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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淡淡一笑:“荆居士可不是简单的猎户,身手一定不凡,你身边的这位是你的徒弟吧,这头黑熊是他打死的,小小年纪,实在了不起!”
离恨天一惊,道:“谢道长谬赞,这是在下的犬子斩龙,侥幸猎杀了一头黑熊而已。”
荆斩龙奇怪道:“你怎么知道黑熊是我打死的?”
“你的衣服和你的双手告诉了我,还有,你每次来山中修炼,贫道也都知道,一个孩子,如此拼命,一定是怀有刻骨的仇恨,如果荆居士真是你的父亲,他修为非浅,你用不着如此。”
离恨天变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在下这是锻炼孩子的一种方法,难道不行吗?”
道姑一笑:“贫道就在山巅的‘太清观’居住,居士哪天有空,不妨前往一叙。”
她说完之后转身想走,柳如烟忽地喊道:“道长,你叫什么名字?如烟要拜你为师,恳请道长收我为徒!”
道姑呵呵一笑:“想要拜师,就去庙中找我,贫道公孙燕……”
随着话音,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山谷之中。
离恨天疑窦重重,转身问柳如烟道:“你这孩子,怎么会来到‘舍身崖’,这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柳如烟睁着倔强的双眼,不服道:“谁让你们不带我来的,我悄悄跟在你们后面,就来了。爹爹给我讲过‘舍身崖’的故事,我来想看看。”
离恨天暗想:“这孩子能一个人走到‘舍身崖’,胆子确实够大,也一定摔了不少跤,可也真够倔的。”
天色已晚,几人抓紧下山,荆斩龙问柳如烟:“你爹爹给你讲了什么故事,给我们说说。”
柳如烟自豪的扬头道:“你们不知道了吧,我爹知道的故事可多了,你们听好了。”
“我爹说,在很早以前,山下有一个叫春女的孝媳,公公、婆母身染重疾,久治不愈,她十分着急。
春女听人说太上老君曾经在此炼丹,便登山拜访,可是她没有见到老君,只看到了一座石像。
她向石像祈祷,并且许愿说只要双亲病愈,愿舍去自己的性命来报答神灵。
当她返回家中之时,惊奇的发现,公公、婆母都已康复,且已下地干活。
于是春女还愿来到山上,毫不犹豫的从此处跳下深渊。老汉夫妇见天黑了媳妇还没有回来,便四处找人打听,后来有人说见到她上山了,夫妇两人就请了十几个小伙上山寻找。
在舍身崖的下边山谷里,人们找到了春女的尸体,于是就用木匣往回抬,谁知越抬越沉,好不容易抬到家门口,却看见春女容光焕发,端着热茶从屋里走出来,吓得小伙子们撂下匣子就跑。
一传十,十传百,都说这家出鬼了,围观的人很多。
这时候一个白眉毛白胡子的老道士来到当院,给村民说:"此家有孝媳,精诚感天地,黄金赐千两,增寿七十七",说罢拂尘一扬,木匣自开,黄亮亮的黄金滚了出来。
老道化作一缕青烟不见了,这时围观的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老君显灵,人们跪地叩头不止。后人为了纪念春女的孝道,就将此处命名为舍身崖。”
柳如烟声音清脆,说起来绘声绘色,几个孩子都听得入迷,离恨天也被吸引,却是暗道:“哪有什么太上老君,那石像一定是道家的始祖老子,至于老君显灵云云,更是子虚乌有的事,只是人们的一个愿望罢了。
但山顶有道观应该却是真的了,那里到底住着什么人呢?那个公孙燕又是何来历,一定要打探清楚才行。”
到了山下回村的路口,天色已经黑了,周义正领着几个家丁,拿着灯笼火把,准备上山找人。
罗一鸣的父亲也在焦急的等待,杨展的父亲杨峰不停的咳嗽,冒着严寒也在村头张望。
一个中年的落魄书生,手里拿着一本书,走来走去,嘴里不停自语:“真是急煞人也!这等时分了,如烟这丫头去了哪里?怪不到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子不教,父之过!’,这都怪老夫太宠她了……”
他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忽然看见女儿和几个人一起走了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拿起书本呵斥道:“如烟,你这个死丫头,跑去了哪里,也不告诉为父一声,看老夫不打烂你的屁股。”
柳如烟咯咯一笑:“我跟着茗媚姐她们上山了,爹爹,我跟你说,斩龙哥哥可厉害了,他打死了一头大黑熊……”
在山上的时候,罗一鸣已经和她说了荆斩龙猎熊的经过,柳如烟立刻叽叽喳喳和父亲说了起来。
另一边的周义听女儿说黑熊是荆斩龙打死的,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不可能吧,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独自猎杀黑熊,换一个身强力壮的大人也办不到啊。”
几个家丁也不信:“吹牛!”
周茗媚急了:“不信你们上去试试,斩龙哥哥一人能打倒你们几个。”
离恨天咳嗽了一声道:“周村长,这是大家的功劳,熊肉人人有份,这也快过年了,就当是年货吧,明天我把它收拾干净,让斩龙给你们挨家送去。”
周义装模作样的推辞了几句,领着周茗媚先走了,罗一鸣和柳如烟也跟着父亲回去,杨展和父亲刚想走,离恨天道:“杨大哥,你过来一下。”
杨峰咳嗽着,问道:“荆武兄弟,多谢你说的法子,有了你的指点,我这些日子好多了,已能勉强下地走路。”
离恨天心中一动,他说给杨展的都是些简单的内息修炼法门,若是普通人,不懂武者的修炼之道,很难理解。
他上前一步,装作握手,搭上了杨峰的脉门,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本能的反应之力,心中立时明白,这杨峰也是一名习武之人。
他不动声色,笑道:“杨大哥,小展和斩龙已经结为了兄弟,我和斩龙等会儿去你那,想和你喝上两杯,杨大哥意下如何?”
杨峰强笑道:“不敢当,我家一无所有,没东西招待你们爷俩。”
离恨天把用作诱饵的两只鸡递给杨展:“小展,先把这个拿回去弄干净了炖上,我和斩龙随后就到。”
杨展异常开心,拿着鸡往家飞跑,杨峰却似乎有心事,慢腾腾的走着。
回到家中,离恨天把熊肉取下放在雪中,山鸡挂在墙上,拿了一壶酒,又找袋子装了些米面,还提了一小壶油,和荆斩龙两人往杨展家中走去。
两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不多时就到了,是一处破败不堪的小院,一间不大的草房,风一刮透着寒气。
还有一间狭小的简易毛坯房,当做了厨房,杨展正在那里烧火炖鸡,忙的不亦乐乎。
荆斩龙对这些并不陌生,以前母亲活着的时候,两人也曾烧火做饭,等着父亲回来。
两个孩子在那说话,离恨天和杨峰在草屋中坐下,看见离恨天带来的东西,杨峰的嘴角动了几下,嗫嚅道:“荆武兄弟,这怎么好意思……”
“杨大哥,马上就过年了,不能让孩子饿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沉默了一会儿,离恨天道:“杨大哥,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家的情形我也看见了,我相信杨大哥的为人,不瞒大哥,我曾经修炼过一段武道,在村头的时候和你握手,凭我的感觉,杨大哥似乎也是习武之人。”
他说完,双眸一闪,盯着杨峰。
杨峰的神色一变,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荆武兄弟既然已经看了出来,在下也就不必隐瞒了。不错,我确实是武林中人,曾经是一名镖师。”
原来这杨峰以前是镖局的镖头,却在一次行镖中被人劫了货物,自己也受了重伤,镖局一怒之下把他给撵了出去。
杨峰的妻子带着年幼的杨展,三人四处漂泊,落脚到了‘七里坪’,贫困交加下,他的妻子因病死去,剩下父子两人相依为命。
杨峰受的是内伤,一直不能痊愈,前段时间病情加重,杨展回来说了离恨天教的法子,杨峰惊疑之下试着练习,没想到效果很好。
他对离恨天摸不清楚,但相信他不是恶人,不然也不会这样做。
可失镖之痛让他很是小心谨慎,生怕结交了来历不明之人,伤害到儿子杨展,因为那一次他就是听信了一个自称为向导的话,才中了埋伏的。
离恨天道:“是何人劫的镖你清楚吗?”
“陕北的大盗高迎祥,他的外甥李自成打扮成向导,骗我到了他们设下的埋伏,在和他们交手的时候,高迎祥的手下丁醉生用‘玄阴掌’打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