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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成就感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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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青穹微笑着回她:“照柯姑娘这么说,若是遇上有人因故谤你辱你轻你欺你贱你,而你又和人家身份悬殊,又该如何应对呢?莫非是要一味忍着不成?你不想着反击,父辈的名头已经毁了,人家还活得好好的,你若反击以后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挣得回来。”

    “我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怎么可能能给别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的机会?宁姑娘也说是别人要因故才会做得出来,我认为你还是要多审慎自身,改正错误。”

    “可这世上总是有些无妄之灾的,因故也不一定都是自己的错呀。柯姑娘与我一般也是孤女,我不信柯姑娘没有遇到过别人无故欺你辱你的时候,难道别人对你做这些的时候也是因为你自己做的不够好吗?”

    柯二姑娘被她堵了一堵,没能立刻回话。

    宁青穹又趁胜而击:“不过柯姑娘那句行得端坐得正说得很是,我自己从来没有行不端坐不正过,向来恪守我宁家祖训家风,就算世人辱我谤我,我想我爹在天有灵,也只会心疼我,不会怪我堕他英名。不独是我,我相信柯姑娘你爹也是这样的。”

    柯二姑娘怔了一怔,一言不发。

    “说得好!”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掌声。宁青穹侧头望去,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跨进门来,她进来就先走到柯二姑娘身旁,拉了她的手笑道:“宁姑娘很有道理的嘛,柯妹妹你呀,可别再说这些话啦,吓跑了宁姑娘,我们可要找你赔的。”这便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张大姑娘了,她爷爷是现今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三人家中都是正经皇帝的人。

    张大姑娘看着也是个千金闺秀一般的,竟面色轻松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柯二姑娘拉了起来,然后宁青穹就看着她抱着柯二姑娘的胳膊到了自己面前,许姑娘又同宁青穹笑得歉意:“宁姑娘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毓秀人物,我是张乐茜,这位呀,是柯华南妹妹,柯妹妹她就是背住了太多教条,一天不说教两句她是浑身不舒坦的,宁姑娘你别往心里去啊。”

    “许姐姐!”柯华南低喊了一声,宁青穹仔细瞧她神色,竟也不是生气的样子。不过她显然也没有道歉的打算,张乐茜拉了拉她,她还是无甚反应。

    张乐茜只好岔开话题,笑吟吟问宁青穹:“我俩已经报上了本名,不知宁姑娘愿不愿意与我们互通姓名呀?”

    宁青穹忙起身行礼:“我叫宁青穹,天穹的穹。”

    冯五姑娘已经起身过来了,也笑着说:“这个名字跟我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呢。宁姑娘,我呀,叫冯月芽,不是月牙的牙,是嫩芽的芽。”

    张乐茜在一旁打趣冯月芽:“我听说宁姑娘可是过目不忘之人,一定忘不了你的名字!”她又转头同宁青穹解释,“她还有个已经出阁的姐姐,是月牙的牙,生怕别人把她俩弄混了。”

    “原来如此。”宁青穹笑嘻嘻地看向冯月芽。

    张乐茜便拉着柯华南就这么站着和她俩说了半天话,柯华南还是刺刺的,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刺了,而且都让张乐茜打太极糊弄了过去。她们四人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皇后也没出现。

    显然这三人就是皇后给宁青穹找的朋友了。

    到了辰时,秦昭月方穿着一身轻便的常服来了,四人皆行礼问安,她坐到了上首,将宁青穹看了看,态度亲和地同大家笑道:“不瞒你们说,本宫这心里呀,早就盼着见一见宁姑娘啦。”

    宁青穹抿嘴笑了笑,回话:“这可折煞民女了,民女何德何能,竟劳您记挂呀。”

    “你这是自谦了哦。那江南的老兵帮扶义社在你影响下成立后,本宫可就听说宁姑娘你的大名了,要不是离得太远,那时我就想见见了。说起来还得感谢谷修撰,要不是他请旨赐婚,本宫还找不到借口见见你呢。”

    话到这里,秦昭月便顺势问了问她和谷涵的订婚进程,亲切地跟她说了一些定亲的注意事项,让宁青穹感受到了皇家对自己的关怀。问完宁青穹,秦昭月又问了问其他几位姑娘的一些家中情况,让每个人都感受了一波关怀。宁青穹在一旁听着,知道了张乐茜的母亲有头风痼疾,御医已经给她看了几年了,根治不了,一直在寻找良医;柯二姑娘的三叔母怀了孕,正在安胎;冯五姑娘新近在议亲,对方是五军都督府都事左秀玉。

    大家都关怀完了,秦昭月又笑着跟宁青穹说:“宁姑娘,有件事,皇上让我一定要代为转达。”

    宁青穹立刻端正了坐姿聆听,秦昭月笑道:“你前些日子,捐献的那九万两的银票和一千二百两抚恤黄金已经在湖南和北直隶买了粮草,快全部送抵前线了。说实话,这一笔钱,正好接了先头本宫和皇上悄悄拿出来那笔的班,可算是解了前线的燃眉之急了,陕地的将士们都会记得你的雪中送炭的。柯姑娘的大伯也在前线啊,你们俩都有熟人长辈在那边,正该好好结交结交嘛。”

    宁青穹便看了看那柯二姑娘,就见她怔怔地低下了头去,宁青穹估摸她是说不出什么话了,还算她不是个两面派,便笑吟吟接话道:“这是民女应该的。”

    秦昭月摇摇头,笑道:“这世上啊,没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的事。你为了给前线的将士们供粮,把家底都要搬空了,这件事理所应当该让大家都知道嘛。”

    这倒让宁青穹有点不好意思了,回道:“民女也没有搬空家底,民女好逸恶劳得很,还是留了一些家底的。”

    “你的情况,本宫和皇上都了解了,不必如此自谦。”

    尽管宁青穹当时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但皇后说得和她做的也差不离多少,便不再说了,只微笑以对。

    秦昭月也点到即止,转头去跟其他姑娘其乐融融又说笑了几句,方道,“外面天气正好,你们与本宫一起去御花园赏赏花草吧。”

    大家都没有不应的,于是秦昭月带头,带着她们赏花去了。路上秦昭月又招了宁青穹到身旁来与她说话。中午又留了她们吃饭,下午同她们一起看了一场戏,至傍晚时分,方才做主散了。

    宁青穹几人便一起离开了后宫,来到宫门口,冯月芽挥手和宁青穹作别,说回头给她下帖子,张乐茜亦是,柯华南作别得晚一些,许是犹豫了一阵子,方才走到宁青穹面前,神色认真地跟她说:“先头那些话,是我听信谣言,说错做错了,对不住你,希望宁姑娘你不要往心里去。”

    宁青穹便笑了笑,“我没有往心里去。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了。”

    这个时间已经比放衙晚了些,谷涵早就出来,这时也过来了,笑着同柯二姑娘点点头,宁青穹便辞别了柯华南随谷涵往马车方向走。

    柯华南也往自家马车走去,路上听到谷涵用一种堪称温软的音调问宁青穹:“晚饭还没吃吧?我们去外面吃怎么样?”

    宁青穹有些不满的样子:“你还一身官服呢,会不会太打眼了?”

    “我早就想好了,让杨柱带了常服来等我。路上就能换了。”谷涵跟她眨眨眼。

    宁青穹偏着头想了想,勉为其难状:“那好吧。”

    谷涵便送宁青穹上了马车,站外圈帮她挡了挡上车时比较摇晃没平衡的动作,看着宁青穹弯腰进去了,方才去上马车。

    二人在酒楼等饭,身边没外人了,谷涵便问:“今天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都挺好的,皇后特意挑的人给我开拓交际圈,还能有什么意外?”宁青穹捧着碗沙糖冰绿豆,一碗快见底,又叫了伙计来,“再上碗酸梅冰膏,待会快上完菜给我来一碗槐叶冷淘噢。”

    谷涵听了,不禁劝她:“少吃点这种伤脾胃的吧,你还要吃凉面……饭不吃啦?”

    宁青穹假作没有听到前半句,小小地摸摸胃:“好像小饱了。今天好热啊,在宫里又没喝几口水,渴死我了。”

    谷涵问:“全是茶啊?”

    “对啊,都是些雪丝浮梨奶茶,红豆冰碎乌龙茶之类的……说是宫中秘方,好喝是好喝,就是我不敢多喝几口嘛,怕接下来几天睡不着,又怕说了大家觉得我矫情,我就把梨啊红豆啊碎冰啊这些能吃的吃了。皇后还带我们逛了半天园子,关键是别人都很适应的样子,那位张大姑娘,看着娇滴滴的,步履如飞啊,那位冯五姑娘,看着比我还柔弱点的样子,我都快走不动了她还神色如常,还有柯二姑娘,走下来愣是不见她有一滴汗……天啊,明明又累又热,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保持微笑坚持下来的……”宁青穹说着,把调羹往碗里一杵,小嘟嘴瞄谷涵,摆明了一副求安慰的样子。

    偏偏谷涵一点同情心没有的,听了就扶着桌沿笑抽了:“皇后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太好了,是该带你多走走。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挺能走的嘛。”

    “那能一样嘛?以前是长期跟我爹到处游山玩水,这几年是一直留在家里。”宁青穹拿调羹碾了碾绿豆沙,没好气瞥他一眼。

    谷涵还是笑得厉害:“别找借口了,你就是懒的。”

    宁青穹才要抬手打他,这时候酸梅冰膏送进来了,宁青穹便立刻收回了手,端庄地坐好了,等冰膏摆到自己面前便拿了小调羹慢条斯理挖来吃。才不去理会笑得更厉害了的谷涵。

    谷涵笑够了,挪了挪椅子,挪到离宁青穹近一些的身旁来,问她:“皇后没说别的啦?”

    宁青穹抿了抿冰膏,咽下去,跟谷涵说:“皇后把我捐闲钱给方叔他们卖粮的事说了,大大表扬了我。”

    谷涵还不知道宁青穹做的这件事的,连忙问了问整个事情的经过。宁青穹有些得意地跟他说了,末了问:“你有没有伤心啊?”

    谷涵叹了口气:“我是有点失落,我以为最近皇上和皇后的动作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唉,成就感瞬间少了一大截……”

    宁青穹小嘟嘴瞅瞅他,迟疑片刻,把调羹放回了碗中,往桌中推了推,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指碗,“好吧,给你一点点成就感,我不吃冰膏和冷淘了。”

    谷涵看看那碗已经少了大半的冰膏,不信任地回她:“你是吃不下了吧。”

    宁青穹笑吟吟的:“待会吃一碗饭给你看。”

    最后果然拼尽意志力也只吃了半碗饭进肚,只好心虚地假装并没有看到谷涵的鄙视之眼。

    *

    晚上,皇上皇后也就寝了,两人躺在床上说话。周和璟也问:“今天怎么样?”

    秦昭月抱着被子说:“张大姑娘长袖善舞自是没有问题,冯五姑娘意外有点崇拜她的样子,反倒是妾以为最没问题的柯二姑娘,竟是一副上来就要与她结仇的架势,妾总觉得不太对劲。”

    周和璟眉头微微一皱:“她大伯还指着陈行帮他争取军饷,可能是给陈行那夫人当马前卒来了。”

    秦昭月敏感地问:“陈行没参与?”

    “陈行没那么自以为是,偏和我作对。”

    周和璟想了想,继续问:“其他还有什么?”

    “那就没什么了,”秦昭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声,“我还以为能把状元郎迷得七荤八素的姑娘得是个大美人了,谁想还只是个小美人胚子。陈四姑娘这一把栽得是有点冤。”

    “眼看着就要赢了还去作孽,冤在哪里?我看是活该她栽跟斗。你等着看吧,这事还没完。”

    秦昭月待要问个清楚,抬眼一看,周和璟已经闭上了眼,她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