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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回首这两天一夜的旅途,对我们这三个爷们不亚于一场生死磨难,各个都是狼狈不堪,而对于在家守候的两名女眷,也分明是度日如年。在我们突然闯进屋时她们正坐在床间低头哭泣,见我们回来先是大惊,继而面露喜悦之色,然后就大哭起来,安晓怡更是从床上站起身,一拥到我怀里哭叫道:“你这家伙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我则是感觉一脑门子雾水,心说我们三人不是只去了两天嘛,至于哭成这样吗?猛然我意识到了什么,而在旁的左伊考更是警然,他猛冲到妻子身边问道:“盒子,盒子怎么样了吗?”
他妻子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小声说:“老头子你小点声,孩子才刚睡着。”
我这才注意左伊考的儿子此时正在床上熟睡,不由无语。靠!孩子没事你们哭什么啊!
“还不是担心你们的安危吗?”安晓怡忙着从我怀中挣脱出来,脸羞的通红的嗔怪道,“听姐姐说这悬天八十盘宛如迷宫一般,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出来的,我又想到里面还会有巴蛇那种可怕的动物,所以就担心你们的安危了。就是这样而已。”
安晓怡解释的轻松,但我心底却说:说的轻巧,但看刚才的情形八成你们已认为我们死在山里了。但此言不能挑明,我也就在心里记下了安晓怡对我们的这份情谊。
不过细心的安晓怡却也注意到我胸口缠着绷带,且浑身伤痕,大个子和左伊考也有擦伤淤青,便问我们是怎么回事。
“嘿,这点小伤都是爬山造成的,”我边应付的说边在心中盘算怎么解释我的伤痕,以好省去安晓怡的担心。却听大个子插了句话。
“哼,这小子不小心跌到山崖下去了,不过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没有死,伤得也不重,真是奇迹啊!”
我一脸愤然的瞪了大个子一眼,但他又摆出那副不屑的臭脸来,很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我现在是没办法顾及他了,因为眼前的安晓怡已经面露焦虑的神色。
“你怎么会从山崖上摔下去,怎么那么不小心……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有没有事,受没受伤,伤的严重吗?伤到哪了?”
安晓怡语无伦次的关切的询问道,我无可奈何,只得将实情说明,只说的晓怡花颜失色,瞠目结舌。
我将手机还给晓怡说:“虽然历经了千难万险,但不仅得到了巴蛇影像,又捡到了象骨,也算满载而归,可喜可贺啊!”
“什么可喜可贺?”晓怡拿眼瞪着我说,“我只是一句话而已,谁让你这么没命的去拍了。这要是跌到山谷有什么万一,还拿的什么象骨?以后不许干这么冒险的事!懂不?”
“是!”我不由自主的立正回答,这种一本正经或说古怪的姿势立刻引来屋里众人的笑声,屋里气氛因此缓和不少,晓怡也破泣为笑。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我们却都为这象骨怎么服用而犯了难。晓怡只说书上写君子服用可解心腹之疾,却没说吃法。这东西虽轻(大个子的说法),但质地还是很坚硬的,用嘴硬啃是不行的。按中医理论是应该磨成骨粉服用,但眼下没器材。砸碎又不知份量怕影响效果。最后我们三人讨论一番后做出决定,就用小锅兑水熬石头,干脆利落不啰嗦。
于是我们就让左伊考夫妇准备一口石制小锅,在我们的屋里添上水架在灶上,灶里生上火,然后我将一块象骨丢进了锅里。我们三人就蹲在灶前观察。
根据安晓怡的理论,既然象骨外包裹着外壳是大蛇黏液,那遇热理论上就会溶化。我们就是等待这个。也不知添了多少水,添了多少柴,过了多少个时辰,等得我们三人只犯困,肚子咕咕直叫,那象骨外壳的蓝色终于化开了,我们看到这顿时都兴奋起来,便鼓起劲再看,约莫又有半个时辰,象骨外壳全化光了,连象骨本体也没有了,我们这才确定,象骨汤熬成了。只是问题是,这能喝吗?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小锅翠绿翠绿的浓汤,绿的有些襂人。我们三个你看我,我看你,都彼此相顾。
“不是蓝色外壳吗?怎么变绿了?”我问。
“我们小时候应该学过三元色,不是蓝配黄就变绿吗?”安晓怡尝试的回答。
“可是谁告诉我这里哪有黄色东西?”
没人回答。
“是不是谁往里放青菜了?”大个子问。
没有答案。
接下来的问题是,这汤有毒没有。一看到绿色的汤,就让我想到巫婆们爱熬制的那东西。再加上像是蛇的黏液,我就觉得恶心。
“我记起古人曾写诗说巴蛇有毒,不知道……”
“毕竟我们谁都没见过这种象骨,仅是靠几千年前的记载揣测的,这玩意儿要不是我们……”大个子看着我和晓怡有些犹豫的说。
安晓怡初时还很是自信的,但见过这汤颜色也有些紧张了,她也是无措的注视着我。
我哀叹一声说:“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现在唯有咱们秉承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尝一口试试。嗯,你们谁来啊?”
大个子同安晓怡面面相觑一番,然后突然明白过来,大个子叫道:“好啊!臭小子,你刚才说的那么伟大,和着是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啊!不行,丫头除外,你我猜输赢,谁输谁喝!”
“切,谁怕谁啊!”我可不怕大个子的挑衅,也不服的说道。
正在我和大个子彼此僵持的时候,左伊考闯了进来,一边向我道歉一边问我药怎么样了。我则指着熬成的汤说:“这不成了,但我们担心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正打算试尝一下……”
正说着却见左伊考上前一步,端起石锅就喝了一口。安晓怡赶紧上前阻止,我也惊叫道:“老哥你不要命了,那里面要有毒怎么办?”
左伊考苦笑一声说:“官老爷容禀,小人的儿子身染重病快要死了,若他死了我们两口又如何能活。先前不知该如何救也就罢了,现在好容易找到方法治病,我还在意什么毒不毒!”
左伊考话说的恳切,实在让我感动。而这些时候也未见他有什么事,我料想是没毒了,便让他端给他儿子喝,左伊考闻言大喜,端着小锅一溜小跑回自己家了。
“啊!不管怎说都结束了。”看到左伊考离去,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如何心情的说。
“我想去看看,但又不敢……”晓怡有些犹豫的说。
“那就别去了,到时会有结果的。”大个子也坐在地上说,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们相对无言,但我内心却感慨万千,左伊考刚才的一番话虽不多,却表现出他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感,为儿子命都可以舍弃,这是怎样的觉悟。对于二十四岁的我来说根本就不懂,但已经让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逼着我相亲,为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自己吧。
不知怎的,我想家了,十分的想,不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