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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的从远方驶来,碎石铺成的小路旁,两侧尽是金黄色的稻谷,正有不少人在田间收着庄稼,突然看到远处驾来的的马车,不禁都停下了手上的农活,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两匹高头大马,拖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自路上缓缓行来,之所以让不少人为之注视。
一来是因为这农村偏僻之地,街坊四邻都是熟人,而且也不会有什么达官显贵的亲朋,所以突然一见这豪华的马车与矫健的骏马,立马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二来还因为这在马车上赶车的,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手里提着一根丝鞭,嘴角带着惬意的笑容,看着道路两旁的稻谷与农人,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似得意、似好奇的环目四视。
从马车上透风的窗户可以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是有三个人影,中间人是一个极为肥胖的中年人,马车上的卧榻几乎被他占据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才被另两人占着。
只见他面白无须,脸上带着笑容,本就肥大的身体,因为坐着,那大肚子更是随着马车的前进而上下起伏,似乎比之大海上的浪花都要有节奏,照理说这样肥大的人,应该给人一种脑满肠肥的感觉,可是这个胖子却给人一种“胖的可爱”的感觉。
他右边的是一个秀发如云,眼波似水的年轻女子,全身穿着一件似绢非绢,似纱非纱的宫装轻衣,有如仙子般的绝代丽人,外面那秀丽的景色,她丝毫不放在心上,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呆呆的坐在马车中,目不斜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与那年轻女子不同的是,那胖子左边的是一个美艳妇人,只见其满头珠翠、云鬓高挽,斜倚在他的身上,面带微笑,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她的笑容是温柔而娇美的,一双眼睛中,更散发着淡淡的哀愁,而这更让她有了一种勾魂荡魄的魔力。
再加上她那成熟妇人的风韵,更是看得不少男人目不转睛,忘记了旁边帮工的妻子。
一些性子急的农妇,更是不由自主的扯着嗓子骂了起来,这些田间地头妇人的虽然朴实勤劳,但一张嘴如果骂起人来,那也是相当难听的什么狐狸精、淫妇之类的话都骂了出来。
那少妇似是听到了她们的辱骂,俏脸上现出了一丝愠怒,随即又现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伸出洁白小手,将那帘子放了下来,将她那绝美的风姿遮挡了起来。
本来一直目不斜视的少女,看到美艳妇人的动作,美目中突然有了些许惶恐,看了一眼中间坐着的“夫君”,见他肥胖的脸上似乎有了残忍的怒气,不禁开口哀求道:“她们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山野刁妇,老爷你别和他们一般计较。”
那胖子眼中满是凶狠之色,听到那少女的求饶,冷哼了一声,突然伸手搭在了左边那个美艳少妇的肩头,后者身子一僵,但立马“言笑晏晏”的道:“楚楚妹妹说的对,又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呢?她们这样数落我,不过是嫉妒罢了,嫉妒奴家找了一个老爷这么有本事的人。”
那胖老爷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一愣,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捏在美艳妇人的下巴上,轻轻的拧了拧,道:“宝贝,你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来,让老爷香一个。”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少女,看到他的动作,立马低下了头,似是害羞,似是不忍,不忍看到这花儿一样的少妇,被这样的人侵犯。
美艳妇人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怒,看着那越来越近肥脸,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右手不动声色在对方的手臂上拧了一下,微微撇了他一眼,目光中透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那胖老爷似乎真的被吓住了,突然转身在另一个年轻女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者“呀”了一声,低着头的脸上现出了恶心之色,但抬起头之后,却又换上了动人的笑容,咯咯娇笑道:“老爷,你真坏!”
那胖老爷似乎是没看到年轻女子的低头时的表情,闻言哈哈笑道:“你真香!”
那美艳少妇看到这一幕,又伸手在那胖老爷的背上轻拧了一下,似是不忿,又似是不依,又似是不满,明明是她不让亲的,等到他亲了别人,却还是生气了。
在那美艳少妇将帘子放下之后,呆呆看着的男人们,突然惊醒了过来,听着妻子的数落声,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又拿起镰刀割起了稻谷。
没割几下,就听得远处小路上又响起马蹄声,而且还很急,众人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又不由的惊呼出声,只见那用力抽马的,居然又是一个美艳动人的妇人。
与马车上的那个妇人相比,这个的身材更加凹凸有致,虽然是在大热天骑着大马,但她身上却不见丝毫汗水,好像是一阵风似的,迅速的追上了马车。
因为帘子已经被放了下来,她速度又快,只是在超过的马车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见赶车的是个小女孩,脸上现出一丝意外之色,娇叱一声,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迅速的向着远处的树林而去。
而马车内的胖老爷听到鞋绳娇叱,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本以为不会再有人来了,但在那个美艳妇人过去之后,后边又迅速出现了四匹飞骑,马上俱是身穿黑衣的冷眼大汉,待看到那美艳妇人超过马车之后,就又放慢了速度,显然他们在乎的不是那美艳妇人,而是那辆马车。
不用说,那马车中的正是石仲棠、胡夫人与吕文德的十三姨太楚楚,这已经是他假扮吕文德的第五天了,也已经是八月十三了,离他的计划只剩两天了。
这几天里,他假扮成吕文德,整日周旋在吕文德那十三个姨太之间,但一到晚上,就会找理由回到胡夫人的房间,别人只以为他是对这新娶的十四姨太宠爱有加,但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他们每天晚上是怎么度过的。
如此几天相处下来,他们二人似乎真的是越来越像夫妻了,在石仲棠有时迫不得已出去之后,胡夫人心中不可抑制的就会想他,等他。
——想他回来,等他吃饭。
而每次他回来,闻到他身上的那女人的香味,就忍不住要生气,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想他,可是只要他一离开,却又无可抑制的会想起来;也会发誓一定不会再等他一起吃饭,可是每次下人送来饭菜之后,她却又忍不住要等他。
等他在饭桌上,说一些自己从来不知道的知识,也从来没有听过的笑话,好像只有和这小坏蛋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开心,才会觉得有希望。
虽然他经常会气的她说不话来,可是却又可以立马用三言两语将她的怒气化去,如此一来二去,她甚至有些喜欢被他气怒的感觉,因为她知道,对方一定会立马安慰她。
而每次石仲棠不在的时候,她也会不由的胡思乱想,最初的开始想的,都是丈夫胡一刀,可是后来想的更多的却是石仲棠,甚至有时候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在叫爹爹,可是抬起头却发现他喊得爹爹,居然是那个杀千刀的臭小子。
这突然出现的画面,让她也吓了一跳,她拒绝承认自己有那样的想法,只因这想法太自私,太卑鄙,太无耻,也太不要脸了。
可就算她拒绝承认,这样的想法总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突然迸发出来,根本无法扑灭。
她从没发现,她居然会对一个人有那么强的依赖,思念也会那么的深,几乎连一时一刻都没法子离开,所以这次在楚楚说要出来游玩的时候,她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因为那样才不会让她再在房中孤独的等一天。
就在胡夫人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得“嘤咛”一声,心头一跳,寻声望去,就见楚楚脑袋一偏,软倒在了石仲棠的怀中。
她不由的就要惊呼出声,可是还没发出声音,就被石仲棠伸手堵住了小嘴,那大手上的温热之感,立马从她的脸颊一路向下蔓延,传遍全身,只觉得浑身似乎都失去了力气,要不是理智尚存,连她自己都要软倒在对方的身上了。
石仲棠向着胡夫人示意了一下,待看到后者眨了眨眼之后,才松开了手,向着外面叫道:“小桃,十三姨太昏过去了,可能是中暑了,你快调转马头,咱们先回去。”
“啊?”小桃本就是楚楚的丫鬟,突然听到她昏倒,不禁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推开了车门,就见十三姨太晕倒在了老爷的肩头,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一时居然忘了石仲棠吩咐的话了。
在小桃打开车门的瞬间,石仲棠就看到那美艳妇人消失在了远处的密林,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立马就认了出来,暗道:“果然是你!”
看那丫头只是呆呆的看着,居然忘了自己的命令,石仲棠不禁气笑了,脸上却是凶狠的说道:“哭什么?快转车啊!”
“哦,哦!”小桃答应了两声,拉住马缰就想掉头回去,可是这里本就是田间小道,这丫头赶车的本事的又是新学,哪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调转车头,急的都哭出了声,叫道:“老爷,这里道路太窄了,马不听我的话。”
虽然胡夫人满腹疑问,一言未发,但听到这丫头的话,到此刻也不禁“噗嗤”笑出声来,真如冰雪消融一般,动人心魄。
石仲棠强忍住笑意,故作愤怒的骂道:“笨蛋!”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罢了,你将马车赶到前面的树林,那里地方大,就好掉头了。”
小桃“哦”了一声,丝鞭打出,马车骤然加急,奔行在碎石路上,眨眼之间就到了树林前,那里果然有一大片空地,还摆着不少收下来的稻草,显然是农民晒谷的地方。
石仲棠脱下外套,无声的套在了胡夫人的身上,而后将靠在车壁上的楚楚放到了她的怀中,低声在其耳边说道:“我有事离开一会儿,你想办法让车子走慢一点,我会尽快回来的。”
胡夫人没有问他要去干什么,她也不想问,听话的接过了楚楚,低声道:“你要早点回来,我怕我一个人会露馅。”
石仲棠笑道:“不要怕,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胡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桃拉住缓辔,跳下马车,将其转了个方向,就又向着来路赶回。
察觉到马车转弯,石仲棠伸手握了握胡夫人的莹白的小手,道:“等我!”
话毕,人已从那窄小的车窗中窜了出去。
胡夫人突然被他抓住小手,身体立时就又酥麻了起来,还未等体味,石仲棠就松开了手,消失在了眼前,俏脸上一片绯红,不禁嗔骂道:“这个坏蛋,临走时还要占姑奶奶的便宜。”
骂完之后,才在心中暗自接了一句:“我等你!”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外面有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这是吕文德的保镖在发问,心中不由的一跳,但手上那依然温暖的触感,给了她极大的信心,刚想开口回答,就听得外面的小桃抢先答道:“十三姨太晕倒了,老爷让赶快回去。”
胡夫人心中一喜,也没有再说话,见赶车的速度很快,眼珠一转,向着外面吩咐道:“小桃,走慢些,十三姨太病着,受不得颠震的。”
小桃根本不知道车内已少了一个人,没有听到老爷的反对的声音,也立马将车速降了下来。
石仲棠从车窗窜了出去,就迅速的隐藏在了稻谷后面,看着马车走远,与后边的四个保镖相遇,见没有人怀疑,才转身向着树林深处而去。
以他现在的轻功,要追匹马就和砍瓜切菜般容易,过不多时就追上了那人,只见她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好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又走了几步,直接下了马,从马鞍上解下了一个包袱,向前窜了出去。
石仲棠疑惑看着那美丽少妇,不知道她不在荆州好好的挖宝藏,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胡一刀是被她囚在了这里?
那人正是几天前在大江之上,和石仲棠有过一场大战的长江盟七十二帮的总瓢把子公孙大娘,想到对方那温软的小脚与那惊心动魄的“神龙一剑”,他就止不住一阵悸动。
公孙大娘的武功不弱,石仲棠也不敢逼得太近,就那样远远的吊着,幸好此处树木众多,只要窜入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中,就根本没有人可以发现。
外面的太阳还是很大,但这密林中却很是凉爽,地上青草茵茵,公孙大娘越走越慢,优哉游哉地四处看着,一点也不着急了,好像是一个前来旅游的游客似的。
石仲棠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只能静下心来,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处树林并不大,虽然公孙大娘走的并不快,但也很快就走了出去,只见林后是一处绵绵无尽的低矮山坡,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远处延伸而来,正有几只小羊在河边吃着草。
公孙大娘一见到那几只小羊,脸上立马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提着那包袱便冲向小羊背后的山坡,但好像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又颓废的走了回来,选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那几只小羊怔怔出神。
“小羊啊,小羊啊,她到哪去了?你们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吗?”公孙大娘突然对着水边的几只小羊说道,在这个时候,她好像已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长江盟总瓢把子,也不是那个风骚入骨的狐媚子了。
不知是她卸下了平日的伪装,还是到了这里,才穿上了一件天真的外衣。
“这骚娘们在干什么?”石仲棠攀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看着坐在山坡上的公孙大娘自言自语道。
突然听得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说道:“你又是谁?在干什么呢?”
这声音赫然就是在石仲棠耳边响起,有人靠他这么近,他居然没有发现,大惊失色,霍然转头看去,身后却是空空如也,清风吹着树叶扑簌簌的响,哪里还有人影。
石仲棠又惊又奇,又骇又惊,刚刚对方如果有丝毫恶意,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凭他今时今日的武功,居然还有人能无声无息的靠他这么近,转瞬之间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人得有多高的本事。
“嘻嘻,你瞧不见我的!”那声音居然又在他身后响起,这次语气中带了点俏皮之意。
那人竟又无声无息的转到了他身后,石仲棠连续绕着大树,转了五六个身,他的身法已不能不说不快,尤其是其中还加入了“凌波微步”、“草上飞”等绝顶轻功,但那人却始终在他身后,就好像贴在他身上的影子似的。
石仲棠就算武功再高,胆子再大,此刻也不禁被骇出了身冷汗。
此人轻功如此,武功可想而知,他知道自己绝难抵挡,所以即使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后,但也万不敢向她出手。
他眼珠子一转,索性站住不动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笑嘻嘻的道:“你若不愿被我瞧见,为何要来呢?戏弄人可不是好孩子,以后会嫁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