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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地下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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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可能,她的意思不是水井,而是在中央广场正下方的下水道系统?”当我们带着新加入的两名成员重回熙熙攘攘的中央广场勘测一圈后,绿眼睛的沼泽死灵法师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假设。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金发的娇小女孩交叉手指,做出一个代表“井”的手势:“我听说在伊兰雅、修德兰、沃尔涅尔和其他国家,人们挖井是为了取水,对吗?”

    “是的,而且比起池塘、小溪与湖泊里的水,地下水通常会更加洁净与甘甜——除非已经受到了污染。”

    “除非已经受到了污染。”伊莎贝拉点点头:“卡拉维先生,你要知道,萨法玛莎的所有露天水源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是有毒的,如果入侵萨法玛莎的伊兰雅远征军能够从土地深处掘出可供饮用的水源,那对我们来说不是失去了一个天然屏障吗?”

    于是萨法玛莎人使用足可渗透到地底深处的毒素确保不会出现这种纰漏,但这带来了新的疑问:“那你们从哪里获取食水?”

    “我说过了,对“普通”人来说是有毒的。”金发沼泽人耸耸肩:“多年的血战遗留下来的死灵术与萨满术的能量残留早就彻底改变了蜥蜴沼泽的环境,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生物的抗毒能力自然得到极大的提升,我们还不至于害怕这点死灵毒素。

    不过水质太糟糕的时候萨满阿姨们也会用巫术净化日用的食水——就跟你们的远征军在沼泽时做的一样,不过我们的人少还受得住,为几十万人准备饮用水花费的魔力与金钱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哦。”

    “哦,你们不挖水井。”赛拉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所以?”

    “所以在萨法玛莎的语言中,井其实指的是地下排水系统。”伊莎贝拉笑着说:“萨法玛莎不需要取水井,但是我们很看重下水道系统与地下建筑,完备的下水道不仅仅可以保证居住的区域保持洁净舒适,在必要的时候,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与洞穴同样可以当做藏身之处与伏击地点。

    听伊文婕琳姨妈说过她们当年最喜欢干的事之一就是在地底下调集复生大军,然后破土而出突袭入侵的军队。血月衰亡虽然选择背离血领主伊诺的意志,但是她们曾经都是蜥蜴沼泽的一员,很多习惯和思维方式不是想改就能随便改过来的。”

    这个推论有点道理,对于一大群身份见不得光的死灵法师来说,阴暗的地下水道的确比繁荣的闹市更容易隐藏踪迹,沼泽人的幼崽如此迅速的分析出求助信后面的隐藏内容让我深感钦佩,但接下来她们的行为就让我有些不敢苟同了——叫做姜姜的灰发斧战士紧了紧衣带,就要去掀最近的窨井盖,看起来是准备直接从那里跳下去,我赶紧制止住了她。

    凭我们四人的穿着打扮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举动,且不论会吸引多少诧异的眼光、搞不好还会有人因此去汇报城市保安队,那整个计划就全被搅和了,更重要的一点在于,整个星落城的下水道占地面积有多广?

    就我们四个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找一气,即使叫做伊莎贝拉的女死灵法师有着不同寻常的视力,在恶臭的下水道内浪费越多的时间对我们的精神折磨也就越大,不如先小小的做一点准备工作——如果真的有一个死灵法师组织将地下水道作为据点,那常年在下水道内工作的清洁工人们真的连一点怪事都没遇到过吗?

    凭着路牌的指示,我们很快找到了这些底层劳动者的工会建筑,比起虔诚圣洁的教会与奢华光线的魔法师公会,这些被蔑称为“掏粪工”的下水道工人的工会自然显得破旧而狭小,简直就像是地图上的一个污点,即便清洁工人们从事的工作正是让所在的城市变得更加洁净,也很少有人会愿意靠近他们。

    因此当我拿出暗金圆盘的冒险者徽章,声称我们四人得到下水道内有魔物出没的消息,特地前来调查情况时,这些身份卑微的可怜人不但没有丝毫怀疑我们的身份,反而以可以说是感激涕零的态度争相向我汇报近期的所见所闻,前后不到一刻钟,我就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下水道的失踪案件并不罕见,因为星落城的地下水道的庞大规模,可能会有水鬼、软泥怪、鳄鱼或者其他野兽和怪物沿水路进入下水道,大部分失踪者都是丧命在这种东西的手上。”

    在得知我们要讨灭下水道内新出现的危险魔怪后一名老态龙钟的清洁工人自告奋勇带领几位“冒险者大人”前往离出事地点最近的下水道入口,为了避嫌他远远的走在前面,这倒是方便了我们几个交谈,在工会内得到的情报则由我边走边朝身边的旅伴们解说:

    “但是上个月出了一件怪事:整整一队的清洁工人进入下水道C区后就此失踪,六个大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是野兽和其他怪物干的,至少现场应该留下挣扎和打斗的痕迹,残留一些尸体残骸和血迹吧?”

    “他们没有上报给当地的战斗部队和城市高层吗?”小狼人姜姜问道,我摇摇头:“他们汇报了,但是城主没有闲心去理几个脏兮兮的掏粪工,治安部队也没有多余人手可以派遣,最后冒险者公会象征性的派了几个人下去杀了几只软泥怪和水鬼,收了他们几银币,事情就这样算了。

    伊莎贝拉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软泥怪和水鬼可不会让六个居民一起无声无息的消失,发生这种事情很可能代表城市正在遭到外来势力的入侵,你们的领导者对这种事情都不管不问吗?如果同胞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都不值得军队出动,那什么情况才值得呢?”

    “星落城可能住着十几万人,死掉几个卑微的掏粪工对城主来说不比一只蚂蚁被踩扁更严重。”我解释道:“大人物们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顾得上这点小事?至于军队,除非有非常明确的证据能证明下水道内存在着对整个城市都能造成巨大威胁的事物,否则他们是不可能下到那种污秽的地方去的——因为他们需要保护的区域本来就只有地面上的部分。”

    “懂了,这些工人就相当于我们的复生军。”金发女孩的眉头舒展开来:“一部分复生军守卫在萨法玛莎的外围地区,只要伤亡不是太严重,它们本身的死活就无关紧要,我们并不需要确保这些外围地区都是彻底安全的,只需要确保没有敌人能够在我们完全没察觉到的情况下侵入居住区域,就算复生军尽到了它们的责任。

    不过。。。。”

    她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前方带路的向导:“复生军是没有思维能力的复生亡灵,可我看前面的那位老爷爷。。。。不像是个无脑的仆从傀儡啊?”

    “你只需要知道这些人在伊兰雅的社会地位跟无脑的复生军也差不了多少了。”我叹气道。她的这个比喻非常冷酷,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其实没错。

    前方带路的向导没有听见我们所说的话,他在一个铁闸门前面停步,转动绞盘打开铁门,恭敬的朝我们弯腰:“就是这里了,往前直走二百米后右拐五十米,上一队小伙子们就是在那里失踪的,请恕罪大人,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我不敢再往前走.............”

    “这里已经够了,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能处理。”我和颜悦色的对他说道,“现在把手伸出来吧。”

    满面愁苦的干瘦老人迷惑的伸出一只枯柴般的手掌,落在手里的一枚闪亮金币让他瞪大了眼睛:“大人,这,这是.......”

    “你的酬金。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可以把它当做阵亡工人的抚恤金。”我说,“现在走吧。”

    目送着因为激动步伐都变得不稳的老人跌跌撞撞的离去,赛拉偏了偏头看向我:“你给他这么多钱是在害死他。”她的语气中没有多少不满的成分,反而带着一种饶有趣味的残忍。

    “也许吧。”我耸肩:“如果这些人真的值得尊敬,那这点钱只会帮上他们一个小忙。如果区区一枚金币就能害死他们,那就说明他们落到现在这个地位不是没有原因的了。我们走吧。”

    与事先设想的不同,星落城的庞大下水道内并没有预想中浓烈的恶臭气味,也许是因为设施完备通风良好,空气居然还算清新,只是带了一点腐烂的甜腻霉味。在滴答作响的滴水声与汲水系统运作的“扎扎”铰链声中,我们很快来到了指定地点,沿着之前下水道工人的清理路线一路前行。

    道旁的水面平静得吓人,没有鳄鱼与水鬼或者其他不识相的东西跳出来打扰我们,四人小队行进了大概一刻钟,除了污水、黑墙、汲水机械外什么都没看到。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沉不住气的小家伙赛拉:“真的有死灵法师的组织会躲在这种地方吗?”她抱怨道:“这里恐怕连苍蝇都能够无聊死!”

    姜姜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我跟赛拉同时转头看去,发现伊莎贝拉正在专注的用手指磨砺着她面前的黑色墙壁,时不时还把耳朵凑上去听一听动静。我学着她的动作,脱掉右手手套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墙壁,发现它是活着的。

    是的,不是因为地面上方的车水马龙或是大型汲水机器运作产生的震动感,而是这片黑墙的表面在如同液体般以极微小的幅度颤动流淌,我用力敲了敲黑墙,那种如同液体般的震荡感变得更加明显了。

    “幻术。”伊莎贝拉压低声音说:“这里应该就是她们藏身地点的入口了。姜姜,卡拉维先生,掩护一下我,我要尝试破解这个法术。”

    我点点头,示意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赛拉早就取她的掘墓铁锹在手,神情紧张的盯着那堵由幻术制造的墙体,制造这面墙的人法术造诣必然不低,因为连身为高等亡灵的赛拉都没能第一时间看破幻术。

    叫做姜姜的小狼人握紧了腰间的骨制斧柄,两只毛茸茸的灰耳朵警惕的转来转去,我则激活了骨化皮肤和法术护甲,将感知扩散出去捕捉周围的风吹草动,防止遭到后方和侧翼的隐藏敌人突袭。

    金发的沼泽人说她要破解幻术,但是整个过程中她既不念咒施法也不做出法术手势,更没有用上任何施法材料或者魔法物品,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面墙上左听听右看看,不时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点来点去,根本没有一个法师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个老练的盗贼试图在一件布有机关的墙壁上寻找密室的隐藏开关。

    但匪夷所思的地方在于,她这么折腾了大概两分钟之后,外观上与周围墙壁一模一样的幻术墙体真的如流水般崩坏溃散出一个足可通过的圆形入口、露出后方深邃曲折的隧道,我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大功告成的女死灵法师兴奋的朝我们招手,赛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大大咧咧的第一个钻进隧道——因为她对魔法理论知识几乎一窍不通,我则必须深吸一口气才能掩饰住内心的惊愕,因此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而最让人震惊的地方在于,等到我们四人全部进入幻术墙体后方的通道后,由魔法能量构成的黑墙竟然又自己合上了。

    “大家不用担心,血月衰亡的人还没有发现我们,我只是短暂的扰乱了幻术屏障的魔力流动,并没有破坏掉这道防御,所以据点内的管理者不会接到法术示警的。”伊莎贝拉笑盈盈的说,从口袋中取出一小包闪耀着淡淡荧光银灰色的细碎粉末,用手指抓了一小撮,念念有词的围绕我们身边画了一个圆圈,把剩下的粉末平均的洒到所有人身上:“好了,现在她们的监视结界也没那么容易看到我们了。”

    伊莎贝拉的语气轻松而自然,好像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小事,而我的内心的惊骇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反制破除幻术屏障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我也许能够做到,但是由于对幻术系法术缺乏了解,只能以暴力毁去屏障,必然会惊动警卫。

    精修幻术法术与魔法结界的高阶法师也能做到,但是他们也必须使用一个或多个完整的反制法术打乱屏障的结构扰乱其中的魔力流动,比我的方法要精巧一点,但是需要花费的魔力同样不是一个小数字,并且在破解完成后防御墙体也必然会崩溃。

    但是整个过程中金发死灵师身上的魔力流动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代表她根本没有让魔法能量聚集成形就轻易破解了一个死灵法师据点的守门幻术,不但让它短暂的打开一个入口,还能让它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运作。

    这只有一种可能——她对这个防御法术的结构恐怕比施法者本身还要熟悉,因此才会知道防御法术之中最关键最薄弱的节点位置、以小到几乎不存在的魔力损耗短暂终止幻术墙体的运作。

    这不单单需要高超的眼力,对魔力的精确操纵同样不可或缺,难度则堪比用制式弓箭射中百米箭靶上停着的一只苍蝇——而且只伤到它的左半边翅膀。

    当然,如我所说,震惊不已的只有我一个人,伊莎贝拉本人并没有显得特别自豪与骄傲,与她搭档的姜姜估计也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赛拉则对沼泽人表现出的高超魔法造诣视若无睹,只是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粉末。

    “四季梅、天麻、毒萤蘑菇,(嗅嗅)颠茄和狼毒花,唔,还有一种材料我闻不出来,是什么?”

    “沼泽墓穴兽的骨粉,这是最主要和最重要的材料,其他的你都猜对了,赛拉小姐!”伊莎贝拉赞叹着轻轻鼓掌:“我们管成品叫做“雾隐”,因为使用了这种魔药会隔断使用者的气息、魔力波动和气味,在大部分法术侦测中我们都只会是几不可察的白色影子,对观察者而言就像陷入了迷雾中一样,对不死生物也同样起效,我身上这包还是阿比盖尔阿姨送给我们的!”

    “嘘,一刷,小声点!雾隐可没办法隔断声音!”灰毛小狼人严肃的压低声音说,女死灵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螺旋向下的曲折隧道没有照明,好在这难不倒我们几个,我和伊莎贝拉激活了黑暗视觉法术,赛拉和姜姜一个是高阶亡灵一个是辛达厄姆,天生就能在黑暗中视物,很快脚下的道路平缓了下来,两边的墙上也多出了许多亮绿色的瘆人负能量火把,当转角的长廊深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时,大家都屏息静气的在照明死角处隐蔽了起来——我们已经踏上敌人的地盘上了。

    伊莎贝拉和姜姜缩进了黑暗的墙角里,我和赛拉则侧身躲在一具装饰用盔甲身后,大家才刚刚躲好,脚步声的主人们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内。

    三名士兵——手上全部拿着生锈的沾血铁剑,上半身和头部只剩下空空荡荡的骸骨,下半身穿着简陋破旧的皮裤。

    一名盾卫——左手持着一面包钢木盾,右手攥着一把沉重的战斧,身上的钢铁板甲虽然布满擦痕与血迹,但从盔甲的厚度就能看出它的防御力并未下降多少。

    两名弩手——穿着伊兰雅军装,带着头盔、护手和腰带,帝国制式十字弩上的锋利箭头闪着令人生畏的寒光。

    这居然是一只有模有样的骷髅战士小队,光从它们整齐统一的步伐和像模像样的兵种配合来看,这只队伍的纪律性就已经超出了晴空村瘟疫产物和罗纳德手下的亡灵部队一大截。

    低等亡灵向来以铺天盖地的数量和永不低落的士气闻名,欠缺的恰恰就是纪律性,某种程度而言,亡灵部队的纪律性几乎就跟它们的精锐程度挂钩,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在从长廊一端走出来后,所有亡灵暂时停止了动作,小队的队长——也就是是那名装备保存得最完好的帝国军盾卫,用它只剩下骸骨的头部左右环顾了一下我们所在的过道,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理论上它不可能发现我们,我和赛拉不仅用不死罩幕隐蔽住了气息,身上还带有所谓“雾隐”魔药的效用,只要这东西有沼泽人吹嘘的一半效用,区区一名骷髅士兵就不可能看得见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那名骷髅队长脸上带着一种过于人性化的表情,这让我感到有点紧张。

    最终骷髅盾卫什么也没发现,它的上下颚骨相互敲击了几下,发出干枯的敲击声,它身旁的亡灵士兵们立即整齐划一的转身原路返回了,唯有这名盾卫留在原地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躲藏的盔甲雕像,最终它还是摇摇头,转身去追赶它的同伴了。

    这些仆从的精锐程度有点超出我的想象了,上一次面对数百只僵尸、食尸鬼和骷髅,那群蠢货到死也没能弄清谁才是敌人,而这一次?一只巡逻小队就差点看穿我们的身份。

    赛拉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很自然的随手扶了一下刚刚藏身的盔甲,被我们误认为是“装饰品”的骑士面甲中立时闪起两点红芒。

    (别出声,不要移动,那东西也是一名仆从!)站在我们对面的伊莎贝拉用夸张的口型提醒我们,我们立即照做,在法术屏障与魔药的掩饰下,最终离我们咫尺之遥的、穿着银色骑士铠甲的亡灵仆从没有恢复行动状态,缓缓的闭上了它的眼睛。

    此时我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汗。这东西当然不会是一名死亡骑士,否则我们早就感知到它体内流动的磅礴负能量,但恰恰就是因为它只是一名阶位不高的仆从,所以我和赛拉在到处都充斥着死灵魔力的环境下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它的身份。

    赛拉犯下这个错误也就算了,她毕竟是名战士,而身为一名死灵法师居然分不清真正的装饰盔甲和一名亡灵仆从,这让人倍感羞愧,我们四人当然能轻易击败这名装成盔甲的不死生物,但是然后呢?隐秘行动立刻会变成一个泡影,要么进行一场苦战,要么灰溜溜在被彻底包围之前逃离这里。

    我暗自下决心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同时激活了亡者视觉:果不其然,长廊中的每一具盔甲其实都是陷入休眠的不死亡灵。

    “这里绝对是血月衰亡的据点。”伊莎贝拉压低声音说:“怎么办?是继续往前还是退回去?雾隐可以让低等亡灵和魔法侦测看不见我们,但是高阶死灵法师和高等亡灵就不一定了,我们不知道她们在这里有多少人,但是从那些亡灵的行为和神态来看,起码有一名通灵主宰。”

    “都已经到这里了,好歹看看那群家伙是什么样,大不了打不过了再跑嘛。”赛拉抗议道:“不战而怯实在太丢人了!”

    “如果刚才那种程度的仆从还有很多的话,我承认我们的胜算可能比较低。”我谨慎道:“仆从还是次要的,背后的死灵法师才是重点,至少我是没办法让仆从巡逻的时候都能走的跟正规军人一样整齐。”

    “真的有通灵主宰在的话,也许我杀不掉她,但是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姜姜说,“战吧,通灵主宰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要是有更厉害的家伙在怎么办?”金发女孩愁眉苦脸道:“血月衰亡可不仅仅有通灵主宰,万魂使阿纳斯塔、巫妖莉斯霜心、拼接师若拉戴尔、甚至还有传奇死灵法师,这些家伙只要有一个在场,我们就死定了!”

    听到这话我反而放松了下来:“这么说我们还是应该继续前进。”

    “为什么?”伊莎贝拉好奇的问道。

    “如果这座据点里面现在有传奇死灵师,你觉得我们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我反问道:“你的魔药不至于连传奇法师的眼睛都能挡住吧?如果真的是死定了,那好歹让我们开开眼界再说吧。”

    伊莎贝拉发出一声醍醐灌顶的轻呼:“有道理!”她忽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如果我们真的那么害怕的话,一开始不出萨法玛莎不就好了,如果或然律想让我们死,现在退回去也来不及;如果或然律觉得我们能活过一劫,跟那群坏蛋大战一场也未尝不可呀!我们走吧!”

    看见两名一开始的反对者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赛拉先是有点瞠目结舌,不过很快又露齿而笑,换上了她标志性的嗜血表情:“好啊,那让我们看看躲在这群亡灵后面的家伙长着什么样吧!”

    我取出那只“命运倒计时”怀表看了一眼:它没有指向死到临头,那就够了。如果一点风险都不敢冒,谈何寻找弗洛拉,谈何迎接阴影议会和血月衰亡策划的庞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