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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霍正楷在公共场合上回避霍莲煾这个名字一样,霍莲煾偶尔在面对着朋友、记者的发问时也左顾右他,简廖记得有一次霍莲煾被问烦了,一把抢过那位记者的录音笔,“这种话我只警告一次,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那也是简廖唯一一次看到霍莲煾发脾气的样子。
可见,在霍莲煾心里肯定不大待见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霍莲煾会反感霍正楷对于外人来说也只能是一个迷。
属于霍莲煾身上的迷还很多,比如他为什么在二十岁的年纪里选择自己创业,二十岁的年纪不是应该还在念大学吗?某一天简廖趁着霍莲煾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对念大学没有兴趣。”当时霍莲煾如是回答他。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美国东海岸时间七点整,距离二零一四年到来还有五个钟头。
抽烟室一片烟雾缭绕,抽完最后一口烟,烟蒂还夹在手指上简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烟雾缭绕中俯瞰着这座世界第一都市,璀璨的灯光掩盖了夜空的星光,一幢幢摩天大楼被炫目灯光衬托得宛如射向苍穹的箭群,疾风,笔直,盛气凌人,让人望而却步。
纽约,被誉为苹果城,为什么会被誉为苹果城众说纷纭,简廖唯一记住的是那老掉牙的爵士乐歌词“成功树上苹果何其多,但你如果挑中了纽约市,那你就挑到了最大的苹果。”
意气风发的年纪里这样的歌词无疑是助长了潜藏于胸怀蠢蠢欲动的英雄梦。
十八岁,简廖孤身一人从广州来到纽约,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简廖生活过得不好也不坏,他在曼哈顿拥有自己私人住宅,银行有若干存款,上个月刚买车,梅赛德斯c63,走在曼哈顿街他看起来和那些手提着名牌公事包,受雇于顶级公司的高级行政人员没有什么差别,幸运的是比起那些人他看起来更年轻。
简廖现在的成就应该得利于他遇到好人,也许更确切一点来说,他遇到了贵人。
就像是一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偶尔会把目光投向寻常人家餐桌上的清粥小菜时的心态一样,简廖会怀念起那段初来到纽约时每天到餐厅洗碗的时光,怀念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以及那个时候交的直长发女友,虽然他现在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
吁出一口气,简廖把现在这种略带着那么一点点忧郁的状态归结为岁末情节,在面对着即将来到的新年,人们或多或少会在心里缅怀着即将逝去的这一年。
烟蒂放到烟灰缸里,走出抽烟室,剥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五分钟之后,简廖推开会所大门,那颗薄荷糖成功的带走残留在他口腔的烟味。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会所所在位置位于哈德孙河附近,从那座湖水绿的建筑乘坐直达电梯就可以到达会所,六十层以上的都在会所的经营范围内。
和十几分钟前简廖离开时一样,约为两个网球场大小的空间除了拍卖师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杂音。
简廖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现场有十几位和他一样没有座位只能找一个不起眼地方站着的人,这些人有和他一样的身份:高级助理。
所谓高级助理工作性质其实和那些办公室打杂的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所要负责的工作就是帮忙自己的boss处理一些较为琐碎的事情。
简廖的boss叫做霍莲煾。
现在简廖所站位置是会所的最高层,一个月有二十九天这里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在每个月最后一天这个地方才会对外开放,拥有着钻石级别的会员才有资格得到邀请,拿到邀请函的人清一色都是亿万富翁,这些亿万富翁身上还需要有着另外一种身份:收藏家。
在很多公共场合上,越来越多腰缠万贯的富人们更乐意谈及他们的收藏品,听到的人投其所好,对其品味赋予了赞美,久而久之,收藏在上流社会形成一种风潮,仿佛谁的收藏品多谁的收藏品优,谁的精神世界就富足。
关于亿万富翁们的收藏癖好,坊间不时会流传出类似于“中东的石油大王花数百万买到的宝贝是中南美那位叫做瓦妮莎的小姑娘爷爷的爷爷的尿罐子。”这样的笑话。
针对着这样的一股风潮,一些由顶级的私人会所举办的“艺术展”营运而生,“艺术展”以拍卖收藏品为主,规模虽然不大,可展出的展品却往往让人咋舌。
现在这个以粉金和地中海蓝为主色调的场地正在举行的就是一场“艺术展”,全场除了四根大圆柱,和被包围在大圆柱里的水晶台再无任何多余的设计,几十个座位环绕着几何图形的水晶台并列着,座位无一空席,盛装而来的来宾,以及时新颖的拍卖环节使得这场“艺术展”看起来更像是奢侈品的发布首秀。
“艺术展”已经临近尾声,现场就数那位大腹便便的俄国富豪收获最为丰厚,他除了拍到最近被炒得很热的名人手稿、雪茄还给自己情人拍下来自于中世纪一位伯爵夫人所珍藏的首饰。
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有着猫一般眼睛的女孩心满意足的依偎在年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怀里,价值几十万的珠宝使得女孩眼里呈现出来的能有多娇媚就有多娇媚。
从简廖这里可以清楚看到依偎在俄国富豪怀里的女孩在不经意间眼神会飘向左侧,几何图形设计的水晶台有利于男女间的眼神游戏。
坐在左侧位置的那位年轻男人就是霍莲煾,也许,绝大部分的人会和简廖一样,在见到霍莲煾的第一眼时泛上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会是:那真的是一位漂亮男人。
霍莲煾的漂亮是一种*型的漂亮,用阳光帅气、英俊潇洒、高大有型这样的常规语法来形容霍莲煾怎么想都好像都缺少一些什么。
霍莲煾的漂亮是属于那种精致冷峻的,这样属性的霍莲煾再配上他淡漠的眼神,那么安静的呆着时是美轮美奂的大理石雕像。
“那个年轻男人更像是这个星球无意间的闯入者和旁观者,拥有着致命的魅力,也让人琢磨不透。”去年有一位时尚教主级别人士用这样的话来形容霍莲煾。
即使那些话听着夸张,但也得到很多人的普遍认可,因为即使霍莲煾穿着一件十块钱的普通t恤在麦当劳排队,也是那种一眼就可以吸引住女孩子们目光的男人,这样的意义等同于“真正的王子即使被丢在平民窟里他还是那个最为耀眼的人。”
关于那位时尚教父的形容传到霍莲煾耳朵时,他也就笑了笑,之后一本正经的用半是反驳半是玩笑的口气如是回应“谢谢恩格先生的赞美,我想我得纠正的是我绝对是这个星球上的一名参与者,我的热情不亚于我的任何一位同龄人,我和我的同龄人一样有着再普通不过的爱好,美食,旅行,脸蛋漂亮身材性.感的妞,这三样缺一不可。”
霍莲煾的这番话无疑在和外界宣誓:其实,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凡夫俗子。
霍莲煾有多喜欢美食旅行倒是没有怎么体现出来,原因是他太忙了,他把精力都放在他的生意上。
不过,霍莲煾强调的那三样最后一样倒是说对了,和霍莲煾交往过的姑娘大多脸蛋甜美胸大腰细腿长。
当然,偶尔也有特例,比如现在坐在霍莲煾身边那位叫做苗小姬的女孩,苗小姬除了符合脸蛋漂亮这个条件之外,其他无一符合霍莲煾的审美观,胸小腿瘦个子也不高挑。
关于苗小姬,昨晚霍莲煾在面对他朋友们的调侃时轻飘飘的丢下那么一句“就偶尔换点口味。”当时,苗小姬也在场。
苗小姬是刚刚毕业的美术院学生,“艺术展”的特别展出环节是她的毕业作品,她的作品拍出三万美元的价钱,霍莲煾掏的腰包。
对于自己拍下的作品霍莲煾如是表达“它在三年之后可以让我赚到五万美元。”
对于霍莲煾说的话简廖丝毫没有任何怀疑,霍莲煾的外婆是一位知名艺术家,他从外婆身上继承到了那种对于艺术与生俱来的敏捷性。
这一次“艺术展”的拍品就有两件是霍莲煾的私人收藏,俄国人拍走的名人手稿,中东人势在必得的武士刀,这两件藏品这几年来一直呆在霍莲煾的地下室中,脱手时霍莲煾赚到的不下一百万。
霍莲煾的地下室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收藏品,他拥有一支经验丰富的鉴宝团队,那些都是这支团队从世界各地收刮而来,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塞钱给那些活跃在艺术市场上的评论家鉴定家,于是,它们就变成了值得收藏拥有无限上升空间的艺术品。
艺术品投资是霍莲煾收入来源之一。
为时六十分钟的“艺术展”在一片其乐融融中结束,二十一件展品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们如数刮分。
霍莲煾不仅是这场“艺术展”的发起者,同时也是这家会所的主人,霍莲煾拥有六间规模都达到国际标准的顶级会所,纽约两间,芝加哥两间,拉斯维加斯洛杉矶分别各一间,这六间会所可以为霍莲煾每年带来差不多八亿美元盈利。
按照之前的惯例,“艺术展”结束之后霍莲煾会邀请那些人到他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小酌交流一番,这一次也不例外,对于霍莲煾的邀请来宾们显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倒是一直安静呆在霍莲煾身边的苗小姬兴致缺缺的样子。
在霍莲煾用三万美元拍到苗小姬的毕业作品时她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苗小姬一张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让苗小姬产生不愉快的应该是霍莲煾带着玩笑性质说出的“它在三年之后可以为我赚到五万美元。”
从事艺术的人向来清高,苗小姬也一样。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惹女友不高兴的话,霍莲煾侧过脸唇轻轻触苗小姬的头发,那时,简廖就走在霍莲煾和苗小姬身后。
“还当真以为我会把你的画当商品卖掉么?”因为距离近的原因简廖很清楚听到霍莲煾对苗小姬的轻声昵语。
苗小姬没有说话。
“笨,那恰恰是一种赞美和信任,‘我看好你,你可以的’”他温柔的念着,最后那句余音绕梁。
即使简廖看不到霍莲煾说这话时的表情,但也可以轻易猜出,那温柔说出这番话的男人此时此刻眼眸底下一定维持着淡淡无波的模样,宛如那月光倾城时的海平面,冷,华美、悠远、虚幻。
可,沉浸在爱情里的女孩们啊,她们眼里看不到这些。
“真的?”声音小小的,有窃窃的喜,窃窃的欢。
“当然!”
于是,娇小的身躯往着修长的身躯靠近,紧紧挨着,可以想象的紧紧挨着霍莲煾的苗小姬脸上表情一定是乐开了花。
那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
简廖会为霍莲煾工作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报恩的成分,到纽约的第二年简廖就遇到很多留学生们常常会遇到的问题:生活窘迫,日子过得苦哈哈。
山穷水尽间简廖在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的推荐下向“drl基金会”提出助学申请,该基金会为已故中国旅美艺术家戴若琳女士一手创办,基金会每年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资助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
很快的简廖的助学申请得到基金会的批准。
三年后,简廖见到了“drl基金会”负责人,那个时候的简廖是导师们眼中前途无量的学生。
出乎意料的是,“drl基金会”的负责人并不是简廖想象中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年过半百的学者形象,站在他面前穿着米色手工毛衣的那位大男孩漂亮得就像白玉瓷人一般,宛如从樱花树下走出来的人物,浪漫,纯白。
那位大男孩就是霍莲煾,戴若琳的外孙,戴若琳指定的基金会负责人。
简短的会面之后,简廖提出告辞。
再之后,凭着优异的成绩单简廖在纽约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几个月之后,简廖接到了来自于霍莲煾的一通电话。
简短寒暄之后,电话里霍莲煾问他这样一个问题“想不想为我工作?”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简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窝火,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霍莲煾年纪比他小,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可不是愉快的经历,委婉一番之后简廖给出的回答是“让我考虑几天。”
挂断电话后,简廖就把霍莲煾的建议抛之脑后,人的缘分往往很神奇,几天之后简廖在受到自己上司的一阵指责之后忽然想到了霍莲煾。
了解到霍莲煾在经营会所之后,本着小部分的报恩之心简廖接受了霍莲煾的建议。
那年的霍莲煾二十岁,二十岁的霍莲煾用外婆留给他的八千万美金在纽约开了一间会员制、以承包私人派对聚会为主的会所。
会所第一个季度结束就只有两百二十名会员,会所不仅没有赚到钱还亏了数百万,至今,简廖对于当时的情景还记得十分的清楚,看完会计的那份财政报表之后霍莲煾反应很淡,就那样“嗯,知道了。”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简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窝火,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霍莲煾年纪比他小,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可不是愉快的经历,委婉一番之后简廖给出的回答是“让我考虑几天。”
挂断电话后,简廖就把霍莲煾的建议抛之脑后,人的缘分往往很神奇,几天之后简廖在受到自己上司的一阵指责之后忽然想到了霍莲煾。
了解到霍莲煾在经营会所之后,本着小部分的报恩之心简廖接受了霍莲煾的建议。
那年的霍莲煾二十岁,二十岁的霍莲煾用外婆留给他的八千万美金在纽约开了一间会员制、以承包私人派对聚会为主的会所。
会所第一个季度结束就只有两百二十名会员,会所不仅没有赚到钱还亏了数百万,至今,简廖对于当时的情景还记得十分的清楚,看完会计的那份财政报表之后霍莲煾反应很淡,就那样“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