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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老师!”
小狈子气急败坏地冲进讲师办公室。“君老师!”
“小狈子?”芷薏发现了他,连忙迎上来。“怎么了?”
苞在小狈子身后出现的是小猪、阿发和大目仔,阿斌的一票跟班全部到齐,独独不见他本人的踪影。
她曾听阿斌说过,小狈子痛恨补习班的程度到了宁死都不肯踏进大门一步,怎么会领着大队人马突然闯进来,还直捣黄龙?
“君君老师!”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什么事慢慢说;”
“斌”小狈子咽下口水。
阿发接下去说:“天诛帮的人在巷口堵我们,要阿斌跟他们走,阿斌不肯,说要退出帮派,他们就把阿斌架走了。”
其他人跟着点头。“嗯!”“什么?”她霎时白了脸。
不良帮派分子当街绑走单纯无辜学子?
呃也许阿斌一点也不无辜。严格说起来,他还有一点活该倒霉、自作自受,但帮派势力居然渗透到南阳街上,着实太过分。
“怎么办?”平常爱耍宝的小狈子这回真的慌了。
“他们不能就这么带走阿斌。”她生气了。“走,我们去救他。”
不过他们必须再找一个战友,而这个人选,当然不作第二人想。
臭赫连,就是你了!
“天花板上的线路似乎太乱了。”赫连朔望着工程人员架设网路线焦头烂额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了。“小沈,上去瞧瞧。”
“嗯,好。”小沈马上将这项艰巨任务转交另一位工程人员。“小张,你上去帮忙整理一下那些线。”
无奈的小张只好搬来梯子,不料他一踏上梯子便’发出惊呼。“妈呀!这梯子的梯脚不稳。”
赫连朔抬头望着高高站在梯子上的小张。“台湾发生地震的频率不小,但怎么样也不可能挑你一脚站在梯子上的时候发作。”
“这是身为老板的人应该说的话吗?”一旁的小沈幸灾乐祸,毫不忌惮地调侃道。不过他还是暗中庆幸自己是个有手下可以使唤的工头。
赫连朔笑了笑,知道小沈是故意在挖苦他,如果不是多少要顾一下自己老板的身份,他早就搬梯子上去帮忙了。
“对了,小沈,你对负责‘万财证券’这件案子的林志文有什么印象?”
赫连朔只是随口一提,哪知小沈却默不作声。
“怎么了?”他眉头一紧,追问道。
“有些话,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小沈显得有些局促。
“我就是想听一些不同的意见,所以才问你。”
“林经理是个不错的领导人材,他做过许多漂亮的专案计划,但是他待过太多地方,总让人觉得他的忠诚度不够,几乎随时准备好要跳槽;”
小沈一打开话匣子,便开始滔滔不绝,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据实以告。“据我所知道的看来,这次我们能挖到他,我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早已知道我们签到‘万财证券’的case,加上我们公司的待遇与福利又是一流的,他没理由不愿意投诚。不过,依他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到处伸展自己触角的个性,我怀疑他在这里会替自己规划什么远景,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想跳槽。”
赫连朔心头一紧,有些后悔没早点来听听小沈的意见。“那我不等于是在培养一个随时会弃我而去的人?”
“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小沈耸耸肩,继续说:“在他目前的专案没有结束之前,他是不会有动作的,这是他少数的原则之一。”
原来林志文是这样的人,赫连朔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可以相信小沈的话,毕竟一个当权者很难听得到各个层面的声音,而小沈就像是他的卫星小耳朵;他不是在杞人忧天,而是近来耳闻有专门搞破坏的商业间谍在资讯界活动,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东方风云”这半年多来的风头太健,他自己虽然绝对可以自傲地在同业中宣扬这一点;但不可否认的,这样发展迅速且稳定的公司,一定会招来觊觎。
要不是没证据,他甚至可以肯定已经有人渗透到“东方风云”里面了。
平心而论,林志文在众多高科技产业中选择“东方风云”作为职涯上的一个新开始,赫连朔一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所以他丝毫不敢自满得意。
“老板,你不必太过担心啦。”小沈拍拍他的肩膀。“即使你不交代,我也会帮你注意一下他的。”
赫连朔点点头。“嗯,要麻烦你了。”
他心里想着要再找时间跟林志文本人谈一谈,他是真心希望对方可以替公司做出许多漂亮的成绩。就在这时候
“赫连!”
一记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叫声,从走廊上传进隔音设备十分完善的电脑中心。吓得站在梯子上的小张差点飞身扑下来。
“阿娘喂!”小张抱住铝梯,心有余悸地爆出一串三字经加文言文。
赫连朔更是又气又好笑,也没在意其他人好奇的眼光,径自走向那一声鬼叫的来源。
“赫连,你在哪里?”芷薏一边逡巡他的身影,一边叫唤。
“我在这。”赫连朔出声。搞什么鬼!现在是上课时间,她不是应该待在教室里面吗?
“你还在,太好了!”她似乎很高兴见到他。
她对着他笑,害他又想吻她了。
不对。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神开心?兴奋?如释重负?他不确定是哪一种。
然后,他看见了她身后的那一票“不良学生”说他们是不良少年,她铁定又要生气,叫他们“不良学生”总行了吧?
“君芷薏,你又打算私自聚众集会?;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追根究底比较好。
“先别说那些。”她果然也不准备跟他周旋太多。救人要紧,她连一句废话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臂便将他往外拉。
“快!你快跟我走!”
“去哪?”他错愕不已。
“帮我救人。”
芷薏决心要去营救被“正港的”不良少年押回帮派处置的阿斌。
小狈子、小猪、阿发和大目仔这四个人也一副壮士断腕、慷慨赴义,准备万一谈判破裂,他们随时可以跟对方人马大战三百回合的模样。
吧他屁事?赫连朔第一百零八遍问自己。
真要追究起来,阿斌还算是他的半个情敌耶。他到底为什么非得被拉来来这趟浑水不可?!
“他们在那里!”大目仔首先发现巷子里的一群人。
只见阿斌半倒半卧的躺在地上,全身都是打斗造成的伤痕和淤青,左眼也被打得黑了一圈。
“哟,救兵来了。”
阿斌的眼眶红红,又气又羞。“小狈子!我不是叫你们别去找君老师吗?”
“是啊,我还以为你们去找来什么靠山例,带两位老人家来这儿,是准备替阿斌收户念经吗?”邦哥毫不客气地嘲讽着。”
“阿斌!”芷薏看到他那副模样,激动的想冲上前去看看他的情况,她就是担心他们会因为来得太迟而造成无法弥补的憾事。
“不准过来!你们以为我会就这样让你们把他带回去吗?”邦哥朝着小狈子他们大吼,对芷薏看也不看一眼,十分瞧不起眼前的两个新面孔。
“你究竟想对他怎么样?”芷薏气愤地大叫。
“这小子跟着我,喊我一声‘大哥’的时候,吃我的喝我的,我都没有计较过,现在不愿意跟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以前的账,总是要算一下。”
他蛮横不讲理钓程度,害得芷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有没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赫连朔终于沉不住气了。
“少啰嗦!臭老头你爱好少管闲事!”邦哥的喽啰冲着他怒骂。
“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赫连朔温柔地将芷薏拉至自己身后,往前站了一大步,俨然成了这厢的首脑。
“我莫名其妙被拉来这里,已经很不爽了,你们不让我把人带回去,岂不是存心让我发火?”
好大的口气!邦哥有些吃惊。连他这个当大哥的,在兄弟面前讲起话来也没那么威风,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他不就硬生生被比下去了?
意识到他可能会被围殴,芷薏开始替他紧张了。“赫连,你要小心。”
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来不及了吗?他露出苦笑的表情。“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要站远一点。”
“你们几个,陪老头子玩玩。”邦哥一努嘴,四五个人上前将赫连朔团团围住。
“呀”
“我打你!”
“看!”小混混们鸡猫子鬼叫了一番,冲上去便是一阵乱打。
荒唐至极!赫连朔心里突然如此想着。这些小表的花拳绣腿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在做spa兼按摩,他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哇啊痛”小混混们三两下就被解决,个个抱头乱窜。
芷薏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赫连朔对打架也很在行,身手敏捷利落的可以去拍电影了。
“我再问一次!你们放不放人?”赫连朔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可恶!”眼见自己的手下被一一击退,邦哥决定亲自出马。“不放!有本事来尝尝我的铁拳。”
“姿势一百分。”赫连朔故意激怒对手。“就不知道你有没有真功夫?”
“试试就知道!”邦哥一拳挥过来,力道强劲。
“赫连,小心!”她忍不住呼出声。
赫连朔用左手掌心挡住,另一只手随即打了过去。邦哥挥拳有力、掌风有劲,但是闪躲的反应没那么快,马上就吃了他一记拳头。
“可恶,我要你好看!”
“喷,”赫连朔躲过一个巴掌,再还他一个“锅贴”“加把劲,邦哥,你这三脚猫功夫怎么当人家大?”
看着赫连朔为了自己如此奋战,芷薏突然发现自己迷上他了。
“他妈的!”邦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看我怎么整治你!”他门户大开,毫不回避地朝赫连朔面前冲,一找到机会便朝他捅了过去。
“唔。”他闷哼一声,眉头皱了一下。
虽然他在美国留学时曾经夺下校内的自由搏击冠军宝座,但是,对手既然亮家伙了,他便不能恋战,要速战速决。思绪一转的同时,他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于一点,朝着对方挥出一记漂亮的右直拳。
“砰”的一响,邦哥应声倒地。“哇啊!”“邦哥!”众喽啰拥而上,将他扶起来。
“看!不要管我,快帮我把他的右手废掉。”
“可是”众人面有菜色。
“他很厉害耶”
“连你都打不过他”兄弟们还颇有微词。
“我们”
“邦哥,算了,这小子不值得你这么辛苦!”
“对!”众人马上附和。
“你你给我记住!”邦哥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害他颜面尽失的人。
他明白他们已经战败,现在只能选择落荒而逃。不过,他在自己兄弟面前还是要有点面子,他没有忘记要撂下一句狠话:“姜维斌,我会记住你的你这辈子就不要再让我遇到!”
此刻听起来,他的狠话比较像丧家之犬的哀嚎。
“我们走!”五六个人一跛一拐地转身走开
“好胆唛走!”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赫连朔身后窜出来,朝着一班人马的背影大叫,然而这得意洋洋的口吻,实在只能称得上是“马后炮”
“你们这些家伙怕了吧?哈!”大放厥词的不是别人,正是芷薏。
真正的英雄现在正气喘如牛。
“别逃呀,你们这些死王八、臭乌龟”
“芷薏”
王八和乌龟不是同一个祖宗吗?死了当然就发臭了呀。他想纠正她,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一点一滴地流失。
他低头望着自己。
妈的!他腰际真的被划了一刀。
“下三滥、四不像、黑五类”
“行了,你没听过穷寇莫迫吗?”他十分不忍心打断她美好的兴致。但是,他如果再不去医院,恐怕就要魂飞离恨天了。
“阿发,你们快过去照顾阿斌。”她贴近他的身躯,感受着他的力量。“那些人才不是穷寇,他们是落水狗。”
她君芷薏就是专打落水狗!哈哈过瘾!
“他们是落水狗,那我是什么?”
“你真是我的大英雄。”芷薏开心地忘了形,马上给他来一个热烈的拥抱。“赫连啊,这次算我欠你的。”
“是吗?”他帅帅的脸开始扭曲。“那你行行好,赶紧还我人情。”
“嗄?为什么?”
“因为你的英雄就要变成‘死的’英雄”
他疼痛难当,扑通一声便倒地不起。
“你不要死!”
还没进医院,芷薏就已经哭成泪人儿了。
虽然赫连朔一被架上救护车就清醒过来,可是腹部的阵阵抽搐令他疼痛难当,一张脸揪成一团而且毫无血色,简直像床单一样的惨白。
芷薏则是一路哭着进医院,坐在急诊室等候;直到手术结束,赫连朔才被护士推出手术房,她的眼泪又泛滥得更严重。
此刻,赫连朔已经被安排在恢复室里等候医生发落。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拖你去蹚浑水的。”她泪眼汪汪,万分惹人爱怜。“赫连,你没事吧?”
“你别哭了,我想栽应该不会就这样死掉。”赫连朔自己倒是觉得奇怪,不过就是被划了一刀,怎么会让他痛成这样?
“可是我好害怕,”她勉强止住泪水。“你流了这么多血,而且就这样子昏倒,我以为你被邦哥杀死了。”
他一翻白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答应我你会好起来,”她的软侬细语还是只有一半好听。“你千万别死不然我呜”
“两位,”冷静的医生忍不住说话了。“我行医八年,还没听过有人因为急性盲肠炎而死的。”
“呃?”
“嗄?”两人都发出疑问词。
医生忍俊不住,终于笑了出来。“虽然是急性盲肠炎,不过情况已经控制住,刚才的手术就是在帮你把盲肠处理好。至于那一刀根本就是皮肉伤,对你这种大男人的杀伤力很小。”
芷薏拿怀疑的眼光看着医生。“可是他刚才流了好多血。”
“那叫很多?捐一袋两百五十西西的血也不过如此。”
一旁护土也忍不住笑了。“赫连先生,你的女朋友真的替你好紧张呢。”
医生和护士说完便转身走人,留下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原来是虚惊一场。
他们尴尬地再对望一眼。
“对不起!”她抢先发难。
赫连朔没有搭腔,一颗心揪得死紧,静待她自己往下说。
“我错了。你把我绑到你家的那一天,我生气你竟然自以为是地想扮演上帝的角色,但是事实上,真正自以为是的人是我,我以为我是在拯救那些少年,但是我的方法却是错的。”
她几乎越说越小声。“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
“不,你没有错,至少你的出发点绝对正确。”
“但是我却害他们陷入困境。”
“这是他们自己要去承受的因果,不是你造成的。”
“可是今天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躺在这里呻吟的人就是我了。”她仍然心有余悸。
“相信我,你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他糗她。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好。”他笑着答应。
“不过,我仍然坚持他们都是好孩子。”
“当然。”他点点头。“他们都是好孩子。对了,他们几个没事了吧?”
“没事。阿斌只是被海扁了一顿,受了一点皮肉伤和淤青而已。我已叫小狈子他们送他平安到家。”
他心里暗暗窃喜。“啧啧他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心疼他,一定会难过的躲在棉被里偷哭的。”
“我”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话反驳他,却也不愿意承认她对他早已经有了浓郁的感情。“是你自己太夸张,竟然当场就昏倒;人家阿斌好歹还是自己走进医院来包扎的。”
“是喔?”他露出一丝难堪的尴尬表情。
“我在想你今天来找我的说过的话”她想趁自己的勇气还没消失之前,赶紧跟他把话说清楚。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已经猜到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事情,只不过,他倒是没料到自己不争气的盲肠会为他换来一个女人的告白。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不敢多犹豫,赶紧鼓起勇气把话说出来。
忍着腹部的隐隐作痛,他笑着握起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缠。“我很高兴你下了决定。事实也证明,我比阿斌还会打架,绝对可以保护你。”
她呵呵一笑,化解了两人之间爱苗初生的尴尬气氛。
“那我们和解喽?”她主动提出。
病人最大,更何况他今天为了她挺身而出,伸张正义,维护公理,打倒恶魔党,拯救苦难同胞她实在无法继续和他计较过去的事情。
“不不不,法官大人,我要求上诉。”
“上诉?”她的跟珠子凸了。
“过去的事情我同意和解,但关于今天的事情,我要求庭上必须因为我受到的创伤提供赔偿。”
“你要我如何赔偿?”
“一顿烛光晚餐和一个吻。”
“乐意执行。”她的笑容有九分的灿烂和一分的贼兮兮。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再一次尝到她的甜蜜,她却蜻蜒点水似的在他脸上飞快印下一吻。
“一个吻,赔偿完毕。”她洋洋得意地宜布。“等你出院后,我们随时可以执行有关‘烛光晚餐’的那个部分。”
“不对,我要的不是这种吻。”他一时无法反应。
懊死!她那轻轻一吻,比不吻还要令他欲火中烧。
“嗯哼,上诉驳回。”她赤红了脸,难为情地火速逃离病房。
“等等!别走你君芷薏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