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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极的军营,一股紧张又亢奋的气息弥漫,这场战争虽然死了不少人,可是不少人却期待着这场战争,以讨伐之名,倾尽满腔热血,驰骋沙场洽。
带着面具的天极主帅,如今位高权重的天极淳亲王百里夙坐在上方,他的右手边坐的是风云山庄的庄主李霄,左手边是赵家军元帅赵亭,燕家军燕七和燕九,下面还站了两排副将等候命令。
见百里夙久久不下令,燕七起身跪地请命:“末将愿带五千骑兵做先锋,请王爷下令!”
百里夙微微敲了敲桌面,只说了两个字:“不急!”
众人面面相觑很是不解,这人家都杵到眼皮底下了,怎么还说不急呢?
百里夙伸手拿过手边的茶杯,轻轻的滑动了一下杯盖之后浅啄一口,刚刚将茶杯放下,一个士兵进来:“启禀王爷,姑娘醒了!钤”
百里夙的手一顿,茶杯顷刻翻到在了桌面,他甚至都顾不得掩饰自己的失态,一甩衣袖起身大步迈出了议事帐篷。
众人反应过来早已不见百里夙身影,顿时有人忍不住抱怨:“如今大战在即,王爷不思打仗的事情,却因为一个女子乱了方寸,这场大战堪忧啊!”赵亭冷着脸一脚踢过去:“不知道就别出声,你的脑袋就算十个加起来也顶不过哪位的一星半点,以后说话记得给我放尊敬点儿!”
那副将摸着腿很委屈:“元帅,末将也是为我军大局着想,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人物,我可不信她能比元帅还厉害!”
赵亭一拳打在那副将的肩头,直接将他打退好几步:“最后一次警告,那是一个连本帅都得尊敬的人,你们胆敢对她不敬,军法处置!”
赵亭说完一掀帘子走了,一群人就更加迷惑了,燕家军的人看向燕九:“燕九!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那被王爷抱回来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燕九没有回答,倒是燕七想到了些:“自从王妃失踪后,王爷六年之内不近女色,对任何女子都是冷漠,目不斜视,可见他对王妃的心坚如磐石,自然不会突然间为了别的女子失了方寸,除非里面之人就是王妃!”
燕七说完之后自己都震惊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燕九:“王妃回来了?”
燕九没情绪的扫他一眼,自己也抱着剑走了,猜出来就是了,干嘛说出来?白痴!
华锦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帐篷内,身上虽然酸痛,但是还算好过,嘴里满是药味,没有死倒是万幸!
一旁打扫的大娘看见华锦睁开眼,顿时大喜:“来人啦!快去告诉王爷,姑娘醒了!”
门口的侍卫掀开帘子一看,下一刻拔腿就跑,华锦莞尔一笑松了口气,是百里夙将她带回来了,没有落在百里倾手中,真是万幸。
她用力撑着起身,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受伤的地方还酸痛,她需要起来活动一下,不然就没那么快好了。她去刺杀百里倾虽然有些冒失了,但是也不失一无所获,至少知道了如今的百里倾已经今非昔比,日后战场上敌对也会更加的谨慎,这身伤倒也没算白受。
“唉哟!姑娘你怎么起来了?”大娘端着茶水进来,看到华锦起身连忙放下杯子就去扶她,不过她的手还没碰到,一阵风吹了进来,然后她就看见王爷把姑娘抱起来了,大娘会意一笑,自觉的拉上帘子走人了。
“嘶!”华锦因为疼痛吸了口凉气。百里夙连忙回神,紧张问道:“我弄疼你了?”
华锦示意他松松手,自己站好之后才道:“没事,只是身体太过酸疼,碰不得,动一动就好了!”
百里夙这才将心放下去,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怜爱之情油然而生,想要将她抱入怀中,可是又怕弄疼她,只能干站着,满心的欢喜和激动无处安放:“你饿了没?我这就让人给你弄吃的!”
“不用!”华锦微微伸手拉住他的手:“我现在没胃口吃东西,只想出去走走!”
百里夙二话没说转身拿了早就备好的斗篷披风为华锦披上,然后想她伸出手:“我陪你!”
华锦看着面前的手,他的手亦如曾经那般宽大带着一层茧子,让人想要被他包裹,缓缓将手放上去,大手一握,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依然是那么的温暖安心。
华锦将披风的帽子戴上,与百里夙牵着手出了帐篷,她的身体到处肌肉酸痛,不得不将力道放在百里夙身上,所以两人靠的很近,一出门就让不少士兵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王爷可是绝对不准女人靠近自己三步的,前日王爷亲自将一个女子抱回来已经够惊悚了,可是如今居然还和女子手牵手散步,苍天,他们眼睛出问题了么?怎么还在王爷脸上看到了温柔的笑意呢?这还是那个冰山一样的王爷么?
赵亭和燕九站在不远处,兄弟二人勾着肩,赵亭长长一叹,无限欣慰:“他们终于在一起了,王爷再也不会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了,真好!”燕九酷酷的抱剑:“六年前他们分开是因为百里倾,六年后他们和好也是因为百里倾,这还真是一份孽缘,不过这一次也该结束了!”
赵亭正色,一脸坚决:“你说得对,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一切结束,不惜一切代价!”
华锦当然知道不少人都在看自己,不过她也没有精神去在乎,身体痛得都快死了,还管别人干嘛啊!
百里夙带着华锦去了驻军校场外的一处小树林,这里是天极三十万大军的包围住地,绝对的安全,前面有一处一米多的坎子,百里夙一把将华锦打横抱起,然后纵身一跃跳上去,不过上去之后他却没有放开华锦,将她抱着一路走向一处绿草茵茵的小草坪上才将她放下,自己也坐在她旁边,一只脚伸直一只脚曲起侧身看着她。
华锦顺着他手上的力道靠在他的肩膀,清风吹过,她的鼻尖满是青草的香和他的气息,他的体温很高,暖暖的将她笼罩,触到的是他温热的身体,这样的感觉真好!
百里夙低头用脸颊挨着她的额头,闭眼享受此刻的安宁,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们要的其实就是此刻的安宁罢了,大风大浪之后的平静尤为珍贵!
过去种种,到底谁欠了谁,谁怨恨谁,一切的一切其实都不重要了,只要自己还爱着对方,这就够了!
华锦穿越时空,经历生死才来到这里遇上百里夙,而百里夙也是历经种种磨难才遇上华锦,曾经的萧锦华是高高在上的贵女,百里夙是人人嫌弃的残王,他们的本来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命运却开玩笑的将他们放到了一起,而她恰在此时重生,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强大,有些缘分早已注定,前世今生,非卿不可!
许久,就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华锦从百里夙的肩头离开,转身坐到他的对面,四目相对,控制不住的吸引,华锦颤抖的抬手,缓缓的放在他的面具边缘,本想要拿开,可是触碰之后手却突然无力垂下,无奈一笑:“抱歉!我现在不敢揭!”
百里夙眼眸微微黯然:“还是没有缓过来么?”
华锦倾身抱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肩窝:“我只是怕自己失态!”
百里夙的眼眸回暖,大掌握住华锦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他的面具之上:“如果不揭,你今晚睡得着么?”
华锦忍不住张开在他肩膀上一咬,本来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和紧张,所以咬得并不重,可是她没想到咬完却听到百里夙不可抑制的‘嘶’了一声,那磁性的声线实在是太过诱人,华锦呆住,不是吧?她就咬一口而已啊?
百里夙一手摁住她的手放在脸上,一手摁住她的头不让她离开他的肩窝,声音染了诱人的沙哑:“是揭开面具,还是继续呢?”
华锦这才感觉到了危险,她无意的动作似乎挑逗了一个禁欲六年的老男人,这下子惹火了,全身的细胞都觉得危险,可是身子却软软的根本逃不开,她真的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沉默片刻,华锦从百里夙怀中抬头,对上他灼热的目光,然后看向他的面具,这张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她再清楚不过,不管是那样似乎都很危险,她根本逃不开,百里夙就是她的劫,今生无解。
手微微颤抖覆上面具,深吸口气,然后缓缓拿下,若说公子如玉,那么百里夙就是那雕琢的栩栩如生的麒麟玉,俊美却不失英武,白皙却不显女气,足以让任何女子为他疯狂。
面具终于揭下,百里夙紧张得收紧了揽住她腰的手,两人一瞬间靠得极近,温度瞬间升高,暧昧之意越发浓郁。
纵然心中火焰早已快要将心口燃烧,可是百里夙还是忍住低头的***,只是看着华锦,一直看着,直到她受不住诱惑凑上前来轻轻的吻上他的唇,这才终于解开他的禁制,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阔别了六年的吻,天昏地暗,深深的缠绵,一直吻到两人都快要气绝才罢休,华锦趴在百里夙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气,百里夙也没有好多少,面色如同喝醉一般,眼眸都变得迷离恍惚。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深深的呼吸着对方的气息,这一刻才能算是他们真正的重逢,心的重逢!
“对不起!”百里夙无限愧疚道:“这声道歉迟了六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身怀六甲还受那样的罪,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可恨的是我竟然没有找到你,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的伤心和绝望!”
“我一直想要你回来,可是你回来之后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这六年我从未怨过你,只有无限的愧疚和担忧,都是因为我,明明答应了给你安宁的生活,可是却一次次被你所救,而你却因我颠沛流离,受尽苦楚,我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你!”
华锦抱紧他的脖子,喉头哽咽,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这都是什么命啊!
百里夙低头吻在她的发间,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以后就算死,我们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
华锦深深吸口气:“好!”眼泪决堤,六年的空寂和孤独终于有了一个圆满,若是先前还有些怨气,此刻什么都消散了,拨开云雾,一片清明。
阔别六年的重逢,终于冰释前嫌,心中都是说不出的幸福和庆幸,拥在一起舍不得离开,以至于天色暗下来,燕九他们不得不跑来找人。
看到两人相拥,燕九倒是不想打扰,可是这都大半天了,肚子总该饿了吧?厚着脸皮上去:“王爷!王妃!该回去用膳了!”
百里夙早已将面具带回去,闻言才想起似乎华锦还没有吃饭,华锦要起身,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同时对燕九吩咐:“让人弄几个王妃爱吃的菜送到帐篷里来!”
百里夙不知道华锦会不会追来军队,但是他还是特意将厨子带来,只为华锦来的时候能吃到自己喜欢的菜,虽然他不知道这些菜他现在还喜不喜欢。
燕九见两人和好心情也好,所以对华锦也是尊敬:“属下立刻就去!”
王爷和华姑娘牵着手去,足足在树林里呆了大半日,然后是王爷将华姑娘抱着回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瞬间就成为一群闷得发慌的士兵八卦的***,一群大老爷们说起八卦来走路都猎猎生风,让人失笑。
华锦靠在百里夙心口感叹:“要是子回在就好了!”
百里夙脚步一顿:“我们的事情,要他做什么?”
这算什么话?华锦不解的看向百里夙,扑捉到他一闪而逝的不自在,顿时失笑:“你不会是吃你儿子的醋吧?”
百里夙不说话,华锦莞尔,想着自己的儿子,想着想着竟然觉得有些惆怅心酸:“我们欠了这个孩子太多了!”
百里夙将她放下,不以为意:“谁的命不苦?他那是苦在前面,福在后头,他既然熬到了今日,证明他福大命大,好着呢!你也别说欠他,如果不是你拼死将他保下来,今日还不一定有他活蹦乱跳的,要说亏欠,都是我亏欠你们两母子,以后的日子,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华锦心中一暖:“好了!不说这些话了,过去的就揭过吧!”
百里夙点点头,亲自那了毛巾为华锦洗脸擦手,等到饭菜端上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华锦夹菜,华锦很无语:“我有手有脚,你不必这样!”
华锦不说还好,一说百里夙的筷子就停在了她的面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等着她将东西吃下。
他目光灼灼,眼眸坚定,似乎在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华锦心中一悸,张嘴将筷子上的菜吃下掩饰心跳加速,他们都可以说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可是这心跳快要炸掉是怎么回事?
一顿饭吃得华锦有些消化不良,好不容易吃完,华锦转身就去找药,拿了自己的吞下,又拿百里夙的药递给他:“你的情蛊虽然解了,但是心脉并没有恢复,至少一年之内你是离不开我的药了!”
百里夙没有去接药,而是将她的手拉过来,打开她的手指,那里伤口被上药裹住,可是他却还能记得那只手指皮开肉绽失血到泛白的样子:“用你的血制成的么?”
华锦知道他介意什么,摇摇头:“不是!我给你吃下的第一颗是毒药,如果你熬不过你就会死的,第二颗是解药,那才需要我的血送服,如今这些是补药,补你的心脉!放心,就算我爱你,我也不可能放掉全身的血去救你啊!”百里夙这才放心,拿过药倒出吞下,客气道:“以后就有劳华姑娘多费心了!”
华锦脸色一涩:“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百里夙揽住她的腰:“暂时就这样叫你,等到这一仗打完,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华锦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由他了,虽然她依旧爱着他,愿意做他的王妃,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再一次将萧锦华这个名字捡起来,她不想承认跟萧家的关系,不想承认自己曾经入宫的事实,她只想要平静的生活,除了儿子和丈夫,跟谁都没关系。
士兵将一个大木桶提了进来,几人轮番提着热水倒进去,照顾华锦的李大娘拿了一套墨色金线的女式便装放到旁边,而在那女装旁边还摆了一套同样花色的男装,华锦看得出那分明就是自己曾经亲手缝制的。
李大娘一笑:“王爷!姑娘!水已经准备好了,请沐浴!”
等李大娘退出去,百里夙伸手就去抱华锦,华锦不解:“你做什么?”
百里夙理所当然:“沐浴啊!”华锦突然翻身从他怀中跳出来,忍着疼将他推开:“你出去,我自己洗!”
百里夙脸色一暗:“你还是不想接受我?”
“不是!”华锦心一慌,手一下子没了力:“你就当我一下子适应不了,你出去吧,好不好?”
百里夙何曾听过她这般类似祈求的声音,心中难过却也无奈,转身走了出去,只是并未离开,就在门口守着。
华锦看了看门口,深吸口气这才走向浴桶,然后缓缓脱下了衣服,这帐子里有一面铜镜,接着灯火之光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从腰腹至后背,到处都是横呈的伤疤,原本美好无暇的身体全是伤口,这些都是这些年她生里来死里去的见证。
以往她心死,哪儿会在意留不留疤,可是如今她和百里夙重归于好,她怎么能将这一身的伤口给他看?指腹触上腰腹的长长疤痕,以前不曾觉得,如今怎么看起来那么丑?看来是要用点办法将这一身疤痕去掉了。
华锦收敛的心思进了浴桶,却不知她身上的伤早被门帘处的人一览无余,愧疚和自责让他差点没将帘子扯碎,她受的苦,他用尽一辈子也补偿不回来!
李大娘端了点心来看见百里夙守在门口,顿时就明了事情了,不过也不着急,将点心和茶水放在一旁,迟疑了一下还是对百里夙一礼:“王爷!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百里夙冷眸扫过她:“说!”
李大娘捏捏袖子:“昨天给姑娘换衣服的时候,我看见姑娘身上全是伤口,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太多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姑娘定是受了很多的委屈,吃了很多的苦,如果姑娘对王爷有不敬的地方,希望王爷能多多担待!”
百里夙垂下眼眸挥手:“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