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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东西!难道你就没有长脑子吗?”老太太对着贾政,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贾政的眉头拧在一处,心里泛起一阵不耐烦呢,面上却不得不强忍着,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儿子做错了什么事儿,所以惹得您老人家如此生气吗?”
看着贾政这张脸,老太太不由得很是厌烦,说起来,如果不是这个儿子使不上半点劲儿,当初她也不会败给贾赦,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个闹心事儿了。
“你到现在还装糊涂?你敢说那些个御史不是你指使的吗?”老太太指着贾政,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贾政恍然大悟,随后,便是遏止不住的愤怒,“御史都是清流,最不喜欢与官员交际来往,儿子何德何能,如何能指使得动他们?”
所谓御史,便是负责监察诸位同僚朝臣举止之人,他们不掌权,但是一支笔,一张嘴,却可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们每天要做的事儿,便是弹劾,弹劾,弹劾。他们不怕死,更多的是以弹劾权臣为荣,便是因此获罪,也在所不惜。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对精神世界追求远高于物质世界的人,渴望的不过是不畏强权,青史留名。一群,耿直到有点二的人。当然,若是朝廷里没有这样“二”的御史,那么这个朝廷也就离土崩瓦解不远了。
所以,御史们没有朋友。
一般朝臣们讨厌像苍蝇一样“小事化大”的御史,御史们又对私德有亏之人各种的看不上。不贪财,不弄权,没有朋友,所以,御史们也被称之为“清流”。
贾政是一个私德方面并没有多少瑕疵的人,除了占据了荣禧堂之外,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平日里,为人处世,也是极小心的。所以,他与御史们没有什么大的冲突,甚至偶尔也会再一起怒斥一些别的什么人。所以,关系较一般朝臣好些是有的,但是,若说贾政能够指使那些御史,却是天大的笑话。
“你指使不动他们?这些日子,你和那些个御史们来往频繁是为了什么?”老太太嗤笑,对于贾政,她所给的定义就是虚伪。从一开始她帮着贾政夺爵位,而贾政却各种不给力时,她便深深地认识到这一点了。
当然,当初的老太太并不像现在这样愤怒,当时她甚至觉得贾政有这个缺点是好的,至少她更容易掌控一些。可是,到了这一刻,老太太便忘了自己当初所想,只一味儿的恼贾政伪善。
“那是因为……”
因为,马上就是他的生辰了。他的那些个朋友,自然会更加热络一点。就算当日不能到,也要先说明表示一下。
贾政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有些说不说来。因为,很明显,老太太根本就不记得他生辰这回事。
老太太也并不想听贾政那些冠冕堂皇的解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够了!我也不想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只警告你一句,你好歹也小心一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兄长背后摆了他一道吗?”
贾政要陷害贾赦,老太太并不反对,可是,他不能把事情做得太明显了,而且,做得方式也太不聪明了。如果这事交给她来做,她绝对不会牵扯出王熙凤,只咬死了贾赦不放便是。到时候,贾赦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而且,若是他说出实情,只会让人觉得他卑鄙到推儿媳妇出来顶罪。对贾赦而言,更是不利。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贾政的自作聪明而破坏了。这个笨蛋,在她还没得到消息之前便把事情给捅了出去,还捅得这样没有水准,害得她白白错失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而且,事情的糟糕程度还远不止如此。
首先,因为贾政牵扯出王熙凤的关系,贾赦的罪过小了许多,这直接导致除不了贾赦不说,还白白的搭上了王熙凤这条线。至此之后,在大房里,她就真的是一条内线也没有了。
然后,因为贾政的不聪明,很快便会让人怀疑到他身上,到时候他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就算了,却还要连累她这个“无辜”的人,好像这一切是她指使的一样。
这样算下来,老太太简直要气疯了,在她而言,贾政要出手便该向她请教了再出手,要不出手便永远不出手。总强过,在这里添乱。
如今,皇帝只命贾赦闭门思过,多半是打着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主意,并不打算处置贾赦。但是,王熙凤这个始作俑者,便是怎么都保不住了。
越想越恼,越想越恼,愤怒之下,老太太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把贾政招来,狠狠地的一通骂。
老太太这话说得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明示。
如此一来,贾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精彩,倒吸了一口冷气,贾政几乎是咬牙切齿,“难道在母亲的眼里,儿子就是一个会再背后陷害兄长之人吗?”
老太太冷笑,谢谢的挑起眼角,“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贾政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说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算回过神来,也不想再和老太太说些什么,连招呼都不打,拂袖而去。
贾政不否认,对于父亲的那个爵位,他是有野心的,都是过继来的儿子,他不认为自己比贾赦差了。而且,说句托大的话,不管是家里还是在外面,大家都晓得他比他的那个便宜兄长更优秀。所以,在父亲离开后,对于老太太要帮他夺爵位,他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也只是乐见其成而已。他,不愿意自己出手,便是推波助澜都不愿意。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自己的身上蒙上污点。
说起来,这个也极有可能是他当初会稀里糊涂的败给贾赦的原因。很多时候,夜深人静的,他总会问自己,后悔吗?得到的答案是后悔。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知道这个结果,就算再来一万次,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像老太太那样往无辜的人身上泼脏水。
或许是虚伪,但是贾政就是这样一个爱惜自己羽毛的人。
因为有着老太太这个挡箭牌,贾政很坦然的住在了荣禧堂,有的时候,他也会在心里窃喜。因为,除了那个名正言顺的爵位,他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当家人。纵然,这个家已经不复当年的荣光了。
之后,因为“换子”一事,老太太想要逼着贾赦交出爵位,那个时候,贾政是非常激动的。因为,如果贾赦真的交出爵位,那他就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了。不过,就因为他是贾政,那个爱惜名誉的贾政,他纵然心潮澎湃,面上却丝毫不肯表现出来。然后,他便保持沉默,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只冷眼看着,等着事情朝着他所期盼的方向发展。
只是,就在他眼看着便能得偿夙愿的时候,太上皇禅位。
然后,贾赦因为是功臣之后的关系,一跃进了内阁,眼看着贾赦开始意气风发,贾政的心好像被猫抓一般,很是难受。可是,纵然是这样,他却还要做出一副与有荣焉之态。半点,也不敢露出怨怼和嫉妒之色。
可以说,新帝登基这大半年以来,他其实过得一点都不顺心。
直到贾赦倒霉,贾政无法否认自己的幸灾乐祸,但是他的的确确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因为有生辰做掩饰,贾政也安心的表现出他的好心情。只是,很明显,没有人相信他的无辜。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却生生被人说成是陷害兄长的卑鄙小人,贾政心里怎么能不气恼?虽然极力忍着,眼睛里却还是已经见了泪水。
看着贾政这样没礼貌的离开,老太太愤怒的摔了手旁的茶杯,“真真是翅膀硬了,便把自己当人物了是不是?也不想想,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我告诉你,我能给你这一切,自然也能收回来!”
对于老太太的怒骂,贾政自然是听到了,只是他除了握紧了双拳,强忍着心中的刺痛,没有半点选择。只是,那恨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如同野草一般在他的心里飞速的增长,增长。眼看着,便要将贾政整个人都淹没了。
这样的发泄,无法纾解老太太心中的怒火,于是她泼妇一般的掀了桌子,入目所及,所有的东西都成了她发泄的对象。一时间,竟也没注意这些东西的价值,直到冷静了下来,才来心疼,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眼狼!都是一群白眼狼!”老太太怒骂着,她不在乎贾政听到,而且,他就是要贾政听到。因为,贾政这些年,所依持的不过就是她这个老太太罢了。若是没有她,贾政就什么也不是。
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贾元春会成为妃子。而贾政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到那个时候,她悔绿了肠子,也不能让时间后退。
可以说,老太太亲手毁了最后一个对她略微有些好感的人。如果说以前贾政,因着老太太为他做的那些努力还记着她几分好,如今却是都翻倍的成了恨意。所有的好,都是笑话,都只是老太太弄权的遮羞布罢了。
在二房这边鸡飞狗跳之际,大房那边,气氛也有些沉重。
“情况很严重是不是?”虽然贾赦不想让安卉知道,但是他被罚闭门思过这么大的事情,安卉自然不可能一点口风不得到,此刻可谓是心急如焚。一时间,心里又是懊恼,又是自责,再加上深深地担忧,可谓是五味陈杂,“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看紧了王熙凤的。”
拉住走来走去的安卉,贾赦无奈的摇头,轻叹一声,“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这么担不住事儿?小心肚子的孩子!”
顺势坐在贾赦身边,安卉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对贾赦道:“我怎么能不担心?皇上现在态度不明,多半是真的气狠了!这小小的内宅妇人,一句话便能让朝廷的守备大人投鼠忌器,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他,会不会觉得我们结党营私?”
贾赦一下子怔住了,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拂了拂安卉略显凌乱的发髻,“你想得太多了!这点小事儿,怎么就能扯到结党营私上去呢?”
“你别太大意了!皇上如今连见你都不愿意见了,只怕是真的恼极了。”安卉可是知道那个雍正的,最是个多疑的。而且,心狠手辣。
看着安卉紧张的样子,贾赦再次无奈的摇头,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说白了,和我并没有关系,不过是被连累了罢了。所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去罢。”
“怎么会没关系呢?王熙凤她能够左右人家女儿的婚事,依持的不过就是你的势罢了。”安卉忧心忡忡,并不能因为贾赦几句话便放下心来,“说实在的,我并不像你每天这么辛苦的上下朝,咱们家也不缺朝廷那点俸禄。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没关系。横竖,你到了该享清福的年纪了。我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贾赦其实并不担心,但是看着安卉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只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早在御史弹劾我的前一天,我已经主动上了请罪的折子。此刻,皇上多半也看到了。而且,他没有当场处置了我,只是命我回家闭门思过。表面上说要查,实际上多半是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只等着我这边把家里的事儿处理得差不多了,再下一个定论。我估摸着,最多也不过就是降职罚俸。所以,你真的很不必忧心。”
“是真的吗?”看着贾赦那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安卉是很愿意相信的。但是,说到底她都不确定。
贾赦点了点头,“正如琏儿……如王氏所说的那样,她并没有草菅人命什么的,这一切都是那两个孩子自己看不开造成的。以今上的英明睿智,断然不至于为此如何。”
贾赦如今对王熙凤厌恶到了极点,所以连一声“琏儿媳妇儿”都不愿意叫,只冷冰冰的唤她“王氏”。
摸着安卉圆滚滚的肚子,贾赦笑得很开心,“如今,你眼看着便要生了,我借着这个机会多陪陪你也是好的。”
安卉靠着贾赦的肩膀,“其实,别的我倒不担心,哪怕是除了差事,我也不觉得如何,只要……只要不动廷杖之类的便好。”
贾赦一时间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好歹也是内阁大臣,怎么可能会……”
安卉闹了一个大红脸,她能说这都是电视剧动不动廷杖给害的吗?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明朝的时候便有一个皇帝很喜欢动用廷杖。所以,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没有历史根据的。
“那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想,就是莫名的担心而已。”安卉如今也只能是打马虎眼,其实,自己想想,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好笑。
“朝廷又不是军营,今上也不是前朝的那位皇帝,所以,绝对不需要这样的担心。”
安卉立时便松了一口气,好在这里的前朝也有个这样的皇帝。只是,想到那无辜枉死的未婚夫妻,安卉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如果不是我太大意了,你也不会遭此劫难,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好罢!”贾赦挫败的低下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扶直了安卉的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老实跟你说了,那张家姑娘和陈家的小子都没死,现下已经结为了夫妻。现在的御史弹劾,也是我自己整出来的。”
安卉愕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贾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觉得,这个世上有男人会为了已死的未婚妻自杀吗?”
安卉愣住了,仔细想想,她也觉得扯了一点。可是,因为书上那么写的,所以她也就没有怀疑什么。难道竟是有什么内情的吗?
看着安卉傻傻的样子,贾赦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笑的点了点安卉的额头,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娓娓道来。
说起来,这陈家和张家两家的婚约,并不如安卉所想的那么无暇,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官商结合的政治婚姻。那张家的金哥本是庶出的女儿,守备陈家的儿子也是庶出,所以才能定下婚约。
因为,商人地位低下,所以,官家和商家联姻,大都是庶庶结合。便纵然是因为商家特别富有,也最多不过是官家嫡出女儿嫁给商家嫡出儿子为妻,就如同薛姨妈会嫁入薛家一般。当然,若是年龄上不合适,这商家嫡女或庶女嫁入官家嫡子为妾的,倒也不少。一般情况下,若想为妻,则必定是嫁给官家庶子为妻。
这金哥和陈家儿子的婚事,便是这样结合的一个结果。可以说,金哥许配给陈家,是她高攀了的。
只是,这一切都因为金哥上香撞上了一个李衙内而发生了变故。
张家是商人,他们做人一向的原则便是将利益最大化。这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可比小小的守备有权势多了。这个选择题,几乎不需要任何的犹豫。
于是,张家老爷自然想退亲,张家太太就更无所谓了,虽然女儿退了亲对名声不好,但是又不是她生的,她才不会管这么多闲事儿。而且,这金哥嫁给李衙内,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自己儿子以后也多了一个助力。自然是大力支持的。
可是,这守备虽然不是很大的官,但是到底也是官。张家不过是民,自然不敢与他相斗。而且,他们也怕事情闹大了,让李衙内那边知道了会放弃自己的女儿,于是,便想着寻一个官职更大的,强压着守备陈家偷偷地把亲事给退了。
不过,商人毕竟是商人,他们所能认识和熟知的达官贵人并不多。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张太太想起铁槛寺内自称认识很多达官贵人的老尼姑,和丈夫如此这般的商量了之后,张家老爷便拿钱收买了那老尼姑。于是,王熙凤这个诸多备选人之一,就那么好死不死的撞了上来。
借着王熙凤背后的权势,张家顺利的逼着陈家把婚事退了。
可是,金哥并不愿意嫁给那个李衙内,她是商人的女儿,自然也遗传了商人精明的头脑。虽然她不曾见过自己的未婚夫,但是那个李衙内却是见过的,她确信那人绝对不是良配。
那李衙内说是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其实不过是太爷年纪大了好色,新纳了一个小妾的弟弟罢了。因为姐姐得宠,老太爷硬逼着自己儿子把他弄到了衙门里当差。其实,他贪财好色,胡作非为,早就已经惹得府尹老爷不悦了。等到老太爷没了,府尹大人也就不需要顾及什么,必定会将他赶出衙门。到时候,只怕他连饭都吃不上。
眼看着父亲和母亲做主退了自己的婚事,金哥痛哭流涕,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金哥的亲生母亲,自然是疼爱这个女儿的,听了女儿的分析,也深觉如此。万般无奈之下,母女两个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于是,金哥“上吊”自杀了。
当然,因为安卉一早将此事向贾赦报备的关系,贾赦一早便知道这个计划,甚至在金哥母亲差点不能遮掩的时候,帮她们躲过了危机,在暗中协助她们暗度陈仓。
所以,贾赦对于金哥和其母亲李氏如何和守备之子联系上,又是如何定下这“假死”之计可谓是一清二楚。
当然,那守备陈家的公子也不是什么“多情”之人,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不负妻义”。
只是,守备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一些。
陈家的这位公子是庶出,但是自幼聪颖,很讨父亲的喜欢,再加上母亲很受宠,所以那守备大人自然免不了要为他们母子俩的将来谋划一番。
只是,这家业什么的,都是嫡子的,这一点在古人心中是不可动摇的,所以就算偏爱这个儿子,他也没有把家业留给庶子的打算。所以,陈老爷只想着如何让这个儿子的将来富足一些,并不想别的。
张家是商人,地位不高,但是家底很厚,再加上要讨好他们陈家,张家的女儿嫁过来,势必要带着丰厚的嫁妆,这将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再加上自己留给儿子的一部分财产,儿子的以后也就不用担心了。
陈家的人都算计的很好,却还是出了意外,退亲的时候,被压制着的愤怒有,但是更多的是对儿子未来的担忧。
所以,当李氏传来消息,说明自己女儿对未婚夫的忠诚,并且表示宁死也不会嫁给别人之时,陈家立刻想出了对策。
“假死”这是陈家出的主意,一方面,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敲张家一笔“息事宁人”的“赔罪费”,另一方面,为的是把金哥顺利的带出来。只等着将来金哥生下了孩子,陈家公子便以投河未死的姿态回来,这金哥自然就是救了他渔家女。到时候,只需要扯些投河之后失忆的谎言,便可以欺瞒世人。
之后,让张家老爷见到金哥和孩子,并且告诉张家老爷,他们要让李衙内见到金哥,并且告诉李衙内其实张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所以故意想出“假死”一招,把他当傻子一样耍。张家老爷听了,自然是害怕得很。于是,陈家便可以再敲张家一笔银子,甚至……可以一辈子都敲诈张家。当然,前提是李衙内那个人不倒。
至于金哥本人,陈家并不打算真的娶了他,只把她以渔家女的身份,当做妾室一样养在内院里。孩子便是牵制她的工具,以免她想不开,或者干脆跟了李衙内。毕竟,这妻子需要出去交际一些内宅妇人,若是被认出了身份,或者是传了出去,那可就不好了。妾室,却是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内院的。而这个结果,张家是乐见的。
对此,陈家只打算给金哥一个解释“聘则为妻,奔则妾”。然后,陈家既报了仇,又可以再给儿子寻一门好亲事。依着他那“重情义”的好名声,指不定还能找个更好的,得一笔更丰厚的嫁妆。
两边的人,各有算计,贾赦只冷冷的看着,待到时机成熟,他找个“黄雀”便抢在陈家公子回来之前,先利用这事儿造出一些有利于自己的局面。
于是,便有了张家爱势贪财,借势退婚,知义女儿自缢抗议,痴情男儿不负妻义投河殉情的版本传来出来。
如此“可歌可泣”的感情,让人动容,那么造成找个悲剧的始作俑者便真真儿个可杀的了。
说白了,贾赦是恼极了王熙凤,要借着找个机会,置王熙凤于死地。如此的沸沸扬扬,再加上连累他找个家翁,以贾琏的个性,不可能不休掉她。
其实,说张家贪财想退亲,是最最好笑的了。
作为商人,他并不在乎那些聘礼,人家有钱。他在乎的是官家背后的权势,已经把女儿嫁过去之后,会在商场上对他起多大的助力。当然,贾赦是绝对不会说的,若是说出来了,这官场里的黑暗也就怎么也遮不住了。
安卉瞠目结舌,怔怔的看着贾赦,完全回不了神。真的,太震惊了,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说这是藏着红楼梦之后的真相,倒真是“千红一窟,万艳同悲”。只是,这个结果,实在是太骇然了。
那对在她眼里重情重义的夫妻,竟然是如此的不堪。金哥纵然多了几分算计,但是那陈家之人却是真的该杀。可是,说到底,那都是人家的家事,她就算明知道悲剧要发生了,却也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如今,她只希望那陈家公子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希望他到底能看到金哥的好,好生善待于他。
贾赦有些后悔,他一向都不愿意让安卉接触这些事情,为的就是不想吓得安卉,这次实在是被安卉闹得没办法了,再加上也没太多见不得人的事儿,所以便索性不瞒着安卉了。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丁点”的事儿就已经把安卉吓成这样了。心里,很是自责。他暗暗的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把这些个肮脏龌龊的事儿拿来污安卉的耳朵。女人,总是担不住事儿的。
看着贾赦双眸中的忧虑,安卉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原来,穿越至此,遇到贾赦,真的是老天爷的一场恩赐。原来,上天真的是仁慈和悲悯的。
歪靠在贾赦的肩上,安卉幽幽的道:“你对我真好,我真想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看到安卉说话,贾赦松了一口气,听到安卉说的内容,更是雀跃不已,笑得见牙不见眼,如同孩子一般,“我也想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
安卉抬眸,撞进贾赦深情的目光,甜甜的笑了。可是,笑着笑着,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你做了那么多的手脚,会不会被人发现?若是让人知道就不好了!”
贾赦此时恨不能将安卉揉进怀里,只是安卉挺着大肚子,所以也只能想想。
两只手扶着安卉的肩膀,贾赦直视着安卉的目光,“你相信我,我不是傻子,不会让人算计了去。虽然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但是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可查的‘真实’,所以,不用担心。至于那些御史,他们虽然是我煽动的,但是哪个会怀疑到我头上来呢?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己弹劾自己。”
贾赦微微挑起眉头,嘴角斜斜的勾起来,眼眸中带着几分得意。其实,煽动那些御史,并不需要做他们的朋友。只需要让他们嗅到一些可以弹劾之处,他们立刻便会闻风而动。至于这风的源头是谁,又有谁能查出来呢?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怀疑了一遍,也断然是怀疑不到他身上去的。
如此一来,既解决了王熙凤这个心腹大患,也能狠狠地恶心嫁祸老太太那边一把,贾赦是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因为他煽动御史的“一箭双雕”之计误伤了老太太和贾政的母子情,直接形成“一箭三雕”的局面,倒是贾赦怎么也没想到的。这,也算是意外的惊喜罢。
安卉瞪大了眼睛,御史方面,她真的没想到是贾赦自己搞出来的,她一直以为是出自老太太或者贾政的手笔。没想到,竟然是贾赦自编自导自演的。而且,仔细想想,这也对,既然她会这么想,自然也就代表着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如今以来,对他们这房来说却是极有利的。
虽然煽动御史弹劾有些危险,但是既然贾赦之前便上了折子,便是皇帝真的生气了,看到那个早一步呈上的折子,心里也没什么火了。更何况,这位新帝不同于别人,他们家的那些事儿,皇帝是心知肚明的。
而且,说起来那次的“乌龙刺杀事件”也是有些作用的。那时,她傻乎乎的认定对方是王氏派来的人,那位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以那位严谨的性子,对两房的争斗不可能不打探。再加上后来他们离开,曾先后把绾绾和安安拜托给尚是荣肃王爷的新帝,对于他们府里的格局自然也非常清楚。
这么算下来,皇帝是绝对不会把这笔账算在贾赦的头上。
想到这里,安卉总算是真的放心了。
怨不得,他贾赦始终那么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其实,这本不难想,就算不知道这些,也能推断出皇帝不会动贾赦。可是,关心则乱,安卉又有什么能耐能够例外呢?
看着安卉的表情,贾赦便知道她已经想通了,直笑着说:“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开心心的,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他不想让安卉知道那些算计,但是若是他的算计能够让安卉对他放心,他也不介意让安卉知道一些□□。
心情放松,安卉忍不住笑了,“你当我是猪啊?”
“你怎么能跟猪比呢?”贾赦微微挑眉,说得一本正经,眼睛却忍不住带着笑意。
安卉正笑着,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傻傻的问,“你说错了罢?怎么是我不能和猪比呢?应该是猪不能和我比罢?”
贾赦忍了几次,硬是没忍住,霎时间爆发了一场爽朗的大笑声,直笑得安卉一头雾水。
不过,虽然不明白,安卉也还是隐隐的意识到有什么了,板起一张脸,没好声气的说:“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真真儿的讨人厌!”
贾赦感觉自己笑得肚子都疼了,不过看着安卉的样子,还是决定很给些面子,挺直了脊梁,强忍着笑意,“我没说错,你是不能跟猪比。猪一下子能生好多个,你只能生一个。”
纵然是拼命的忍着,但是对着安卉的脸,贾赦实在没办法平静的把这句话说完,于是,话音还未落,便再一次爆发了笑声,笑得肚子直抽抽。
安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贾赦,沉着一张能拧出水来的脸,“很好笑吗?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见安卉真的生气了,贾赦倒真的笑不出来了,冲着安卉讨好的咧了咧嘴,“真的生气了?我是跟你闹着玩的!”
安卉横了他一眼,脸色半点也没有缓和,“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玩!”
贾赦安抚性的揽着安卉的肩膀,轻轻的摇着,“好了,别生气了,再生气就不漂亮了……”
安卉愕然,这是她哄陌陌的时候常说的话。如今,对象换做是她,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而且,看着贾赦狗腿的样子,本就不是很生气的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看到安卉露出了笑脸,贾赦也跟着笑了起来。
安卉故作凶恶的看着贾赦,“说得你好像很精明的样子,在我看来,却是最傻也不过的了。我若是猪,你是什么?我肚子里的宝宝是什么?”
安卉不提还好,提起来贾赦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便是了。只是,他用手指轻轻的戳着安卉圆圆的肚子,“这个啊,是小猪!”
正说着,害死突然踢了安卉一脚,贾赦的手不由得跟着动了一下。
孩子并没有太用力,所以安卉并不觉得很痛,仍笑着说:“看到了没有,小家伙跟你抗议了。”
“是吗?是抗议吗?”把手放在安卉的肚子上,贾赦轻声的问着。
可是,在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回答他的话,自热是没有反应的。
于是,贾赦无辜的挑了挑眉毛,“小家伙没有抗议,看起来,他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这个时候,肚子的孩子突然又动了一下。
贾赦惊喜不已,“看到没?小家伙也赞同我这个说法呢!”
“是抗议,好不好?”看着贾赦的样子,安卉直想爆粗口,哪有人管自己的孩子叫小猪的?当然,汉武帝那个非人类一般的存在不提。话说,当初汉武帝的那个名字,真心让她郁闷了很久。所以,这样的名字,万不能跟她的孩子扯上关系。
“是赞同!”贾赦很坚持。
安卉挑眉,更加坚持,“是抗议!”
“是赞同!”贾赦仍旧不让。
安卉正想力争到底,突然觉得肚子很痛,不由得皱了眉头,表情很痛苦。
正和安卉争论得很开心的贾赦见到这个状况,忙焦急的问,“怎么了?是肚子疼吗?要生了吗?”
生过孩子的安卉很有经验,点了点头道:“很……很有可能!”
贾赦立刻起身,冲着外面大声道:“快把稳婆找来,太太要生了。”
外面的丫鬟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本都坐在一起瞎唠嗑,各自羡慕着主子们的感情,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豁然起身,一下子几对都撞到了一起,一时间,可谓是鸡飞狗跳。
不过,好在稳婆是一早就备下的,所以也不需要很长时间。
生陌陌的时候,安卉就很快很顺利,结果生这个孩子的时候,速度就更快了。说起来,就连老天爷都不忍心让安卉再多受折磨了。
“恭喜太太,新添弄瓦之喜。”稳婆抱着胖乎乎的孩子,对着安卉道。
真的是个女孩!
瞬间,安卉觉得满足了。这一生,有这些,真的已经足够了。刚生下的孩子,身上不干净不说,身上也微微有些紫红,所以,纵然安卉抬着头看,却依然是看不清楚的。不过,看起来,胖乎乎的,很健康。
说起来,这个在肚子里不少折腾她的小家伙,好似想把她姐姐当年没有折腾的都算回来似的,直把安卉折腾得够呛。或许,这个孩子就是当初她的那个孩子,所以才会想要“报复”。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着,安卉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泪。她的女儿,总是会回来的。只是,为着这多等的几年,为着那弟弟变成了哥哥,折腾折腾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也是应该的。
房间里人手多,很快便收拾干净了。
贾赦抱着女儿小小的身子,凑到安卉跟前,“卉儿,你看看,小猪比陌陌当年还胖呢!长得真好看!”
安卉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用上了狮子吼,“不许叫我女儿小猪!”
只可惜,安卉的狮子吼对比金毛狮王实在相差太远,贾赦不仅没有七窍流血,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
安卉这才觉得好受一点,哪有人把自己女儿叫做小猪的?记住!是女儿!若是男孩也就由着他闹了,女儿怎么可以?以后长大了怎么办?
好在,贾赦知错能改,安卉也就恨大度的决定不跟他计较了。转过头来,细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看,贾赦又说话了。
“猪猪,来,对你娘笑一个!”
安卉瞬间瞪大的眼睛,扯开了嗓子吼道:“不许叫我女儿猪猪!”
这一声,绝对正宗的狮子吼,当然,跟七窍流血的功力相比有些差距,但是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听见了。因为安卉生产这么大的事儿,原本就不算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止不住的大笑起来。
众人一齐发笑,声音那是极大的,直羞得安卉想往被窝里钻。暗暗的流泪,她的淑女形象,这下全没了。
而此后的很多年里,提起这一天,贾府下人依然是津津乐道。尤其是,绾绾和安安他们都不在家,又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于是,在小主子们的鼓励下,这一幕成为永恒的经典。直怄得安卉为此,在心里吐了好几盆的血。
同一个家,安卉这边快乐热闹,王熙凤那边却是悲苦冷清的。
王熙凤在等,她等贾琏回来给她做主。她以为,贾琏会站在她这一边。就像以前一样,不管她做错什么事儿,只要她低个头,说说女儿,贾琏便会原谅她。
可是,这一次,她错了,她根本就不能见到贾琏。
“二奶奶,我奉二爷的令,送您回金陵。时间也不早了,请您赶紧收拾一下罢。”昭儿一边说着,一边递给王熙凤一封封信,“以后,我就不能叫您二奶奶了。”
看着那信封上硕大的“休书”二字,王熙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轰”地一下一片空白。
“凤姑娘,请你快点罢。这天儿可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可就租不到船了。”这一日,贾琏刚刚回来,和贾赦在书房里说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再出来便写了这封休书,甚至容不下王熙凤再多住一晚上,立时便要他身边的昭儿送王熙凤回娘家。
当然,这个昭儿不是以前的那个昭儿,只是贾琏习惯了这些名字,所以新来的小厮也取了一样的名字。这个昭儿,聪明伶俐,极会揣摩贾琏的心思,正是贾琏身边的得力之人,也是陪着贾琏一起送林黛玉回家之人。刚刚回到家,脚不沾地之下便又有了新差事,所以,他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可能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