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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隆祭司的儿子？”
南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鬼童鬼龄不大，又是隆长老的血亲。
推算下来，也只能是祖孙的关系。
听到隆祭司三个字，鬼童又是一声冷笑：“我没她那样的母亲！”
他惨死之后，每天盼着隆威能遭到报应。
结果母亲不仅没发现隆威做了什么，还做起祭司，每年陪在他身边举行仪式，假惺惺地祈求小儿神庇护村里的孩子……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所以，村民口中的山魈子原来就是隆长老？！”霍酒酒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
之前南星说隆长老有问题，她还以为只是单纯想拐走魍魉。
没想到他竟然杀了那么多孩子，其中还包括自己的亲孙子！
这也太恶毒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魍魉忍不住问。
一开始他还看鬼童不顺眼。
得知鬼童死的这么惨，不禁同情起来。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为了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
“上古有一门邪术，需用十个孩子的完整皮囊炼制丹药，服药者可永葆青春。”
魍魉睁大双眼，“吃小孩就能永葆青春？真的假的？”
南星摇头，“人的命数是一早就定下的，当然不可能随意改变。”
“那他还……”
“人的执念太深就会分不清虚实，隆威也是如此。”
鬼童周身煞气萦绕。
他哀求地看向南星，“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惩罚他？”
“不能。”
“为什么！”鬼童声音尖利，“他害了这么多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他该罚，但不该由我罚，等他去了地府，判官自会定夺。”
“那他的阳寿还有多久？”
回想起昨夜隆威打翻的汤药，南星如实道：“不多了。”
长生不老的秘术是假的，无论隆威杀死多少孩子都无济于事。
再加上他身体越来越差，又不愿服药，阳寿自然所剩无几。
然而，鬼童听到这个答案却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死！”
“为什么？”魍魉被鬼童的反应弄懵了，“你不是很恨他吗？他死了，你难道不高兴？”
鬼童咬牙，“他死了我当然高兴！但我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痛快，毕竟他身上没有血债，到了地府也不会被重判。”
“他身上没有血债？他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血债？”
鬼童握紧双拳，“几年前我遇到一个道士哥哥，差点儿被诛杀，我说我是被害死的，他不信，偏说隆威身上没有血债，还有功德。我当时很气，他为了让我相信，就在我面前施了一道术法……然后，我就看到了隆威身上的功德光！”
“这也太扯了吧，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那个道士是在变戏法吧？”
自古以来杀人者都要偿命。
怎么到隆威这就不一样了？
“他没看错，那个道士也没变戏法。”南星道，“隆威身上确实没有血债。”
“啊？”霍酒酒懵了，“那功德呢，他身上有功德吗？”
“有，而且不少。”
“……”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霍酒酒忍不住感慨：“真是道反天罡啊！”
一个残忍杀害若干名孩童的魔鬼，身上没有血债就算了，竟然还有功德？
这现实吗？
合理吗？
“姐姐，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鬼童实在不明白，“我确实是被他杀死的，为什么他杀了人还能全身而退？”
南星沉默片刻，道：“我想，应该是通过换命。”
闻言，霍酒酒仿佛拨云见日，瞬间清醒。
之前江以柔和柏心怡就是通过换命改变了各自的命数。
如果隆威也和其他人换了命格，那他之前做过的所有恶事就全部转嫁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哪怕死后去了地府也有几率蒙混过关。
“这个隆威也太狡诈了！”
“看来他也怕杀害那么多孩子会遭报应，所以找了个替死鬼来给他挡灾。”
“那个替死鬼是谁啊，这么倒霉？”
“隆家长子，隆威的哥哥。”南星道，“昨天我和隆祭司闲谈，听闻她大伯一家近些年死伤惨重，几乎快要绝后，算下来，刚好和隆威换命的时间对得上。”
隆威换命后潜心供奉小儿神，又得村民香火照拂，功德一天比一天多。
反观他哥哥一家。
因为遭到他杀人的反噬几乎绝后。
可怜他们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连为何沦落至此都不知道。
得知隆威通过换命逃过了责罚，鬼童身上的煞气几乎凝成戾气。
难怪这么多年过去隆威一点报应都没有，他也伤不了他分毫！
原来不仅仅因为他们是血亲。
更因为他拿大姥爷做了挡箭牌！
“那他们两个人的命还能换回来吗？”霍酒酒问。
南星摇头，“隆威哥哥已经过世，过世人的命格是换不回来的。”
“啊，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鬼童道，“我已经伪装成小儿神诱骗他再杀八个孩子，只要让他染上新的血债，地府就会重判。”
鬼童说完，魍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什么？再让他杀八个孩子？你疯了！”
“只要能让他受到惩罚，杀一百个我也不在乎。”鬼童冷哼，“你不要指望一个惨死的小孩儿能有什么慈悲心，我都被活剥了，没变成厉鬼索命就不错了，才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可是你这样会影响投胎啊！”魍魉苦口婆心，“就算不是你亲手杀人，孽债也会落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去了地府，就只能在十八层地狱遭受酷刑。”
鬼童显然是被吓到了，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凭什么？我也是受害者，我这么做有什么错？”
“你错在以暴制暴。”南星一语道破真相，“隆威做的那些恶事自有天道定夺，你施以外力，会影响冥司判断。”
“可是他都换命了，地府的人怎么抓他？难道就让他这么逍遥法外吗？”
南星思忖片刻，道：“放心，我有办法。”
虽然隆威换了他哥哥的命格，又有功德庇护。
但，只要她能揭穿这一切，让村民了解到实情，那些倾注在他身上的信仰之力便会消失，功德也会不复存在。
到时候，地府也可公平公正地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