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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伊莎贝拉和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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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伊莎贝拉躲在一堆掉落在地的藤蔓、树叶与蛇蜕之下,怀着微弱的希望祈求追踪者不要抓到自己。

    空气中满是熟透的果实的甜香,但半腐烂的遮蔽物也散发着奇异的气息,混合起来的气味让人闻着说不出的难受,湿热的天气里浑身上下盖满不透风的植物与动物残骸很快让她出了一身汗,但是她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为此惊动了追踪者灵敏的鼻子与敏锐的耳朵。

    地面沉重的震动告知了她一只体型庞大的生物正在接近她的藏身点,伊莎贝拉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特地在眼睛位置留出了一点空隙,既不会太显眼也不会太闷,让她能安全的观察外面的环境,而那生物的宏伟体魄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缓慢踱步的生物通体呈黑色,浑身长满了黑乎乎的毛发,在肩膀之上的是一个巨大、毛茸茸的、绝不属于人类的头颅,它体型魁梧,身体严重佝偻,不知是因为疾病还是因为它的巨大身体的结构让它在行走时不便挺直身体,前倾的上半身让它看起来比真正的高度要矮上三分之一左右,但饶是如此,它的身高也轻松超过了两米。它的手臂几乎垂到地面,手与脚看起来都是类似犬科生物的爪子,但即使是座狼也未必有那么大而锋利的爪子,它一半的身体被一件沉重、布满划痕的沉重盔甲包裹,背上斜挂着一把类似门把的巨斧和一个大的不像话的投矛筒。如果要用一个简单的说法的话,它就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巨狼,但一般的狼即使站立起来也绝不会像它这么让人畏惧。

    这是一只巨型辛达厄姆。

    这生物只是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它携带的那种强烈气场也几乎让伊莎贝拉窒息,她几乎要忍不住从藏身之处尖叫着跳出来,但她忍住了这种冲动,她知道这样做后果是什么。

    巨大的狼人在距女孩十几秒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它抬起了起码四个伊莎贝拉的脑袋大的头颅,用狼的黑色鼻子嗅了嗅空气,四只毛绒绒的黑色耳朵也警惕了竖了起来,像风向标一样转来转去,试图寻找值得怀疑的气味与声音。伊莎贝拉用吃奶的力气屏住了呼吸,竭尽全力安抚住微微发抖的身体,只恨自己没有让心脏停跳的能力。

    等到女孩的脸都憋成了红色,狼人才重重打了个响鼻,用它匕首一般的指甲挠了挠头上的毛发,把巨大的狼头左右环顾一下,最终还是咕哝了几句怪话——听起来就像哼哼和狼的低吼,然后它缓缓的转身,踩着魔暴龙一般沉重的步伐慢吞吞的离开了。

    等到这生物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少女才来得及呼出一口气,但还没等她喘过气来,就感觉后背一紧,一股莫名的大力野蛮的把她扯出了安全的藏身之地,再粗暴的把她推倒在那堆垃圾上。

    伊莎贝拉尖叫起来。

    然后她咯咯发笑着拍打着压在她身上的追踪者,揪它的耳朵,断断续续的喊着:“啊哈。。姜姜!停!停!别乱舔了!哈哈。。很痒。。。。哈哈哈哈!”

    追踪她的家伙长着跟刚才的生物类似的外表,不过比它小了三圈,她的体型只比伊莎贝拉略大一点,而且她的毛发是灰色的,她也没穿板甲,而是漂亮轻便的皮甲。它此时正欢快的伸出鲜红的舌头呼哧呼哧的猛舔伊莎贝拉的脸,让少女尖叫发笑个不停,伊莎贝拉只能用力揪揉它的四只灰色狼耳朵,才在被舔的一脸口水的情况下勉强让它停了下来。

    占据主动权后,伊莎贝拉狡黠的露出洁白的牙齿,一手把姜姜的脑袋抱住,一手像对待狗狗那样抚摸狼头上的灰色绒毛,还不停的对着四只转来转去的耳朵吹气,姜姜很快招架不住,挣扎着扭动身子,但伊莎贝拉抱的位置太好,它又不想太过用力伤到金发少女,反抗半天后还是懒懒的趴在了伊莎贝拉怀里,狼一样的头颅慢慢缩小变形,毛茸茸的灰毛也缩回皮肤里,上面一点的两只耳朵随着肌肉与毛皮的变化运动到了头顶上,下面的两只则变成了跟人类一样。等到姜姜的变形完成后,她看起来就是个长着狼耳朵和狼尾巴、有着顺滑的灰色披肩发的人类女性了。

    人形的姜姜轻易从伊莎贝拉的怀里挣脱出来,兴奋的呜呜叫:“我抓到一刷了!我赢了!”小狼人欢快的说,故意将少女的名字吐词不清,伊莎贝拉也毫不生气:“姜姜的鼻子真厉害!”她赞叹道,用力摸狼人的耳朵,狼人也不甘示弱的捏住伊莎贝拉乱糟糟的头发,在她们打闹的时候,也许是太过专注,都没注意到某个沉重的脚步声又踱了回来。

    等到她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巨大的狼头凑近看了看她们,然后就一手一个把她们轻而易举的头下脚上提了起来。两名少女柔声求饶起来:“安德烈娅姐姐,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在果园里乱跑的!”“呜呜~吼呜呜嗷!”巨型狼人嗅了嗅她们,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然后就用巨大的爪子把她们提高,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肩头,少女们小心的用手搂住它巨大而毛乎乎的脑袋,吃吃笑着任凭这魁梧的生物把她们带向果园的更深处。

    庞大的果园内看不见一个人类,只在树林间零星分布着一些直立的骨架在小心的打理这些果树,修剪它们的枝叶和树皮上的倒刺,并用白骨森森的手小心翼翼的摘下过于成熟的艳丽果实放进果筐内。而在园子的中心,一栋小木屋孤零零的屹立在潮湿的土壤上,几乎被杂草和带刺的毒藤覆盖住,看起来倘若里面要是有人,也早就被活活困死了,但巨大的四耳狼人偏偏把两个小家伙带到了这里。

    来到木屋前,巨狼微微低下了头,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砸了砸门,被疯长的植物包围住的木屋内传来银铃般清脆的应门声:“稍等,来了!”

    覆盖住破旧的木门的藤蔓立时散开了,一秒钟后,门被一只白皙的手从里向外推开,开门的是一名年轻的银发女孩,穿着华美的黑色长袍,头顶带着缺了一个角的骸骨头盔,指甲被涂成深黑色,当看清来人后她露齿一笑:“哦,安德烈娅,看看你把谁带带来啦?是小伊莎贝拉和小姜姜!”

    两名少女也立刻笑嘻嘻的向她打招呼:“你好啊,奥尔瑟雅姐姐!”巨大的狼人安德烈娅咕哝了一声,小心的把两名小女孩放在了地上,推进了门里,自己也低下头勉强钻了进去。

    出人意料,屋内比外面看起来的要宽敞的多。伊莎贝拉还担心大个子的辛达厄姆钻进小屋会撞到头,结果这里的高度足以容纳五个大狼人叠罗汉。

    出乎两名幼崽的意料,这里的人还不少,并且似乎正在进行一场会议——萨法玛莎以她们独特的混沌思维让与她们作战的其他种族大为头痛,就比如展开重要会议的时候,正常人类都会选个稍微正式与保密性好的地点、并尽量避免外人的打扰,但是沼泽人就经常是“我高兴在哪开会就在哪开,我高兴喊谁参加就喊谁参加。”除了刚成年的年轻死灵法师奥尔瑟雅,以及小屋的两名主人大狼人安德烈娅和她的唤灵师搭档古丽安娜,屋内还坐着六名高阶萨法玛莎人,她们分别是:

    “死亡使者”布伦达盖尔——高大的野蛮人苍白之主,她的搭档是在上次沼泽血战中恶名昭彰的“扫把星”玛可·夏宁——一名爱穿浅绿色长裙的辛达厄姆通灵萨满。

    “瘟疫使者”昆汀·荒鬼是个笑容和蔼、学者打扮的斯文女性,她擅长以传播疾病、操纵虫群、释放各类减益性唤灵术的瘟疫分支,她的搭档则比巨型狼人安德烈娅还要像一名移动的堡垒——赫达·重碾,声名卓著的辛达厄姆盾卫,死在她手下的敌人基本留不下全尸。

    “慰魂者”阿尔曼则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因为她永远穿着打扮得就像一个身着银甲的圣骑士——当着一大群异端生物的面,奇怪的是没人对此说些什么。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个怪癖——从不开口说话,因此比起本名,她更为人所知的名字是“沉默之石”。

    以上五名女性就是萨法玛莎人凶名在外的“巡道使”。所谓“道”字指的并不是萨法玛莎内的道路,而是伊兰雅。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沼泽人永远会在千年宿敌的国内布置一定的人手——不是用来从事破坏活动或者开战,而是收集物资与幼崽,她们不可能把所有招募新生沼泽人的工作都交给不可靠的奴隶贩子。只要行事谨慎、不去接近繁华的大城市,沼泽人的“狩猎”小队还是有很大概率可以完成任务并全身而退的。但有些时候,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动用暴力,而“巡道使”就是萨法玛莎的狩猎小队中最强大的暴力。

    要注意到,巡道使这三个字代表的是职务——而不是特定的个人,她们可能会因为死亡、伤痛、劳累或者单纯的厌倦而卸任,从而让更合适的人选接替职位。一般来说,巡道使通常是六名——三名死灵法师,三名战系职业者。三名顶尖死灵法师分别代表了“死亡”、“瘟疫”与“摄魂”这三个死灵术最主要的派系,为了保证战术的多样性与配合,她们的搭档通常由辛达厄姆战士或者虫萨满一类的职业担当。

    最后一名参会者则是“蚀霜”伊文婕琳,声音沙哑的阴沉女人,比起副官阿比盖尔和城主“蝮蛇”,她表现的更像是整座城市的管理者,伊莎贝拉和姜姜一看到这个穿着毛衣短裙长筒袜这种怪异搭配的土气女性就高兴的跑到她旁边,往女人的膝盖上一趴——在蝮蛇城的时候就是这个人亲手把两只幼崽给养大的。

    看着两只幼崽娇声娇气的在自己身上撒娇,叫做伊文婕琳的女人拍了拍她们的小脑袋,向其他人示意会议继续,几名巡道使只是扫了不速之客一眼,就继续激烈的争论起来。

    她们讨论的重点是是否该继续向伊兰雅派出巡道使。自从五十年前血领主伊诺陷入沉睡,萨法玛莎人的活动范围就更加保守和收缩,不过狩猎小队还可以正常运作。但随着从沼泽叛离出去的分裂分子的兴起,这些呆在伊兰雅的沼泽人处境就更加危险了起来。前几年她们在与分裂分子的对抗中失去了上一任的死亡使者,察觉到伊兰雅境内各方势力风起云涌,为了安全起见,鬼灵君王赛维塔干脆召回了所有离境成员,准备等到血领主苏醒后再做商榷。这个决策其实没什么,但是随着人偶师近日重新推演了一遍或然律,部分成员开始觉得如此彻底放任伊兰雅的局面发展,可能会酿成更大的灾难。

    不过要知道,因为她们的混沌思维,在萨法玛莎人的词典中,“防患于未然”是个很罕见的词,对于沼泽人来说,在危机发生前就阻止它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们甚至专门有一句谚语是“别去折断嫩芽,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每一次伊兰雅境内一开始有调兵遣将的动向时,萨法玛莎人除了自顾自做好战争准备外根本不做任何能够缓解事态的措施,譬如外交、譬如联合其他势力施压、譬如派遣破坏部队潜入帝国内部制造点天灾人祸让其无力发动一场战争,她们就是那样木呆呆的坐在家里看着,然后接下来打一场血腥与惨烈程度超乎常人想象的残酷战争。

    所以这一次也一样,明知分裂势力“血月衰亡”与“荆棘树”可能联合修德兰人有所图谋,很多沼泽人也根本不想管——反正在她们有力量进攻萨法玛莎之前,先杀的肯定是伊兰雅人。就算她们壮大起来,到时候再等她们正面过来开战就是了。是的,这种想法看起来很奇怪,但是沼泽人确实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她们的强横实力也确实足够她们每一次都是硬碰硬的开战、每一次还能取得胜利。

    但是还是有人坚持要向伊兰雅派出巡道使——不是别人,正是巡道使自己。因为伊兰雅内部目前的局势非常复杂,实力稍弱的沼泽人贸然被卷进去很可能就被吞的尸骨无存,因此不能向那里派遣弱者,但是巡道使们认为,即便她们过去之后做不了什么,以自身实力至少能全身而退,就算不能干涉分裂分子与修德兰人策划的计划,她们至少能作为旁观者见证发生的事件、然后回来警告萨法玛莎。这样伊诺醒来之后,沼泽人也好做出应对策略。

    “我知道血领主还在沉睡、我们没有过多的人手可以外派,但是请想想——完全的放任不管就是把主动权全部交在别人手上。我们不奢望光靠这几个人就能打垮血月衰亡与荆棘树、粉碎修德兰人的谋划,但是至少我们得知道伊兰雅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年轻的苍白之主说,她的穿着如同“域外蛮人”般野蛮粗犷,只是在几处要害部位稍微披了些动物皮毛,脸上还涂着野性的油彩,左臂则被层层叠叠的绷带包裹束缚——遮蔽物下面藏着的是一只由亚龙骨骼打造的不死嫁接手臂:“巡道使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担任者会伤、会死,但是总不能因为害怕伤亡就放弃了责任。若是龟缩在萨法玛莎,我只不过是一名实力平庸的死灵法师,一旦战争爆发,绝不缺我这样一个二流战力。只有前往伊兰雅、来到自己的岗位、作为一名巡道使,我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她朝伊文婕琳说道:“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即便这个任务最终会杀死我,我的死也是有意义的。”

    “失去你们对于整个萨法玛莎来说都是不可忽视的损失与悲痛。”声音沙哑的女人回答道:“只要伊诺醒过来,不管他们谋划的再多,我们也能击溃敌人和敌人的野心。”

    “伊兰雅人很讨厌,不管是修德兰入侵伊兰雅、还是伊兰雅入侵修德兰,对我来说就像两只恶狗在打架一样,谁胜谁负都无所谓。”体型庞大的狼人盾卫隆隆的说:“但是血月衰亡的混蛋盟主就算了——她无非就是想攫取更多的权利而已,亚尔维斯那个满脑子混沌理论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是谁都想不到的。是的,我不担心修德兰与伊兰雅,我担心的是我们的“自己人”,就这样放着她们不管,以后绝对会后悔。我很蠢笨,没能力阻止萨法玛莎的分裂,但是至少我能为血领主和鬼灵君王分出一只眼睛去盯着她们。”

    “但这样就相当于我们坐在安全的地方冷眼旁观,却拿你们的生命在冒险。”奥尔瑟雅喃喃说。

    “别说傻话,崽子,打仗就是这样的。”玛可·夏宁嗤笑着说,毛茸茸的狼耳朵一动一动:“总得有人挺身而出,你也别起这种怪念头,我们这些人过去已经足够了,如果有的打,就跟她们打一架,如果扛不住,夹着尾巴溜回来就是了。如果情况不妙到极点——接下来就归你们有的忙了。”

    “我妈说我这辈子会死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昆汀·荒鬼笑笑说:“如果她说的不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如果她预言的很灵,那我也没必要躲避自己的命运,对不对?”

    “你呢,沉默之石?”全程都在打毛衣的女死灵法师古丽安娜问道:“你的正义心又发作了?”

    全身笼罩在沉重圣骑士盔甲下的女人做出一个手势,空气中赫然响过一阵奇怪的金属波动,更奇怪的是其他人都能从那阵颤动的音符中听懂女人想表达的含义:(如果因为恐惧而在责任与义务前退缩逃避,骑士即便活着也与死无异。)

    一开始送两名幼崽过来的巨大狼人发出一声不满的咆哮声,身体开始慢慢的缩小,狼的特征和全身的毛发一点一点褪去,最后变成了一个火红头发的健美女性,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有着一道又一道的石刻伤痕:“你们说话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吉利。”她恼火的嚷道:“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能给你们这几个混账送行了。”

    气哼哼的安德烈娅一屁股坐在了戴着龙骸眼镜的搭档旁边,橘红发色的女人吻了吻她的脸表示一下安抚。

    “布伦达盖尔太年轻了,她甚至没到百年周期。”古丽安娜——就是那个一直在打毛衣的死灵法师女人说:“让幼崽冒险不符合萨法玛莎的原则,让我代替她去吧。”

    “死亡面前人人是平等的。剧变降临的时候没有人是安全的。”死亡使者说:“厄加尔院长二十四岁的时候就临危受命担任通灵领主,跟她相比我承担的风险根本不算什么。”她看了看好心的先辈,补充了一句:“而且实战打起来你可未必有我厉害,古丽安娜阿姨。”

    戴眼镜的死灵法师气得笑了起来:“哇,你就是这样伤先辈的心的?”

    “真不知道阿纳斯塔那种混蛋怎么会是你和奥尔瑟雅的同班同学。”伊文婕琳凝视了年轻的野蛮人几秒钟:“你执意要亲自前往伊兰雅,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吧?”

    “阿纳斯塔是谁?”伊莎贝拉好奇的问道,昆汀·荒鬼的笑容变得苦涩了起来:“血月衰亡的成员,萨法玛莎的叛逃者,而且她脱离萨法玛莎的时候杀死了她的辛达厄姆搭档并因此制造了一个可怕的魂器,违背了萨法玛莎的铁律——你就算看见她,也只能格杀勿论,布伦达盖尔。离开蜥蜴沼泽没什么,加入其它组织也无所谓,但是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因为野心与贪婪杀死了自己的同胞——那就是罪无可恕。”

    野蛮人苍白之主低下了头,伊文婕琳叹了口气:“你们五个都决定了?”

    没有人反驳,“蚀霜”摇了摇头:“那就这样吧,即使血领主还醒着,她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但是记住,情况不妙就立即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