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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闷哼声,“茜儿!”
公孙茜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的父亲公孙樊,身后还站在门口见过的那个卢公公以及那位贵公子。
贵公子手中依然一把折扇,在自己胸口轻轻拍打着,脸上似笑非笑地正在打量着公孙茜。
公孙樊此时快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王崇阳等三人后,不禁问公孙茜道,“茜儿,你说的有贵客,就是这三位?”
公孙茜立刻点头道,“正是,而且这位……”说着手朝着海霍娜一伸,“这位已经是茜儿的师傅了!”
公孙樊看了一眼海霍娜,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王崇阳,怎么看都感觉和以前那些上门行骗的江湖术士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的想法和门前小斯一样,以前那些所谓这个山的道长,那个观的真君的,起码外表上看上去还真有点那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现在眼前这三人倒好,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了又补的,怎么看都是眼看着要饿死,知道自己这宝贝闺女在金陵城广发过所谓的邀仙贴,所以到这里最后一搏了。
不过公孙樊也没点破,毕竟有真正的贵客在此,也不好自揭家短,连忙也是客气的朝着王崇阳三人一拱手,“三位请坐,老夫带茜儿前去有点事!”
公孙茜却说,“爹,我刚行了拜师之礼,怎么能让师傅和几位高人在这里等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她刚刚见识了海霍娜的本事,正想着自己拜了一个好师傅,如何让海霍娜将她一身的本事教给自己呢,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去会这个所谓的贵公子。
公孙樊一听这话,顿时来气了,立刻朝公孙茜道,“你可知道来的是何人?”
公孙茜看了一眼卢公公和那贵公子,不禁低声和公孙樊道,“和爹你以前来往的那些富家贵族子弟也没有什么不同么?”
公孙樊闻言强忍怒气,这时低声在公孙茜耳边道,“这位卢公公乃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卢九德卢公公!”
公孙茜又不是她父亲,整天关心这些朝政时局的,她一心只想求仙问道,你要是和她说这是某某真人身边的得意弟子之类的,说不定公孙茜还能多看一眼。
她闻言不禁闷哼一声,“朝廷上的事,爹你操心就行了,我哪里知道什么卢九德还是卢十德的!”
卢公公在一旁听在耳内,脸色顿时一变,这丫头说话太没有把门的了,不过转头见一侧的公子面露笑意道,“卢九德也好,卢十德也罢,不过是个名字,姑娘若是喜欢,以后叫他卢十德得了!”
公孙樊却立刻怒斥公孙茜,这公孙茜不知道规矩,和朝廷时政,他公孙樊在金陵可是整日与这些达官显贵混迹在一起的,当年当今天子,还是福王殿下的时候,就是在卢九德的帮助下,寻求到三镇帮助,才有了今天的帝位,可见卢九德在皇上面前,那可是地位非同一般的。
王崇阳听到卢九德的名字,心中也是一动,南明这段历史,他是不太了解,但是后世的网文小说倒是看过不少,这卢九德拥立朱由崧有功,可谓是位极人臣的,现在居然对这个贵公子彬彬有礼的,那么这个眼前的公子,莫非就是弘光帝朱由崧?
王崇阳想着不禁多看了朱由崧几眼,按着自己看过的小说当中,形容这朱由崧都是外表肥胖的好色昏庸之徒。
不过此时眼前的这个朱由崧看上去虽然体形也不瘦,但是也没到了胖的地步,最多能用心宽体胖的雍容来形容。
而且看整个人的气质,也不似后世说的那般昏庸无能,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富贵公子的样子,有一些富贵公子的通病而已。
朱由崧见王崇阳看向自己,不禁也看了王崇阳一眼,他之前在门外就见过王崇阳,虽然王崇阳一身农夫服饰,但是朱由崧看得出王崇阳的样子和这套农夫服饰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加上王崇阳身边的两个女子,虽然也都是和王崇阳一般的乡下打扮,但是透出的却是金陵城里那些贵族小姐身上都没有的气质。
而且之前在大堂卢九德向公孙樊提亲之时,公孙樊也说过了一些公孙茜的情况,说是管教无方,一般女儿家的针线女红一概不回,整天就和个男孩子一般喜欢到处闯祸。
何况来之前,卢九德也和自己介绍过公孙茜的具体情况,知道公孙茜经常寻仙问道,神神叨叨的。
这些对于朱由崧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别说公孙茜在金陵城虽然大大咧咧的出了名,但毕竟相传也是颇有姿色的美人,就算公孙茜是当代的钟无艳,朱由崧也会上门提亲。
这倒不是因为朱由崧对女人没有要求,只是他现在已经是当今天子了,而且还是一个危难朝廷的天子,满清鞑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攻到金陵城下了。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稳定朝局,拉拢人脉,齐心抗清,只要能恢复祖宗江山,取一个丑女又能如何?
而这个公孙樊在天启年间就曾经是辽东大将,和袁崇焕、祖大寿等人共过事,而且战功赫赫,彪炳辽东。
如今虽然负伤养闲在这金陵城已经十几年了,但是人脉关系还在,那些所谓的江南四镇,不过都是一些虾兵蟹将,有的更是当年闯军的余孽,危难之时都是各有自己的算计,不会和朝廷同心同德。
这个时候,卢九德和钱谦益等人商议之下,才想到了公孙樊,更想到了与公孙樊政治联姻。
不过这个公孙樊自从祖大寿和袁崇焕死后,已经没有复出的意思了,如今危局之下,朱由崧才想起来要学刘备三顾茅庐之礼,亲自上门提亲。
本来朱由崧还想着上门就砰钉子,再夺来两次呢,没想到今天刚来,公孙樊居然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加上朱由崧光是从公孙茜半露出来的眉眼中就能看出对于公孙茜的传言不假,取了公孙茜也不会怎么样。
不过万没有想到的事,对于公孙樊自己无需用三顾之礼了,倒是这个公孙家的小姐,架子比她爹还大,居然两次来请,都叫不动人。
本来公孙樊准备自己来叫公孙茜就行了,朱由崧暗想反正自己也做好了礼贤下士,三顾的打算了,用在老子身上还是闺女身上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是用在你公孙家的身上就行了,这才亲自和卢九德一起跟公孙樊过来看看了。
公孙樊见公孙茜居然如此无理,刚呵斥了一句,公孙茜还没还嘴呢,倒是朱由崧却帮她说起了话。
卢九德本来也恨公孙茜无理,不过皇上一笑置之,自己再记恨,未免显得自己小气了,随即朝公孙茜一笑,“姑娘贵言,一句话就给老奴多加了一德,老奴还要谢姑娘呢!”
公孙茜闻言不禁多看了一眼卢九德,见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而且阉人的特色在他身上也是格外的明显,她天生对于宦官没什么好感。
当年自己父亲公孙樊,就是因为得罪了大太监魏忠贤,才被从辽东调回给了一些闲职,公孙樊不忿才借养伤为名赋闲在家,从小到大没少听父亲背地里骂过魏忠贤。
虽然因祸得福,最终没被袁崇焕的大案所牵扯,但是一码归一码,不想现在自己父亲居然也对这类自己曾经深恶痛绝的宦官如此态度了。
朱由崧见状,这时上前一步,朝公孙茜道,“姑娘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今日在下来,是为一人保媒,姑娘听都不听,就拒之千里之外,未免不近人情吧!”
公孙茜这时却冷哼一声道,“我管你保的是谁的媒呢,还不是那些金陵城里的达官显贵的二世祖,莫非我没想过嫁人了,就算是真要嫁人,我也不会看上他们,就算是当今天子亲自来,我也就这句话!”
本来朱由崧还想玩一个心眼,自己先以媒人的身份和公孙茜说媒,如果没有意外,到时候洞房花烛之夜再发现原来我就是当朝天子,给公孙茜一个惊喜,说不定日后也能成就出类似汉武帝金屋藏娇的佳话来呢。
没想到人家公孙茜压根不给面子,当着自己的面说,就算是当今天子来了,也不给面子,朱由崧顿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卢九德一听这话,立刻指着公孙茜道,“你,大胆!”
公孙樊也是脸色大变,立刻呵斥公孙茜道,“茜儿,你说话太没规矩了!”说着朝朱由崧一拱手,“皇上,小女口出狂言,全因微尘管教无妨,还请皇上念及其年幼无知,饶她死罪,要罚就罚微臣!”
朱由崧心中几经思量,随即一笑,伸手托住了公孙樊的手,“公孙将军无需自责,所谓不知者不罪,公孙姑娘也是有口无心罢了,朕又岂会和她一般见识?”
王崇阳一直没说话,这时他盯着朱由崧和公孙茜看,心中暗道,不想这公孙茜还是差点做了皇后的人?
不过此时他不禁多看了朱由崧一眼,朱由崧最然脸上挂笑,心中却在暗道,“你若能收复河山还则罢了,如果不然,袁崇焕袁贼就是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