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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凉太,大概可以算是一个被神宠爱的孩子之一。
有必要值得一提的,是那相比于常人稍显的天赋,使他很少有不会、不行、做不到的事情。
而人都是有天生的劣根性,其中之一就是,对于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很难会去珍惜。
在这方面,还太过年幼的黄濑少年可谓是当仁不让,逐步习惯后,对于容易到手的东西就慢慢的养出一种得过且过的对待方式。
玩会了就无趣了,那么就代表他可以去寻找新的可以引起他兴趣的东西了,对此行为黄濑做的十分顺手,从未有过留恋。
可以说一直都走在杨康大道上并且还兼待一帆风顺,不过这顺风车大概抛锚在了黄濑少年青春期开始的14岁。
第一次见到那个黑发少年时,可以名列进富家子弟一行的黄濑,刚和外面见过几次面勉强称为认识的一伙人从某某酒吧出来。
虽说是未成年禁入酒吧了,但请相信黄濑少年是个好孩子,所以他抱着好奇心一踏进去,下一秒就带着满心的排斥和厌恶开溜了。
为躲避那伙已被他自行划入狐朋狗友一列的人,黄濑才会撞上那个有着浅色温润眸子的黑发少年。
仅一面,黑发少年带着浅笑的面容在夜色下略显模糊,但那双琥珀色的温润眸子,让黄濑记忆深刻。
实际上黄濑会进篮球部,一半是起源于对青峰的挑战欲。
另一半是因为那个在篮球部再见的名叫木吉桐的黑发少年。不可否认的是这第二次的见面,让莫名高兴的黄濑对木吉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于和他人相处之道掌握得当,甚至黄濑觉得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和被人打成一片,但也仅止于打交道。
虽然有点自恋,但能让他看进眼里的人真的是蛮少的啦,所以那种真心相交的朋友自然也没有,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就是了。
但是,那个有着清澈眼眸和软温软笑容的少年,明明后来相处时已经十分熟络了,却有时候会发觉到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疏离。
察觉到后因此而延伸出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感到无措和黯然。所以他黏得更紧了,因为他不喜欢和他有什么距离感!
“嘤嘤嘤~~~小桐桐~~~”黄濑跑进更衣室,泪眼汪汪的扑向站在衣柜旁的黑发少年。
还没反应过来就和扑来的物体一起坐倒在地,黑发少年揉了揉不小心撞到柜门的后脑勺,泄愤般揉乱罪魁祸首那头晃眼的金发,继而无奈叹息,“也不是第一次输了,别哭了。”
双手紧紧的抱着相比自己稍显纤细的腰,顺势蹭蹭头顶的手掌,舒服的哼哼唧唧着开始抱怨。
“我才没有哭呢!只是我喊小青峰one-on-one,小紫原半途拉着小绿间插队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明明说很无聊,最后还和小青峰一起欺负我!二对一啊啊啊——太不公平了!小紫原真的是太过分了!”
平时帅气的模特脸都残念了,黑发少年眉眼弯弯带了点调侃,“没关系、没关系,等下次再奋起挑战就好了...虽然你至今为止还没赢过。”
“呜、呜哇啊啊——我、我今天真的很有信心会赢的!不要连小桐桐都来欺负我嘛~~~”
黑发少年歪头弯了弯嘴角,“啊,对不起...所以我不是说过了会忍不住欺负你的,下次记着离我远点吧......”
话音还未落,黄濑紧了紧抱着对方的双臂,埋在他怀里死命摇头,“我才不要呢!小桐桐~~~以后我们再也不给小紫原喂食了哦!”
听到这笑容中加点纵容和纵容,黑发少年挠了挠脸颊眼神游移着嗯了声,“啊,听到了...”顺手抚摸着肩头的金色脑袋。
掌心顺滑的发丝让他不由得联想到那种大型的宠物犬,无意识的侧脸蹭了蹭那灿烂的金色,笑着安慰,“做得很好,虽然没有赢过,但每天都这么努力的凉太,我并不讨厌哦。”
却没发觉埋在他肩头的黄濑因为他的动作僵了下,继而身体更为依赖在他的身上,金橙色的桃花眼眯了眯,荡漾出让人心醉的温柔光晕。
动作一变,由被黑发少年抱瞬间换成了抱着对方,将他拥在怀里的瞬间,黄濑喉间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满意叹息。
“诶?”也许以往都是抱人的那方,改变的安慰方式让被拥在怀里的黑发少年愣了下,毫不在意的趴在他肩头随口问道:“凉太怎么了吗?”
黄濑对于黑发少年的疑问只是摇了摇头,傻笑着糊弄了过去,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讲出明确的答案。
其实,‘有信心会赢’什么的是骗人的。
虽然总是乐此不疲地去找小青峰一对一,但也不得不承认在那【奇迹的世代】中,他黄濑凉太真的不够看啊。
黄濑知道,或者说是了解怀中的黑发少年。
不怎么懂得拒绝的好说话,但也有固执己见的时候,偶尔更是有因为己见而冲动的莽撞行为,不过,总的来说是个温柔过头的人。
不喜欢他的温柔,因为这个人对认可的人都是如此。却也喜欢他的温柔,因为每当这时候就会让黄濑有种这份温柔是专属于自己的错觉。
依然会想着不能输,但大部分并不是为了分出胜负,因为小桐桐不喜欢对事不认真,所以他才会拼尽全力去做。
其实,‘输’对于黄濑来说也是美好的,比如说这种时候。
就这么简单普通的抱着,他的不甘心一瞬间就都没有了,接着会有小小的幸福在逐渐冒出,好似要把整个身体给填满一般。
每当输了的那天,黄濑会为了想要再一次拥有这小小的温暖的幸福而撒个小小的谎言,虽然会有少许的罪恶感,但更多的却是窃喜。
他不知道心底的感觉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好好的表达出来。有时候黄濑会偷偷的看着黑发少年发呆,思考着那些因他而出现的新鲜情绪到底应该怎么理解。
疑惑、渴望、挫败、委屈......想要亲近十次有八次失败,但连连受挫后的念头却不是放弃之类的,而是连黄濑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坚定,下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最初占有大半地位的探知欲,早已被挤到了不知何处,不知从何时起只要见到他就是满满的愉悦和兴奋。
就这么下一次、下一次的锲而不舍的靠近着,不知不觉间,黄濑就在他的身边一待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而篮球部也在这不知不觉间相处的颇为熟悉。这大概是至今为止,黄濑所花费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了。
而那时候闲来无事板着手指数日子的黄濑,心下惊奇的同时却也觉得蛮不错的,甚至以为大家会这么一直在一起。
一起国中毕业,再一起直升帝光的高中。
只是,这种纯粹简单的可以说幼稚的想法,在国三时不需要任何人,他自己在垂眸浅笑间,打破敲碎后毫不犹豫地扔出了脑海。
就像一直以来对于其他事物一样,以无所谓的态度慢慢的淡化了这持续时间最久的,对于篮球的那份热情。
国中最后一场球赛发生的事情,黄濑实在是有点跟不上节奏的感觉,明明是几个小时间的事却有种一世纪的漫长,等他晃过神来时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偶尔会想,也许是撒了谎,又或许是得过且过的随便态度,而且对于有些事,他大概是处于‘共犯’的位置。
因此这在潜移默化中演变出的分崩离析,可以说是必然的惩罚吧。
与此同时,在心底那被黄濑自己似懂非懂时,下意识的强行压制住的某些感情,也随之冲破阻碍在胸腔里彻底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
眼前近距离面容虽模糊不清,但那双温润的浅色眸子让他本就急促的心跳变得更为剧烈,混沌的脑海里也清晰的知道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是谁。
不知何时褪去衣衫的胸腔处,能够感受到他人温润的皮肤触感和另一颗心脏跳动的韵律。
那种仿佛天生的契合感,让他忍不住低头覆上对方微启的双唇,抬手摸上对方的白皙细腻的身体,身体的纠缠、呼吸间相溶,慢慢在对方顺从之下越发放肆......
“喜...欢......”
话语和动作都是水到渠成的旖旎时刻,心底却开始泛起慌乱,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带了恳求。
“对不起......”
话音还未落,怀中人轻轻的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他,然后起身冲他绽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转身。
等等——你要去哪里——?!
他张口大喊着,却失声般发不出一丝声音,想要追上去,奈何全身竟是动弹不得。仅能僵立在原地,看着那个黑发少年渐行渐远,至始至终只留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
不要走——
躺在纯白床单上的金发少年猛的睁开眼,在黑暗中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半天都回不过来神,还能看到他盖着薄被在隐隐颤抖的身体轮廓。
前一秒还是美好的春(天里的)梦,后一秒就是让人心痛的被抛弃。
黄濑彻底领悟到了从幸福到痛苦,原来真的是可以一刹那间就完成的转变,轻易至极。
脸颊可以感觉到羞窘心情下泛起的烫意,心脏却仿佛被只大手紧紧攥住的闷痛。
黄濑迟钝的忆起,这个梦他以前也做过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梦中的那个人,在他开口说话后带着微笑转身离开了,毫不留恋的背影是从未有过的让人心悸的冰冷!
早早踏入社会的模特君只是勾起一抹若有所思和无奈的苦笑,该说果然是有生以来的头一次啊...蠢蠢欲动的少年心还真是无法控制,至少他是如此。
对于这八字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一撇的青涩美好的初恋,黄濑少年根本就不准备掐断,自己坐实了心底摇曳的念头。
他有喜欢的人了!
说不清是好还是坏,本质上还有着处于少年时期的骄傲和嚣张,对于就算发现自身喜欢上了一个同属性的男生,也只是迟疑过后的奋起。
是的,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只是这样而已。那么,就算是厚脸皮躺地打滚各种耍无赖他也要拼一把!
高中开学两个月后的某天晚上,从梦中惊醒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结了大半夜的黄濑,终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握拳加油后倒头就睡。
......
‘滴滴滴——滴滴滴——’刺耳的闹钟盖过窗外的鸟鸣,在房间中肆无忌惮的响彻。
一巴掌ko掉闹心的闹钟,黄濑撑着床坐起身,拿过手机看着里面开学前夕收到的附有一张照片的短信,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那是前队长赤司发来的,可信度百分百,照片上是一个黑发少年的背影。
脑袋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个背影的名字一瞬间在黄濑脑海里窜过,那人带笑的面容和浅色的眸子也清晰地浮现而出。
关上手机发了会怔,他抬手使劲的揉了下脸,放下时脸上已挂上灿烂的笑容。
爬下床跑进卫生间待了约有一个小时,出来换上挂在衣柜里的浅灰色制服,映照在全身镜里的金发少年,又是帅气逼人的模特君一只。
“呐笠松前辈,明天的练习后我可以先走吗,拜托了!”金发少年双手合十的恳求道:“我想先去下场的练习赛的学校看看。”
海常高校篮球部主将,笠松若有所思看了看黄濑,在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中挥了挥手,“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借口。我听说你有个国中队友也在诚凛吧,是因为这个吧。”
“一半一半啦。”眸光带着期盼望向篮球馆外的天空,不知想到了什么,“我只是,顺便想去问问小黑子知不知道那个人在哪。”
“嗯?那个人...”特意提出来的人物,笠松不免好奇转头询问,继而话语一转瞪大了眼逼问,“喂喂,你的表情很奇怪啊!难道是女朋友?!”
明显的愣了下,黄濑的笑容带上平时少见的温柔,傻笑而不语,“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