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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的红光也有些顺着那洞口许了上去，但从下面看去，只能看到洞口一小块的地方，旁边似乎也是一片黑暗。
陆离深深吸气，整个人慢慢飘了起来，离开地面，向那个洞口飞去。
他升的很慢，十分小心，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莫测的祭坛里究竟是不是还有什么怪物守护。但是周围一片寂静，直到他飘上了第二层祭坛，也没有受到什么攻击。
第二层祭坛里除了上来的那个圆洞有淡淡红光外，周围都是漆黑一片，但在黑暗深处，还有一个散发着微光的事物。
陆离向那里走了过去。
那是一块半人多高的石台，呈圆柱形状，整块石头与周围的赤红岩石截然不同，散发着淡淡凉意。
而在石台的平面之上，有一道凹痕，凹痕的形状正好与素衣所赠送的欢喜佛像一模一样。
眼见如此，陆离重新取出佛像，凝视了片刻，然后将它放到那道凹痕之中，果然是天衣无缝。
片刻之后，突然从头顶传来沉闷的声音。陆离抬头，只见头顶的石板，在低沉的声音中缓缓退开而现出了一个石洞。
几乎就在同时，周围的气温不可思议地突然下降，从本来的酷热瞬间变得寒冷如冰。衬着那微弱的红光，甚至可以看到从通往第三层的那个圆洞中飘下的丝丝寒冷白气。
至热至冷之气，竟然会同时存在在这个欢喜祭坛之中！
陆离从石台上将佛像拿了回来，更不多说什么，再度向最高的那一层飞去。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下方那个火山口的热气似乎根本无法影响这里，以致于当陆离踏上第三层的地面之后，竟发觉脚下结的是厚厚的冰块。
这里没有任何发光的东西，但在陆离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之后，便发现一道道幽幽的淡蓝色微光，从各个角落轻轻散发出来。
那是不知凝结了多少岁月的坚冰，仿佛在轻轻诉说着什么。
他慢慢向前走去，脚步踏在冰块之上的声音悠悠传荡开去，打破了这里仿佛亘古的沉默。
忽然，一个低沉而微带惊讶，柔和而有一丝苍凉之意的女子声音，在黑暗深处幽幽响起：“陆离？”
陆离立刻停住了身子，片刻之后，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黑暗最深处，缓缓道：“素衣师太？”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慢慢地道：“果然是，你真的来了。”
“师太你在做什么？”陆离瞧向那最黑暗的地方。
周围坚冰所散发出来的蓝光似乎闪了一闪，素衣声音沉默了。片刻之后，两团幽亮的微光，仿佛是无尽深邃的眼瞳，在黑暗最深处一闪、一闪，凝望着陆离。
一声轻叹传来，“你不该来，或者不该现在来。”
“因为四大佛宗围攻欢喜教吗？”
素衣又是一阵沉默。
陆离便说道：“事实上，我原本并不打算来的，正是因为听说四大佛宗要攻打欢喜教，所以我来了。”
“不，你离开吧，若是他们见到你，必然也会将你作为欢喜教弟子的。”
果然，素衣正是因为如今欢喜教的局势。
“我既然来了，自然就不会就这么离开。”
“那你想怎样？”
“帮你。”
“帮我？凭什么？”
陆离一愣，是啊，凭什么？
不过，很快他微微一笑，道：“就凭你是一个漂亮的尼姑。”
黑暗深处的素衣也是一呆，然后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调戏一个幽州最大邪教的教主。”
“那又如何？”
“如何？要知道，你不过区区五品仙台境，而这位邪教教主是七品佛丹境。”
“所以你要打杀这个调戏教主之人吗？”
“若是以前，我会的，但现在做不到。”
“做不到？”陆离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你受伤了吗？”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长啸，素衣声音瞬间高亢，夹杂着无数痛苦、惊讶、悲伤、绝望，和一丝苍凉。
“走！快走！”
她尖声长啸，仿佛失去了理智。欢喜祭坛神秘的第三层之上，黑暗深处，忽然间蓝光爆发，无数道阴影在淡蓝光芒下飞舞，在黑暗与光明的间隙游动不安。
一个身影，如从黑暗深渊飞出，又似从亘古苍凉中走来，如妖魔一般巨大的影子，舞动在这个空间之中。
陆离怔住了，那个身影的背后，仿佛如梦魇般飞舞着九条阴影。
他慢慢的，慢慢的，涩声道：“素衣师太？”
道道蓝色幽光，从坚硬而寒冷的坚冰中折射向周围，将这个祭坛三层照射得明暗不定。在陆离身前，从黑暗的最深处，在淡蓝的带着些妖异的微光照耀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出现。
一只白狐，巨大的白狐！
陆离这一生头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白狐的真身，从他站着的地方看去，这白狐竟比他高了一倍，足有两人来高。即使是在这幽光之下，那一身纯白的皮毛依然如此美丽，平滑的绒毛如中原最好的丝绸般柔顺。
这是一只让人一眼就觉得美丽的动物，只是它身躯如此巨大，不自觉的，竟也感觉有些可怖。
原本寂静的祭坛空间里此刻已经充斥着白狐的悲鸣和厉啸，镶在白皙肌肤上一双黑色深邃的眼眸，此刻也充满了疯狂。
蓝色的光芒越发明亮，不知何时已然刮起了风。
霍地，白狐喉间一声嘶鸣，霍然前脚离地，竟是直起身来，几乎与它动作相一致的，陆离感觉到周围坚冰突然蓝光大盛，轰鸣声中，两块巨大的足有三人多高的冰块凭空移动，狠狠向陆离砸来。
陆离眉头紧皱，迅速向后退去。几乎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同一刻，两块巨大的坚冰轰然对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化作碎冰散落于地。
只是还不等他停下身子，整座祭坛三层上散发着蓝色幽光的坚冰同时都亮了起来，瞬间这空间中诡异妖力大盛，无数或大或小的冰块缓缓都浮上了半空之中，看去缤纷闪耀，竟是无比美丽和壮观。
陆离眉头皱得更紧，这只白狐难道就是素衣？
若它是素衣，为何要攻击自己？
九尾天狐一声厉啸，瞬间无数漂浮在半空的冰块如被神秘号令一般，全部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呼啸冲来。
陆离面色一冷，继续躲避。一时之间，只见满天蓝光闪烁，坚冰如雨，冰块对撞轰鸣之声不绝于耳。电光火石的每一个瞬间，无数道白色幽光蓝色坚冰，追逐着陆离。
只是陆离此时犹如鬼魅一般，往往在间不容隙之间躲了过去，在满天冰雨之中，或左而右，或上而下，躲避过这仿佛无穷无尽的层层冰雨。
正激斗之中，陆离的身影竟不知怎的穿过了层层冰块，冲近了白狐本身。
白狐悚然一惊，浑身美丽的白毛无风自动，前爪一挥，看去正要用某种奇异法术，不料就在此刻，忽地一道暗红光芒从它身后腾起，几乎就在同时，白狐狐躯一震，如被重击一般，眼神一乱，片刻间妖力尽数消散，身子竟是委顿地倒了下去。
而在下一刻，陆离飘至，一只手从光芒中伸出，迅速无比地向着白狐脖子抓去。
白狐低鸣一声，随之合上双眼，仿佛认命一般，闭目待死。
触手处，是带着冰冷却依然柔顺的皮毛，陆离的手落在了白狐的喉间，白狐巨大的身躯就在他的身前，但不知怎么，此刻却只像是他手中脆弱的小鸟。
陆离默默地看着面前的白狐，慢慢缩回了手。
白狐缓缓睁开眼睛，落入它眼帘的，是站在它面前那个男子的身影。
一人一狐，就这般彼此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