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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将杨昭武头上的红绒花取下,按照推算的吉位,插在了西窗上,然后端过合卺酒,笑着说:“请新人喝合卺酒,和和美美到白头。”
杨昭武拿过金酒杯,放在谢怡心青葱白玉手上,两人将胳膊互绕,双双喝下合卺酒,那一低头的温柔,和互相缠绕的相依,永远镌刻在了彼此的心头。
喜娘接过空酒杯,往床上随意一扔,两只酒杯一仰一伏,喜娘拍手笑道:“一仰一伏,阴阳平衡,夫妻和睦,大吉!”
喝过合卺酒,按规矩杨昭武该出去宴客,他轻轻说了句:“心心,我让她们准备了点吃的,你让她们伺候你先吃点,自己先洗漱,不用等我。”
“嗯!”谢怡心的肚子正咕咕叫呢,闻言更是低下头,心里甜蜜蜜的。
杨昭武看谢怡心,颊生红霞,红通通的甚是可爱,看得杨昭武的心里,涟漪泛波,直接就不想出去了。
喜娘又催促了一遍,杨昭武才离开了新房,留下一些亲近的夫人陪着谢怡心。
宗室的女眷,大都去了平国公府,威远将军府里,都是杨老将军麾下将领的夫人。武将的夫人,大多不会拐弯抹角,含蓄的说话,一位夫人直接问道:“新娘子长得真漂亮,不愧是她们说的红颜祸水。”
旁边一位夫人赶紧去捂她的嘴,尴尬笑着说:“杨夫人别生气,张夫人口无遮拦,她是羡慕您漂亮。”
谢怡心本来有点不开心,可听后面这位夫人喊了一声“杨夫人”,她一下忍不住勾起嘴角,轻轻摇头,意思是不追究。
张夫人自知失言,也笑着说:“杨夫人,别见怪!她们说你身上穿的是,霞红金的浮光锦,这种面料,十年都难得一匹,你可真厉害。”
谢怡心又想起,这霞红金的浮光锦,可是好几年前,昭武哥哥从蜀地高价买来,给自己存着做嫁衣的。今天自己穿着这身嫁衣,做了昭武哥哥的新娘,终于算是得偿所愿了。
“杨夫人,你头上戴的,是太后提过的那套头面吗?就是那什么前朝大师为当时的皇后,量身定做的,号称天下无双那个?”
另一个夫人,对那套头面甚是好奇,特别对那金牡丹挑心赞誉有加,那薄如蝉翼的花瓣,层层叠叠颤巍巍在空气里颤动,仿如真的一样。
谢怡心轻点了下头,回答是的意思,更引来那些人惊叹一片,一个长相寒碜的夫人,尖酸刻薄的说:“杨夫人这嫁衣,这头面,怕都上万金了吧?难道是四海商行的君掌柜送的?”
谢怡心不好回嘴,一直在旁边静悄悄的李嬷嬷,站出来行了一礼,回答道:“回这位夫人的话,这天下无双的头面,是我老爷——逍遥国师所赐。而霞红金的浮光锦,是几年前,杨都督送给我们小姐的。”
那夫人看李嬷嬷,衣着讲究体面,头上的金钗皆为足金,样式又不俗,举手投足间,良好的教养清晰可见,也不敢再多话。
本来大家都是来看,名声在外的新娘子,现在美若天仙的新娘见到了,大家也都散了。
安青忙把桌子上的桂花糕,蟹黄酥和虾饺,给小姐端过来,谢怡心也是饿得慌了,大口大口扫荡了两小碟,又喝了一盅银耳羹,这才算吃饱了。
李嬷嬷笑着说:“少夫人,你还是先洗漱吧,杨少爷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
安红早受过连方大管家的指点,吩咐小丫环们把热水拎进静房,她又在浴桶里加了些花瓣,这才搀扶着谢怡心进了静房。
谢怡心在浴桶里全身放松,由着安青轻轻的按摩,虽说亲卫们抬得很好,但花轿毕竟还是颠簸,坐了快一个时辰,还是颠得腰酸背痛。
她轻松着,可前院的杨昭武却被灌得很惨。
来得武将居多,一般不大多说话,直接就是大碗敬酒,还有些人在有心人的授意下,想方设法灌杨昭武的酒。
等杨昭武敬过一圈,基本上就有七八分醉了,正由平雷扶着准备出去歇息一下,旁边靖王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靖王是宗室里,来威远将军府最尊贵的人,他一直留心观察着杨昭武。谢怡心的那身霞红金嫁衣,晃花了他的眼睛,他多么希望抱着谢怡心出花轿的是自己。
本来他也笃定,谢怡心嫁不进威远将军府,他还暗想着,说不定以后他一个侧妃之位,谢怡心就同意了呢?
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是一字并肩和硕王亲自赐婚,这下,叫嚷得最厉害的郑阳王和明慧郡主都不敢再反对。
明慧郡主不热忱,也不冷淡的过了六礼,准备了聘礼。聘礼虽然不出挑,但四十八抬的聘礼也货真价实,让人挑不出错。今日见谢家大手笔的陪送了一百二十抬,看明慧郡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恭喜你,杨昭武,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以前还真以为,你当怡心是妹妹,没想到会有今天!”靖王淡淡的说着,语气里掩不住的嫉妒。
杨昭武虽然酒喝多了,但他还是马上回道:“靖王请慎言,我夫人的闺名,你直呼怕是不怎么合适!”
“那倒是,我该称谢小姐,还是杨夫人?”靖王酸溜溜的说。
杨昭武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杨夫人!”
“杨昭武,你这招还真是不怎么光明磊落,早知道这样就可以娶她,绝对轮不到你!你连求赐婚都做不到,还好意思娶她!”幕僚大都建议靖王拉拢杨昭武,可他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杨昭武心里最隐秘的,就是求赐婚不得,被靖王这样一说,他气怒之下,直接回到:“不是我要娶她,是她想方设法嫁给我!她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她从金陵来京城,就是为嫁给我!如今她得偿所愿了,你不为她高兴?”
“高兴,自然高兴!只是不知道杨昭武,你抱着你妹妹,下得了手吗?浩杰下药,可不是针对她的!”靖王一想到今晚,是杨昭武和谢怡心的洞房花烛夜,他就浑身不自在,想破坏!
杨昭武想起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说把心心当亲妹妹,如今自己却娶了她,看来背后说话的,不止靖王一个。
一时不免又气又急,却又无法回嘴,郁闷得厉害!
靖王又凑过来小声说:“木神医已经去巴蜀了,听说他和她已经断了师徒关系,现在连婚礼都没参加,等明慧郡主知道这些后,你能护得住她吗?”
这件事杨昭武真不知道,他想:难道心心和木神医断了师徒关系,才换了和硕王爷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