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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的敌人果然在最后一刻选择发动反击,但它反扑的方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赛拉和骑兵头领都在发动致命一击后退后到一个安全位置,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练战士,自然知道要防备濒死之人的绝命反扑。
他们距离敌人的距离保持在两个身位左右,既能后退逃离敌方的攻击范围,又能在同伴遭受攻击后近身接敌彻底杀死强盗头目,两人都紧紧盯着伊格萨的手臂和肩膀,只要稍稍一动就能立即做出应对。
但谁也没想到攻击来自意想不到的部位。
我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站在兽人身前的赛拉就被打得直飞出去,撞塌了一面已经在混战中松动的墙壁,激起一片灰尘。
而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袭击者是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色鞭状物,恰好是从赛拉的掘墓剑斩切出的伤口内伸出来的,粗看上去与我制造的脊椎骨剑有些类似,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俨然是一条不断舞动无数只虫足的大型蜈蚣。
更大的惊诧来自于巨剑壮汉,在赛拉正面吃了一鞭之后他立即做好了防御准备,但敌人甚至没有转身,只是从后心的血窟窿中急速射出数根拇指粗的细长蜈蚣死死的缠住了他的左手。
这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当机立断得令人动容,他只稍稍往后一扯发现人力不可能挣脱这些看似脆弱却柔韧至极、并生满倒刺的“绳索”,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壮汉单手举起自己的大剑只一刀就把被缠住的左手齐肘砍断,自己则飞身后退。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两秒后兽人的伤口内喷射出更多更长的恶心蜈蚣,他若是继续站在原地,全身都会被这些蠕动着的节肢动物包裹住。
我迟疑的后退一步——对击败这样的敌手我已经不抱希望,撤退的时候到了。
“你还好吗?”我一边飞速施法让一圈半米高的负能量火焰包围住站在墓室中心的那个“生物”,一边通过灵魂链接急切的询问小家伙的伤势。在半分钟前伊格萨还只是一名看起来中了血沸术的普通兽人,而现在?
它身上的每个伤口都发疯般往外涌出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蜈蚣,眼球脱落、鼻孔、嘴巴和耳朵,身上的每一个孔都在往冒外大大小小的节肢动物,好像它的体内已经变成一个千疮百孔的虫窝一样——这很可能就是事实。
他一击飞赛拉、逼得巨剑骑兵头领砍断自己的左手,我就立即用最快速度往那个混蛋身上丢火球,但那个混蛋体内的蜈蚣也有古怪,就算我的元素课成绩只有中等偏上的业余水平、又经过了亲和冰霜魔力和负能量的苍白之主的体质排斥,丢出的火球术烧死个把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结果两个火球砸下去,只是把那个变得像拖把的恶心怪物向后击退了几步,不要说变成了虫卵育所的强兽人,就连它身上的虫子都若无其事、丝毫看不出有受到伤害。
考虑到蜈蚣理论上应该算是活物,我只能转而尝试用我拿手的负能量火焰灼烧它们的生命力,这次有点效果了,尽管那些虫子体内的生命活力远超它们的正常同类,但是经过法力增幅的负能量火焰还是能让它们痛苦的滚腾退避、甚至杀死它们的。
唯一的坏消息就是——我的魔力可能支撑不到这样慢吞吞的烧死全部的蜈蚣,更别提那些节肢动物还在不断的从兽人宿主身上往下掉、颇具活力的开始朝我们这边爬,我可不想用自己的小命验证这些其貌不扬的虫子有什么能耐,因此我制造出一圈负能量火焰吓退那些蜈蚣,同时让其他人赶紧准备跑路。
“我没事,我没事!”黑发女孩灰头土脸的从一堆散落的砖瓦碎片中狼狈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中气十足的朝我挥舞几下铁锹,看起来除了自尊心受损和毁了一套衣服外没有其他损伤,我让她立即帮助其他人转移,我来殿后。
防护师班森对失去一只手的伤员用了个法术暂时止住了流血,随后和霍华德商会长一起急急忙忙搬开藏人棺木的盖子,把脸色惨白的罗娜小姐抱了出来,他们同样好心的去查看了另一名成员的藏身所,遗憾的发现她已经被吓死了。
人齐之后防护师施展一记“群体加速术”,这个法术用在战斗中、尤其是空间较小的地方,坑人的概率可能会比较大,但是用来逃命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我再象征性给虫窝般的敌手留下一两道阻碍性法术后也跟着他们拔腿而逃。
在经过狭窄的过道时拿巨剑的护卫首领和赛拉一路走一路把墙壁给砸毁,当我们跑到地表一层后下面的通道入口正好全部坍塌,不指望这样就能彻底阻止那鬼东西上来,但至少还能拖延一下它的速度。
陵墓门口一片狼藉,被强盗屠杀的商队成员、被反击杀死的变异强盗、还有引发多次尸爆术的惨烈效果,之前大伙用以休息的房间几乎就没有一片地方是没沾上血的,班森再仓促为我们加持几道屏障术,大家就准备闯进暴风肆虐的荒野逃离墓室下层的恐怖怪物。
还没走出陵墓,外面的狂风就吹得我们睁不开眼睛,即便我用骨化皮肤强化了表皮的韧性,尖牙风暴的飓风依然把我刮得脸部生疼,我毫不怀疑,若是没有法术的保护,这扭曲的风绝对能把人划得满身是伤。
“不要怕,只要不被龙卷刮走,我的屏障术绝对扛得住的。”白袍的老法师尽管已经心力憔悴疲惫不堪,但依然强撑着为我们打气道,但一走出大门,所有人就愣住了。
最近的龙卷离我们甚至不到一百米。不仅如此,围绕着巨型龙卷衍生出的小型旋风如同栅栏般正正分布在我们所处的陵墓四周,虽然大家常说望山跑死马,人们估算远处的距离经常会算小,但是即使以我不成熟的判断来看,龙卷之间的距离实在太短了,我不觉得我们每个人都能保证自己不在穿越这道史无前例的巨型栅栏时不被左右两边的旋风卷进去。
不仅如此,外面的风压会极大的阻碍行走,我们不可能在那个蜈蚣怪物追上之前就逃离风墙的范围,试想一下在这种环境下艰难移动还要被无数只小虫子骚扰,活着逃离风暴的概率有多大?到时候在风暴中作战,敌人会不会一步没踩实被卷走搅碎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是死定了。
大家颓然退回了避风所,既然逃跑无望,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想办法干掉已经变成怪物的强盗团首领了,我相信以我们队伍的实力,击败或杀死那东西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还得再死几个人?
那些蜈蚣一旦爬到身上就难以摆脱,只剩一只手的巨汉为我们做出了良好示范,而如果不把它们弄下来,谁知道我们会不会直接变成兽人头目那副鬼样?我最讨厌这种碰都不能碰、自身又没有明显要害的敌人了。
我们脚下的土地正在不断颤动,敌人正在清理下层倒塌的通道,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留给我们的思考时间不多了。
死灵系的其他手段对这只半人半虫的怪物效果都不怎么样,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东西怕负能量火焰,但要烧死一只生命力如此强盛的生物............如果我的法术等级再高一些就好了。
如果持续性伤害不够的话,可不可以将所有魔力集中成一次爆发性打击呢?不行,一次性打击很难杀死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我看着满屋子的血肉碎片沉思起来,下层的颤动声越来越近了............等等,我有主意了!
“班森,你能不能创造一种墙体,既能阻止生物通过,又能阻隔能量?”我急切的问道,事态紧急,没时间客套了。
老法师略一思考,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可以。”
“那你有法术能防护负能量火焰吗?我可以告诉你抵挡负能量伤害的要点和关键构筑。”
老人睁大了眼睛:“你是准备.............”
我点点头:“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杀死它,同时保全住我们所有人。”
赛拉不明就里的看向我,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快速向其他人解释了一遍我的计划,必须要快,那怪物就要打通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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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浑身爬满蜈蚣、如同某种癫狂画家出于噩梦绘制的可怖生物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和赛拉已经准备就绪了。
我站在由一堆血肉绘制的大型法阵上舞动手指和臂膀,做出复杂晦涩的手势,高声唱咒施法,随着我的法术进程推进,地面上的肢体血肉以我为圆心开始燃烧起墨绿色和浅黑色、吞噬一切生机与活力的负能量火焰,被抽出的兽人脊椎升起第一道摇曳火焰将我的周身环绕笼罩住,地面上的虫子接近不了我的。
但它们的宿主能。被虫群包裹住的人形怪物赫然从它的手掌位置弹射一道来势汹汹的长鞭,直取我的脑袋,我在集中精神完成大型法阵,无力进行防御,从破空的风声来看这一下打实了绝对能在被火焰焚毁之前击碎我的脑袋。
但赛拉站在我身边,她斜挥出一铲子,蜈蚣长鞭就自前端断开,失去准头掉落在离我不远的地上,小家伙和两只被我复生的僵尸将确保我能够完成法术。
兽人傀儡又尝试了几次远程攻击,无一例外的被挡了下来,随着法术的逐渐推移,墙壁、地面、天花板的血肉接连开始燃烧后,它也开始不安与焦躁起来,朝我靠近的几度打算很快被勇敢的黑发女孩阻拦住。
但在法术接近完成之际,它突然改变策略,装作试图进攻施术者,佯攻之后乘势抓住了太过大意的赛拉。
而此时距离墓室内富集的死灵魔力被我加热到一个毁灭性的爆发点还剩下五秒钟时间,我有两个选择——接着读完咒语直接引爆聚集在墓室内的负能量火焰,然后自己施展死生转位逃跑,看见有人移位出来后班森会用能量墙体封死这个墓室,把蜈蚣怪人彻底烧死。
但五秒钟时间,足够那怪物把它的触角深深的缠绕进赛拉的皮肤与肌肉甚至骨骼之内了。如果只是被抓住的话,死生转位也许还能让她从抓捕者手上逃开,就像上次在晴空村内面对拼肉尸魔那样。但如果双方的躯体开始重叠了,这个移位法术就没办法正常运作了,也许会传送失败,也许会把他们两个一起给传送出陷阱外。
这样不是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就是要把赛拉一个人丢下让她承受负能量火焰爆发。尽管她是不死生物并且有防护师之前加持的保护法术,负能量火焰杀不死她,但会让她承受精神与肉体的双重伤害,她的皮肤会枯萎脱落,肌肉会萎缩干枯,遭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害甚至连心智都会受到重创。
但是如果中断已经完成大半的法术,让负能量火焰以一个不太完美的温度开始爆发,就杀不死这个怪物了,想要让火焰重新达到最佳杀伤力,就需要......
我叹息一声,事实上,在赛拉被抓住的一瞬间,我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眼角余光观察到事态不对后,我没有丝毫犹豫中断施法,抬手指向尖叫着的黑发女孩,一只蹒跚骸骨立即出现在她的位置,她本人则消失不见。
我则用传讯术通知班森:“封闭区域,我准备就绪了。”
随后,我用骸骨护甲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保护性的负能量护盾聚集在这层白骨外皮上,然后冷淡的启动了引爆法阵。
那句众所周知的谬论说过,只要是负能量法术就会治疗不死生物,很明显这句话是错的。我已经多次验证了负能量伤害性法术只要得当,同样可以伤害、控制甚至摧毁不死生物,负能量火焰就是一个例子。
我本人是一名专精负能量的苍白之主,半亡灵半人类的结构和体内萨法玛莎古典式的死生循环让我能极大的抵挡负能量火焰造成的伤害,但并不代表它就拿我没办法了,摄入过量的负能量会扰乱我体内的能量平衡把我变成一只失去心智的亡灵或者一具干尸,火焰会灼烧我的肌肉、表皮、眼球和黏膜,造成的伤害可能是永久性并不可逆转的。
抵挡负能量火焰有好几个办法,要么通过对生命力的强大掌控,要么对负能量进行精确的控制,亦或是用属性完全相反的法术对冲掉吞噬生命的火焰造成的伤害。赛拉是一名不死生物,理应比我更能抵挡负能量火焰,但她偏向战士,在抵挡这种法术伤害的经验明显不足,我不能丢下她让她承受这种痛苦。
即便已经通过放缓呼吸与心跳陷入假死状态压制体内生命力的体现、用骸骨护甲和骨化皮肤、严密的用保护性魔力覆盖表皮与黏膜,我的皮肤、眼睛和呼吸道依然感受到强烈的刺痛,一会像是烧红的铁块的炙烤,一会又像是在冰天雪地中被冻伤。
与此同时,我还得继续朝法阵输送魔力、将空中中富集的能量升温达到足以杀死变异兽人的伤害力,唯一宽慰的地方在于,被黑焰炙烤的蜈蚣怪物似乎比我要痛苦得多,即使我在这种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都能听到它的惨叫声,听见它徒劳的敲打着被法术加固的墙壁试图逃出这个陷阱,更幸运的地方在于,它直到最后都没有在这个烤箱中找到我的位置。
我一定是昏过去了一段时间,因为当我睁开眼睛时,正看见泪眼婆娑把我从塌掉的建筑往外挖的小家伙和会长一行人,我想应该是在法阵完成之后因为魔力耗尽脱力失去了几分钟的意识。
“天哪,你为什么要在法阵启动的时候还待在爆炸范围内?”白袍的老先生一脸懊恼的表情:“是我封闭区域太快了害的你没逃出来吗?都怪我,老了,不中用了............”
“不是你的错,我自己决定留下来的,准备过程出了一点纰漏。”我说,愕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了。
赛拉满脸眼泪的一把抱住我:“我还以为你死了!”我们之间的灵魂联系能够传递思想,她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原地。
我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只完好的手臂上满是轻微的烧伤痕迹,我活动了一下手指,对身体的控制力没有失去、肌肉和皮肤没有出现枯萎脱落的迹象、我的眼睛也可以正常视物,除了呼吸时气管还有些痛之外,负能量火焰没有给我留下多少后遗症,班森的防护术帮了不少忙,至于表皮灼伤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复原。
但我从小家伙和其他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愕与恐慌,我的脸出了什么问题吗?
“卡拉维,你的头发。。。。”小家伙捂住了自己的嘴,罗娜小姐则递过来一面随身携带的镜子。
我用左手的骨爪接过镜子,镜中的我脸上同样有好几处烧伤痕迹,但这不是重点——我的头发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深灰色。
一定是负能量火焰干得好事,我若有所思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发梢,它们只是改变了颜色,并没有一经触碰就化作飞灰,“唔..........”我说:“这其实也没糟到哪去。”
“但是你非常以你的天蓝色头发为荣的,因为跟你姐姐的发色一样..................”赛拉有些不安的说,忸怩的折着自己的手指。
“拜托,我原本是会送掉命、变成没有心智的干尸、全身的皮肤和眼球一起脱落、双眼失明、最不济也会掉光全部头发,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发色而已,你觉得我真的会为这种事难过吗?”我安慰她道:“至于我姐,我想她不至于因为我染了个发就跟我翻脸的,再说了,这种伤害未必是不可逆转的,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想办法把它们改回来呢?”
小家伙这才破涕为笑的搂住我的脑袋。尽管外面刮着狂风,劫后余生的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直到某个纠缠不休的敌手再度出现。
当浑身都是虫群开出的孔洞、失去了眼睛和舌头的“生物”从我身后的废墟中掀开瓦砾挺立而起,二话不说提起它锈迹斑斑的大刀就朝我当头砍下。我因为耗尽了魔力动弹不得、无法组织起像样的防御,赛拉的注意力则全部集中在我身上,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愧疚不已,甚至没有发现阴魂不散的兽人头领再度出现。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足以斩金劈石的大刀划起一个残酷的弧线开始下落。
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伴随几声金属崩断的脆响,这柄被负能量腐蚀生锈的长刀先是折断牙签般轻松把霍华德会长的两柄刺剑斩作两段,随后与骑兵护卫的巨剑狠狠撞击在一起,已是强弩之末的壮汉仅剩下的一只手因为疲惫和伤痛颤抖不已,下方的剑面甚至都压到了赛拉的头上。
头部触及冰冷的钢铁,小家伙才猛然反应过来情况不对,慌忙去摸她的武器,但已经太迟了,接下来匪首只需要再次提刀,然后原样劈下一刀,一切就结束了,没想到一路的艰辛会是这样的结局,我闭上了双眼。
但预想中的惨叫和疼痛并没有如期传来,犹豫数秒后我睁开了眼睛,却哑然的发现所有人都凝固了一般,兽人头目依然保持着斩下一刀的姿势,而骑兵首领同样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维持着用他的巨剑阻止长刀下落的姿势,冰冷的剑面依然压在黑发女孩的脑袋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迷惑起来。
直到小家伙终于按捺不住跳了起来,把巨剑和长刀从身上推开之后,只剩下一只手的硬汉脱力的坐倒在地上喘着气,而双手握着长刀的巨型兽人则直直的向后倒去。
我因为过度虚弱暂时起不了身,白袍的老法师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踢了千疮百孔的凄惨尸体一脚,肯定的点点头:“它死了。”
众人这才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声。赛拉赶忙把我的上半身抱起拖得离那具吓人的尸体远远的,说真的,这个混蛋的命实在是够顽强的,在它的尸体被焚烧成灰之前我绝不会试图靠近它,要是死人再一次跳起来把我给砍死了那真的是有理都没处说去。当了这么久的死灵法师,这还是我第一次害怕起一个死人来。
还剩下一点魔力的白袍法师亲自给那个阴魂不散的畜生点火,直到它的尸体彻底燃烧起来也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我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剩下沿着它一路砸出的通道找一个安全的地点避开这场风暴了。
一路上我们都特别留意还有没有剩下那种小虫子,好在宿主一死,这些恶心的东西估计也活不长,一路上没有再有活物冲出来烦我们。
我们在之前的战斗地点找到了死亡骑士,当时情况紧急,实在顾不上这名行动缓慢的仆从了,只能把它扔在原地,如果我们能打赢,事后还能回来找它,如果我们注定要输,那它的死活也没什么关系了。
幸运的是,那些蜈蚣似乎对盔甲严密的腐朽躯体没什么兴趣,它的躯体居然没受到什么严重伤害,只是头盔变形的厉害,我不是铁匠,赛拉手头又没有风箱和火炉,只能等赶到城里再做商议了。
在终于找到一个较为舒适的地方躺下休息、处理身上的伤口时,我们才有力气聊起战斗中不同寻常的敌人:“刚才那是什么?”我问道,“我从来没见过类似的东西,是某种寄生虫吗?”
白袍法师的见闻比我要丰富的多:“我在图鉴上见过类似的东西,一次。”他苦笑着说:“一次就够多了,没想到居然还能亲身经历一次,那是蜥蜴沼泽的虫萨满捣鼓出来的鬼东西。”
没想到又与沼泽人有关,我不禁来了兴致:“你很了解沼泽人吗?”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历史学家。”老人笑了笑:“虽然我从来没胆子进入那片禁地,但是我对伊兰雅帝国近千年历史都没能消灭的敌人着实有些好奇,因此年轻气盛的时候跑了不少地方与图书馆搜集她们的资料,了解不敢说,略微知道一点传闻和资料罢了。”
浑身缠满绷带的我坐起身半靠在墙上:“给我说说她们的萨满吧,我只知道萨法玛莎以死灵法师和辛达厄姆狼人闻名,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班森也乐于解答求知者的疑问:“萨满其实是一个统称,在蜥蜴沼泽,死灵法师操纵亡灵和死者,而萨满则操纵元素、动物与鲜血,她们的所谓通灵萨满其实就类似于元素师,不过沟通天地之灵的方式要质朴单纯与狂野得多。
另一部分萨满把自己与动物融合,获得更强的体质、战斗力与各式异能,比如那些辛达厄姆萨满,往往就被称作狼萨满,这类萨满属于半法系半战系的职业,可以控制狼的灵魂驱使它们远距伤敌,也可以自我化身四足巨狼冲锋陷阵。
选择与各式昆虫融合的沼泽人也占据了一个相当大的流派,她们被称作虫萨满,这种萨满以恐怖的防御力与生命力著称,你刚才已经见识到她们的小作品了。
至于血萨满,她们的首领“血领主”伊诺就是操纵血液的大师,因此血萨满也是沼泽人战力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她们大多属于战场上的治疗者与施加团队增益的辅助者。
之前我们看到的那群怪物,我基本可以肯定,至少有一名血萨满和一名虫萨满参与其中。
至于实力,根本没必要去估计,最弱的虫萨满与血萨满也能用一根手指碾死我这个糟老头子,她们的萨满术能造成多大的破坏你已经看到了,这么说吧,我查看了那名兽人头子的尸体,你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吗?不是被负能量火焰烧死的,也不是因为那些虫子在它体内打洞,他爬起来的时候连大脑和内脏都所剩无几了,而它唯一倒下不动的原因是——他体内的生命力被消耗殆尽了,因此血魔法停止了运作并杀死了它。
就连低级法术血沸术都能让人透支体力在床上躺上好几天,何况这种强化倍数高得惊人的血萨满术?他体内的萨满术只要还能多运转一秒钟,那具筛子般的躯体就能一刀把你们俩一起剁成两截。”
我不禁感受到一阵后怕——当初要不是我突发奇想使用了降咒术加快敌人体内生命力的消耗速度、让他到达极限的速度快了那么一丁点,我们现在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你们的面子还大到沼泽人的萨满亲自出手对付你们。”我说。
“因为本来就不是。”商会长插嘴道:“我听说过沼泽人的一些事迹。沼泽人会因为你骂了她一句脏话把你的舌头扯下来,会因为你偷她的东西把你的手给砍掉,会因为被拔刀相向屠杀一整只军队或者村镇,会因为心情不好时被冒犯放了你的血,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有沼泽人会为了区区十几万的金币和珠宝动手杀人劫货,那帮家伙一直搞不太清钱币与奢侈品的价值,也不太在意。
你没听说过一个笑话吗?修德兰人会因为你腰缠万贯而害死你拿走你的钱,而萨法玛莎人杀了你之后会把你给煮着吃了,再把你的钱包和金币扔进垃圾桶。她们甚至没有“抢劫”这个概念的,要我说,如果弄出这事的沼泽人是为了针对我们,那我们现在早就死翘翘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两个沼泽人的萨满刚好路过遇到了那些盗贼团残党顺手把他们变成了怪物,再打发那些怪物过来找我们玩?”我讽刺道,白袍防护师竟然点点头:
“根据我的了解,这很可能是沼泽人会干出来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觉得那帮疯子看得上我们这只小小的商队,还专门制定计划来收拾我们,她们一不在意金钱与财富,二不在乎世俗影响,杀人越货这种事情只有“最像人类”的修德兰日蚀之女才干得出来。”
“那我还是宁愿别人来杀人越货。”我重重的叹气道,“沼泽人的玩笑实在让人消受不起。”
霍华德会长耸耸肩:“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