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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喜事精神爽!
尽管彻夜未眠,段平生却是毫无睡意,低劣根骨不再限制他的武道之路,而此番炼体更是让他的境界突飞猛进,这般收获,怎能不让他喜上眉梢?不过一想到场间还有旁人存在,段平生便收敛洋洋得意,转身向穆先天道谢。
劳累了五个时辰,纵使是穆先天都有些吃不消,摆摆手同段平生交代了几句有关破天境界的注意事项,便离去休息。李青梅见先天爷爷走得干脆,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心生埋怨正想离开,却忽然被段平生叫住。
“青梅郡主请留步。”
李青梅看向段平生,突然发现他仍旧未曾穿好衣衫,面色微微一红,心想好在今日朝霞绚烂,没让他看到自身窘态,撇开眼神询问道:“何事?”
段平生从重楼戒中取出盘龙奇石与仅剩的一块商周古玉,神情沉毅:“本王心知昨日郡主在气头上,便未收下此物与歉礼,冲撞郡主实属无意,还请接受在下歉意。”
此时此刻,李青梅哪里还有怪罪的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哪里哪里,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是,口无遮拦,冒犯了你……”李青梅忽然觉得她的态度好生奇怪,便清了清嗓子,像往常那般说话,微微昂起头,“李江南,歉意本郡主收下了,既然我父王说把盘龙奇石给了你,自然是不能食言的。咳咳,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本郡主回府了!”
说是回府,其实就是翻墙罢了,李青梅正想着如何施展轻功才能彰显侠女风姿,就又听到段平生出言:“还望郡主不要被本王炼体时的模样吓到,炼脏方法分轻重缓急,只不过本王选了最快捷的一条罢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介意我也看炼体奇书咯!
李青梅顿时转回身,美眸流转,心中窃喜,既然有主人首肯,那她参看炼体书,便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青梅郡主忽然看到自己的青色手帕居然在段平生的手里拿着,面色微变,这是她花了半年为李江北绣的,不知废了多少心血与指血,她本想出言讨回,却又觉得自己方才接受大礼就翻脸不认人,实在是有些不地道。
最后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冲段平生轻轻点头,运气轻功翻墙离去。
段平生看着那抹青色身影消失于高墙之后,微微一笑,将手帕收起又整理衣衫,转身寻找贾龙阳与沈宫的所在,在正午时分的珍珑品奇之前,他必须将一些东西要交代下去。
……
“黑塔,许伯达,你们记清楚了吗?”
段平生望着眼前的黑铁壮汉与老实中年,轻声询问。
老父英烈碑的铸造正式进入最后阶段,吴黑塔放心的随同许伯达,被段平生派人叫回了老王府。两人听闻段平生的吩咐,重重点头,较为憨厚的吴黑塔复述道:“做事要聪明一些,一定要提防鱼得水,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尽量笼络可靠手下,以免被鱼得水有机可乘。”
许伯达点头附和:“是,王爷放心,您的交代我们都记住了。”
段平生瞥了许伯达一眼:“你的阅历比黑塔多,要是鱼得水有什么问题,直接派人通知,本王会着手解决的。另外,黑塔习武不久,你多帮衬一些,让他不要落下武艺。”
“是!”许伯达先是应了一声,后又忍不住说道,“王爷,您有所不知,黑塔兄弟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的人啊,昨天他已经练成了《沙中行》的第一重。”
“哦?”
段平生有些惊奇的望向憨笑不已的吴黑塔,心说《沙中行》可是黄沙刀君的看家本领,这才几天就让他练成了?兴之所至,段平生就让吴黑塔耍了几手,还真是虎虎生风有模有样,看得站在旁边的贾龙阳赞叹不已,直呼吴黑塔是练武奇才。
虽说傻人有傻福,段平生对于吴黑塔的表现殊为满意,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破解根骨桎梏,而人家却能毫无忧虑的扶摇直上。段平生想到天赋堪比吴黑塔甚至犹有过之的人物,定然不在少数,便暗自摇头,自己切不可因一时突破而沾沾自喜。
将鱼得水留下的地址告知吴黑塔与许伯达,两人旋即告退,随后段平生便领着小凳子走向王府大门,珍珑品奇将于正午时分举行,贾龙阳带着一帮侍卫护送段平生前往珍珑阁。
不过在大门前,早有一架马车等候,驾车之人乃是李江南的挚友,幽州郭副将的义子郭穆。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天之前,郭穆亲自驾车带领段平生前往揽风醉月楼与素裟相见。
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的郭穆笑道:“王爷,那五枚大钱何时还我?”
那夜解救吴黑塔时,段平生向郭穆借了五枚大钱赠予一干难民,才替黑铁壮汉解了围。
“哈哈!”段平生微微一笑,领着小凳子走上郭穆的马车,“本王近日手头有些紧,还望郭兄宽限几日。”
“那郭某可就等着了!”
郭穆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马鞭一挥,马车前行,贾龙阳领着侍卫策马在旁。
武王府前往珍珑阁,要路过燕王府的大门,正巧燕王李忠领着李青梅也要赶赴珍珑品奇,段平生掀起窗帘同青梅郡主四目相对。李青梅似乎想起自己盯着他的身体看了一夜,冲段平生做了个鬼脸。段某人轻笑一声,将窗帘放下。
李忠有些奇怪女儿的姿态,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疑惑道:“青梅,那人又怎么惹到你了?”
李青梅神情为微窘,摇了摇燕王的胳膊:“哎呀,父王,别问这问那的了,珍珑品奇就要开了,可千万不要迟到了!”说完就强行拉着李忠的衣衫冲上马车,看得站在一旁的富家老翁直摇头,心中暗道那《炼体书》的威力果真强大。
随着两座王府的人马并入大街,整座幽州权贵也开始启程,至于那些早早便赶赴此地的江湖好汉,更是迫不及待的围聚于珍珑阁前等候大门打开,将整条街道堵的是水泄不通,若非龙门罗龙捕亲自出面镇场子,怕是这些等不及的武夫会直接破开大门,冲入珍珑阁里抢东西了。
日头渐高,江湖好汉的兴头却不曾减少,让那些掐着点儿来的幽州权贵看得好生皱眉,只觉得这帮江湖人实在是粗俗不堪入不得法眼。
“罗公子,你们龙门就不能赶走这些乡巴佬吗?看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里边有一大堆凑热闹的穷鬼。”
出言之人,乃是被段平生打碎银牙的张家公子。珍珑品奇三年一度,张煜早就决定与会,可自己模样着实难以见人,不得已,这大热天的,只能顶着斗笠蒙着面纱。本就心烦意乱的他,看到眼前乌乌央央一大片的江湖人士,更觉得嘈杂不堪,骑马驻足后,张煜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嗓门贼高,立即惹得一堆江湖人士怒目相向。
见得一众武夫气势汹汹,张煜毫不露怯,他得意洋洋的将后台搬出:“你们看本公子作甚?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本公子是谁?旁边这位的公子又是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再冲本公子瞪眼耍横!”
听到张煜的嚣张言语,立马让江湖草莽意识到此人的背景恐怕难惹,紧接着他们就打听到了张家夫子、罗姓龙捕的名头,张家夫子远在天边,可罗姓龙捕却近在眼前,正大马金刀的端坐于旁边的酒楼之上,俯瞰此地。一帮敢怒不敢言的武夫知道踢到了铁板,只能缩头缩脚的钻入人群,看得张煜嗤之以鼻,愈发得趾高气昂起来。
一旁的罗姓公子将他的模样看在眼中,面色无悲无喜,静静等候时辰到来。不远处,端坐于酒楼之上罗龙捕轻轻点头,心说白羽总算没有因这个张家浪荡子,染上恶习,随后他凝目于珍珑阁前,因为那道大门已是悄然打开。
庄半城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出现在珍珑阁前,立时让在场武夫叫嚷着赶紧开始,不过庄老板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进行寒暄,先是照例感谢来人捧场,接着又复述珍珑品奇的规矩,早年间便参与过珍珑品奇的某位侠士不耐烦的打断道:“行啦,庄老板,这规矩大家都懂,无非是想看到更好的东西,就得先花银子买一样在手。你说得不累,咱还听得烦呢!爽利点交代了今年的叩门宝贝,谁还缺你那十两银子啊!”
想要参与珍珑品奇,自然要花钱进门,否则整座幽州的百姓非得把珍珑阁的门槛踩塌了不可。而往年的门票,便是价值十两的叩门宝贝,说是宝贝,其实不过就一不值钱的小物件而已。
此人话音刚落,立刻迎来众人附和,初夏的日头照样火辣,尤其是如今已然三年大旱,这人挤人肉挤肉,谁也不痛快。
不过庄半城却是摇摇头:“诸位武林好汉,稍安勿躁,且听庄某一言。”
“诸位也知道,往年间的叩门宝贝,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庄某还记得三年前隔壁卖伞的吕老伯和我诉苦,说这老天不下雨,他这伞卖不了,日子过不下去。”庄半城嘿嘿一笑,“敢问,在场的哪位家里还放着那些油纸伞啊?要是今天能带在身上,我庄某白送你这次的叩门宝贝!”
此言一出,立时招至江湖人的言语嘲讽,都说庄半城抠门到家,果真不假,这大热天的,谁会带伞啊?更何况一把油纸伞搁了三年,早就散架了。而且众人听他这般出言,还以为今年的叩门宝贝也是油纸伞,顿时觉得庄半城磨磨唧唧又似那老太太般磨磨蹭蹭。
起哄间江湖人士旋即看到,庄半城手里蓦地多出了今天的叩门宝贝,再次高喊:“庄某说到做到,谁要是拿着那些油纸伞,这叩门宝贝分文不收!”
瞪着庄半城信誓旦旦的样子,一帮江湖人士起初还继续起哄,可是渐渐地,他们便不再言语,场间落针可闻,眼神变得尤为炽热,直勾勾的盯着庄半城手里的叩门宝贝,那是一本书,书上写着五个大字——
《炼体书》,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