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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部队连折两阵,于是又一次偃旗息鼓。
吕布的腿伤正在痊愈的阶段。虽无大碍,行路无妨,但交战却有害。
军营里的军医医术稀松平常,这让吕布又一次想到九原,想到杜大夫,感叹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这伤就会早一些时候好。想到杜大夫,自然也就想到了杜鹃和张援。
他们是不是会恨了我呢?他俩现在小夫妻日子过得温馨么?
吕布未曾想到,自己的义兄老早就对杜鹃有意,心里真是觉得过意不去,因为是自己一直妨碍了大哥,同时也为秉义兄长的涵养感到佩服。
这时众将议事时,说乌桓部队虽然连折二阵,但实力未损,若一直不退,长踞于此,滋扰朔方,我朔方必疲于与之相抗。不如速速剪除,以绝后患。故宜向邻地兄弟州郡借兵增援,方为上策。此议为众人所赞同。
最后郡守以为并州离此不算太远,当年骑兵尉丁原又曾率兵来援,最先赶到。而与吕奉先将军又最善,曾借得并州八骑助破连环马。吕布听到这里,也补充说道,当日吕布与敌将交战,还蒙骑兵尉赠予大宛马,遗憾的是日前竟然毙命于兀突彥章之烂银锤下。
吕布当然知道王瑶郡守之意了,这明显地是想让他前往并州借兵。
王瑶想过,要是乌桓部队再来,汉军只要小心应对,或者干脆退回城中固守,至少月余之内不会落败。等吕布借兵来,十余日即可至,又何惧也。而且这样让吕布避开战场,或许腿伤会更快好起来。尽管旅途劳顿,但总比战场的日子好过些吧。他这是对吕布存了关爱之心。
说实在话,这往并州借兵增援,也只有派出吕布,是最为合适的。便让他搬兵去,为将来的打仗胜利奠定基础。
军命如山,当下吕布刻不容缓,与妻子丈人道了别,当即策马疾奔于路上了。一路上自然少不了晓行夜宿,餐风饮露,风尘辛苦。转眼间过了三日,这日由于新雨之后突见晴天,所以吕布格外珍惜,便贪走了路程,错过了投宿之地。这时,在经过一片林地之时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不是这片林地有什么凶险埋伏,而是自己那条左腿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不是剧痛,而是它根本不痛,几乎没有感觉似地。这种麻木很是让吕布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觉得暂时不能赶路了,还是歇下来活动一下伤腿,让它活活血吧。他从马上下来,坐在草地上。他其实自从受伤以来,一直没有得到最好的治疗。军中缺少良医,眼下那个医生只是个土医生,十个伤里,倒有七八个是他治不了的,整日就看见他皱眉头叹气的,真想一脚把他踢走。可是就连这样的医生,要再找一个都难,谁敢蹬他呀!至少他还能治几个嘛。
此时皓月中天,暖风习习,已是五月天了,人间五月天,要是没有战事,那该多好哪!
正这么想着,传来悠扬的牧笛声,没有人放牧牛羊,这笛是从何处传来呢?
应该就是左近!
这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让人怀疑是熟视无睹了,就在眼前不远处,有一茅屋楼起,仿佛嵌与山壁之间,其颜色亦青灰如是,故先前未觉。
笛声有着神仙之乐,不是等闲之人可以吹奏的,想到人与人之间有多么的不同,有人得此清闲,有人却要浴血沙场,有人奔波旅途,有人流连林泉。这么一想,突然不觉间竟叹了一口气。
这时,笛声突然骤止,却有人语声传来:“何人在此窃听?为何叹息?”
虽然隔得颇近,但要听得清楚是人语叹息,却极是不易。吕布大是钦佩,闻此语大惊,便道:“在下吕布,将往并州,路过此地,借此歇息,不敢冒犯高人清修。多有得罪!在下感叹高人闲适,不禁走神出音,并无他故!”
吕布这一番话出自己腑,一腔真诚。那隐者高人笑道:“原来是朔方名将吕奉先将军!久仰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只恨缘悭,未曾睹得一面。若将军不弃,不如到舍下小坐,清茶一杯,或可解渴。”
吕布不能拂此诚意,便说道:“如此多谢先生了!”
然后牵马往茅屋行去。此时仍没感觉左腿有何伤痛。自己感觉月亮在天行于云,而自己却也有些飘然如梦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要是真的,那自己应该还是骑在马上往前疾奔才是。
推开柴扉,就见一位飘飘若仙的长者坐地,盘着满头银白须发,但双眼黒睛炯炯有神。
见到吕布走了进来,未等他抱揖尽礼,老者已经起身。说:“幸会幸会!吕将军,请坐下叙话!老朽泡茶去!”
但见他目光闪烁,却落在吕布的腿上,随即电光一闪,收而平静。原来他从吕布进屋的步态,还有坐地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几分。等泡好茶进来,斟茶之余,他目注吕布,突然笑而问道:“将军不在朔方阵前御敌,却往并州,何意啊?”
老者的直率却让吕布颇生好感,也惊奇他竟然也知朔方战事。便对他说了一些情况,也算是作了一种解释,还有一种宣传。
“果然,将军左腿有了战伤!”老者道。
原来他竟然一下子就发现我的腿伤,莫非他也是医者。
正想着,又听到老者说:“将军腿伤,能让老朽看看么?”
吕布暗暗欣喜,知道自己有幸遇到医者了。便坦然裸左腿以示之,老者看了几眼,又揉捏敲打了一会,说道:“将军伤口已快平复,而内伤却未愈,这是什么缘故呢?是血脉不通呢。要是延而不治,只怕左腿要废掉呢!”
“大叔将如何?”吕布问。
“老朽将以针灸治之,通其血脉,内伤复新,则可痊愈。”
吕布点头。
老者进里头不久,就捧出一个盒子,打开尽是疗治之具,尤其是各种针具,有石制、木制、铜制、铁制等。老者让吕布裸身俯卧于榻上,然后从针盒里取出一枚铁针,取穴扎上。
然后又是一枚铁针……
老者在吕布身上扎了十余枚针……
一个时辰之后,老者又尽拔去吕布身上的针。让吕布稍稍歇息片刻,这才扶他起来,让他活动一下左腿。这时吕布才感觉到左腿的伤痛,不过比几日前的感觉又要好受了许多。
后来才发现老者曾经与华佗有一面之缘,甚至以医术教授过华佗。吕布问他,可是华佗之师。他笑着说不是,只是相互切磋医术而已。又说自己也并非专业医生,而是杂学颇多且喜。
然后饮茶叙话,因为老者不饮酒。谈话中说到当世医者,老者说:“沛国谯城华佗,河南邓州张仲景,可称医者之佼佼者,余者,像九原杜翔鹤,也可称世之良医。”
“那么像先生你呢?”吕布说。
“不可言,不可言!”老者谦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