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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骁沉沉地睡着,当他的身体再也升不起一轮月亮时,空气里却裹挟咸湿,恍惚回到了背着池御走在沿海公路回家的那天。
池御没再牵起符骁的手,他的肩膀有些颤抖,头抵在床的扶手上,手扣着床沿,正好接住泪水。
当他被男人踹青了腿,一瘸一拐地往病房走的时候,每动一下,哪怕只是轻轻挪一步,都让他疼得咬紧了后槽牙。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直到池御的腿淤青了一大片。
他不忍心看符骁,因为符骁身上几乎没有好地方。
但他又移不开视线,因为符骁是那样脆弱,像一个上好的瓷器,底部落款前朝,历经风雨,又被人打碎。
他的瓷片勉强贴合着,隐隐渗着血。
池御不知所措,像失手打碎瓷器的孩子,又或许他不是失手...
在真正打碎之前,瓷器磕碰过但都没碎,只是这次...他没想到瓷器当然也是会碎掉的。
他不敢碰符骁,他怕瓷器再碎,碎成无数个碎片,任谁来都没有办法补救。
“真的好疼。”
池御说不清明明只是腿上的一片淤青,何至于让自己流泪不止。
“太疼了...”
符骁静静地躺着,他无法言说的痛呼,池御先感受到了。
他想牵起符骁的手,亲吻他的伤痕,但是他承担不起失去符骁的后果,他克制着,不敢冒进。
曾几何时,符骁也是这般克制,情到浓时,他吻了池御的唇,极尽温柔,缠绵的,但绝不粗野。
他多数的吻都与情欲无关,吻在池御的脸上,从来珍视,满是疼惜。
他小心翼翼,不敢眷恋,怕汹涌的爱欲吓到池御。
常常总是池御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吻就结束了,徒留回味。
他不愿意趁人之危,他会确认池御的心意,给池御随时都可以反悔的特权。
他不给自己留后路,他等待着池御转身离开的那一天,独自收拾心上的一片狼藉。
池御也曾以为情深不寿只是古人劝诫世人不要沉湎情爱的谎言。
原来是真的...
世界是苍白的,池御的青瓷孤零零地躺着。
“醒来好不好...”
他自私地祈求着,他知道符骁醒来会更痛,但他有好多话想和符骁说,好想再听一听符骁的声音。
他眷恋符骁的怀抱,冰凉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
等待是煎熬的,但也仅仅是过了十天而已,他每天都怕睡醒之后听到符骁挺不下去的消息。
然而等待是平常事,期待才是奢侈品。
次次无法圆满的期待,守着期待一点点冷落成绝望,让符骁习惯了默默等待。
如果要还清符骁一次次的遗憾与落寞,如果期待注定要落空,能不能不要是这一次...
他真的好想符骁醒来...
卑微的姿态...池御想起自己曾经问符骁能为他做什么,在让符骁答应借给孟林五百万的时候。
符骁也只是让他听话一点,一点点就好...
“和我一起回家吧...床太空了...不管我醒来几次都见不到你。”
符骁昏迷的时候,谭虔、周泰和池御轮流来守着。
池御回去躺在符骁的房间,盖着他的被子,却睡得并不安稳。
有时候半夜醒来,对着空荡冷清的房间,恍惚符骁好像从来没有来过,就这样从他的生命里抹去了。
池御又骗自己躺回去,幻想下次惊醒无法平复时,会有人把自己搂在怀里安抚。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符骁...”
池御握着符骁盖着的被子,把脸埋在上面蹭了蹭。
“哥哥...”
这个词的分量很重,池御不知道符骁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见。
池御很少这样喊符骁,或许是爱或许是责任,亦或是两者兼备,符骁把他保护得好。
回国之前的事他还有很多事不清楚,但他想试着相信符骁。
责任一定是先爱欲一步的,至少池御是这样认为的,他没有自大地认为,初次见面符骁就对他一见钟情。
在两人在一起之前,符骁从不逾矩,恪守兄长的职责。
就算短暂地在一起,仔细想想,符骁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池御总是因为这一点,忍不住觉得符骁也许没那么爱自己,不然为什么不想再亲近一些。
并不是爱情的盲目让人变得好,而是符骁本身就很好。
不然谭虔那样一个不算热情的人也不会为了符骁跑前跑后。
还有周泰...
每次一想到周泰,池御就觉得牙痒痒。
这个直冒傻气的家伙总是围着符骁转,符骁也总是眉眼带笑地对着他。
其实池御很早就在吃醋了。
他讨厌符骁对所有人都好,即使对他更好也不行,他希望符骁的双眼只脉脉地看着自己。
他认为爱应当具有排他性。
他不够了解符骁,符骁对所有人都好,但只有池御有特权。
符骁像是一件瓷器,甘愿在池御手下,任他塑形,不管是被他生生抹去棱角,还是为他凹陷。
甘愿为他饱受烈火的锻造,不求最后能时常被池御捧在手心把玩,只求池御闲来无事,能偶尔想起来,回望一眼。
但符骁又有着自己原始的模样,有厚重的底色和敦实的基地。
爱让人自卑,符骁终于如愿来到池御面前,却怕他不喜欢自己。
符骁不及别的瓷器,或缀有花纹,或雕刻精湛,或浑然天成。
符骁是一方青瓷,他不张扬,你并不总能第一眼看到他。
但只要你流转的目光短暂地划过,你就会被他周身盈盈的光泽吸引。
进一步凑近,你会感叹他清冷的色调,又臣服于他温润的底色。
在一众青瓷中,和其光,同其尘,自然担得起绝佳上品。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符骁等着一段缘分,池御在等符骁醒来。
池御把手往前靠,正好挨着符骁冰凉的手,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他希望符骁能感受到自己的回应。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哥哥...”
他又一次叫了符骁哥哥,这个从前他无论如何都不情愿开口的称呼,却成了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温情。
是只有他能叫的哥哥,是只属于他的符骁。
池御恨不能提笔在符骁身上绘满自己的名字,再落下一个印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