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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勒夫人怂恿潼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不是心血来潮随口说说的。搭车旅行在国内逐渐流行起来,但对一个女孩儿来说,多少还是有些风险性。而且潼恩的演员身份也是一个顾忌,不过这有利可也有弊,往好处想,“猫女”要搭车,那可方便多了。
潼恩决定听从她的建议,搭车回纽约。和妈妈商量了整整一天后,她终于定下了回去的路线。闯归闯,人身安全还是要放在第一位,妈妈比潼恩细心多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她,断断续续说了好多注意事项。
不过按照潼恩的脾气,她也只能记住最重要的那几条,剩下琐碎的细节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凯斯勒夫人见她机械点头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又跑神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怪你哥哥担心你,都二十多岁了还是这副模样。”
“我都记住啦。”回过神来的潼恩急忙开口,“到一个地方就给你打一个电话,天一黑就锁好旅店的门,绝对不在晚上搭车。还有……嗯……”
“还有?”
“呃。”在妈妈灼灼目光下,潼恩心虚地用手蹭了蹭鼻尖,不过她随即也反应过来,“实在不行我就可以搬出复仇者来!还没哪个歹徒听到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的名号不心虚的!”
这倒也是个办法。虽然潼恩身上“特工”的名头还没洗去,但基本上明事理的人都能看出这一切都是诺曼·奥斯本的诬陷。有这么一个公共身份,她还是个可怜的受害者,想必一路上也不会有人太难为她。
只是……
尽管凯斯勒夫人主动鼓励潼恩去做这件事,可身为母亲,她还是禁不住担心自己的女儿。当然,担心归担心,她不能保护潼恩一辈子。
于是妈妈伸出手轻轻抱了抱自己的姑娘,露出笑容:“再见,潼恩。”
住在凯斯勒宅对面的人家刚好要到市里去探亲,可以把自己捎带到城市里。一想到这就要走了,潼恩恋恋不舍地在妈妈的面颊上落下一吻:“你可要注意身体,妈妈。”
“你也是。不要再因为工作忽略了自己的生活。”妈妈想了想,又忍不住重复了念叨无数遍的话语,“一路上千万要小心,不要透露自己太多的信息,要注意安全,如果可以,最好是搭一家人出行的车辆。”
“所以,凯斯勒小姐,我想到了目的地,可不可以请你和我的儿子合个影?”
搭一家人出行的车辆。别的细节可能记不住,这点潼恩可牢牢记在心里。带着妻子儿女出门的人总不会是坏人。虽说一路上不会有这么多出远门的家庭,但一次两次之后,潼恩也学会了先看车再伸出自己的手臂。一看就是家用车、副驾驶还坐着女士的车辆是首选,其次就是看起来色彩明亮、车身干净,那种明显是出门在外年轻人的座驾安全系数也比较高。
“啊,当然可以。”
说着潼恩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他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正是迷恋超级英雄的年纪。察觉到潼恩的目光时,带着雀斑的脸涨得通红。这一家人也是刚从南方度完假准备回家看,当坐在后车座的儿子发现拦下父亲车辆的年轻女性,正是饰演猫女的潼恩·凯斯勒时,小小少年激动地直接从车上站起,狠狠地撞到了车顶上。
副驾驶位置上的母亲自然是头也不用回也能猜到儿子的心情,她笑出声来,对着后视镜中的潼恩投以好奇的目光:“您现在动身回纽约,就证明在纽约的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斯库鲁人与之前洛基的那群帮手可不一样。他们选择了内部渗透而不是堂而皇之的攻打地球,在复仇者与他们的最终战之前,大部分群众根本不知道这些善于模仿和隐藏的高科技种族的存在。但是奥斯本可不一样了。比起神秘的外星来者,美国人民更了解这位野心勃勃的生意人。奥斯公司与斯塔克工业在能源方面的死磕,以及奥斯本偶尔流露出来的政治倾向,关注政治的人稍一动脑,就能想明白潼恩这次是实实在在躺了枪。
“我、我觉得就算、您真的是特工,那也……也挺酷的!”听到这件事,坐在潼恩身边的小粉丝显然急了,他磕磕巴巴地开口,看起来紧张到了极点,“我我,无论如何都支持你,凯斯勒小姐!”
就算是潼恩已经不在乎这件事,当小男孩用急切又认真的目光望向她时,潼恩也觉得心中有股暖流经过。在此之前,除了烦人的狗仔和时不时过来要签名的人外,潼恩还真没自己已经成为明星的自觉,她都觉得总是被陌生人打断节奏的生活有点烦人,甚至也想过像阿德里安那样,多接独立片,少拍商业片。
但是当触及到小小少年如此眼神时,潼恩大概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会拼了命的往上爬,想站在镁光灯之下了。
“嘿,小帅哥。”为了舒缓男孩紧张的心情,潼恩特地换上了玩笑似的口吻轻快开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也只能在镜头前完成这些。”
“让你见笑了。”这个时候父亲又插|进嘴来,“我已经给他说过很多遍了,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小子好像不怎么相信。”
“我也很想潇洒的飞檐走壁、和超级英雄们一起战斗在最前线。”当爸爸的还真不给儿子面子,潼恩及时接下了话,摆出一副相当遗憾的神情,“不过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没超能力也没那个胆量。”
发现潼恩不像猫女那么气势惊人,男孩儿的情绪放松了好多,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那个,我和我的朋友都很好奇,最后从韦恩宅离开的镜头,是你自己拍的吗?”
从韦恩宅离开……潼恩的思绪立刻回到了拍摄的日子里。到了电影最后,赛琳娜·凯尔站在韦恩宅的阳台扶手边沿,摘下了自己的护目镜,然后纵身跃下——
“是我自己拍的。”《猫女》拍摄到最后时,潼恩基本上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除却猫咪不听话。或者其他突发状况外,大部分场景都是一次过的。连落幕之前最后的高|潮部分也是如此。她和扮演布鲁斯·韦恩的乔治·克鲁尼遥遥相望,几乎在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合作过多次的两个人立刻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那场戏,也是一次就顺利过关。
潼恩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地补充道:“当然,我身后吊着威亚,还有不少防护措施。场景也是在建筑最底层拍摄的,没有剧情中那么高。”
就算是这样,能听到演员真人谈论自己的拍摄过程,男孩也非常兴奋:“那镜头之外这么多人盯着你看,你还能演得那么好!”
哪个演员在拍戏时,也是有一堆人在盯着自己看呀。这明明是一个演员最基本的素质,放在小影迷眼里也是值得崇拜的事情。这个孩子简直是个缩小外加更狂热版本的彼得……连长得都有点像,潼恩在心底默默补充道,当然已经成年的彼得没这么可爱。
“我还不够好。”这可不是潼恩谦虚,她是真觉得自己还不够好。虽然在家里,妈妈用一个影迷的角度和自己重新看了一遍《猫女》,母亲的分析和看法让潼恩调整好了自己那强烈不甘的心态,但潼恩的基本就态度还是没有变:如果再大几岁接下这个角色,她还能更好,“之前华纳的意思是让哈利·贝瑞来演猫女,如果剧本不变,她肯定比我演的还好。”
“接下来我们就要往西走了。”小影迷的父亲再一次开口,“只能把您放在这里。”
这还是他们为了多送送自己,特地绕一条比较远的路途。不论遭遇多厉害的反派,多大的冤屈,这么一个来自于陌生人的帮助,就足够让早就平静下来的潼恩,再一次乐观起来了。
毕竟世界上还是好人过不是吗。
享受到来自陌生人无条件的信任和善意,成名也是有好处的。想到这儿潼恩舒了口气,由衷地开口:“谢谢你们。”
“不客气,马上天就要黑了,据说这里有点乱,还请您小心一些。”
有点乱。
潼恩知道这里,这个类似于国道边的中转站还是她和妈妈计划的线路之内呢。在道路分岔的地方发展起来的小小区域,来往的人都是路过的旅人,鱼龙混杂,自然不会像之前路过的几个小镇那样安全。
但是这种中转站可是搭车旅行的必经之路。潼恩也想过要是能碰到同路时间更长一些的车辆,就可以直接把自己带到下一个城市,不过显然她的好运气全用在事业上了。
嗯,小心一些。她默默地回想了一遍妈妈的嘱咐,拉起外套的拉链,用大大的兜帽遮住自己的脸颊。晚上睡觉锁好门,然后明天搭长途客车到城市就可以——美国的机票可不便宜,更多的年轻人还是会选择乘坐长途车出门旅游——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你好,请问……外面的车是准备离开吗?”
汽车旅馆的门口刚好停着一辆客车,潼恩不知道这是要走还是要开进院子里……万一明天没有进城的客车怎么办,如果长途车这就要离开的话,她是不是该放弃旅馆直接跟着客车到城市再休息?
“是的,长途车马上就要开了。”
兜帽和墨镜很好的挡住了潼恩的面孔,再加上她这一身运动少女的装扮和电视机前形象差的太远,老板娘并没认出她来,耐心地解释道:“如果你要上车,最好还是快点。”
这个时间到市里,或许还来得及找个好一点的酒店,痛痛快快洗个澡。但是潼恩答应了妈妈必须在天黑之前住进旅馆里,她不想食言。
算了,到底是天亮行动比较安全。
这么想着的潼恩摇了摇头:“还是给我个房间吧。”
“好。”有生意做,老板娘立刻露出笑容,“女孩子一个人在外不怎么安全,我给你找个离着我的房间近一些的屋子,不过就是价钱个贵——出去!!”
哎哎哎?!
上一秒老板娘还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下一秒就眉目圆瞪,看起来就要抄起家伙了。这让潼恩吓得差点跳起来,不过随即她意识到,老板娘最后一个单词并不是对着自己说的。
她顺着老板娘的目光转过头,刚好那个被怒吼的人已经走到了柜台旁边,就站在潼恩的身侧。一股雪茄与酒精混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潼恩忍不住咳嗽起来,而那个男人充耳不闻,用很是不耐烦的口气开口:“就一个晚上。”
“我这里不给变种人和流浪汉提供住所,很显然你两样都占了,出去!”
变种人?!潼恩又是一惊,怎么现在还有地方这么歧视变种人?生活在坐落着x战警基地的纽约,潼恩以为自己对变种人冲突已经见识得够多了,自从托尔来到地球后,好歹是让那些反对变种人的激进分子转移了目光——起码比起各式各样的外星人来说,变种人还是人类。
只是没想到,在远离冲突最强烈的地方,这样的敌对因素还存在。不过话说回来,说身边这个男人是流浪汉她相信,变种人的话……他也没什么突出的特征啊。
潼恩一边想着,一边好奇地侧过头。这个男人个子很高,几乎和哥哥一样高。她转过头时,看到的不是男人的脸,而是他的黑夹克,以及里面的白t恤,和t恤上四个染着血的弹孔。
……四个弹孔。要是个普通人,就算现在拉去医院也很难救回来,而他却站在自己身边。潼恩收回前言,这估计和歧视变种人还真没什么关系,换做她是老板娘,也不会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住在自己店里。
她不得不挪远了一点才看清了他: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面还带着足够吓哭小孩的不爽表情。而潼恩的目光也暂时转移了想和老板娘理论的男人的注意力,他低下头,看向潼恩。
四目相对。
潼恩:“……”
男人一愣,随即开口:“凯——”
“——价格贵一点也没关系。我想好好睡个觉。”潼恩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反应速度能这么快,她几乎在察觉到男人张嘴的瞬间就猛然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墨镜,大声对着老板娘喊道。
竟然是金刚狼!真不愧是漫威世界啊,不在旅途中碰到这个家伙,那还叫旅途吗?潼恩在心底默默吐槽。潼恩怎么说现在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他当然会认识自己;并且,即便这个世界的金刚狼长得与休·杰克曼并不是完全一样,但他既是x战警又是复仇者,认识这么多超级英雄的潼恩当然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听到潼恩痛快付钱,老板娘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好,填一下这个表格就可以了。至于你——”
老板娘的话说到最后,又转头看向了金刚狼:“别逼我报警,赶快出去!”
“你他……讲点理。”金刚狼看起来很是不爽,连脏话都差点爆出来,“我的麻烦全在外面解决了,不会有坏人走进来枪杀你。”
就算你这是实话,说出来更不会让你住了好吗。潼恩哭笑不得地想,尽管这位变种人的性格孤高又有些急躁,可他也是个超级英雄。他似乎也是从南方过来的,最近复仇者麻烦挺多,他不会袖手旁观,奥斯本的事情x战警插不上手,但是外星人……看金刚狼这幅架势,明显是刚刚处理完什么敌人。
“我真的报警了!”
“夫人。”
潼恩故意放轻语气,露出笑容:“给他个房间吧。你知道最近变种人和人类的关系刚刚好转,局势还没松下来呢,万一有人在外说你敌视变种人,那可就糟糕了。不如让他住下来。”
听她的意思,好像金刚狼被赶出去后,真的会到处散播谣言似的。说完这句话,潼恩还故意对着老板娘使了个眼色,看向柜台旁边的电话,无声地张开嘴:[好提防他。]
老板娘看懂了,感官超于常人的金刚狼自然也看懂了。但是男人并没有发火,只是扬了扬眉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算你走运,流浪汉。”
老板娘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同时接过潼恩递过来的表格,不过在看到她的名字时,她马上就顾不上赶金刚狼走了:“你,你是——”
“我只是个搭车回家的年轻人。”潼恩摆了摆手,笑嘻嘻地拦住了她的话,“我替这位先生谢谢你。”
如果他也住在这个旅馆里,会不会安全一些?潼恩重新背起背包爬上楼梯,毕竟超级英雄就在身边,总不会……也不一定,她又转念一想,像金刚狼这种人无时不刻都生活在危险中,他不把麻烦带过来就不错了。
“喂。”
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喊声,潼恩停下步伐转过身,首先是被升上来的雪茄烟味再一次呛得不轻:“什,咳,先生,你能先把雪茄掐掉吗?”
“你现在回纽约太早了。”金刚狼当然不会掐灭雪茄,他只是退后了两步,与潼恩拉开距离,“奥斯本的事还没完。”
他的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潼恩想了想才理解男人的话。他可不知道自己是要一路搭顺风车回家,要是明天乘坐长途车到纽约的话,舆论没有得到澄清,奥斯本可能又会趁机耍什么手段。
“我不会这么快回去。搭车的话,至少还得用一周的时间。”潼恩开口解释道。
金刚狼一愣,随即拧起眉头,审视般上上下下重新打量潼恩一眼:“你没钱坐飞机?”
对家里富裕的年轻人来说,搭车旅行是带着浪漫色彩的冒险。但是对于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金刚狼在加入x战警之前,在世界各地辗转了不知道多少年。潼恩恩也不指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图,只是耸了耸肩:“你也说了,现在回去还太早不是吗。”
“你偷跑出来的。”
“不是。”
“学校里的小鬼也常常这么干,我不是傻瓜。”
这果断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潼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金刚狼解释这个计划可是母亲支持的,估计说出来他会更困惑。不过……现在的他怎么也算是x战警的一位导师、复仇者里的英雄。他要是觉得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会不会顺路送自己回纽约?
这样的话她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再说和金刚狼旅行,听起来就很帅啊!这么想着的潼恩眨了眨眼,一脸期待地望向还叼着雪茄的金刚狼:“反正我都出来了,又能怎样?”
但金刚狼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点头:“哦,那没什么事我走了。”
潼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