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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第四天清晨,天方破晓李子就起来,一脸黑眼圈,因为整晚都在防备着身边的人自然没休息好。看着一旁呼呼大睡的恨天高,李子没好气的拍他一下:“天亮了!”
“啊~呵!”恨天高伸个懒腰,说:“呼,睡得真香呐……昨晚真是辛苦你了。”
李子:“说什么呢。”
恨天高:“我本来是想守夜的,可是发觉你一直没真睡,一定是在主动守夜。所以为了保证白天至少有一个人精力充沛,我就干脆睡熟过去了。”
不说还好,李子听完更来气:“哟,还学会故意气别人了。”
恨天高:“??”
二人收拾好装备吃些剩菜,化些冰水来喝,不一会就出发。如果路线正确,按路程来算应该是最后的一天。但一上来两人就发现一个难题,因为没有了先前类似河流的地标指引,现在茫茫树海之中已经彻底的迷失了方位。
两人各自拿出地图来商量,对当前的位置莫衷一是,争到最后不得不决定先找一个制高点进行地形观察,确定位置以后才好继续走。
恨天高抬头四顾,挑选了一棵极高的塔松爬上去,十七八次蹬跃就攀到了树顶,但这高度还是不够观测地形。李子暗道:这家伙属猴的吧!爬树这么厉害……爬树......
恨天高在树顶眺望了一会,滑下来兴奋的说道:“前面不远有个金属了望塔,高出了树海一大截,正好用来定位。”
“很好,可是为什么原始森林里会有了望塔呢?”李子不解。
“不清楚,但是从外形看就是现代钢架结构,新的很……没准就是终点。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
恨天高在前面引路,走了两个小时多以后来到一处僻静的空地前,附近的树木明显被人为的砍伐开一块,中心有一座极高的了望塔,纯钢铁建造的,开放式的台阶盘旋而上,抬头望去直到塔顶才有封闭的空间。塔底附近有一个棚房,里边有火灶,堆放了一些砍好的木柴。
李子寻思从遮天蔽日的树林里竟然看不见这么个庞然大物,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正在这么猜想着,西南角出现一个男人,举枪叫道:“别动。”
李子立即掏出手枪与其对峙,认出这人是集合时的学员之一,他肤色苍白,一双倒三角眼睛看起来不太讨人喜欢。
那男人举着枪,神情紧张说:“你们好像是二班的吧?”
“你是三班的?”李子不悦地说:“你举枪对着我们算是审问还是什么的?学员之间不能相互攻击。”
那男人说:“这不好说,有人在攻击学员,不得不防。”
李子:“原来你也遇到了袭击吗?知道是什么人吗?”
一个大块头走出来按下那男人的武器,说:“都放下吧。这是李子,前两天帮助过我们。她没问题。”李子认出来大块头是前天见过的冷封,旋即树林子里又走出来两个女学员。
李子快速数了数他们一共四个人,和之前冷封说的八、九个人对不上数。便说:“看来你们人数也锐减了很多。”
“是啊。”冷封:“最郁闷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是哪队人在搞袭击,到处吃闷亏。”
脸色苍白的男人说:“无论是哪队人,他们身手非常了得。普通人只要落单就会着了道,消失得无声无息。”
李子:“我这边也是一样的,我们觉得有可能是教官做的。”
冷封一伙人听到这话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显然也猜测过这种可能性。冷封不置是否,说:“既然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我们不妨抱团取暖,最后的路程应该不超过二十公里了,一起行动机会更大。李子你怎么看?”
李子犹豫了一会,难得的目光一转征询恨天高的意见。他却漫不经心地:“我都行。”于是李子说:“你们也是来确认方位的吧?先到塔顶看看情况再说。”
冷封给李子作介绍,肤色苍白的男人叫莫金山,两位女生一个叫蒋静,一个叫缪淑芬,都是三班的普通学员。他们出发的时候一共有八个人,中途失踪两个,之后有两个自己组队离开,现在就剩下四个,一路上遇到陷阱和偷袭不在少数,所以才特别谨慎。
众人不做过多的寒暄,交流几句就开始爬塔。这座铁塔的阶梯是开放式的,类似蹦极那样的塔,爬上去才发现比想象中的要吓人。从下往上看和从上往下看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当爬到一半时已有二三十米高,相当于十层楼,因为本身就建在一个高坡上,所以真实的海拔就更高了。
李子半道停下喘气,只见远近林海、山形都尽收眼底,竟然隐约呈现出盘龙的形象。若不是这次集训,一辈子也难有机会看到这般雄伟的北国风光。寒风如刀呼呼地刮,不知是不是错觉,能感觉了望塔好像在大风中微微摆动。不经意的向下瞟去,下面的空地在庞大的绿色中变成小小的一块,不由得让人腿软。
“我……我不想爬了!我害怕!”叫蒋静的女孩子忽然腿软得坐在阶梯上,手死死抓住栏杆。
叫缪淑芬的微胖女生也说:“我也是……头晕。而且这地方摇来晃去的,能安全吗?我要下去。”
一马当先的冷封听到这话,回身说:“下面怕有袭击。能再坚持一会吗?”
蒋静摇摇头说:“不行,真的太高了。我想吐。求求你陪我下去吧。”
冷封没办法,只好对李子说:“其实在这里也足够确认地形了。我们就不上去了。”
“行。”李子其实也有些畏高,但强作镇定:“我好奇上边是什么地方,倒要去顶部瞧瞧。”
叫莫金山的苍白男人也搭腔:“我跟着上去看一眼就下来。你们可别一转眼就没了。”
“那好吧。”冷封点头:“注意安全,我们在下头柴房那里等你们。”说罢就带了两个女生下去。
莫金山做一个“女士优先”的手势,李子却不买账,警惕的站着不动,他只好自己走在最前面。恨天高是第二个,他明显的感觉到越往上摇摆感越明显,身为理工男的学术兴趣忽然就上来了,说:“这才三四十米呢,钢铁就在摇,电影里说的建造太空电梯可真是没指望了。李子我倒考考你,你知道太空电梯吗?”
“啊哈,就这你还想考我呢?我平时也爱看那位大刘的科幻作品。”李子轻松的说:“太空电梯就是在近地轨道上建一个空间站,保持与地球自转同步,再垂下一条电梯缆来就可以随时把人从地面送往太空了。没错吧?”
“有你的啊,还挺博学。”恨天高夸赞,又说:“太空电梯原理很简单也具有可操作性,可惜难题就出在这‘电梯缆’上。你看这区区几十米的钢铁,因为下端的材料要支撑上端的重量,风一吹就有极其微弱的摇摆感。想再建高些,要么就得把底部做很大,要么就在力学上投机取巧……”
李子:“就像巴黎铁塔那样吧。”
“没错。”恨天高:“你再猜猜巴黎铁塔有多高?”
李子:“这我就记不住了。200米吗?”
恨天高:“是330米。而世界最高的东京晴空铁塔也不过634米高。由此可知,包括钢铁在内,没有任何材料能够担起‘两万米电梯缆’的重量,最多一千多米自己就把自己扯断了。”
李子:“也不用太悲观吧,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恨天高:“但愿吧。”
那个叫莫金山的人突然插话问:“为什么一定要用铁呢?用麻绳不行吗?麻绳这么轻。”
恨天高和李子同时哑然失笑,李子悄声对恨天高说:“别解释,解释就和他一样傻了。”
莫金山尴尬的:“喂,我能听到啊。”
来到塔顶,进入眼前是一个封闭式的舱房,玻璃窗子可以看见里边。恨天高敲了敲门,叫道:“你好有人吗?”
李子觉得在这种原始森林里敲门问有人吗有点怪怪的。意外的是竟然听到屋里有人用对讲机正在说什么,听不清。恨天高又拍门问一次,疑惑间门开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把门打开,一脸惊讶的看着三人,三人也是好久没看到军营以外的人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
“你们……真是稀奇,今天竟然有客人来啦!你们是?”年轻人显露出好客的样子。
恨天高打量这个年轻人,挺精壮的,相貌平平,穿着毛衣毛裤,大冷天的一头汗。解释说:“我们是附近军区的士兵正在做野外拉练。看到你这里有个高塔有点好奇,特地上来看看。打扰了很抱歉。”
“啊呀,甭客气,我是大兴安岭根河林场的护林员,你们叫我小钱就好了。我一天到晚在这闷得慌,正愁没人聊聊天呢。快请进!”
“那就打扰了。”三人鱼贯而入。房间里非常暖和,好像是开了电炉。地方不大,就两间房,用木板隔断开来,每间只有几平米,都配有单人床。
李子说:“原来你是护林员呀,难怪在这么荒野的地方工作,可真是辛苦。”
小钱反应有点迟钝。眼睛转了转讪笑说:“辛苦还是其次,主要是闷。我们作为林场职工都需要轮换护林,一人管300多亩林地,每次一待就是半年。期间连个人影也见不到。每天就是看书,看树,写记录。”
莫金山问:“没有手机吗?”
小钱回答:“有手机也没有信号。只能提前下载些视频一天看一集。”
莫金山:“够呛,有信号还好,没信号真不成。”
李子来兴趣了:“那你平时都干些什么工作呀?”
小钱擦擦头上的汗:“大部分时间都是盯着四周,还有监控器,偶尔到下边去巡林。主要就是防火。大兴安岭的树木生的太茂密,一旦起了山火那就是一场灾难,八几年有过一次山火造成了上亿元的经济损失,所以才安排这样的护林岗。不过冬季一般没什么事,雷击的情况也少,怕的是夏秋季有人生火。”
“噢!还好我们做营火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李子最喜欢听自己没听过的知识,又问:“要是发生山火,要怎么办呢?”
护林员小钱想了想说:“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要是发现得早,就用背负式水箱去灭。要是烧得旺了,当然是调直升机和增援。”
恨天高感慨:“这份职业真是值得敬佩,光是这份孤独就没几个人受得住。”
小钱笑笑,打量三人问:“说起来你们怎么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拉练。这里都靠近中蒙边界啦,是最远的护林站。”
李子扯谎搪塞是一把好手,张口就来:“唉,没办法,首长心血来潮搞边防特训,我们这些小兵只好服从了。对了,能请您帮忙看一下我们正在地图的哪个位置吗?”李子拿出地图递过去,小钱接过只看了一眼就指着一个位置说,就在这。三人凑过起顺着一看,距离任务目的地只有很近的距离,都赶忙在自己的地图上做标记。
恨天高和李子走到窗边,用地图对照着窗外的地形确认。这时,莫金山随口问护林员小钱:“你这有吃的东西吗?”
小钱忽然语滞,好像没听到。莫金山追问说:“你这有吃的吗?不瞒你说,我肚子饿了两天没吃东西了。你要是有吃的东西,借些来垫垫肚子。”
小钱:“这……这个……”
恨天高转过身去对莫金山说,瞧你把人家吓得,别一副土匪抢粮的样子,人家只是个平民。李子闻言突然放下地图,一反常态地站在了莫金山一边,说:“说起来我也是有些饿了,冰天雪地的消耗大,钱师傅您常年呆在这里护林,应该是有粮食储备的吧?我们向你买一些可好,我提前感谢你了。
小钱好像是被莫金山吓到了,一愣一愣的,而后回答道:“粮食……粮食在底下仓库。上边承重有限,没办法放那么多东西。”
李子:“原来是这样。我们正好有队友在底下待命呢。这就让他们找找。”李子向莫金山使个眼色,“你呼叫一下冷封吧。”
莫金山不明其意,只是饿得慌。按下了对讲机:“冷封冷封。”
“收到请讲。”
“你在下边仓房里吗?”
“对,正在这。”
“你在里边找找吃的,应该有。”
护林员小钱听到这咽一口口水,随即说:“那你们先随便坐一会,我到观测的时候了。”他说完,拿上一个对讲机和望远镜走到门前。
李子却挡在他面前说:“啊呀,奇怪。你的对讲机竟然和我们军队是同一个型号的。”她抓住了护林员的一丝异样,就狠追猛打。
恨天高听闻这话里有话,也来到护林员小钱身后,两人将他夹在中间。小钱惊慌的问:“你们想干嘛?”
李子又说:“而且这么冷的天,你出去不穿外套的吗?这太奇怪了。该不会你的外套和我们穿的也是同一种款式吧?”
莫金山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冷封的呼叫声:“下边柴房里没见到有吃的呀,是不是弄错了?”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说起来从进来开始,这位护林员一直在冒汗,回答问题时总是愣神,李子见多了罪犯行为,认为这是在背词的特征。
“这些天我们一直都在吃闷亏,正愁没个线索,没想到突破口自己送上门来!太好了。”李子手按在武器袋上冷冷地说:“教官同志,你好像已经暴露了。如果要拔枪的话,现在可是最后的机会……”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
这时恨天高猛然动手,从背后锁喉、背摔、扭胳膊、踩踏,一套连招下来,护林员脸被压在冰冷的铁板上动弹不得。“啊,你们干什么!强盗吗!救命!”
他这一套下来,连李子也是目瞪口呆:“干嘛呀你!我诈他呢,你动手干嘛呀?”
恨天高:“你不是宁杀错不放过吗?我还以为你暗示我动手。”
“哎哟,功败垂成!”李子白了他一眼,说:“搜搜他身上有没有武器。”恨天高伸手一通搜,摇了摇头。他想了想,把护林员的对讲机拿起来按下呼叫键,陈着嗓子说:“呼叫长官,呼叫长官。”
等了半分钟,对讲机也没回复,也许是那一头没上钩。李子来气,说:“把他给我绑起来按到床上!”她气势如虹,恨天高也不由自主的照办,扭着护林员反绑双手双脚丢在床上,然后凑近李子悄声说:“有把握吗?万一真是平民……”
李子回答:“交给我,你别出声。”
她摩拳擦掌,嘿嘿冷笑:“教官同志,我劝你还是老实招了的好,何必受那皮肉之苦呢?我可有一百种不见血的折磨人手段,有的是时间陪你好好玩。”
护林员小钱惊恐大呼:“谁?谁是教官?你要我招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李子把他鞋给脱了,从窗边鸡毛掸子上扯下一根羽毛,给他脚底板轻轻挠痒痒。“哈哈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哈哈”护林员大笑起来,强忍了几秒钟,但是脚底痒痒肉实在太敏感,越轻的挠越是难受。“哈哈哈哈哈……”
挠了几分钟,护林员痛苦的打滚,边笑边骂人:“哈哈哈哈……住手,我去你大爷,哈哈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哈哈哈啊啊啊啊!”他疯狂的像虾一样弹曲着身子,眼泪鼻水一股脑涌出来,样子吓人。
莫金山没见过这等操作:“挠痒痒这么痛苦的?”
“利刃封喉不见血,不如钝刀磨人骨连筋。”恨天高解释说:“中世纪欧洲有一种酷刑叫笑刑,在人的脚底板涂上蜂蜜让山羊一直舔,受刑者长时间敏感神经受刺激,不仅比挨刀子难受,还会笑到大脑缺氧。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
“精神攻击呐!”莫金山:“……我怎么突然觉得这女的才是大反派。”
恨天高:“呃。”
李子停住羽毛,说:“怎么样?招不招?是不是教官团在袭击学员?你们有多少人?火力部署怎么样?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
恨天高和莫金山均想:是不是共产党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