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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把刀同时砍来的确是不好应付,在这种情况下,聿灵枫一个旋身,抱起身后的练君行迅速的离开洞穴。
如风般的速度教四名男子愣了愣,回过神后赶紧追了出去,这等轻功令他们心惊,不过看他选择逃离的举动,不难猜出他的武艺如何,人通常只有在赢不了的情况下才会选择逃离。
这下子他们是赢定了。
将练君行给安置好后,聿灵枫回头抱起跟着出来的银狐。
“别这么瞪我,若非你落在雪地上的血会泄露君君的藏身处,我才懒得抱你。”
他脚下一蹬,往上面的山崖飞身而上,不在雪地里留下一丝足印。
“枫。”看到他抱着银狐回来,这才感到心安,她很怕他会丢下她不管。
“乖,我让银狐在这里陪你,有什么事就大叫,我会听到的,知道吗?”他没忘记她还听不太懂他说的话,所以尽量将话说得清楚些。
也不知道她是听懂听不懂,只是一径的朝着他笑,两只小手环着银狐的脖子,似乎是在说她会乖乖的在这里等着他。
有点不可靠,看来他还是“你,好好保护她。”他看着银狐,这只狐狸非常有灵性,应该听得懂他说的话才是。
只见银狐撇过头去不看他,骄傲得让人看了就想踹它一脚。
对他不满是一回事,但他相信就算他不提醒,它也会拼了命的保护她。
“君君乖,别乱跑,等一下我就回来了。”
他轻吻了下她的脸颊,轻功一使,便往那几名男人所在的地方飞身而去。
环在银狐脖子上的手更紧了,练君行似乎是知道他去了哪里,要做什么事。她担心他,非常的担心,却也相信他,莫名的就是选择相信他。
时间渐渐流逝,空气好像整个冻结般,这让她更加不安,纷纷落下的雪就像是整个压在她心里一样,取代了对他的信任,似乎是从他在她眼前消失开始,她就越来越担心。
“枫”她好想他,不知道他到底离开了多久,只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得让她想冲出去看看他怎么样,可是她又已经答应要在这儿乖乖等他了。
“怎么办?枫还没回君君的身边”她紧紧环抱着银狐,把自己的担心化为言语表达了出来。昨晚枫教了她不少,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她已经记起一些了,记起要如何说话,记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前,她是爱说话的,可自从来到这里后,就没有人跟她说话。她的命是银狐救的,她的生命里就只有银狐一个身影驻足。
她害怕枫会离她而去,害怕他再也不理她,害怕会永远失去他,就像失去至亲一般,害怕他也会因她而死。
“君君好怕我好怕,枫会不会和爹娘一样”原本几乎要消失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复苏,越是明白,她却感到越痛苦。
她只是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她拚命、牺牲?先是爹爹、娘亲、家仆,到现在是枫,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
如果他打不过那些人怎么办?如果他也死了她要怎么办?
她不要再有人为她牺牲了,不想再这么下去。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爹娘就不会带她上雪行山,也就不会不!如果没有她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爹娘他们也就不会死。
银狐甩着头,想稍稍甩掉她抱得过紧的双手,不然再这么下去,它迟早会被她勒死在这儿,到时就没人保护她了。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君君该怎么办?”她好难过、好难过,不知是什么从眼睛里跑了出来是水!有水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为什么水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那是眼泪。”聿灵枫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身上没有任何伤,也没有一滴血,看来完好如初。
“枫”她呆呆的坐在雪地上掉眼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看到他。
同样的情况,结果却完全相反,脑海中那些个至亲浴血的画面和他不沾染血色的衣裳教她久久无法连贯。这也就是说,他没有死。
“怎么哭了呢?我说过我马上就会回来的。”他蹲在她面前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眼里有藏不住的心疼。
他不知道她会担心成这样,看来是自己给她的信心还不够。
“枫”他是真的回来了,回到她身边,他又回到她身边了。
“嗯?”
她突然扑进他怀里,两手紧紧的抱住他。
“你会离开我吗?”她不要这样,不要他离开她,可是他呢?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
她又学会了一句话,而且这话听来悦耳极了,明知道她心里很不安,他却欣喜于她越来越舍不得他这件事。
“你呢?你想要我离开吗?”他明知她的答案,却想听她说出来。
“不要,绝对不要,枫要永远跟君君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她说得斩钉截铁,完全把两人的生命交叠在一起。
当然,他自是无法与她分开的,能让他如此想好好保护着的也只有她,与疼爱师妹们不同的是,他对她多了份舍弃不了的情感。不只是想看着她笑、让她无忧,更想与她一齐分享彼此的一切,就只有彼此,任何人都侵占不了一丝一毫,她是属于他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总爱逼着我练功了。”他温柔的轻抚她细致冰嫩的脸颊“多年的苦修,全是为了你,为了保护你,君儿。”他很庆幸自己有身好武艺,否则今天可能难以保护她,而在未来的日子里,她更需要一个所向无敌的伴侣。
“君儿?”练君行有些纳闷“你不是都唤我君君的吗?怎么变君儿了?”她听得很不习惯,从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她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怎么她突然变得这么会讲话?
“君君是长辈唤你的小名,而君儿,就只有我能叫,知道吗?”这样,谁都会知道她是他的。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能唤她君儿,这只是个名字而已不是吗?
“你不喜欢我唤你君儿吗?”若把实话告诉她,她可会吓着?
不喜欢?当然不会,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只有他能这么唤她,名字对她来说,是陌生的,总觉得是种无形的束缚。
“枫为什么会来这里?”她知道,这里对一般人来说是非常严寒的,很少有人愿意冒险上来这儿,一个不小心,任何人都有可能冻死在此。
“君儿觉得呢?”他反问她,牵起她冰凉的小手一起走下山崖。
“枫是来找君儿的。”她想也不想的回答,也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只有他能唤的新名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想,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或者是她自己想到的也不一定。
聿灵枫笑而不答,心里相当明白自己在她心中已占有一席之地。
“枫是来陪君儿的吗?”这个问题兜在她心里好久了,她感觉得出来枫是为她而来,却非是为陪伴她来的。
他挑了挑眉“君儿觉得不是吗?”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敏感,他的确不是专程来这儿陪她的。
“不是。”不会难过,只不过有些失落,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是因为枫不是来陪她的吗?还是因为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她现在才想到枫会走,会离开她。
“枫,你会离开我吗?”她想知道,想知道他的打算是什么,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问他。
“君儿呢?君儿想离开我吗?”小妮子开始担心了,好现象。
她像只小兔子般眨着眼纳闷的看着他。
“为什么你总是把我问你的问题丢回来给我?”才刚想起一切的小脑袋还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应该先回答她的不是吗?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那我也可以再问你是不是?”因为她也想知道他的想法“可是这样会没完没了。”问来问去的到底要问到什么时候?
“所以你得回答我才是。”他摸摸她的头,说出来的话好像是在拐她般。
“那为什么不是你回答我?”她不明白,人好奇怪哦,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君儿,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到了人们面前往往会变得复杂难懂,你太过单纯,不会明白人的心会深沉到何种地步。”活了二十几载,他很明白人有多么难懂。
而她,是朵孤傲的雪梅,在洁净无瑕的白雪中诞生、生长,人世间的纷争似乎丝毫沾染不上她,这样的她,能适应世间尘烟吗?
她单纯吗?
她不知道,现在连她也弄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切都改变了,变得让人猜不到下一步会是怎样。
“枫,那里才是”要回去的路不是这条,应该往那边走才是,他是不记得路了吗?
“那边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为了她好,他不会再让她待在那洞穴里。
“为什么?”她在那里生活得很好,为何不可以再待下去呢?难不成刚刚那些人“我没杀死刚刚那几个人。”他一眼就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他虽然没杀了他们,却废去了他们的武功;在这终日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雪行山上,平凡人是无法活着走下山的,他们活不活得了端看老天爷。
听他这么说,她脸上明显露出惧意,他的意思是说那些人可能还会再找她是不是?
这样她要上哪儿去?她能蔽身的地方就只有那里呀!
“别担心。”他说过会保护她的,不管在任何时候,她的身边一定会有他。
***
“君儿不能下山。”
聿灵枫凝视着不再往前多走一步的练君行,在她的眼底,他看到了恐惧,明白她即将面对的是个与这儿完全不一样的新世界,她会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别怕,一切有我在。”他轻柔的拥她入怀,想藉此消减她的不安。不管她同意与否,他都得带她下山。
“我不要下山。”也不能下山,当初爹娘拚死的把她送到这儿,她不能这样就离开。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晚跟她提起时她还一脸笑容,虽是不明白他说什么,也总比现在这倔强着不走来得好。
他不想勉强她,可这件事却也容不得她反对,他不愿跟她分开,若不带她下山,他迟早会在这雪行山上变成冰雕。
“君儿,刚刚那些人没死,他们可能会再找到你,而且将来还会有更多人上山来,到时你应付得了吗?”他不想吓她,可若不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很难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下山去。
听他这么说,她倏地抬头看他“枫要离开我?”他不是说会陪着她吗?
当然不,就算是用绑的,他也要把她给绑下山,永远不让她离开他。
“我无法在这里待太久,再多待下去我会死。”也许夸大了些,不过这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
只是,他很好奇她是怎么在这儿生活的?若他猜得没错,她住在这雪行山上应当有段不短的时间,这雪地里寸草不生,她吃什么?而这样的气温,一个娇弱的女孩怎能熬得住?
他会死!?枫会死不要,枫不能死!
“君儿希望我死吗?在这里就算死了,身体也不容易腐化,拿来当银狐的食物刚好。”那只狐狸对他还有成见,想必它是很乐意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他说得轻松自在,可怀里的人儿却难过得紧紧抱着他,小小的头埋在他胸前猛摇蚌不停。
“不要、不要,枫不能死,要死君儿死就好了,你不可以死。”呜他说要陪着她的,他却说这种让她很难过、很难过的话,她不要再有人因她而死了。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的。”为了她,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
“可是”她不知道,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离开这里,一旦离开了雪行山,她有可能会死。
她的命是牺牲许多人的性命换来的,为了他们,她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掉的,可是如果死了,她就能见到爹娘他们了,而且她想下山,想看看这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她的眼界里一直就只有皑皑白雪和一望无际的天空,她想看看其他的面貌,和别处的天空,就算因此而送命,她也应该“君儿?”看到她眼里的犹豫渐渐转变成坚定同意时,他感到非常高兴,却也莫名的感到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他多心了吗?
“好,君儿和枫下山。”决定了,她要和枫在一起,已经多活了十几年,也算够多了。
他微笑着再牵起她的手往前走去,心里的喜悦早将那抹不安给掩盖过去,他只想马上带着她到各地去,让她体验当“人”的乐趣,师父所交代的任务也被他理所当然的抛诸脑后。
**
*雪行山山脚下的茶店里,纪石父女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对俊男美女,纪宝儿的嘴巴惊讶得来不及收起,而纪石则是震惊的将手上正在擦拭的茶壶给摔到地上。
聿灵枫带着练君行入座,丝毫不想理会那对父女的蠢样,不过他倒是很怀疑那一心阻止他上山的老头子到底隐瞒了什么?他显然是识得君儿,从他脸上他除了看到震惊之外,似乎还有着一抹心安。
综合纪石之前的行为,他敢笃定他一定认识君儿。
他跟君儿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她是雪女?”纪宝儿稍稍回过神,看着练君行的眼里有着惊艳。她从没见过这么这么“特别”的女子,她的容貌简直就不是用美丽足以形容的,她根本就不是人,人不可能长得这么好看,她就像无瑕的仙子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就连她也被迷惑住了,她是雪女,她一定是雪女。
“她不是雪女。”聿灵枫早料到纪宝儿会这么问,雪女之说是他们告诉他的,他们却从没见过君儿,不,没见过的或许只有纪宝儿而已。
“她不是雪女?”过于震惊的纪宝儿,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比自己还脱俗绝尘几千几万倍的女孩。
“真正的雪女还在雪行山上,而她是雪女的徒弟。”聿灵枫语出惊人的道,末了还给练君行一个安抚的微笑。
既然他们把君儿当成了足以迷惑人心的雪女,他何不顺应他们的想象,但为了套出纪石心里的话,稍微更改传说的内容也是无可厚非的。
“她是雪女的徒弟!”可怜的纪宝儿,现在已成了鹦鹉。
“姑娘,在下相当清楚自己说过哪些话,你不必再重复一次。”看来这纪宝儿吓得不轻。
“少侠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却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纪石板着一张老脸,好似在指责他不该将这“雪女的徒弟”给带下山。
“老丈言重了,在下相当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当然也知道什么该做。”他面色无波的环视了眼茶店,这里就只有他们四人,若真要动手他显然占上风。
“少侠何必如此,你若真带走这位姑娘,必会惹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任谁都想得到这样的倾城红颜,江湖上必会因为她引起一阵不小的波涛,到时他就算功夫再好,也不一定保得住她。
“老丈的忠告在下心领,若不麻烦的话,请帮我们准备些热茶及包子。”一整天都未进食,她想必已饿坏了。
纪石无奈的叹口气,只得同女儿从厨房将东西端出来。
“阿爹,您怎么”纪宝儿心惊的看着爹亲将一小包粉给倒进茶壶里。阿爹还不放弃要对那位公子下手是不是?
“什么都别问,把这茶跟包子端出去就是了。”唉,他这是在阻止一场浩劫,也是为他们好。
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改变不了爹亲的决定,纪宝儿只好无言的将东西端出去放好后,什么也没说马上回到厨房,她不想待在那里看到不想看的事发生。
聿灵枫注意到纪宝儿眼眶里的泪光,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老丈看来也不是那种懂得放弃的人,这茶里应该加了些什么才是。
“来,君儿,先吃个包子。”他则是先浅尝了一口热茶,那不易让人察觉出的味道应该是迷葯,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影响,他这也才能放心的让君儿也喝茶。
她看着手上这奇怪的白色东西,觉得很暖,但又跟抱着枫及银狐的感觉不一样,而面前这容器里装着的东西也一直冒着白烟,这是怎么回事?
枫要她吃这个?这些是什么东西?
“君儿,这是包子,可以吃的东西,吃吃看。”他两三口就解决了一颗白热的包子,让她知道这些东西不是用来看的而已。
不过,她到底都是吃些什么来维生的?是山下传言的那些雪莲、雪参、雪禾果吗?
先迟疑着咬了口,见他点头,她这才慢慢吃了起来,感觉满奇怪的,但还不难吃,而且还香香的;看他喝茶,她也捧起茶杯轻啜了口,觉得有点苦,却有些香味,不是很难喝。
“好吃吗?”这虽算不上是什么多好吃的东西,但对她来说肯定是新奇的。
她点点头,心里的感觉应该是不讨厌才对。
一会儿,她突然很想睡觉,想着想着,便趴在桌上睡着了,连他也是马上就睡着。
“少侠?少侠?”纪石试探性的轻摇着他,见他毫无动静,他这才心安了些。
“阿爹,您要怎么做?”纪宝儿担心的看着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的公子,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般,爹亲该不会再想杀他吧?
“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尤其是她。
“阿爹,您该不会是想再杀他吧?他跟咱们又无冤无仇,为什么非得”
“闭嘴,以后再告诉你原因,现在先把他们搬进去。”要是等会儿有人看到就糟了。
“原因?阿爹,您有什么事没让我知道吗?女儿不明白,为什么您总是阻止那些人上山,他们的死活根本不干咱们的事。”这疑问她搁在心里好些年了,却怎么也问不出口。爹亲做事一向有他的理由,可这次,他若不跟她说个清楚,她怎么也不肯帮他害人。
“阿爹不能让任何人将她带走。”他盯着练君行绝尘的脸蛋,语气坚定得教一旁的女儿更加怀疑。
“阿爹,难不成您”连爹亲都被她给迷惑住了?
“傻丫头,别乱想。”纪石忍不住赏了一记爆栗在女儿头上,阻止她的胡思乱想。
他可不是那种淫秽好色之徒,可看这情形,不说是不行了,尤其是抵在自己脖子上那把看似锋利无比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