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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见女婿王木生跟几个外孙好不容易来一趟,心下高兴,自是嘱咐了罗氏要做几个好菜的。
罗氏灶上一把好手,不一会功夫就蜇摸出来十个菜。
现成的笋子炒肉丝,再来上一锅简单又鲜美的腌笃鲜,难不成,这就是笋子的百变吃法?
过年前腌的腊鱼拿出来,先拿水泡一泡,再上锅蒸了,拿辣椒一炒,又下酒又下饭,海棠尤其爱吃。
野芹菜掐一大把,拿来凉拌,别有一番风味。野葱炒了腊肉,又是另外一种味道,只叫人好像把春天一口一口吃进嘴里。
菜园里时新的青菜,家里有的咸菜,凑合凑合也是一碗好菜。
当然了,最后一个大菜自然是敖虾了,依旧做了香辣,蒜香两种口味,沈高山一见有这虾,忙提起酒壶,要跟王木生喝两杯。
桃花和桂花两个忙着上菜。
桃花端着一碗腌笃鲜从灶房来到男人桌,硕大一个海碗,里边盛满了冒着热气的汤。
桃花拿两个抹布拢了碗边,又烫又重,抹布又滑,让她端的有些吃力。
坐在最外边的的青木一回头,看见桃花,只觉得这小娘子生的俊俏,眼睛真大!就是皮肤黑了点,瘦了点。
想着,身体不受控制般,鬼使神差的便主动迎上去:“烫吧?我来端,我不怕烫。”
说着不待桃花回话就接过汤碗,长期劳作,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微略过桃花的手背,两人只觉得微麻的感觉自指尖传来,如触电般,霎那传遍全身。差点跌了汤碗。
红晕迅速通过脖子爬上桃花的脸颊,耳朵,好在她皮肤黑,并不十分明显。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热度,桃花再也站不住,飞也似的逃离了堂屋。
青木僵在原地,连手上的汤碗也不觉得烫了,只记得那指腹传来的柔软触感。如丝丝闪电,直击他的心口。
几息之间,他才醒悟过来,忙将汤放到了桌子上。
好在其他人都在高兴的吃吃喝喝,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要不然,青木的脸就该更红了!
不过,这一切都逃不过我们的小大人,海棠的眼睛。
海棠内里可是拥有着二三十岁的灵魂啊,这些小年轻的怦然心动,她完全可以当话本子看,并且还可以完整的猜出下一步套路。
这青木哥,多半是看上桃花姐了!桃花姐估计也是春心萌动!不错不错,年岁相当,互相喜欢,这门婚事,海棠允了!
这顿饭,两人吃的心思都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反正是不在饭上,桃花更是直接躲在灶房不敢出来,怕见了青木脸上作烧。
可怜青木这小子,吃个饭左顾右盼,一直朝灶门口张望,只等着能再见佳人呢,结果却失望而归。
当天色黑透,父子三人驾的驴车驶出大云村,青木坐在车辕上,回头看了看在他身后渐渐变成一点黑点的村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话:“爹,刚刚吃饭时候给我们端菜的那个小娘子是外祖父什么亲戚,怎地我没见过?”
为了方便运家具,王家的驴车只有一个车架,并没有车棚。
没车架的驴车有些风大,王木生没怎么听清,偏头喊:“你说哪个?”
青木的脸上腾起一片红晕,小声嗫嚅:“就是,就是吃饭时给我们端菜的那个,有些黑的。”
这要是海棠听了又会说了:女孩子很讨厌人家说自己黑的好伐~
王木生想了想才答道:“她啊,是桃花吧,那是你幺爷的孙女,平常都拘在家做活,不怎么出来的。你没见过也正常。
听说啊,前几日你幺爷他们分家了,就单把你大表舅一家分出来了,也不知怎的,什么家私都没给,这不,一家五口借住在你外祖父家呢。
你娘前儿听说了还说呢,你大表舅一家分出来了还好,不用在那家里累死累活的。
要我说,你幺爷自小就偏心,对桃花几个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事儿做的忒不地道……”
青木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又问道:“幺爷竟是这样的人吗?”
王木生一叹:“这事,你们小辈家家的,莫听莫说,没得被人说非议长辈。”
青木答应下来。
槐木如今也是大孩子了,见着青木如此关心人家姑娘的事,又抬眼看一眼自家大哥的神色,心下了然,哈哈一笑:“哈哈,大哥,这么关心,你莫不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吧?”
可怜青木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又重新爬上脸颊,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热度,青木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还好,天够暗,应当看不出我脸红。
“你大嘴巴乱说什么,谁……谁说我看上……看上人家姑娘了……”青木很想争辩,可奈何嘴到关键时刻不争气,竟然结巴起来,恼的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子才好。
槐木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还说你没看上人家,你看,话都说不利索了哈哈……”
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荡出去很远……很远……
青木知道越说越错,干脆闭嘴不言。
王木生这会回过神来,自家大儿子真的看上那小娘子了?
这回去得给娘,还有自家婆娘通个气,好好商议一番。
别看王木生憨厚,只知道同木头打交道,自个长子的婚事他还是放在心上的。
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嘱两个儿子:“青木,不管你看没看上人家小娘子,这事都别单独拿出来说,没得带累了人家小娘子的名声。还有槐木也是,先不要对外人提起。
等我回去跟你祖母还有娘好好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青木自然知道孰轻孰重,这个年代,一个女人的名声是最重要的,若真是搞坏了人家的名声,还不如让人死了。
没办法,古代就是这么残酷。错了,是古代同现世一样残酷,现代也能通过网络置一个人于死地,人言可畏,当真是没说错。
槐木也答应一声:“我省得的,就是跟哥开开玩笑。”
不提这边是怎样的欢声笑语,不提沈高山家是多么忙碌忙碌,沈高地一家这几天却是愁云惨淡——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