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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柏林站在沙发前,正一脸怪异瘆人惨笑地望着我们。我只看了他5秒钟,我忍,我忍,可最终我还是没忍住,一声惨叫??如来观音斗战胜佛,我竟然看见李柏林的脑袋坐着一个光身子的小小子,那孩子看样也就一岁左右,胖胖的小手抓住李柏林的耳朵,小腿盘在李柏林的脖子上,关键是,那孩子仰起脸时,他、他居然脸上光滑如剥了壳的鸡蛋,没有五官!
我战战兢兢的扭过头,想把视线从鬼娃娃的脸上挪开,结果又是一声惨叫:就在距离鬼娃娃、米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红衣、头部低垂、长发掩面的女子正悬浮在半空,瞧那架势,就像一位母亲在一旁看护自己玩耍的孩子。
“黎、黎叔,这是啥玩意啊?”我上下牙直打颤,感觉01世界末日真来了。
黎叔也怕,但他勉强还撑得住场子,只见他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玄天上帝决,嘴里还嘟囔着:“老君避邪护身神符,纯阳祖师驱魔斩妖符,尘归尘,土归土,千万别咬我思密达。呔,你们是何方妖孽,敢来这里害人?”
这时,那个小男孩抬起“脸”,一股充满阴邪之气的声音从李柏林嘴里发出:“我们一家三口玩的好开心,你们为啥要来捣乱呢?我都找爸爸找了十年了,我要他陪我玩,哈哈哈……”
黎叔看出,李宝林的元神已被那个鬼娃娃收了,现在其肉体已如傀儡,完全受鬼娃娃的控制,不由暗叫不好。
因为正常人的元神便如花盆里的花,是否能茁壮,主要是依赖花盆里土的养分;元神亦如此,主要是靠人体的血液、精气培护,倘若一但元神被鬼魂社区控制,便如花朵遭烈日暴晒,极易会导致元神涣散,那这个人不仅肉身难保,死后也难入轮回之道,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在阴阳之间徘徊往复,其苦难以描述。
而若非有深仇大恨,鲜有鬼魂会做出这般举动,因为鬼魂行此有伤阴德的逆天之法,亦要受血污池的严厉惩罚,严重者可能永坠八重地狱。所以,黎叔眼见鬼娃娃使出这般歹毒手段,心下已明了:这女鬼和鬼娃娃是寻仇来了。可是,他们与李柏林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呢?
黎叔决定试着和女鬼、鬼娃娃沟通一下。他干咳一声:“那个,冤有头债有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是吧,我说,你们和这个苦主到底有啥过节,不妨沟通一下,何必非的整成这样,杀敌一万,自损七千,犯不上嘛。”看不出,这老家伙口才还不错,跟卖煎饼果子似的,一套一套的。
可惜,那鬼娃娃并不领情仍借用李柏林的嘴:“我要和爸爸永远在一起,你少管闲事,快走吧。”
“嘿,你这孩子,好话说了一花筐,咋油盐不进呢,我这暴脾气,我还治不了你了。大侄儿,布阵。”
我一听懵了,布阵,布啥阵,您当这是玩三国杀呢,我布你个肺啊。
其实,黎叔也是虚张声势,不过是诈唬一下女鬼和鬼娃娃,一看没吓唬住,黎叔也没辙了,硬攻吧。于是,黎叔让我用盐撒鬼娃娃,他则试着用桃木剑逼鬼娃娃离开李柏林的肉身。
我知道古代人一般是用玉作为辟邪的圣物,但现代社会的玉价值不菲,人人都忙着收藏,那个术士花得起大钱买那玩意打鬼啊。
但穷则思变,洁白无瑕的盐也有驱鬼辟邪的功效,其效能虽不及玉,但物美价廉啊,可劲造呗,以量取胜嘛。我也没含糊,抓起食盐就往鬼娃娃身上招呼,鬼娃娃控制着李柏林的身体,也攻击我们,但毕竟是以一敌二,还是被洒上了一些盐,并吃了黎叔几剑,发出凄厉的怪叫。
这时,一直在半空玩漂移的女鬼骤然发难,只见她双臂一展,屋内狂风顿起,那女鬼双手指甲暴长,根根如雪亮的军刺。
同时,掩面长发如蛇般卷起,露出一张沾满泥沙肿胀变形的鬼脸,眼眶内只有黑眼仁没有眼白,其状可怖。更要了亲命的是,她见鬼娃娃吃亏,竟势如拼命一般向我们冲来,转瞬就一手一个,将我和黎叔的脖子掐住,其脸几乎贴到我们鼻尖。
咫尺距离之内,其身上的腐尸味都清晰可辩,说真的,当时我吓得尿都没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咋不嘎的一下抽过去呢。还是黎叔脑子转的就是快,虽然被掐的眼睛都鼓出来跟鸿运当头(一种金鱼,其眼睛外鼓)似的,但还是挣扎着冒出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要杀他,也应该当面锣、对面鼓,让他死个明白啊。”
女鬼一怔,接着竟顺眼眶留下了沙粒,估计是……哭呢?而她那双如吴钩的利爪,竟也慢慢松开了我们的脖子……
人生有时候就像周星星同学的电影,总是充满了无厘头与不可思议与始料未及与意料之外,简而言之,人生就是把看似不可能剪辑在一起再播放的一堆胶片,仅此而已。
本来我以为女鬼会象电锯杀人魔那样把我们弄得血肉横飞之后大快朵颐,最起码我们也要应该在命悬一线时黎叔突然使出一招天外飞仙或者我误打误撞的摸到女鬼的胸部然后我们再化险为夷。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吊诡,黎叔就说了一句话,事情就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转变,着实令我瞠目结舌。
当女鬼松开我们的脖子、当她那锋利的爪尖掠过我鸡皮疙瘩此起彼伏的肌肤的时候,我竟然抑制不住地打起了嗝,吓得。
黎叔则更带劲,当当两个响屁,其味道之厚重之货真价实之童叟无欺,以致我简直都可以拿尸油当香奈儿抹而面不改色了。
而接下来,更具可视性的一幕发生了,黎叔在排完五谷轮回之气后,居然没事人儿似的客串起了主持人:“众生业有黑白。果报乃分善恶,你虽对那李柏林看似深恶痛绝,却又处处手下留情,我想你们之间必定是有着不寻常的一段经历,你又何妨恢复了他的本性,再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嘛。”
呀哈,尽管当时的形势是两个厉鬼当前、我的小命随时都可能象稀溜脆的楼市一样瞬间崩盘,但我还是忍不住向黎叔投去了发自肺腑的尊敬一瞥:总以为这老家伙就是一贪杯好色的货,真没想到都大枪顶脑瓜门子了,竟然还能唠出这么牛逼的嗑,丫太尿性了,给个好评!
那女鬼立在半空,虽然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但似乎也在考虑黎叔的建议,片刻,女鬼漂到那小鬼身边,很是怜爱的将小鬼抱了下来,在小鬼离开李柏林脑袋的刹那,李柏林恶毒的看了黎叔一眼,似乎仍心有不甘。
我知道,那其实是小鬼借李柏林的肉体在向我们表达不满。随后,女鬼撩开红色长袍,露出了腹部。天呐,当时我就一种呕吐的生理需要:那女鬼的腹部肚皮位置的皮肤肌肉荡然无存,腹内空空如也,背部脊椎清晰可见,其四周风干了的褐色肌肉紧贴在骨骼上,整个就是一具木乃伊的躯体。
只见那女鬼小心地将小鬼置于腹内,然后放下红袍,似乎怕小鬼着凉一般。这当儿,摆脱了小鬼控制的李柏林瘫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往出呕黑水,中间还夹杂着蝌蚪、泥块等秽物。
吐了半响,李柏林好像缓过神来了,蒙蒙呼呼的四下看了一下,发出了梦游似的呓语:“我,这是在哪嘎达啊?(东北方言:gada就是地方的意思,并不是现在一般文学作品里所写的疙瘩)”
我心说,一会你就知道了,苦人。
果不其然,就在李柏林趔趔趄趄地想站起来的工夫,他嗷的一声怪叫,都喊炸音了:“鬼,鬼,有鬼啊!”随后一个漂亮的转体61°后仰翻+翻白眼,继续趴在地上接地气。
这时,那女鬼猛可地发出哓哓的怪笑,其笑声似充满了怨毒与悲愤:“你居然会如此怕我,如此不愿意看到我这张脸,可是,你不要忘了,当年你对我都说过什么,难道你真的都忘了吗,柏林?”
说着,那女鬼漂到李柏林身边,撩起那头散发着水汽的长发,将一张沾满泥沙的、五官几不可辨的“脸”凑到李柏林面前:“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李柏林此时依然是出气多进气少,那还禁得住女鬼这么玩啊,当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绕梁三日堪比中国好声音的长嚎后,就背过气而去了。
此时,一直躲在门外的刘义红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伏在李柏林的身上大声哭嚷着:“你要害就害我吧,别再折磨柏林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说句不赖悬的话,当时我是真蒙登(东北方言:糊涂)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本来就是一鬼缠人的买卖,怎么整的跟看家庭伦理电视剧似滴,还这么有戏剧冲突,嘎哈呀这是,不带这样事儿的吧,严肃点,我们这是抓鬼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