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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试结果一出来,几位入职者又面见了营销部的贾总监,这个男人四十来岁,诚实稳重,比较干练,他和大家交谈几句后就让人事部选拔的这八人都统统过了关。
新人一进来,人事部首先就组织培训,徐莉莉作为人事主管,自然会给新员工讲解公司的基本情况,她用了一上午讲解企业文化,每次目光一和那小子呆呆一样的目光接触,她就明显感觉自己思维迟缓,舌头打结不听使唤起来。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竟然被一个小男生给弄得心猿意马的!”
其实徐莉莉也知道原因,这都是卢宁那张漂亮的脸蛋惹出来的事情。喜爱的事物,总想占为己有,这恐怕是所有生物的本性。
然而徐莉莉哪里知道,她的顶头上司同样也和她一样患上了心病。当罗蓉第一次看到卢宁照片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小男生了,复试的时候,看到那真人一站到自己面前,更是内心澎湃不已,她那一对桃花眼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那小子。
然而她却不是徐莉莉,她的道行可高着了,作为一个部门经理,没有点城府和手段那怎么行?罗蓉内心炽热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还坦然的问了他几个问题。
那孩子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努力的让自己觉得他轻松自如,然而从他那僵直的身子就可以看出来他其实是紧张不已。
他越是这样,罗蓉越是觉得可爱,越是喜欢。等这小男生起身离去的时候,罗蓉甚至还去扫视了一下他的全身上下,那泛白牛仔裤,修长的大腿……这个如同青苹果一样的男孩子,充满诱惑,让罗蓉这个女人心头觉得火热一般。
其实罗蓉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但是她也是个活生生的女人,有情有欲。记得去年和几个朋友去南门大桥洗桑拿,一个生意场上的老姐姐开玩笑,竟然给她点了一个素台,那小帅哥一上场,又是按肩又是揉腿,弄得她浑身无力。那嘴巴更是甜得跟蜜一样,左一个姐又一个姐的,喊得她心花怒放,她一开心,干脆的甩了两千小费给他。
结果出门的时候那小子还在给她抛媚眼,还想问她要电话,幸亏她在门口被风吹醒了头,婉言拒绝了。尽管这样,姐妹们还是取笑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罗蓉后来想想挺荒唐件事,自己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孩子都七岁了,如果这事儿传了出去,那岂不是弄成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也无法抬头做人了。
这事虽然过去良久,但是对她来说却记忆深刻,仿佛灵魂深处打了一支羊胎素,让自己重新回到了骚动的青春期。如今看到卢宁,又猛然的勾起了自己的回忆,想起了很久的时候,那个让自己暗恋多年的中学校友,也是这样傻傻的,却老是坏坏的偷摸她的手……于是乎,她的心潮上又起了阵阵涟漪。
想想那娱乐场所的男人,帅是自然的,然而沾染了一身的势利,烟花气息太重。这样的人,只能说是入了眼眶却不能刻在心头,那卢宁的干净清爽,如同一只刚出窝的小白兔一样招人怜爱,远不是那些会所男子所能比拟的。
十天培训结束,经过考试,又淘汰了两人,有两个女菩萨庇佑,卢宁自然不在淘汰之列。剩余的六人,马上就要在销售经理的带领下到项目上去了,开盘在即,他们必去尽快去熟悉项目情况。
这段时间里,那徐莉莉魂不守舍,眼珠子总会不自觉的往卢宁身上扫视。
其实她哪里知道,罗蓉此时的心态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她每天都会抽空去培训的会议室查看他们的培训情况,下属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兢兢业业的领导,哪里有人知道她的醉翁之意。
两个女人尽管千般不舍,但还是比较理性,也不能不放那小子去项目上。她们都不谋而合的想到:“总会有机会的!”到底什么机会,人事部的两个女人自己也说不明白。
填了入职登记,想到明天就要到项目上,卢宁有些喜悦,明白自己的人生计划又前进一步……他一想到那两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嘴角就会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意。他那天使般的面孔里面,如今隐藏了一把如意算盘,正在不断的拨弄着。
下班后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内,静静的坐了下来,化身成雕塑般的思考者,他在脑子里面无数次的谋算,一次次的筹划着明天安排。
大二开始到现在毕业的这三年里,卢宁没有一个朋友,除了父亲那相貌在脑海里,每天只有自己的影子在陪伴着他。
总会是天黑透的时候,他才打开了灯,轻轻的站了起来,抚摸着墙壁上父亲的遗像看了半天,良久无语。
在这个城市里,他已经孤单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他总会从人群中逃离出来,然后把自己关在一间小屋子里面,仿佛只有如此,他反而还能寻到一丝快感。
“我哪里有爱人与被爱的权利!我的人生,注定就是一场悲剧。”
卢宁喃喃的说着,然后一动不动的坐在哪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额头青筋迸出,用手狠狠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低嚎声。
这一刻里,他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的一幕……那一幕仿佛很远,仿佛却又在昨天。
那时他还在念大学一年级,父亲为了供他念书,拖着残缺的身躯,千里迢迢的跑到这个大都市来挣着血汗钱,他先是给一个熟人的厂子看了半年的门,但是那五百元的工资完全不够他和儿子的支出。
他又花了三百元去买了架三轮车,装了一个电瓶,开始在城市的边沿地带做三轮车夫,但是这个仅仅做了一个月就作罢了,原因是三轮车被城管给没收了。
于是他又去建筑工地打零工,做了三个月,包工头跑了,他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一分钱也没拿到。接下来捡垃圾,这个工作倒是轻松,时间也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控,但还是不行,他的腿脚不方便,不能在这个城市里来回的巡视垃圾桶。
这样折腾了一年多,这个四十九岁的川西北汉子,懊恼不已,他儿子的学杂费和生活费,真是让他焦眉愁眼,让他如同巨石压胸。
夏天的时候,他正在为生计发愁,一个老乡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城市里面的一个清洁工。每月七百元,只负责两条街的清洁卫生。
他去干了两天,觉得很满意,任务不是很重,更好的是他边清扫纸屑枯叶的时候,还可以巡视这两条街的垃圾桶。这样一来,街面也清扫了,垃圾也捡到了。于是他找了一个蛇皮口袋,挂在垃圾车上,如果看到垃圾桶或则大街地面上有塑料瓶易拉罐这些可售的东西,他就会压扁放在蛇皮袋里。
等到下班的时候,卢大山顺便带回出租房内存放起来,然后到了一定的数量就用垃圾车拉到废品收购站去卖掉。
一个月下来,他一算计,工资七百元,变卖塑料瓶这些有三百元左右,加上他老家的残疾人补助两百元,总共月收入可以达到一千二百元,除掉租房子和自己的伙食,每月可以存上八百余元。这样一来,孩子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基本有了着落。
“只要坚持四年,等孩子毕业后找上个好的工作,那时我就好了。”卢大山总是这样一遍遍的对自己说道。
“宁宁那么聪明懂事,模样也俊俏,总会出人头地的!”一想到这个,他仿佛打了一支强心针,感到异常的兴奋和欣慰。
卢宁的家乡在川西北的一个小县城里,父亲卢大山七八年时入伍进入某部队的炮兵连,原本干得好好的,哪知道这人要倒霉,喝凉水都要噎死人。三年后在一次军事演习中,一枚炮弹飞上天后又落下来,把卢大山的一条好腿给炸没了,半边脸也炸得个血肉模糊。
这下没办法,卢大山只有退伍,也算是工伤,于是乡上部门安排了一个传达室的工作,还给他装上一个石膏假腿。他这样一个面目狰狞又缺了一条腿的人,谁愿意跟他过日子?
卢大山这样一直单着,直到二十六岁的时候经人介绍取了一个疯女人,一年后那女人竟然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孩子出生在清晨万物宁静之时,所以这孩子便被取名为卢宁。
为了这个孩子,卢大山费尽了心血,他自己省吃俭用,拖着残疾的身躯拼命挣钱,总希望他能出人头地,走出这个小地方。
卢家的这个家世,老天不长眼孩子却争气,学习也认真,小学中学都是学校的佼佼者,高中毕业的时候,一不留神,这孩子还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说起来这真是寒门出学子,卢大山祖祖辈辈里面,这文化人还真是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