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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被请来后,贾母劈头盖脸就对她训斥了一番,作为贾府的天,贾母说的话,谁敢违逆。
故而,赵姨娘只能乖乖听着,不敢反驳一句,甚至还得陪罪,承诺回去后就警告贾环,不准他再和林黛玉说话。
雪雁得见于此,便回去告知给了林黛玉听。
林黛玉一听竟然还给贾环带来了麻烦,内心微乱,颇为自责,还有几分委屈。
她和谁说话,都是自己的自由,可贾宝玉这么一闹,此后她连和别人说话的机会没了。
一时间,既有对贾环的愧疚,也有对贾宝玉的厌恶和反感。
“姑娘,你和宝二爷置气,也犯不着去和环三爷说话啊,那环三爷整天没个正行,姑娘还是不要和他来往。”雪雁还在劝说着。
林黛玉听得怒起:
“你知道什么,你是看到人家没正行了?就这样背后污蔑人家?”
“再让我听到你胡言乱语,你干脆回南边去好了,我这里用不着你来服侍!”
雪雁听得,神色大变,忙弓腰告罪:
“姑娘,我说错话了,求你不要赶我回去,再也不敢了。”
紫鹃察觉到今日林黛玉的不同,忙给雪雁求情,见林黛玉冷着玉脸,又示意雪雁离开,不要再触林黛玉的霉头了。
“紫鹃,打发人去外祖母房里看看,若是外祖母回来,立即来告诉我。”
过了一会,林黛玉怒气似乎平息了,吩咐道。
紫鹃自然是恭敬应承,生怕再惹她生气,亲自去办了。
没过多久,就回来通禀:“姑娘,老太太已经回房了。”
林黛玉听了,当即起身往贾母院而去。
莲步轻移,走得比平时更快些,很快就来到了贾母上房。
贾母刚从贾宝玉房里回来,这时正打算小歇一会,突听外头说林姑娘来了,霎时满脸慈爱,看着外头。
见林黛玉身影出现,立即朝她招手:
“玉儿,我的玉儿,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林黛玉先恭敬福礼,这才凑近。
贾母拉着她的手坐下,仔细打量她,轻声询问:
“今儿是怎么了?又和宝玉拌嘴闹别扭了?”
林黛玉来此,正是为说此事,顺势回道:
“好叫外祖母知晓,今儿我一早起来就觉得有些闷,于是出去走走,迎面碰到了环兄弟,和他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宝玉表哥,竟说我故意不理他。”
“外祖母,今儿这事,和环兄弟无关啊,本就是我无意间遇到他而已。”
听到林黛玉对贾宝玉的称呼都变了,似乎很是生分,反而还维护起了贾环,贾母顿时心中有些不满。
不过,倒还是心疼林黛玉,便劝道:
“你和宝玉闹别扭,这是常事,可你万不该,当着他的面去给他气受。”
“那贾环什么下流种子,也值得你跟他说话?也不怪宝玉气得摔玉,就是老婆子我听了,也气!”
“都是那起子淫妇教唆的,故意到你们面前来气你们,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她们了,此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林黛玉听了这话,霎时心颤,柔肠百结,眼眸里顿时多了一丝哀愁,微微垂首。
她是来给贾环解释的,没想到,贾母根本就不听,反而堵死了她此后和贾环说话的机会。
虽知贾母也是一片好心,可这种好心,她一点也不愿意接受,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虽是锦衣玉食,却一点自由也没有。
……
与此同时,赵姨娘也正在数落贾环:
“你这下流没眼见的东西,你说你凑到他们面前去做什么?这下好了,老娘我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本想着你能替我争点气,没想到,你倒替我惹气,我们本就低三下气的了,如今还要白白受人气。”
贾环则眉头微皱,他是没想到,仅仅因为和林黛玉说了一会话,贾宝玉又是摔玉,又是大吵大闹,弄得鸡飞狗跳。
贾母等人,更将一切原因推到了自己身上来,果真是高高在上,傲慢且偏心,为了宠溺贾宝玉,连基本事实都不遵从了。
一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气愤,不过,很快就消散,再世为人的经验告诉他,遇到不公和委屈时,辩解再多也没用,只有用实际行动,才能得到公正对待和洗刷冤屈。
“姨娘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情,我自认没有做错。”
见赵姨娘喋喋不休,便回了一句。
赵姨娘一时停顿,半响,又叉腰说道:
“你还没错?要不是你凑到人家面前去,老娘我会挨骂吗?说了多少次,叫你离那活龙远一点,你就是不听,如今叫屈也没用,人家就是当你下贱,不该和他们说话!”
听了这话,贾环倒是微微感触,赵姨娘其实还是心疼他这个儿子的,表面尖酸刻薄,可话里话外,都是在替他叫冤。
再三劝他不要凑到贾宝玉和林黛玉面前去,也是好心提醒,以免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想到这,贾环突然笑道:
“姨娘,你再等等,过些日子,我定让姨娘你长脸。”
赵姨娘愣了一下,旋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莫不是也魔怔了,说什么胡话?”
贾环也不过多的解释,说再多,也不如实际结果来的强。
“环三爷,三姑娘叫你出去一趟。”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通禀道,她口中的三姑娘便是贾探春,元迎探惜四姐妹中,贾探春排第三,故而府中众人皆称其三姑娘。
赵姨娘听了,很是不满:
“她人在哪?既然来了,竟也不来给我请安?”
见那丫鬟沉默不回,赵姨娘更为不满了:
“好啊,如今长大了,竟连我这个亲娘也不认了,环儿,你也别去见她,多半也是为了那活龙而来的,免得受她气。”
贾环却知道,贾探春也是身不由己,作为庶女,其实她的地位,颇为尴尬。
和赵姨娘保持距离,也是为了能够过得更好一些而已,并非她不认亲娘。
于是便劝说道:
“姨娘,你定误会三姐姐了,我先去见她,回来告诉你结果。”
说完,便往外头走去。
赵姨娘见状,哼了一声:
“哼,没良心的,我是怕你受气,既然你自己想去,也别怪我了。”
嘴上这般说,还是派了自己的丫鬟去外头查看情况,看看贾探春到底要和贾环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