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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叶小天在紫云居里住了下来,山中虽然寂静,但有了伙伴的作陪,却也不甚苦闷。时光飞逝,转眼间,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而叶小天,也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变得完全适应了山中的生活。
每天他的生活,无怪乎就是做功课,吃饭,修炼《归元功》,睡觉而已,偶尔也会被闲来无事的叶诗儿捉弄一两下,令他连连叫苦。
但不得不说,在这个紫云居里,叶诗儿也是唯一最疼爱他的,她自己时常捉弄叶小天,但每当叶青山那一伙想捉弄叶小天时,她总会是第一个为他站出来打抱不平的,所以,叶小天对这个便宜姐姐那是又敬又怕,不过,在这一年时间里,他们的关系无疑是日益深厚了。
闲时,叶诗儿一般会去叶小天房间中玩耍,或指导他修炼,或跟他讲发生在内门的一些趣事。在叶小天眼里,叶诗儿不但道法厉害,懂得也很多,所以他在修炼上有什么疑惑时也总是会去找叶诗儿,而叶诗儿都会耐心教导。
不过,就算是有了叶诗儿的指导,叶小天在修炼《归元功》的道路上还是慢无可慢,他整整花费了一年,却只是在丹田内积存了一条气旋多一点的灵力,距离第二条气旋的生成,还是远之又远,而这,也正是叶小天深深忧虑的地方。
在紫云居生活了一年之久,他也知道了,紫云居不会是他永久的居所,这里只收留十六岁以下的人,而要想永久留在紫霞峰上,便必须得在十六岁前通过修炼《归元功》,达成筑基。只是,算算时间,叶小天发现自己想留在紫霞峰的希望竟是极其渺茫。
他今年已经九岁,虽然距十六岁成年还有段时间,但一年下来,不管他如何努力修炼,灵力增加得总是微乎其微。这样下去,只怕接下来的七年时间,他也不能积满九条气旋去冲击筑基。而且,他也曾听叶青山说过,接下来气旋的积累,只会是越来越难,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更大的打击。
“喝……喝……”一片小树林中,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呼喝声正在传出,驱赶着树林中的宁静。让人不禁想要知道,是谁能够发出这么富有中气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的发出者,却是让人大吃一惊。因为,这竟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九岁左右的小男孩所发出。而这个小男孩,便正是在这片小树林中做了整整一年砍树功课的叶小天。
此时,叶小天正站在一根粗壮的黑节竹旁边,手里拿着一把柴刀,奋力地挥砍着黑节竹。而随着他每刀的落下,黑节竹剧烈摇晃着,恍似随时要支撑不住而倒下。
这一切被他看在眼里,由此也让他变得兴奋起来。手中的柴刀,挥砍得也更是猛烈。终于,在他狂猛的攻势下,黑节竹再也支撑不住,从中断成了两截,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呼,总算是断了,这么硬的黑节竹,诗儿姐竟然一刀就砍断了,唉,要到达诗儿姐那样的实力,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黑节竹倒下后,叶小天也是一阵虚脱,顺势躺在盖了厚厚一层落叶的地上。嘴里喃喃低语。
不过过了一会,叶小天却是爬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不行,诗儿姐曾说过,最累的时候不应该躺下休息,应该要趁着疲累的这段时间修炼《归元功》,那样,身体吸收灵气的量也会更多!”
一边说着,叶小天一边站了起来,他扫视了一遍这片小树林,只见竹影绰绰,偶有几个竹桩穿插其中。那些,正是他一年来奋斗过的足迹,他的视线在那几处地方分别停留了一会,然后便转开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节树干上。
树干大部分地方已经因为岁月的沉积而长了不少的青苔,不过有一处地方却显得光滑平整,正好能容一人坐下。无疑,这节树干便正是叶小天每日休息的地方,也可称为是他的“专属座椅”。
他走近前去,轻轻拍了拍那光滑的地方,似乎是在打招呼。然后,他顺势坐了下去,微闭上眼睛,就这么修炼起来。
时间,悄悄而过,大约半个时辰后,叶小天睁开了眼来。“唉,又只是涨了这么一点点,这种速度,别说赶上诗儿姐了,连青山大哥都比我强了好多!”感觉到体内增长极少的灵力,叶小天叹了一口气,苦闷道。
他抬头望天,只见白云苍狗,缓缓而过。
看着此等景色,他不禁呆了呆,莫名失神起来。不过他马上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了现实。“我想这些干嘛呢?反正时间还长,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现在,还是先把挑水的功课做了吧!”叶小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起了身来。
他嘴角微微翘起,再次扫视了这片小树林几眼,恍似带有些留念。然后,他转过了身,往树林外跑去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他走后,这片平静的小树林却是突然出现一阵奇异波动,然后,自那断掉的黑节竹旁边,竟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人影身着黑色长袍,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其貌,但能肯定的是,他站在黑节竹旁边,对着叶小天离去的方向,注视了许久,许久!
“一年了,计划也终于要开始了!”……
这天,正是清晨时分,太阳刚从群山中探出头来,给大地洒下一片晨辉。勤奋之人早已起床劳作,懒惰之人,则是贪婪那暖和的被窝。
而处在紫霞峰偏僻一角的紫云居,此时也已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像往日一样,准备去做早课,而是围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正凝神注视着盘坐在中央的一人。
只见中间盘坐之人双目微闭,身子较之平常小孩要大上一圈,两道浓眉横于脸上,给人一丝淳朴的感觉,此人,不是叶青山又是谁来。
此时,叶青山没了平日嘻嘻哈哈的神情,脸上也显得无比郑重,而他的呼吸,也比往日要急促一些,浓眉也是微皱,看来,他正在承受着某种变化。
在他身边,叶小天,叶诗儿,还有紫云居其他人都在紧张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双目睁得极大,生怕错过了什么。而之所以能引起他们这样关注的,自然就是筑基一事了。
几天前,叶青山便感觉到丹田内已经生成了九条气旋,可以冲击筑基了。而他也迅速地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整个紫云居的人。
本来他当天便准备冲击筑基,只不过却被叶诗儿拦了下来,要他以最佳状态冲击,叶青山才好不容易打消了冲动的念头。
而今天,叶诗儿终于是熬不过叶青山的一再恳求,允许了叶青山冲击,只不过,在这之前,大家都想要亲眼看一下叶青山是如何冲击筑基的,而叶青山也大大方方答应了。因此,也便有了这样一幕。众人围坐在叶青山周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缓缓而过,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这期间,天气从暖和变得阴冷,太阳也从最开始的拨开云层变成被浓浓乌云覆盖。眼看,山间的一场急雨便要下来。
然而,众人的心思却完全没放在这变化的天气上,他们只是盯着场中的一个少年,看着他最初平静的神色慢慢变得苍白,铁青。他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而他的额头上,更是有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显然,冲击筑基所带给他的痛苦并不一般。
在此期间,叶诗儿一直是紧紧捏着叶小天的左手,直把叶小天捏的疼痛无比也不自知,而本来叶小天还想要提醒一下她,但看到她紧张的神情后,也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转而继续看着叶青山的筑基。
这时,一直未发一言的叶诗儿突然说道:“快要到最关键的时刻了,撑过了这关哥哥就可以筑基成功,但是……”接下来的话叶诗儿忍住了没有继续说,不过叶小天却是从她带着担忧的神情中看出,叶青山撑过这一关的希望,似乎并不大。
果然,叶诗儿话音刚落,一直坐着不动的叶青山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而他原本苍白不堪的脸色也是变得异常潮红,最后,他站了起来,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然后,他似乎是承受不住那剧烈的疼痛,竟是昏了过去。
“哥哥!”一旁焦急等待的叶诗儿第一时间跑上前去,扶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叶青山,而叶小天则是呆立在原地,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叶青山吐血的一幕,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他还年少的内心。“筑基,竟然是这么难的事情!”
“哗啦!”天空,终于完全暗了下来,而倾盆大雨,也是毫不留情地打了下来,打在身上,让人感觉阵阵凉意。
“先回屋休息吧,今天下雨,就不要出去做功课了,各自在屋内修炼吧!”叶诗儿抱起了昏迷在地的叶青山,往自己房间中走去。途中,她对着因为这巨大变故而彻底呆住的众人道。
“嗯,诗儿妹妹,青山大哥就交给你照看了,我们……先回屋了。”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应了声“是”然后带着沉重的步伐往各自的屋中走去,叶青山的失败,对他们的打击也是极大。
而跟众人一样,叶小天也随着一起跑到了自己的木屋门前,他回过头,只见在磅礴的大雨下,叶诗儿单薄的身子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而这时的叶小天并不知道,他们下一次的见面,竟会是在几年后。
走进木屋,关上略显破旧的木门,嘈杂的雨声变得小了许多。屋内一片宁静,寻常时间多半是能让叶小天冷静下来,然而此时,叶小天的心情却久久难平。适才发生的一幕,对他的震撼,可谓极大。
“原来,诗儿姐说过的筑基会失败是真的啊,而且,冲击筑基还那么痛苦,……唉,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筑基失败呢,如果失败的话……唔,想那么多干嘛,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努力修炼!”坐在屋内唯一的木椅上,叶小天思绪万千,片刻后他用力摇了下脑袋,收回了心神。
视线转到了床上,那里,一本青色的小书正静静躺着,见到此景,叶小天不禁无奈一笑,昨天修炼之后感觉有点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连修炼的《归元功》都忘了放回书桌。
倒没想到,这也省了一番事,由于《归元功》的运行路线比较复杂,以前他每次修炼时都要先看一遍《归元功》的经络路线图,以防出错,久而久之,他也就形成了这个习惯。其实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看《归元功》就能自如运行路线,只是这个习惯,一时却是改不过来。
他走了过去,正要拿起《归元功》来翻阅一遍,然而,当他视线转到那本书的封面时,他却是瞬间怔住,伸到半空中的手也停了下来。
只见在书的封面上原本应该是“归元功”的三个黑色大字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怪的字,之所以说这字古怪,是因为这字并没有在九州大陆上流传,自然也就没有它的读法。然而,叶小天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时,却是将之轻巧地读了出来。
“魂”?叶小天喃喃念道,不觉失神。恍惚间,叶小天透过那个字看到了一个修罗战场,战场上,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而在这个战场上,还有一道身影在纵横驰骋,所到之处,掀起腥风血雨,他不断地挥砍着,带着绝望般的狂笑。
而在叶小天的印象中,这道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甚至让他觉得,这道身影本身就是他自己。
天际,忽地发出一道闪电,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轰”!紧接而来的雷声惊醒了陷入失神的叶小天,他双目恢复了清明,想到刚才的莫名失神,他心下不禁骇然,那个“魂”字似乎透着古怪,刚才他只看了一眼,便被字上面发出的一阵奇异波动给弄得心神失守,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纵使是被雷声惊醒过来,还是有些恍惚。
将目光从书上移开,叶小天心中不禁疑惑,“怎么床上会凭空多出了这本怪书,而且,修炼用的《归元功》到底哪去了?”
正自迷惑间,这时,房间中却是突兀地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你是在找这本书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叶小天一跳,他惊呼了一声,回过了头来,顿时便是一怔。只见狭小的木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黑影,黑影全身笼罩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其貌。便连窗外透过的光线,也不能照亮他的黑暗所在。看到此景,叶小天不禁心慌不已,好在他在这木屋中住了一年,心志也算比较坚定,所以尽管心中较为惧怕,但他还是定下心神,并壮了壮胆问道:“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叶小天的问话黑影没有回答。此时,他正端坐在屋内唯一的木椅上,左手搭在木桌上,而他的手上,则是拿着一本青皮小书,封面上的字从窗外透过的微弱光线可看出,正是莫名消失了的筑基功法——《归元功》!
“我看了这本所谓的《归元功》,确实,此书在九州大陆算得上是上等的筑基功法,一般人通过修习它都能筑基成功,不过……这本寻常的书对你来说却是没有丝毫用处!”短暂的沉默后,黑影再次说道。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且毫无感情,恍似这个世界没有能让他在意的事情一般。
而叶小天听到他的话后,不觉呆了呆,随后则是不以为然。他自觉修习《归元功》以来,丹田内灵气虽增长缓慢,但修习一年,他体内确实是增长了不少灵气,力气比起以前也大了不少,怎么就是黑影说得毫无用处了?不过,他却是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来的。
而这时,黑影又是说道:“你应该感到很迷惑吧,你修习这本《归元功》已经整整一年,这一年里,不管你如何努力修炼,你丹田内的灵气增长得却总是那么缓慢,甚至有时候,当你修炼完毕,你丹田内的灵气竟然还不增反减了。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闻言,叶小天原本还不以为然的内心登时震了震,惊呼出声。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黑影冷冷道。
“……是!”被说中心里一直以来的担忧,叶小天只得叹了一口气,无奈承认。只是下一刻,他又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期盼的神采,对黑影说道:“师,师伯,可否请,请您指点一下弟子,在成年之前想筑基成功的话,该,该如何做?”在叶小天想来,能够知道自己这个秘密的,很有可能便是天剑门内的那些师叔伯,因为他曾听叶诗儿自谦地说过,宗门内有很多比她厉害的人,尤其是一些师叔伯,他们大多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算无遗漏之策。这些,在他小小的内心里可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因此,他才叫黑影为师伯,在他看来,也只有内门中的师叔伯才能如此轻易知晓自己的秘密了。也因此,他内心里的畏惧也消失了。因为他还听叶诗儿说过,宗门内的师叔伯都是和善之人,虽然有些显得脾气古怪,喜欢清静,但对门内弟子还是比较关心的。而这道看不清面貌的黑影,自然便被叶小天划为了那些脾气古怪的师叔伯一类了。
“师伯?哼,竟然把我跟这群臭道士混为一谈,不过,这样能让他消除畏惧之心也好,不然,接下来的话也不方便跟他说!”黑影心中如是想着。随后,他将手中拿着的《归元功》放在了桌上,而一直搭在桌上的左手则是摊了开来。
然后,在叶小天惊讶的目光中,本来静静躺在床上的那本古怪“魂”书竟突然飞了起来,最后,落在了黑影平摊而开的左手上。
没有理会叶小天的愕然,黑影拿起了那本“魂”书,平静道:“身为天剑门的长老,我既然来到这里,自然就是来帮你摆脱这一困境的!不过,在此之前,你需答应我三个要求和两件事情!”
“谢谢师伯,不知是哪两件事,只要是弟子做得到的,弟子定会尽心尽力!”闻言,叶小天不禁喜道。
“哼,你可不要答应得这么早,免得到时候后悔!”黑影冷冷道。
“不会的!”叶小天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在他想来,还有什么事能比渡过现在的困境还更重要呢!
“……好,既然如此,那你现在给我好好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