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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想设置防盗的,无奈为之, 防盗时间过后, 即可看到正常内容李果发现, 他带果妹的话, 橘子卖得更快。
早上卖完一篮, 返回孙家仓库侧旁的厨房,将寄存的半筐橘子再搬出许多入篮,又出去售卖。
这一筐橘子, 李果从进城的果农那边收购。他也是有样学样, 海港到处是做生意买卖的人,他耳濡目染,平素又极爱钱,一学就会。
“果儿, 别把你妹丢啦。”
果娘在灶忙活, 抬头见李果急匆匆进来装橘子, 又急匆匆出去,大声叮嘱。
长得漂亮的小女孩儿, 容易丢失,像果妹,一旦被抱走,养个四五年,转手就能得许多钱。牙人买去,教教曲子,□□举止言谈,装扮一番,转手给大户人家,烟花地里,售价十分可观。
“娘,知道啦。”
李果回应声传出,他人已跑出厨房。
果妹乖乖坐在仓库门栏上,手里拿着一片环饼,咔吧咔吧吃着。也不知道是谁给她零嘴,果妹但凡吃的,来者不拒。
“哥哥,吃。”
果妹将沾满口水的环饼举起。
李果帮果妹擦擦脸上的饼渣,牵起果妹,两人继续去人群里卖橘子。
午时,海港人潮不减,李果被买橘子的顾客围绕,等他忙碌一番,抬头,才发现果妹没在身边。
李果惊慌寻找,很快听到果妹的哭声,也就在不远处。李果推开人群追上,正见王鲸的跟班抓住果妹,往码头走,果妹哭喊着:“哥哥。”
李果丢下篮子追赶,大骂:“死鲸鱼,把我妹妹放下!”
王鲸身边有两位玩伴,也就是两位跟班,对王鲸唯命是从。
“就不放,我要把她吊在桅杆上!”
王鲸得意洋洋,他走在前头,海边停着一艘小船。
果妹哭声越发凄厉,她被倒提着,两只小手在半空扑腾。
李果冲过去争抢,被王鲸和一位跟班打倒在地。
“死鲸鱼!我要告诉你叔,让他打死你,剥你的鱼皮!”
李果涕泪交加,边厮打边吼。
“去吧去吧,我叔出海了,哈哈哈哈。”
王鲸挥挥手,登上船,果妹也被带上船。
这帮十二三岁,无法无天的家伙扬长而去。
果妹的哭声虽然引人注意,可行人匆匆各顾各事,根本没人搭手帮忙。
王鲸站在甲板上,跟班将登船的木板拆走,冲李果装鬼脸。李果看到船上还有另外两位乘客,正是赵启谟和孙齐民。
“启谟!”
李果扑通跳入水,追着船叫喊。
这船是孙家的船,显然孙齐民带着赵启谟准备出游。
王鲸两位跟班,都是他的邻居,一位叫番娃,一位叫猴潘,都是城东的孩子。
“怎么回事?”
看到王鲸一伙劫带一位小女娃上船,李果紧随其后,孙齐民急忙过去询问。
“齐民,没事,闹着玩的,吓唬吓唬果贼儿。”
王鲸变客为主,指使水手起锚。
孙齐民性情懦弱温和,胆小怕事,只是急得打转,却不能将王鲸怎么样。
李果游到船边,将手搭上船,大声喊着:“快放开我妹!”
此时番娃已经在捆果妹,果妹又哭又闹,抓咬番娃,番娃十分窘迫。
“给我下去!”
猴潘拿船桨拍打李果抓船的手,不许李果登船。李果吃疼掉落水,再次跃身攀船,猴潘举起船桨又要打,船桨被赵启谟抢过。
“滚!”
赵启谟冷脸呵斥。
“我说老赵,你一个皇族,帮个乞儿有失身份啊,你靠边站,没你事。”
王鲸抓住果妹,让番娃给果妹腰上缠绳子。这帮家伙是铁定心要将果妹挂桅杆上。
“果贼儿,手伸过来。”
赵启谟弯下身去拽水中的李果,秋日,海水冰冷,李果浑身湿透。
李果翻上船,立即过去阻拦王鲸和番娃,想救果妹。王鲸拦抱李果的腰,幸灾乐祸喊着:“猴潘快过来帮忙,把她吊起来吊起来!”猴潘想动弹,赵启谟伸手拦住,语气阴冷说:“你过去试试。”
李果被王鲸缠住,又恼又急,和王鲸死掐成一团。
“齐民,快喊人帮忙!”
眼见拴果妹的绳子已经抛上桅杆,赵启谟唤醒傻愣在一旁的孙齐民。
这是孙家的船,只要孙齐民出声,王鲸和跟班们的恶劣行径就能被制止。
“住住手!”
“快去把果妹放下。”
齐民话语声一落,在旁袖手旁的仆人,一涌而上,将番娃执住,给果妹松绑。
“孙齐民,你放学路上给我小心点!”
王鲸气急败坏大声囔囔,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将果妹成功吊上去,而且正好他叔王晁不在,没人管他,往后可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王鲸自顾叫囔,没发觉自己已被李果推到角落。李果一时神力,趁机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肥壮的王鲸往船外推,王鲸重心不稳,发出惨叫,跌落入水,激起一大朵水花。
“救救命啊!”
王鲸在海水里使劲扑腾,他四肢短小,身子圆滚,在水中的动作越发显得笨拙。
而且这是秋天,海水很冷。
番娃和猴潘愣愣看着,谁也不想下水,只是跑到船尾,喊话加油。
“哈哈哈哈,下水的死鲸鱼!”
李果手舞足蹈,开心笑着。
海港长大的这些孩子,都会水,船离岸也近,只是王鲸身子沉得像个水桶,游不动。
“齐民,还是让人救他上来。”
赵启谟看着王鲸几番浮沉,担心出事,这毕竟是大海,会出人命。孙齐民见王鲸狼狈的样子,偷偷笑着,听到赵启谟的话,才不甘不愿,让仆人去搭救。
王鲸很快被救上船,哪还有城东小霸王的气势,经过这番惊吓,他浑身瑟抖——多半是海水冻的,缩在两位跟班身边,有气无力的咒骂李果,并捎带孙齐民,哪怕这么狼狈不堪,他仍要威吓孙齐民。
“我没请你上船,你下去。”
孙齐民涨红脸,手指用力向下指。
平日被欺压惯了,孙齐民难得挺直一回腰杆。
“孙齐民,你别出家门口,我看你一次打一次!”
王鲸从地上翻滚而起,叉腰威吓。孙齐民害怕地退缩,他和王鲸对门邻居,自孩童时就总被王鲸欺负。
“别怕他,我保护你!”
李果抱着果妹,挺身而出,他那瘦弱的身板,拦在孙齐民身前,用力拍着胸脯。
果妹一得到解救,立马破涕而笑,她趴在哥哥怀里,小手臂紧紧抱住哥哥的脖子,好奇瞪着大眼睛。她也是无知无畏,没明白,刚刚那些坏人可是要将她吊在船桅上。
王鲸恨恨不已,将船上的死对头李果打量,而后目光落在赵启谟身上。
“枉我平日当你兄弟,吃里扒外东西,你给我等着。”
王鲸人已下船,还在愤愤不平。
“哦,我等着。”
赵启谟神色不改,回得云淡风轻。
商家子还真不敢惹他这个官n代,何况在这远离政治中心的南蛮地,皇族身份还是很稀罕的。再横的螃蟹也有撞墙的时候。王鲸能因身份差异,肆无忌惮的欺凌李果兄妹,那么赵启谟也不介意用皇族身份压制王鲸。
王鲸从赵启谟那边出不了气,又在地上将李果辱骂一番,捎带上李果的娘和妹妹,什么难听的话都骂。
李果气愤不过,抄起一个竹篓砸王鲸,王鲸躲避,竹篓从王鲸耳际飞过,把他脸颊划出道口子。
王鲸暴跳如雷,叫嚣着要让李果付出代价。
“快走。”
孙齐民吆喝水手划桨,赶紧离开。
一会王鲸回家哭诉他爹,就麻烦了。王鲸的爹老来儿子,非常宠溺,不辨是非。
“但凡有字的纸,哪怕再零碎,也要收起来,拿去敬字亭焚烧。”
“那也不能用来擦屁股啰?”
李果非常吃惊。
“那自是不可以,不行!”
罄哥激动得涨红脸,他平时说话温和,也是一时着急。
“我有好多写字的纸,都拿去那什么亭烧了不是很可惜?”
“敬字亭。”
“这种纸做饭的时候,比稻草还好引火,都要拿去敬字亭烧掉吗?”
李果相当惋惜,废纸本来是用途广泛的东西,既包东西,还能擦屁股,还能当火引子。
“要的,公子废弃的纸张,都收在纸篓里,每隔几天,我会带去敬字亭焚烧,你那些废纸,也拿来予我。”
“不要。”
李果讲究实用,不浪费,什么带字的纸都得去专门的地方烧掉,还不能有其他用途,不合情理嘛。
穷人根本不这么过日子。
“可知,尊重圣贤、敬惜文字。”
赵启谟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外,装得一本正经,俨然是老赵模样。
“那,那便拿去敬字亭烧吧。”
李果喃喃说着。
“你受学时,没拜孔圣,不用守这儒门规矩,只是别再拿去当厕纸用。”
赵启谟嘴角明显上扬,大概觉得李果十分有趣吧。
“知道了。”
李果觉得读书人真麻烦。
回到家,李果将废纸收集起来,坐在床上一张张查看,几乎每张都写有“丙”字,鲜红满目。
“哼,他字好看,就老嫌弃我字丑。”
在写“丙”的纸张上,有那么几张赵启谟还写了批语,什么:“罚抄十遍”,“歪歪斜斜,执笔不稳”。“逐字重抄”等等。
李果起先看得懊恼,渐渐又不恼了,仰躺在床上,举着纸张笑语:“他的字,真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