了肩,后就拖到了腰,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身体如一株干枯的小树。
“鬼讶?”谁见到这些东西不害怕?胡丽却是心中一突,暗叫不妙。
“鬼什么鬼?”在昏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的董青,森林里盘结的树根,此时已经没有了鬼域城那种让他爽心悦目的感觉,时不时地绊他一下。回答完胡丽的他,又对着左前这十几个衣衫不整的鬼魂,打着招呼:“哎,你们这是去哪?”
几个衣衫不整的鬼魂,似乎是没听到的董青问话。大多数鬼魂如睁眼瞎一股,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南天道长哪里看不出董青的表情。遂露一脸悲哀沉痛的表情,无奈莫名道:“不用问他们了,他们不会理你们的。虽然都是鬼魂,毕竟你们还没渡过七七四十九天的“中阴身”。”其实这些南天道长也早已经猜到了,能制作成这样阴气浓重,千年积蓄的众多修仙鬼魂,岂能不造成如此之阴气浓重。
有些目瞪口呆的胡丽,心里一阵凉飕飕的。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于是忙问道:“道长,他们这是干啥去?”
“他们干啥去?”南天道长语气微重的又重复了一遍,片刻后,装出了一副吃惊的声色:“天黑了才是鬼魂们新一天的开始。我们从鬼域城出来,他们应该是去鬼域城吧?”
“去鬼域城?”胡丽开始琢磨了,一对贼眼上下打量着南天道长:“道长,要么我们也去鬼域城吧?看看鬼域城的鬼,是怎么生活的?”说话之间,胡丽脸上还露出了一副钦佩之至的表情。
南天道长冥思苦想了一会后。竟然能想出这么有深度,差点给董青他们的话噎死,脸色不善道:“不行,你们现在还是“中阴身”,鬼魂们现在还不会接纳你们的。”
“你们,你们……难道你跟我们不是一回事吗?”一听这话,许大平眼珠子冒着火盯住了南天道长。就为这种区分,许大平也不是第一次冒火了。
“说不清楚,”许大平恼羞成怒,也令南天道长的口气缓弱了几分,忙解释道:“我觉得我在你们“中阴身”与鬼魂之间,能跟你们在一起,也能看到鬼魂,也能与鬼魂在一起。至于这是为什么,或许是与我曾经做过的职业有关。”
皱着眉头的董青,也不赞成胡丽想回鬼域城之事。但想起拒绝庖丁留此修仙之事,弄不明白的董青,只好无趣的问了一句道:“胡丽姐,有机会在此修仙,为什么放弃了?”说话的董青,情绪和思维已沉人到了另一个世界,眼前的一切无疑是真实的,但却离他那么遥远,遥远得使他无法去触及,他是个局外人,在看一场新奇的演出。
“为了你讶,”胡丽脸色犹豫一下,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却还是正了正神色。
董青回过头来看着胡丽那坚挺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不由得摸着鼻子愕然道出一个字:“我……”
“其实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不过那已是阳间的事,”胡丽微微一抬头,瞬间就看见了董青眼中那半信半疑的目光,就在一瞬间,心中便立刻被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添得满满的:“你我现在有缘相识阴间,也好相互有个照顾。”
还没等董青回话,南天道长也是极为快速的反应过来。眉头一皱,长叹一声道:“胡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个时候庖大人有意留你,你该答应他就对了。对一个有罪之人,地狱投胎,未必是个上层选择。但若作个孤魂野鬼,独自修仙也并非是每一个鬼魂都能做到的事。我们从“忘阳洞”走到这里,不是不知道地府鬼魂,也是有等级时间之分的。大多的鬼魂,成了成就了少数鬼魂修仙的牺牲品。”
胡丽见得董青面色古怪,阴晴不定。隐约也是猜出了他的想法,红着脸,有些歉意道:“能和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什么样的罪,我都愿意承受。”
“荒唐,”南天道长眼睛锐利,怎么能看不出胡丽眼中的意思。胸中又是一口憋气闷了上来,这个眼神看自己,就好像是在看个可怜的弱智孩童,比刚才那句话还呛人。一股邪火蹭蹭蹭的冒上来,圆睁目眸,恼羞成怒道:“你以为这里是阳间?七七四十九天一过,我们就得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就是魂飘地府,准备修仙。要么就是魂入地狱,接受阎王爷的审判。董青到没什么,只是你,一日为妓,少说几百年的时间来洗脱罪名。”
“话虽这么说,”胡丽眯起眼睛,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个**极强的女人,自此对男人算是看了透。随着年龄增长,竭力隐藏的平凡外表下,有着一抹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狂傲不羁。然而,董青身上却有那么一丝古怪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已经让胡丽感到一股难以抵抗的诱惑:“你又没来过地狱,你怎么知道?”
“地狱乃道家一直苦苦思索之地,我岂能不知,”苦笑一下的南天道长也是知道,这女人一但对男人产生好奇的后果,有些东西并非理智所能控制的住。
晚上,许大平没有打到蝙蝠。大家都有许多空闲时间。他们坐在篝火旁边,闲聊着。干柴熊熊地燃烧。芦苇摇摆着,沙沙作响,风也就显得比实际上要大一些。天空黑沉沉的,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几颗大星星。
许大平会搭帐篷,搭起的帐篷都很简单,说是帐篷,其实无非是几片叫不出名的宽大树叶依傍一棵树干围了,以此来躲避蚊虫的袭击,再拢一些柘叶当铺,便算安顿了一个睡觉的窝了。许大平又在荒草地中抱回了许多细草,铺在帐篷的角落里,那里便成了的床。
搭完了帐篷,董青他们又在不远处升起了一堆火,在这之前,许大平活抓了不少蚊子,原始森林里的蚊子有蜻蜓那么大,他把这些蚊子在火上烤焦了,便吃了下去,蚊子很香,他又开始动员董青他们吃。吃蚊子?宁愿饿死的董青他们无论如何也吃不下。
身上的衣服总是湿的,快使人长出绿毛了。还是南天道长有胆实,走过来的他,从许大平手中拿过一只蚊子看了看,闭上眼睛放入口中,刚开始也吃不下,后来就吃下了。
蚊子很香,但胡丽一只也没吃。睡眼惺忪地她,看了看几个男人,不满道:“什么都吃,真恶心,跟野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