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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和三十二年,七月初。
刚入秋的天气,依旧有些闷热,烹一壶清茶,去湿解乏。
暗厅里,阿青早早的等着许南树,有事要跟他汇报。
许南树同白焕一起从军营中回来,吃过晚饭两人坐在庭院里吹风,赏月。
“阿树,过两日是乞巧节,宁安有灯会。”
许南树今日状态不好,总觉要出什么事儿,白焕的话也没有太着耳听。“嗯。”
“我给全营放了假,回家过节。”
“好。”
白焕看许南树心不在焉,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你有没有在听啊!”
许南树嚼着葡萄,含糊着说:“在听在听,放假过节嘛。”
许南树吐了葡萄籽,也吐掉了未知的烦恼。瞎想也没有用,一会问问阿青有什么情况。
“一起去灯会吗?”许南树自己捡了粒葡萄吃着。
突如其来的邀约,问得白焕脸颊一红。这是许南树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啊!他有点不敢相信。
“我们两个吗?”白焕瞪大的眼睛里映着许南树的影子,笑意绵绵。
“你想叫秦漠也可以。”
白焕立马替秦漠拒绝,“不可以,他没空,他不去。”
白焕本来还担心许南树不想去,结果愿望达成还收获了以外惊喜,白焕眼中仿佛被种上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好了,早些休息吧。”许南树起身拍拍手,担担衣服,“既然要放假,就要把工务提前处理完才行啊,明天见。”
“明天见。”白焕看着许南树回房,熄灯。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很快就不用跟许南树明天见了,想得表情都一脸陶醉,秦漠远远看着,一身鸡皮疙瘩。
等着白焕撤了桌椅回房休息,许南树才又起身,去往暗厅。
“有什么情况吗?”
“芫荽今日去街上买菜,看到一个生人,说是很像您。”
“像我?长得像?”许南树不知他说的是像第一谷,还是像许南树。
“我也不清楚,就追去看了一眼,远远瞧着像是……”阿青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像是沈秋卓。”
许久没有听过沈秋卓的名字,许南树竟有些陌生,眉头微蹙,“他来干什么?”
许南树想着,可能是因为玄墨眼线皆被拔除一事。可他不至于要亲自来,定还有别的事情!
“要不要派人盯着?”
“你们盯不住他,最近所有人都不要行动,去找名单上的人,盯好白烁和白烨,接触什么人,谈什么事。”
“要用白飞的人?”阿青有些迟疑,白飞的名单自从给了许南树,就没有调用过,没什么大事,许南树不是很想动白飞的人。
“嗯,白飞的人安全一点,你们不能被他发现。我也得小心一点,别出去撞上了他。”
许南树挠挠头发,愁眉不展,刚约了白焕逛灯会,实不忍心泼他一盆冷水。
许南树难得存了一丝侥幸,兴许也不会碰到沈秋卓吧。
“可是用白飞的人,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了?”阿青才不信,那些人会不给白飞报信。
许南树揉开自己蹙紧的眉头,“盯着那两位就好,若是沈秋卓找上他们,定是玄墨的大事,无须瞒着白飞,若是不找,就不管沈秋卓了,不惹到白焕身上,随他闹。”
“是。”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乞巧节自古都是有情人的节日,一根红线牵引出一段段旷古姻缘。
玄墨的乞巧节,连花楼都关了门,街上皆是一对对神仙眷侣,无人敢在此时搅乱的月老的红绳。
许南树今日的衣服跟白焕的差不多,是同一块布料,制了两件衣裳,就是那时的情侣装了吧。
白焕瞧着,万分心悦。衣服是许南树差人做的,原来他早就准备了乞巧节礼物,心里美得像穿着许南树新手缝制的衣服一般。
许南树确也准备了些时日了,他本不是什么主动的人,一直是白焕追着他,他欣然接受,甚至从未说过一句,我心悦你。
想着就觉得委屈了白焕,便就着这乞巧节,让他开心开心。
可是这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逛的。各种钗环首饰他们用不着,花灯面人小玩意儿他们也没兴趣,倒不如回家一起练练功。
可是过节嘛,再无聊也有个甜蜜的气氛。走着走着,许南树瞥见一只发簪,便停下了脚步。
老板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看着两位公子逛街,把那些金光闪闪的女饰发簪都扒拉到一边,拿给许南树的都是简素的玉簪。
白焕看不好这些东西,只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棒,倒不如安静等在一边,让许南树自己挑。
白焕背靠着许南树,眼睛四处张望着,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一晃神好像看到了许南树,吓得他一把拉住了许南树的手。
许南树侧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白焕敛住惊慌,确认那肯定不是许南树,许南树安然无恙的在自己手中,“人有点多,怕你走丢了。”
许南树笑他瞎担心,低头继续看发簪,无意间发现老板一直盯着他们俩拉着的手。
被许南树发现,老板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许南树倒是大大方方的回了一个微笑,拿了挑好的发簪,扭身插入白焕发间。
乳白色的玉簪在暖黄的灯光下更添柔润,许南树甚是满意,给了老板一锭银元,说了句不用找了,就拉着白焕没入了人群。
许南树也体验了一把撒钱的感觉,嗯,确实爽。
老板还回味着两个人潇洒的背影,手里掂着那一锭银元,愿天下有钱人终成眷属。
两个人拉着手,在拥挤的人潮中穿梭,这灯会上也就只有吃的能让他们提一提兴趣了。
这家吃块米糕,那家嗦碗粉,不一会就觉得腰带紧了。
越靠近街尾人越少,俩人也正好散散步,溜溜食儿。秋风带着一丝凉爽,吹拂过眉角鬓梢,白焕难得张罗着要回府。
许南树觉着白焕有些心绪不宁,又压下了心头想说的话,还是下次吧。
秦漠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着踏入院门,自己不好意思得躲回了屋。脸颊一阵阵的烧热,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脑补了什么不能写的东西。
白焕与许南树对立院中,他跟许南树身高差不多,稍微一踮脚,在许南树额头附上一吻,旋即转身溜回房中,关门,熄灯。
许南树怔愣在原地,许久才抬手抚摸了一下额头,嘴角不自觉上扬,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