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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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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祺道:“你别着急,我虽然没钱,可却能叫人去家里取啊。”说完便对一旁的小二道:“你去东大街梨花巷宋家拿钱,就说是我说的。”那小二一脸的怀疑:“姑娘,我看你干干净净的,别是蒙人吧。”

    宋祺道:“我只不过是没带着丫头出门罢了,你看我像是骗子吗?你尽管去,肯定少不了你的饭钱。”那小二见宋祺衣着光鲜亮丽,的确是个大户人家小姐的样子,半信半疑道:“那我先派人去取钱,等取了钱,姑娘再离开如何?”宋祺道:“那我就在这等着,你去吧。”

    这酒楼的人一上门,徐氏顿时跟得了宝贝一样,赶忙叫人去通知宋老爷和赵知文,又加倍的给了那小二赏钱,说回去一定要留住那位姑娘。那小二得了赏钱,自然高兴,赶忙就回去了。宋祺自然不会走,离家出走只是一时兴起,如今自然该回去了,不然闹大了,她也不敢保证回去会不会挨打。

    宋老爷和赵知文一个在南街一个在北街,接到消息都赶了过去,还以为宋祺离家出走肯定不会叫人找到,因此两个人都往那些能藏人的地方找,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想躲着,反而光明正大的在酒楼吃了饭,还要人家上门取钱。宋老爷真是气坏了,接到消息说宋祺离家出走之后,宋老爷简直吓得魂飞魄散,他自己闺女那么漂亮,要是被有心人盯上了拐卖了,他可找谁要人去。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宋祺在的酒楼,宋老爷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家闺女,她居然还有心思和人说说笑笑的喝茶,宋老爷走上去抬起手就想打她,看她还敢任性,还敢离家出走,手抬起来,还是没打下去,还是舍不得啊。

    宋老爷忍着气,沉着脸色对宋祺道:“先回家去。”先回家,看回家怎么收拾你,不用我收拾,你娘也能把你打的找不着北,太气人了。

    宋祺在宋老爷抬手的时候就猛地缩了一下脖子,见宋老爷没打下来,就嘻嘻笑了:“爹,我要带她回家。”宋老爷看了看坐在旁边一直乖巧的没有说话的小乞丐:“她是谁?”

    宋祺道:“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她也是离家出走了,可是找不到家了,我想带她回去。”宋老爷又看了一眼,这才道:“先带回去再说。”

    这样的场合就算是赵知文也不敢说什么的,见宋老爷走了,赵知文赶忙拉着宋祺也回去了,晚云乖乖的跟在后面,出了酒楼自然是做了马车回家。宋祺一直拉着晚云,宋老爷也不好说什么,就叫她们坐了一辆车。

    回到家里,冯氏和徐氏都在家门口伸长了脖子等着呢,一见宋祺毫无损伤的从马车上下来,甭管面子上多生气,两个人心里还是暗暗松了口气的,徐氏怒极,上前一把将宋祺揪着耳朵拉了下来:“你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宋祺哎呦呦的叫唤起来,赵知文赶忙求情:“夫人别生气了,祺儿平安回来就是万幸了,您再处罚她,她心里不是更难过?”徐氏一想也是,为什么离家出走还没问清楚,再打骂也不好,因此松了手,沉着脸道:“回去再说。”

    冯氏呢,一见到徐氏揪着宋祺耳朵脸色就已经很不好看了,好嘛,你把好好的孩子逼得离家出走了,这孩子好容易回来了倒耍起威风来了。徐氏一松手,冯氏便道:“福姐儿,去我哪里,省的又是一顿板子,祖母也不罚你,咱们回来就好,啊。”宋祺点点头,悄悄挪步站到了冯氏身后,挨板子,真的很疼啊。

    徐氏哭笑不得看着这一幕,还是宋老爷发话:“都别在这站着了,先进去再说吧。”又对徐氏道:“祺儿认识了一个朋友,你叫人带下去好好照顾着。”

    徐氏惊讶道:“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倒是好本事,一出门就认识朋友。”待晚云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徐氏脸上的笑就凝住了,一个小乞丐,这是哪门子朋友。

    晚云怯怯的看着徐氏,徐氏脸色还是缓和了下来,毕竟是宋祺的朋友,也要顾忌着宋祺的面子,于是对袁嫂子道:“你把这人带下去,准备些干净衣裳,准备点吃的,好生伺候着,不许怠慢。”

    袁嫂子应了,带着晚云先走一步,晚云恋恋不舍得看着宋祺,宋祺朝她一挥手:“你先去歇着吧,我一会就去找你。”

    一路有冯氏护着,徐氏想说什么责罚的话也说不出来,使了好几次颜色给宋老爷,宋老爷才咳了两声,打断了冯氏和宋祺的祖孙情深,道:“祺儿,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宋祺看着冯氏,冯氏自然也想知道,道:“福姐儿,你说,是不是谁给你气受了,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宋老爷道:“娘,您就别护着她了,在自己家里,谁能给她气受。”

    冯氏道:“那可说不准,要是再逼着她学这个学那个,可不把孩子逼得离家出走吗。”宋老爷道:“您就别翻旧账了,祺儿,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宋祺垂下头:“我觉得很烦,想出去走走。”宋老爷道:“这是什么话,你觉得不高兴就要离家出走?知不知道家里人都在为你担心,也太放肆了,这次可不能纵容着你,一定要处罚你。”

    宋祺道:“我也不是故意要离家出走叫你们担心的,我只是……只是……特别难过……”说着说着竟哽咽着哭起来了。宋老爷和徐氏都没料到这个,都傻眼了,冯氏赶忙搂在怀里哄着,又骂宋老爷:“孩子都回来了,你这是做什么。”

    徐氏拉了拉宋老爷,宋老爷看着女儿这么伤心也很难过,就没再问下去,看这样子,女儿是长大了,有心思了,不能对着父母说,憋在心里难受,这才离家出走的。

    宋祺越哭越伤心,冯氏越发的着慌,把宋老爷和徐氏赶走了。一出门,宋老爷便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地孩子哭成这样。”

    徐氏道:“我也不知道,从碧华庵回来就这样,我也纳闷呢。”宋老爷心里一急,就忍不住抱怨起徐氏来了:“我说不要什么静修,你非要叫她去,这下子弄出事来吧,好好地孩子关在尼姑庵里,又是吃斋念佛又是静修,谁家的姑娘也没见这样过。”

    徐氏也很委屈:“这也是为了祺儿好,我去看她时也都好好地,高高兴兴地还叫我们不要担心……哎。你说别是她在那遇见什么人放在心上了吧。”

    宋老爷也是一愣,随即斥道:“你别乱想,祺儿不是那样的人。”徐氏分析道:“那你想还能是为了什么?上回去看她她就说遇见了一个什么人,我一问,她就搪塞过去了,我原想着是她又调皮做了什么怕我说她,也没在意,这样一想,却是大有可能,碧华山也不是冷冷清清的,经常有人去,要是真的遇见了谁也说不准,你瞧她回来后人就变了吧。”

    宋老爷想了想道:“这事还得告诉娘,娘慢慢的也能问出来。”徐氏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主儿,真是操碎了心,我还得叫人去碧华庵问问静云师太,要是真闹出什么丑事来,还是我们祺儿吃亏。”

    宋老爷和徐氏一走,冯氏也就把丫头遣走了,拍着宋祺一会儿才道:“成了,你爹娘也走了,就别装了。”宋祺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来,一脸讨好的看着冯氏:“祖母。”冯氏道:“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我。快起来,装哭也就罢了,还哭的这么大声,当心哭坏了嗓子。”

    宋祺扑在冯氏怀里:“祖母,我心里也确实很难过啊。我每天在家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你看看徐家的两个表姐,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已经开始管家理事了,而我呢,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听你和爹娘的,跟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和她们一比我感觉自己很没用。”

    冯氏道:“我说为了什么,原来是这个,你离家出走,难道就证明了你自己很厉害了?”宋祺道:“也没有,我就是一时糊涂就出走了嘛,而且我这不是乖乖回来了。”

    冯氏道:“福姐儿,祖母告诉你,你这样并不是你不好,咱们家和徐家是不能比的,徐家子孙虽不多,可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五六个,而咱们家就你一个,你爹娘的心血都在你身上呢,我们也不指望你将来能有本大的本事给我们养老送终,可也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就好了,我也明白你的辛苦,祖母答应你,以后不再做你的主,只要不错了规矩,你想如何就如何好不好?”

    宋祺眼前一亮:“真的,那我想嫁给谁也可以嫁给谁吗?”冯氏道:“那不成,你和知文都定下来了,肯定要成亲的,你难道不想嫁给他?”宋祺吐了吐舌头:“就算祖母这样说,爹娘也不会同意。”

    冯氏道:“他们的心思我太了解了,就你一个孩子,是不知道怎么疼好了,所以整天猜度来猜度去,也没猜度出个所以然来,我年轻的时候对你爹也是担心啊,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有个什么,我怎么去见他爹,可男子汉志在四方,哪里能拘束的了?这么多年熬下来,还不是好好地,日子还是要自己过才有滋有味,你爹娘恨不得把日子也帮你过了,是有点过了,你放心,我会劝他们的。”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冯氏对宋祺纵然溺爱,可到底经的事多,对宋祺的那点小心思是门儿清,所以一听说儿子儿媳竟往宋祺的操守问题上想,就有些生气了,把两个人骂了一顿:“整天这么瞎猜想,孩子的正经心思是一句都不问,我也知道你们疼爱祺儿,可也不能什么事都只凭你们的意思,你们说祺儿有了那些心思她就有这些心思了?白叫祺儿受委屈。”

    又骂宋代:“你小时候也是一个,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我那时何曾关着你不叫你出门?你还不是照样出门念书,考试,这么多年下来,我问过几句?你对祺儿管的太严了,她也是个大人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你们管头管脚的难怪她烦。”

    宋老爷和徐氏被骂的一句也不敢还嘴,只能乖乖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