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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院子里的穆星,看见堂屋的木门在一阵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一个佝偻的身躯出现在半开的门前。
老太婆子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阿奔,又打量了一会儿穆星和阿强,最后又把视线放在阿奔的身上。
“大奔啊,你今天带朋友来玩的啊,好多天都没看到你呢。”
“老奶啊……这两个朋友今天住在我们家,可以么?”阿奔摆出一副笑脸,尊敬地说。
“啊——你说什么啊?”老奶似乎没听清,她喊的声音很大。
阿奔被老太婆这一喊,耳膜被吵得生疼,他赶忙歪过头,捂住耳朵。
“我是说,后面还有两间房,让他俩住在这里吧。”阿奔硬着头皮解释道。
老太婆看着阿奔,耷拉的眼皮下却闪烁着一道幽森的光芒,用方言口音说出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有肉吃不?”
一旁的穆星并没有听懂她的这句话,但却总觉得很奇怪。
阿奔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些许调侃,用方言说出了这句话:“嘿嘿,那当然了!管他肉不肉的,全都一笔勾销嘛!”
穆星觉得他听不懂这句话,但却似乎听懂了什么,想到什么问题后,他后背猛地发凉——尽管他不知道潜意识里涌来的那种恐惧究竟是什么。他只能下意识地快速拿出面具,戴在脸上。
一些人,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会诞生出只属于这个圈子的表达方式,穆星觉得,阿奔和老奶的对话,一定有着某种特别的含义!
“蓝色卡姆,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诡异,你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我不知道,但你要小心。有些乙型和丙型欧姆病毒的非典型的感染者,一般的觉醒者是查不出来的。”
“但是……阿奔说他是感知型的觉醒者,那么他察觉不出么?”
“这我就不懂了……”蓝色卡姆沉默了。
“喂,你突然戴上面具干嘛?这么见外啊?”阿奔看见戴上面具后的穆星,便忍不住这么说。
“啊…我只是想打个电话,面具能挡辐射而已。”穆星随口敷衍道。但当他拿出手机时,看见的却是黑屏,就是按了电源键也没用——原来他的手机好多天没用,早就关机了。前一段时间一只用天狼组织的识别器通讯,现在才觉得手机如此重要。
“哎呀,手机那么点辐射,还至于戴面具的么?哈哈。”说着,阿奔笑出了声来,他的笑声听起来很生硬。
“我的手机没电了,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可以充电。”穆星随口说出了这句话,他此时根本想不到,就是这不起眼的一句话,会让他以后大大地后悔!
“屋里有充电的地方。”老太婆的耳朵在此时却变得特别好,她随即指了指堂屋。
“你也到屋里坐坐吧,大奔你也进屋,外面刚下过雨,有潮气,不能老在外面。”老太婆又对阿强和阿奔说了句,她眼皮的皱纹耷拉在眼睛上,看不见她的眼神。
穆星觉得进别人家的屋子有点不大好,而且屋里没开灯,在阴天里显得很暗,屋里也充满了人家的气味。但是,当阿强和阿奔进去时,他也就顺水推舟地进去了。
里面有一个沙发和一个大橱柜,还有一面黑色的桌子,桌子底下放着纸箱,纸箱里堆满了杂物。
“用我的充电器吧,看看能不能用。”阿奔似乎很热情地蹲在箱子旁,摸索着里面的物品,塑料物品在他的摸索中,发出了阵阵碰撞声。
经过一段时间的翻腾后,阿奔找出一部款式比较老的常见手机的充电器,递给穆星。
尽管充电头的型号对不上,但还好充电线的接头可以与他的手机连接,他索性就接上手机,将充电头插入墙边的插头中,开始了充电。
“你们啊……早饭还没吃吧?那就在我这里吃饭吧,我马上要准备饭菜了。”说着,老太婆便转身掀开通往另一个房间的破旧的帘布,走向一边的厨房。
很快的,厨房里传来了切菜的声音。穆星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
“老太婆不喜欢做菜的时候有人打扰,你就别进去了。”似乎看出了穆星的意图,阿奔用下巴指了指门帘道。
然而,在这段时间里,他就在这里等饭吃么?穆星总觉得他要做什么,但却无从下手,客厅里老旧的摆钟滴答滴答地摆动,似乎在提醒他,时间无情地流逝。
但也许,等待也是一种达成目的的办法。如果他要选择相信阿奔,就要在这里等待他的“二舅妈”把那一部小飞碟给送来。
然而,穆星却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就算阿奔说的是真的,那么即便他的“二舅妈”戴着面具,也会因为小飞碟的欧米伽射线而引起不小风波的!
和望海市比起来,临港市的觉醒的丧尸相对较少,但是一个人要是抱着小飞碟到处招摇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阿奔!”穆星赶忙将视线转向阿奔。
看见穆星突然叫他,阿奔愣了愣。
“你就这么放心,让你的二舅妈把小飞碟带过来?”穆星质疑地问。
阿奔愣了愣,坐在沙发上的他抬起头望了望穆星,挤出了几道抬头纹:“怎么了?”
“你不知道,小飞碟里有欧米伽射线,会让周围的丧尸觉醒么?”
“我怎么知道!”阿奔突然没好气地说。
“好吧……我还以为你心里清楚的呢。”说着,穆星拍了下脑门,心想自己刚才的这句话怎么不早问。
“没事,反正死不了。”阿奔语调上扬,摆了下手,似乎说得很轻松,但穆星不知道他是真的心里很轻松,还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就这样的态度。那个叫阿奔的人,随即掏出手机,一脸无所畏惮地玩起了游戏。
看见他这副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昏暗中带着雨天的潮湿,**十年代款式的家具上徘徊着因常年居住而形成的人体气味,这里的环境当然不会让穆星觉得很舒服。
但是——穆星现在不能贸然离开。倘若,阿奔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岂不是放弃了找回小飞碟的机会么?
考虑到了很多利害关系,他便果断地走到放在纸箱子上充电的手机,试图开机。
“喂,听说边充电边玩手机的话,手机会爆炸的哦。”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阿奔,提醒了句。而一旁的阿强,却无所适从地在门口倚着墙站着,手里也玩着手机。
“现在是特殊时期,我必须要打个电话。”说着,穆星拇指长按在电源键上。
现在的穆星,想要打电话给穗雨他们,但当他终于打开手机,看到手机厂商logo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他竟然没有保存过穗雨他们的号码!
“你怎么了?”看见猛地低头的穆星,在一旁玩游戏的阿奔随口一问。
“没什么。”说着,穆星开始翻联系人,带着一丝希望的他,但愿能找到可以联络的人。
“很抱歉,‘联系人’已停止运行!”手机上却弹出了一个无比生硬的对话框。
而这时候,那边的早餐已经做好了,老太婆用他的方言吆喝了一句。
“饭好了——我们去吃饭吧。”阿奔把手机放在沙发上,站起身,边伸懒腰便说。
见他们都走进了厨房,穆星也不好意思不去,于是便和他们一起走了进去。厨房不大,但也不算很小,厨房也有点暗,但由于有着大窗户,所以比堂屋要亮了些。
一面黑色的掉了漆的木桌上摆着四碗咸饭,中间是一盘韭菜和一盘凉拌萝卜干,一盘炒土豆,还有一瓶老干妈。四把木质的、末梢已经掉了漆的黑色筷子,放在简易的木桌上。桌子旁摆着四张老式的木凳。
“你们快吃吧。”老太婆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阿奔坐在桌边老旧的凳子上,他身体的右边则是窗户的方向,窗户上挂着脏兮兮的简易布窗帘,挡住了本来就不算亮的天光。
老奶在背对着窗户的位置坐下,阿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望,然后蹑手蹑脚地坐在了与阿奔相对的位置。
最后,穆星有些勉为其难地坐在看面对老奶和窗户的位置。
阿奔和老奶已经动了筷子,但是对饮食卫生有些讲究的穆星,看着用旧了的筷子,和放着筷子的老旧桌子,却怎么也下不了口。
“快吃,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说着,阿奔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土豆给阿强。
眼看他要用自己的筷子夹东西给自己,穆星便赶忙夹了块土豆,吧唧一下放在了自己碗里那不稀不干的咸饭上。
看见他们都在吃饭,穆星便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了那块土豆的末梢,嘴巴在不靠到筷子的情况下咬了口土豆。
穆星抬起头,他看见对面的那个老太婆直接用筷子在辣椒酱瓶子里夹了一下,抹在了自己的饭上,吃了一口后,把旧筷子放在嘴里咂了咂。
然后,便十分迅速地,将筷子放在中央的那盘韭菜上,狠狠地拌了拌。
看见这个老太婆用自己吃东西的筷子拌菜,穆星便感到一阵反胃,顿时便没了食欲。穆星敢保证,她的这个举动,只有他一个人看到!另外的两人,都忙着吃自己的饭了!
穆星觉得,老太婆的这个举动,给人的就好像苍蝇在人不经意间叮了人的饭菜一样!
“韭菜吃啊!”老太婆抬起眼皮,见穆星不吃东西,便在用嘴咂了咂筷子后,快速地抬起筷子,无比熟练地夹着一坨韭菜,放到了穆星的一碗咸饭上。
“不要吃!”就在这时,蓝色卡姆的声音,在穆星的脑海里大声地喊了出来,他喊得格外急切,他的语气,甚至超过了穆星与丧尸战斗的惊险时刻。
“你没有发现,这个老太婆的举动很异常么?”
听蓝色卡姆这么说,穆星便有意地打量了一会儿老太婆的脸,她在吃饭的时候,似乎还裹了下筷子。但在老太婆抬起眼皮的一刹拉,穆星便把目光收了回去。
“好像,是有点反常……”穆星承认了蓝色卡姆的判断。
“那么,我怀疑她是在恶意传播‘欧姆病毒’!我知道,欧姆病毒可以通过血液、**、唾液来传播!”
“什么!”听他这么一说,穆星觉得更恶心了,他可不想被感染成隐尸!看着眼前的一桌菜,穆星就像在看着一块块悲剧。
“怎么?菜不合胃口么?”阿奔抬起眼皮,打量着穆星,额头皱出的好几道抬头纹。
“啊……是这样的……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说着,穆星想要离开。
“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了。”穆星站起身,一脸尴尬地道别,他在老太婆幽森目光的“护送”下,满怀歉意地走出厨房。
然而,阿奔却追了过去。
“我这里有纸,厕所在外面的那排老宿舍楼下面,我带你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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