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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冲走后,许南树也马上跟皇上告了假。理由是自己长途跋涉又攻下一城,虽无重伤却心力交瘁,又造众多杀孽,时常噩梦缠身。需得回凤鸣山再休养修炼一番。告假期间也随时关注边疆境况,若有异动立即回朝。
以皇上的和善仁慈,这种假自然是会给的。原本许南树出门,沈秋卓都是要跟着的,许常吉向皇上提议许南树离任期间由平遥王沈秋卓协助自己处理军中事务,让许南树安心静养,早日归来。
许南树自然是没意见,师父病了的事也不便被他发现,把他留在邺城再好不过。往日里对许家多有偏见的太子殿下也颇为赞同,军权若有一部分流回沈家,那他以后收兵权也就方便多了。
多方复议下皇上也觉得,是该锻炼锻炼他这个侄子了,如此沈秋卓就被留在了邺城。
在凤鸣山上住了数月,第一微行的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赶在年末的时候,许南树启程回家。府里过年的东西都没准备,回来换了身衣服,又去看了看第一檀汐,许南树就上街置办年货,逛着逛着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爷,咱们都来了有小半个月了,十天您得有九天泡在茶楼听书,正事儿也不办,咱怎么回去交差啊。"说话的小童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目还未长开,透着一丝丝稚嫩,在跟自家主子抱怨。
"茶楼的故事,三分虚七分实,听听无害。"手下人抱怨,这位也不凶,自顾自的喝着自己面前的杏仁茶。想着这杏仁茶实在是太好喝了,可惜茶楼没有,要不然边喝杏仁茶边听故事,该是多么美好的人生啊。
"许将军,别来无恙。"这次轮到许南树直接上前,搭讪这位"许"将军。
白焕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道"徐冲兄,许久不见啊,你是邺城人?"他心下一紧,觉得当时没把他灭口,真是个不明智的决定,可谁能想到在这又碰上了呢。怕是戎族被灭,探子也都放回来了。
"我不常出门,将军也知道,暗探嘛,总要生活在暗处。"许南树坐下要了一碗杏仁茶,细细品了一口,心道,没有娘亲做的香浓。"将军若无事,可否带着我转转?"许南树微微勾起一边嘴角,看向白焕。冬日的阳光从他背后撒下,白焕看不清他的眼,只觉得他周身都透着难以拒绝的温润,白焕若是个小姑娘,怕是已经要看红了脸。
白焕低下头,轻咳了一声,"我不是很爱闲逛,咳,我正准备去茶楼听书,一起?"
"好啊!"许南树将碗中的杏仁茶喝光,顺带着帮白焕也结了账,三人同往茶楼去。
草木楼是邺城最清雅的茶楼,仅有一位说书先生,摆了一方小桌,桌上放了一块惊堂木。一楼大厅散桌围在先生四周,楼上屏风隔断,竹帘隐映,恍惚间可以看见里面的少男少女,喝着茶水,磕着瓜子,时不时拍手给先生叫好。
"将军似是经常来这啊。"串堂小二看见白焕进来,直接带上了楼上雅间。
"闲来无事,便来听听。"白焕心里暗喜没有漏出什么马脚,亏得自己这几日天天来,赏了那小二不少银两,他才乐呵呵的迎自己进来。
进来时,正在讲许南树大退蛮夷兵。先生讲得活灵活现,就像自己就在战场看见了一样,许南树看了一眼白焕,勾起一边嘴角微微一笑,呡了一口清茶,并不是多好的茶叶,却别有一番清香。
白焕耳根微微一红,他自是知道徐冲是在笑自己。说书的讲得精彩,可是真在战场上,哪有功夫舞枪弄棒,怎么好巧不巧偏偏讲到他冒充的许南树。夸也不是,恼也不是。更带劲儿的,还在后面呢,讲完了大退蛮夷,就要屠戎城了。
战场的事儿或多或少都有一部分是真的,可这屠城,看见的人都已经死了,许将军他自己自然是不会透露任何真相的。所以这一部分讲得颇具神话色彩。许南树听得津津有味儿,假将军的红晕已经从耳根扩散到了脖颈,脸还是勉强的崩着,时不时跟徐冲闲扯几句题外话。
"将军当真是天神将世?"许南树一身轻松,一脸的调笑。
"哪有什么天神将世,不过是百姓的玩笑话。"白焕甚是尴尬,毕竟事儿不是他干的,冒名顶替这份荣耀总归不好意思。他开始后悔嘴欠冒充许南树了,丢人啊,丢人。
"那将军是如何只身屠城的?"许南树似是顺着话茬就问了出来。
"……"白焕喝茶的手,停了一停。他也想知道,这许南树是怎么一人屠城的。若是在邺城撞见了,自己有几分的胜算。
"将军不便说那就不必说了。在下还需置办些年货,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将军?"
"正好我也需的置办些东西,随你同去。秦漠你先回去。"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秦漠离去悄悄跟在后面,寻找时机动手。
但是秦漠跟人的功夫在许南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就算发现不了想要暗算许南树也是不可能的。便随着白焕有意无意的,往城边逛去。那里多是些商人的住房,白日里在城中照看店铺,家里留下老人夫人,都是些足不出户的。没人看见,便方便动手,动手的是谁就不一定了。不过总有人想来坏事。
"将军,小人可算找着您了。王爷来府里找不见您,又没人知道您去了哪,下人都快被他打遍了。"来的是军里的散兵,气喘吁吁,应是找了很久了,派出来的肯定不只他一个人了。许南树心中无奈却又有些想笑,沈秋卓真是个坏事小能手。
再看那边白焕,眼角抽了一抽,手悄悄扶上腰间佩剑,心里把自己的"幸运"吐槽了一万遍。祁云只有一个王爷,这个王爷会找的将军还能是谁。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趁他没发现自己的身份,来一个杀人灭口。结果是人家本尊跟自己唱了一天的戏,不对,还有在戎族的几天。握剑的掌心微微渗出点汗,白焕心里没底,敌不动我不动,他可是屠了戎族的天神本神啊。
"你先回去,我随后到。"小兵讪讪瞅了旁边的白焕两眼,还想再说什么,抬眼对上许南树眼中的杀气,立刻撤退。
许南树转瞬换上一副标准笑脸,伸手拉开白焕握剑的手,并塞入一块手帕。"将军,不对,应该叫您三殿下。三殿下不必紧张,紧张也无用。今日我家中还有事,改日去草木楼找您~"许南树仿佛约了一位好友,白焕的眼角又抽了一抽。他倒是转身走了,白焕握着那方手帕,凌乱在原地。一个敌国皇子偷偷潜入,他就这么放了?这种随你蹦哒,反正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秦漠上前叫了白焕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须臾,用手帕擦了擦手,揣进怀里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