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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整齐划一的行礼声, 上官梨愣愣抬头，猝不及防便映入一张冷冽的脸。
尽管之前她无数次怀疑过，当真正亲眼见到的时候, 依然止不住地全身发抖。
“你, 你……”
“什么你啊你的, ”胡茵袅娜着走上前来，挽住男人臂膀：“主上不正是娘子你以前的主子吗？”
上官梨小心翼翼望了眼四周，大抵明白过来, 这些人应当把她当成了背叛季桓的奴婢，故而在此恐吓羞辱，想必这也正是季桓刻意安排的结果。
“不知主上打算如何处置她？”胡茵风情万种，寇指指着上官梨问道。
季桓目光轻飘扫过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径直走向殿内最上首。
“主上，此女既然敢卖主求荣，不如就将她交给盛将军，也好犒劳犒劳边关的将士们。”
文海这建议一出, 又是一阵张狂的笑声, 接着便有人连连附和：
“主上，文大人说得极是啊，正所谓物尽其用, 您……”
这句话未说完，便听“哐当”一声, 一盏金樽遽然落地, 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下坐之人皆是一愣，而后面面相觑。
季桓却面不改色斟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一时手滑, 让众位见笑了，朕自罚一杯。”
眼瞧着这一系列动作，下边却迟迟无人敢吱声，还数襄王反应快，连忙夺过美姬手中的杯盏，笑着应声道：
“主上何出此言，小王自当陪主上饮完这这杯。”
有襄王在前头做样子，其他人也很快反应过来，纷纷举起酒杯，丝毫不敢怠慢。
席间歌舞依次恢复，上官梨警惕地观察着殿中状况，却发现几乎再无人提及她，也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上官梨默默整理好衣服，悄无声息退至门口，正打算趁机溜出去时，只见一只玉碟猛地往这边飞来，恰巧卡在她头顶上的木门中！
她动作骤然一滞，蓦地抬头，径直对上那深黑如夜的双眸，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说落进季桓手中，她定然不得好死，就怕死也不让她死个痛快，以季桓狠戾的性子，不将她折磨得面目全非只怕是不罢手。
毕竟们之间的深仇大恨，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轻轻揭过的。
“把她押过来。”
季桓面无表情地饮下一杯酒，沉声吩咐道。
上官梨很快便被侍卫左右架起，压至上首主位前。
胡茵看了看主上，又看了看跌坐在地的女子，见她蓬头散发，形容狼狈，在瞧不出什么异常。可心中又忍不住暗暗犯疑，主上对这女人未免太过关照了吧？
“说吧，你的同党还有哪些，分别在何处。”季桓指尖摩挲着玉盏，漫不经心道。
上官梨下意识避开目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桓嗤笑一声：“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我真的不知道。”上官梨低头喃喃。
“啪啪……”
清脆的拍掌声突兀响起，仿佛一个暗号般，下一刻管弦之音全无，乐姬们弯身退下，中间空地上的木板竟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抖大的深坑。
上官梨只往下看了一眼，便吓得连连往旁边缩去，是蛇！全都是蛇，密密麻麻的蛇，黑得，白的，花的都有！
它们吐着信子，扭曲交缠着，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就连文海也禁不住退后几步，讪笑道：
“主，主上，这是……”
“万蛇窟，没想到就在王府底下，当真令人称奇，”不待季桓开口，盛磊便接过话头：
“不过主上想审出个结果，倒也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不如将人交给末将，保证不出三日，定能水落石出。”
“交给你？”季桓偏首睨向，眯眸似笑非笑。
少倾，盛磊郑弯腰行礼：“是末将僭越了。”
季桓若无其事般回转过头，稍稍抬手：“你说，还是不说。”
立即有人上前拉住上官梨往蛇窟拽，上官梨陡然间剧烈反抗起来：“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若不信，何不干脆杀了我！”
“杀人多没意思，你欠我的，合该一点一点还。”季桓目不转睛凝着她：“朕再问最后一次，你的同党到底在哪里。”
上官梨拼命摇头，却被拉扯着距蛇窟愈来愈近，当她跪在地面边缘时，已经恐惧得发不出声音了，只能死死盯着下面滑来滑去的长蛇。
她甚至能听到那此起彼伏的“呲呲”声，嗅到阴冷潮湿的蛇腥味。
忽然间，一只手抵上她后背狠狠一推，“啊！”上官梨绝望地尖叫一声，彻底失去知觉……
周围全是花花绿绿的蛇，它们吐着信子慢慢朝她爬来，缠上她脚踝，梭她腰腹，脖颈，直至整个人都被蛇群淹没……
“救命……救命！”
上官梨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已然汗流浃背，喘息间看到对面座榻上闭目养神的人，这才开始审视自己的状况。
此处应当便是那日关押她的暗室，只不过两边燃起了壁火，照得室内灯火通明。
她被两根铁链分别吊住手腕，旁边燃着火炉，炉子里正放着一根烧得通红的长鞭，瞧这架势，竟与那日皖牢中的情景别无二致。
男人似受到那声惊呼干扰，眉头微蹙，缓缓睁开双眼，嗓音极为低沉淡哑：“醒了？”
上官梨咽了口唾沫：“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桓并没有回答她，只懒懒从榻上起身，拿出一直放在火炉中烤的鞭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上官梨，没试过火鞭的滋味吧。”一手托着鞭子，炸裂的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上官梨勉强稳住心神：“你要杀要剐，直做便是，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季桓陡然掐住她下巴：“上官梨，朕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朕徐吟舟身在何处，朕便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上官梨秀眉颦蹙，如今襄州虎狼之地，襄王府更是如此，纵然阿舟身边高手环绕，只怕也是不敌，如果她猜得没错，阿舟现下应当早已出城，直奔京都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莫要白费心思了。”
“唰”地一声鞭响，泛着火星的鞭子陡然落在上官梨脚边，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沸腾的热气，滚烫而灼人心弦。
“说不说，嗯？”
上官梨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眉头攒成一团：“我当真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季桓眼底愈发冰冷：“你就这般在乎，甘愿为连命都不要？”
上官梨一愣，这话是什么逻辑？
“季桓，你若当真恨我，便索性将我丢入蛇窟一了百了，也算报了当日宫变之仇。”
“你还有脸提当日？”季桓握着鞭柄的手青筋乍现：“我问你，你那时可曾过有一刻的后悔？”
上官梨望着，回答得极其笃定：“自然没有，由始至终，从无后悔。”
季桓怒极反笑：“好啊，朕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罢，遽然将鞭子甩开，大手游离至她腰前狠狠一撕，须臾间衣帛碎裂，上官梨瞳孔骤缩：
“季桓，你想做什么！”
微凉指腹漫不经心划过她腰腹，激起阵阵颤栗：“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
“你我仇深似海，你怎么……”上官梨简直无法理解，可以折磨她甚至杀了她，为何还出如此行径？
只不过下一刻，的动作戛然而止，眯眼看着松散衣物内若隐若现的青紫红痕，手掌遽然掐上她脖颈，而后一点点收紧：
“告诉我，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