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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起错了,改之
刁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运气十分好的人。雅*文*言*情*首*发
前几年,不过在元宵节看花灯的街上拐了个幼小女童,如今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竟已出落得袅娜纤巧,再长得几岁,便是一个绝色的,卖了价钱必是不低的。
就是前些时候,被自己当差役的酒友暗示着到一户人家扛出来的一个被绑的女孩儿,竟是不比那个丫头逊色的,可惜年纪大了些,已经记事,怕她想逃,刁二隔几天都要将其毒打一次,饭食和水每日也只给一顿,为的就是让那女孩儿没有力气逃跑,打得她怕了,便能和丫头一样,对外只说他是她亲爹。
刁二在小摊子上喝了点小酒,哼着小曲往回走,手里拎着袋糙米,那是米店米袋子中漏到地上的,和着沙砾扫起来,卖的极为便宜。
开了门,昏暗的房间里,两个小女孩儿正蜷缩在一处。时近初冬,天气已经渐渐冷下来,两个孩子的衣着却仍是单薄,只能靠在一起取暖。
“小丫,你去煮粥。”刁二将米袋子丢给其中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生得十分秀美,眉心中还有一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记。
刁二拐来的这两个丫头,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原来那个丫头看来更瘦弱些,便改名叫了小丫,后来扛来的那个便叫了大丫。
大丫看到他进来有些瑟缩,似乎是被打怕了。两个多月来,吃不饱喝不够,还不时地挨顿打,大丫瘦的厉害,脸上的颧骨都有些突出来了。
刁二他打人都是用板子打的,却不用绳子抽,为的就是不给这些丫头留下疤痕,将来才能卖个好价钱。
看到大丫瘦得有些走形的脸孔,刁二觉得他这次还真是捡到宝了,即便是这样的瘦弱,却反而透出一股楚楚的姿态,配上那水润的眼眸,惊慌的眼神,不怕卖不出个天价来。
“大丫,说,我是谁啊?”刁二抄起旁边的板子,对着大丫笑问,那笑却是十足的不怀好意。
大丫看着板子,惊慌地又往墙角缩了缩,又看了看刁二,如小猫叫一般喊道:“爹……”
“嗯,这才听话。”刁二满意了,也就不打她了,扔了板子,锁好了门,跑到屋内仅有的一张床上睡觉去了。
大丫看见他走开了,才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平复了下来,只剩冷静。
大丫就是夏凝珏,两个多月前被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带离了苏州,来到金陵,她不是没想过跑,无奈身体损伤太过,不仅缺医少药,便是吃喝也是不足,营养极度不良的结果便是浑身无力,别说跑,便是在屋内走动一下也是没有力气。
这一个多月来,倒是那个叫小丫的女孩儿一直照顾她。小丫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长得极为瘦弱,看着也不像是那个男人的女儿,虽然她叫他爹,却总是一副害怕到极致的样子,丝毫不敢违抗的。
夏凝珏被刁二暴打的时候也知道那孩子是被打得怕了,便只说什么便应什么,再不敢有丝毫违抗的。
夏凝珏身体无力,又知身在金陵,便是逃出去,也不过是从虎口进了狼窝,孤身的小女孩儿,逃不了被卖被拐的结果。她又观这刁二,存的心思是将她们养大卖了大价钱的,一时半会也不会为难了她们,便渐渐学着小丫的模样,装出害怕顺从的样子。
果真,刁二渐渐觉得满意了些,也打她打得少了,虽仍不让她吃饱,水却是让喝够了的。
夏凝珏知道要消除刁二的疑心,必是要极长的时间的,不过她自是最有耐性的人,前世她为了观察病毒的变异规律,便是在显微镜前不吃不喝地盯上一整天,也从不会觉得不耐烦的。
小丫煮来的米粥稀得可以照见人的影子,夏凝珏却也不在意,凉了些便喝了个干净。她前世曾支援过特种部队到密林出任务,一次她带着一个伤员掉了队,当随身携带的食物吃完之后,什么毒蛇、老鼠的,她也能面不改色的下咽,何况这还是正常的食物呢。
夏凝珏渐渐取得了刁二的信任,也由得她和小丫一同干活,闲时也能到门口走上一走,不过这时刁二都会看着她们。
冬天很冷,刁二舍不得给她们买衣服,夏凝珏便用茅草编制成粗糙的袄子,和小丫一同裹在身上,虽然可笑,但终究能抵挡些寒冷。
小丫很佩服大丫,她觉得大丫什么都会。而且,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快活许多,有人陪她讲话,也有人和她抱在一起取暖。她觉得,如果日子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过下去,那就太好了。
夏凝珏并不像小丫那般满足于现状,她很清楚,这样的日子不可能一直过下去,她已经九岁了,不过三两年,刁二就会把她卖出去,到时候落在什么人的手上却是难以预料的。
尤其又跟眼前这个小丫扯在一处,夏凝珏看着眼前的小丫,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小丫,她一见到那眉心的胭脂记,便猜是那个红楼梦中的香菱,后来问了,更是确定了。现在的小丫,不过七八岁,虽被拐时不记事,但脑海中却还残留着满街花灯的美景,再加上三人却是从苏州来到金陵的,身份更是确认无疑。
可是,和香菱牵扯在一处,就面临着遇上薛蟠的危险。那薛蟠,却是红楼中一大混人,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落在他手里,绝落不了好,夏凝珏自是绝不愿意的,而且,小丫这些日子来对她颇为照顾,她也不忍心小丫再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
自然,夏凝珏便得考虑脱身的事情,只是又添了一个小丫,这逃脱的计划就必须更加周密才可,更重要的,却是逃脱之后的安排。
夏凝珏一直表现得极为安分,似乎又是前事尽忘,只一心一意地唤刁二作爹,比之小丫更显得亲近几分。
刁二渐渐放松了警惕,又兼之糊口不易,便接了活计让两个女孩儿回家做。
夏凝珏前世学的是西医,又是主刀医生,对手指的灵活度要求极高,即便是穿越来这古代,动手术的机会怕是微乎其微,她也不曾放松过对手指的锻炼。于是在苏州夏家时,便请了人来教她刺绣,她上手极快,绣的花样又新颖好看,此时拿来做些活计赚钱倒是方便轻巧。
小丫却不曾学过这些手艺,每日里便只能洗些衣服,赚的银钱极少,她又是个小孩子,手上力气小,洗不动大件的衣物,惹得刁二对她极不满意,抄起家伙便打。
夏凝珏忙扑到小丫身上护着,刁二想着要大丫绣些绣品卖钱,便也不好再下手,夏凝珏忙说要教小丫绣花,刁二这才罢休。
夏凝珏绣花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在隐蔽处绣上一个小小的像是火焰一般的图样。
夏凝珏每每隔个几天便会丢根针,刁二虽骂骂咧咧的,但为了卖绣品,却总不能短了她的针用,还是给她买了回来。
终于,夏凝珏凑齐了十八根针。
这一日,刁二将夏凝珏这段时间做的绣品卖掉,得了十几两银子,很是得意,便多喝了几杯,回家时便已是醉醺醺的模样,倒在床上不多时,便睡得昏天黑地。
夏凝珏便觉得是机会来了,她跑过去摇了摇刁二,叫道:“爹爹?”
刁二全无反应。
夏凝珏松了口气,便翻出之前藏起来的绣花针,快速地在刁二的身上扎了个遍。
小丫在旁边看得极害怕,怯怯地叫到:“大丫……”
夏凝珏回头瞪了她一眼:“闭嘴。”绣花针和她以前用过的针灸用的针毕竟不同,她要极小心才不会出差错,虽然极恨眼前这个拐子,但夏凝珏的心中还是不愿意杀人的。
小丫被夏凝珏瞪了,忙捂着嘴躲到一旁,这些日子来,她早已被夏凝珏管的服服帖帖,是不会反抗夏凝珏的话的。
夏凝珏也早就看出来了,小丫是个特别安分守己的人,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女子,逆来顺受,绝不反抗。所以,她在原著中被拐时没有反抗、跟了薛蟠后也没有反抗、被夏金桂欺负时也没有反抗,甚至会为了薛蟠出事而流泪,这是一个典型三从四德的女子。要想改变她,与其和她将道理,不如你比她强硬些,逼得她去改变反而来的快一些。
十八根针插完,这是夏凝珏当年跟着老师学的针灸麻醉之法,只是这个手段在现代医学中已经几乎没有用处了,现在被她用来限制刁二的行为,两三天内,他怕是没有办法动弹的,除非有人帮他拔了针。不过夏凝珏观察过,刁二这个人,因是拐子的关系,怕人察觉,所以从不在同一个地方久留,也就没有什么人来往,三五日不出门,也不会有人察觉。所以,她和小丫完全可以利用这几天跑得远一些。
制住了刁二,夏凝珏翻出刁二卖绣品的银子,都是些碎银和铜钱,倒是极方便花用的。这也是夏凝珏直到现在才准备逃跑的缘故,没有银子,即便跑出去也是极为麻烦的。
夏凝珏又翻出藏在床底下的一个铁片,被她趁刁二不在家时磨得锋利,缠上布条,倒成了一把简易的匕首。
两人又互相给对方编了鞭子,只清朝男子的发型比较难以处理,夏凝珏便撕了刁二的一件衣服成布条,又狠心咬破了手指,将血涂在上面,然后把两人的头包裹起来,装作受伤的模样,却也是能骗得了人的。
身上的衣服倒不用麻烦,刁二舍不得给她们买衣服,全是拿的他的旧衣改的。
夏凝珏又看两人极标致的容貌,便拿黑灰将两人的脸抹黑了,衣服也弄得极脏,完全是乞丐小子的模样。
两人收拾妥当,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小丫拉着夏凝珏的手道:“天黑了,我怕,大丫,我们明天再跑吧。”
夏凝珏便吓唬她道:“天黑才好跑,你要是怕,你就留下,我自己一个人走。”
果然小丫听得更害怕,忙抱住她的手臂道:“不要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她只要一想到大丫走了,剩她一个人,不会洗衣又不会刺绣,怕是天天要挨打的,她便觉得害怕,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经习惯了听大丫的话,大丫是她的主心骨,若真的剩她一个人,那比天黑更让她害怕。
两人说定,便悄悄开了门,一同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