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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节 赖子也去修真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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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邀孟书灵村店饮酒,说了孟祖铭的事。孟书灵道:“我有预感:孟祖铭要想雕成神品,必是孟哥寻得奇石,从前那道仙绝非虚言。”孟童大喜,连饮十多杯。当晚大醉,孟书灵送回家中。是夜也不漱洗,光脚上了床,沉沉睡去。突见一方彩石从天光中旋转而来,那石头初时如卵,越变越大,竟成石山,仰视方见。蓦地,迸出千万道彩色光芒,耀彻环宇,隐隐有凤鸣玉音泠泠传来。继而石山缓缓打开,中间现彩裳仙姑,慈颜端庄,气度恢宏,古道照人。那孟童猛然跳起,大呼仙石,就用双手去抓,不想一个霹雳,石山整座挪移而去。孟童大叫一声醒来,却是南柯一梦。醒时人竟兀立床边,大汗淋漓,不知所以。孟童道:“那道仙说偶命中必得奇石,莫非正是现下?”因浮想联翩,不能自己。不觉已过了三更,困意涌起,倒头就睡,直到接近日中方才起来。

    孟童洗漱了,走进厅堂,只见孟大村上着背心,下穿长裤,裤脚卷起老高,脚上趿拉一双塑料拖鞋,坐在白木饭桌旁,正就着萝卜干喝老白干,见了孟童笑道:“你倒好睡——今天刘保三家进货了,整整一大卡车哪!”

    孟童不言语,抓起大杯子猛喝水。孟大村不高兴,道:“整天嘟个脸给谁看!”孟童很别扭地笑笑:“偶不嘟脸,偶不嘟脸。偶今天挺高兴。”孟大村道:“这还差不多。”仰头出清杯底,笑脸重现。又倒满一杯。

    孟童喝干了一大杯水,抹抹嘴道:“老爹啊,说一千道一万,偶还是反对你卖那些废旧塑料给刘保三的玩具厂。”孟大村把酒杯放桌上,问:“你是说不做废品生意了?不做废品生意做什么?”孟童嘟嘴眨眼,做个可爱表情:“偶没说废品生意不能做,但要正正道道地做,别明知是老母猪肉还卖给众乡里啊。至于偶做什么,偶就只想找仙石王。”

    孟大村拿起酒杯又顿下,老白干溢出一圈:“找仙石王?做你娘老梦吧!”孟童以巴掌掩脸,不看孟大村:“是啊,就是做梦啊,偶是梦见找仙石王的啊。”实则从指缝中偷窥。

    孟大村伸个指头点地:“你找到啦?”孟童一脸茫然:“没找到啊,就是做个梦而已。”孟大村笑笑,口气缓了下来:“我那儿,你也知道做梦没什么用啦?”孟童狂点头:“做梦没什么用,做梦是没什么用啊。”孟大村道:“算你聪明,浪子回头吧。”神情颇为安慰。孟童却突然高声道:“错啦,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那都是做梦做出来的,不做梦哪有好东西呢?”

    孟大村气得眼睛发亮:“少罗嗦,以后不准做梦!”孟童搓搓手,梦呓般道:“不准做梦,不准做梦……”孟大村发狠点头:”对啦,不准做梦,给老子记牢喽。”孟童惨笑:”老爹你管天管地,还有管做梦的!”看孟大村时,兀自在那里气哼哼的。

    孟童转身出门,直奔刘保家家,将他揪出,道:“叫你爹别开玩具厂了。”刘保家笑笑:“孟哥,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什么。”孟童问:“知道对你爹怎么说?”刘保家答道:“知道,太知道了。”撇了孟童,一个人进门去了。

    那刘保三上身也是背心,下着大裤叉,趿拉双花拖鞋,坐在客厅中沙发上喝茶抽烟。耳朵上还夹着一支双喜。刘保家径直走到跟前,端起那杯他老爹平时爱喝的红茶,一气灌了下去。刘保三骂道:“你救火啊,不会慢点喝!”刘保家道:“救火不救火,我心里有数!”刘保三盯他一眼道:“怎么回事?你来找茬?”收拢双脚,好象要跳起来似地。

    刘保家脸上颇有几分悲哀:“下水村有学生买了咱家生产的玩具。”刘保三笑道:“好事啊,说明咱的玩具远近畅销!”刘保家委委屈屈地:“他骂咱们哩。”刘保三问:“他骂啥?”刘保家道:“多哩,什么毒害儿童,什么草菅人命,老爹,够难听吧?”刘保三想想,点头:“是够难听的。”刘保家笑道:“咱也想点办法改善改善?”刘保三突然提高声调:“改善个球啊,嘴巴在他嘴子下长着,他爱骂骂去!”

    刘保家耐心道:“老爹啊,那些废旧塑料当中连医疗垃圾都有,还能做玩具?”刘保三点点头:“能啊,这市面上不都卖嘛。现在玩具生意火得很,我看你什么也别想了,赶紧回家给我做个帮手。”刘保家极尽委婉:“老爹喂老爹,用垃圾做玩具,那有意思吗?”刘保三笑道:“咦,你小时候不是喜欢玩具,还说长大了也要做玩具嘛。”刘保家亦笑道:“老爹你美啊,实话告诉你吧,偶小时候说那话都是为了一个目标,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目标!想知道吗?”刘保三大感兴趣:“哦,非常非常重要的目标?说明你幼有大志嘛。”刘保家高声道:“告诉你,偶是为了哄你高兴,让你给偶买糖果吃!”

    刘保三举起茶杯要砸,想一想,又轻轻放下,骂道:“妈那杀,不听良言,你将来就是个坏蛋、败家子。”刘保家摇着头:“不听良言啊,不听良言确实不好。不过老爹你的话就算都是良言,我不听也未必就是坏蛋、败家子啊。”刘保三恨恨地:“你不尊祖宗,就不是什么好鸟!”刘保家指着自己鼻子:“我不是好鸟没关系——老爹你别骂自己啊,否则我都惨不忍闻了。”

    那刘保三恼羞成怒,跳起来,大巴掌把刘保家叉出门外。刘保家出了家门,却撞在一个人怀里,只见那人笑道:“偶知道你进屋与刘叔有一场辩驳,因此等着救驾。”那人正是孟童。刘保家嘴里仍在叨叨。孟童道:“不说了,偶和你一起去找孟书灵耍。”两人赶到孟书灵家,却不在,村里走了大半圈子也不见。正郁闷呢,背后一人拍肩道:“孟哥,你忙什么呢?”孟童回头一看,只见那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是下水村的祝大琪,他一家也是搞珠宝加工设计的,家产殷实。孟童与祝大琪一贯相好,因笑道:“偶找灵猫先生啊。”那刘保家与祝大琪素无往来,先走了。祝大琪问:“老远就看你团团地转,找他做什么?”

    孟童刚才不爽之事蓦然上心,因道:“偶想找孟书灵商量商量,也象你们下水村那样,搞些让人喜欢的东东,让偶上水村也荣耀荣耀。”祝大琪点头道:“我也希望是这样,只是不知从何做起。”孟童道:“偶就是想知道,你们下水村怎么会有那么多好东西呢。”祝大琪微笑:“你真的想知道?”孟童发急道:“偶不想知道那还奇了怪了!”祝大琪面露无奈:“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不知道。”孟童嗔道:“耍偶呐,你还算个哥们!”祝大琪笑的诡异:“我不耍你,你若有事,可来找我。”说罢两人路旁分手。

    孟童正在村道上徘徊,忽见一松形鹤颜老道偕一道童走来。那老道问孟童:“公子与那人刚才说什么?”孟童道:“他那村中有不少好东西,偶也想学一学,所以问他。”老道摇头道:“搞些好东西恐怕没那么容易,得看你有多痴迷呢。”孟童问道:“偶是痴迷啊,就不知如何入手?”老道拈须微笑,目有深意。孟童又问:“师傅为何不语,是看偶不起?”那道童指着孟童说:“此人言语乖谬,师傅别睬他,咱们自回家修仙。”孟童嗔道:“你个小道,还蹬鼻子上脸了,我与师傅说话,干你何事?”道童道:“你若想有点定力成就大事,就去修仙啊。”孟童甚感兴趣,嘴上却说:“修仙,修仙顶用?”道童冷笑道:“顶用不顶用,你去了就知道了。”

    孟童想了想,点头道:“原来如此,偶不去修仙那还奇了怪了。”因拜求老道领进玄门。老道只是不语,孟童苦告不已,那老道说:“若是修仙有成,悟性和灵力都会大增,但或与俗世格格不入。”孟童道:“就冲这句悟性和灵力大增,偶就决定了,与俗世格格不入又何妨?”老道急走,口中喃喃自语:“贫道已识此人,来日或与他妙峰山相见。”孟童听得一句“妙峰山相见”,欲赶上相问,那老道步履如风,急急去了。孟童追了一程赶不上,只得作罢。心中想道:“前几天梦见仙姑,今日又遇此道人,莫非都与寻找仙石有关?”独自思忖不已。

    别了道人,孟童又找孟书灵,家里还是没有,村里有看见的小猴子指给他:“在村子西头的小店里一个人坐着喝闷酒呢。”

    原来最近孟书灵也过得不甚舒心。自从那活鱼挂件闹剧在先,孟祖铭与于采芹关系告吹之事在后,他无形中总将两件事联系起来,郁在心里,颇为自责,大有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之感。

    前几天,他父亲孟能招为了降低成本,一次进了千只麻鸭,寄于村民院中暂养。孟书灵得知,心中不忍,夜里潜入村民院中,将院子后门撬开,那后门下方便是一条小溪,当夜月光朗朗,田野清晰,麻鸭岂能不走?孟书灵做了此事,赶紧回去禀告父亲。孟能招大惊,连忙去追,偏巧前一阵雨水较多,溪水小涨,流速很快,等孟能招赶到溪边,那千只麻鸭全部顺溪水走了,一个不剩。气得孟能招在岸上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