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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的准备,精细的谋划,巧妙的伪装,长远的计算,加之不惜自残自损的决心,这些要素组合起来铸就了藤林凉夜的完美布局。
五班正面临着他们军训以来的最大危机,而藤林凉夜早已舞起他的镰刀,开始将成堆的筹码一摞摞收入囊中了。】
——筹码丰收——
昨晚·六班营地——
“先把东西放下,我们要等胶水干。”藤林凉夜给他刚换来的每一件上田教官私人物品贴好标签后,对拿着其中一个东西正在观看的金博山说道,“现在,我来和你们说说我有可能编给五班听的故事,你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先听听有无破绽,是否还需改进。”
从与五班失散,到滚下山坡;从晕倒后遗失自己的背包,到醒来后捡到别人的背包——藤林凉夜把他这一系列并未实际发生的遭遇,包括他将用“优惠价格”和五班换东西的计划都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上田教官和金博山听后,只觉如临其境,无不感叹于这个谎言的巨细靡遗。
“好,既然要讨论,那我们就来模拟一下真实的情境。”金博山说,“你现在把我当做五班的学生,我来问你一些你这个故事讲出来后可能会被人问到的问题。”
“嗯,金博山同学考虑得着实周到,你问吧。”藤林凉夜回道。他早已在心中打好了一份用来应对各种问题的腹稿。
“你捡来的这个包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不把它还给失主?”面对一个又一个问题,他都从容应答。
最后,金博山已找不出别的可问之处。于是,他半开玩笑地提道:“你失踪了一晚上,衣服一点都不脏可不行,要不要我去找点泥土撒在你身上?”
“这个我早已想过。”藤林凉夜说,“光弄脏衣服可不够,还得要有外伤!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在我的手臂和膝盖上‘造’出几处皮外伤来。”接着,他把他的想法详细地说了出来。听到他打算弄伤自己,甚至还要往自己伤口上撒盐时,金博山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一回五班就到处跟人说我‘滚落山坡’的事,也不会一回去就打开背包吆喝,说我捡了这么多东西。那样太过浮夸。我身上的伤,我会半藏半露,不主动提它一个字,而是被动地等着有人来发现它。当有人问起时,我再‘不太情愿’地说出我的故事。这样,效果最好。”
“可你没必要撒盐吧?这是不是太狠了点?”金博山问。
“就是因为没人能想到我会自己弄伤自己,甚至还自己往伤口上撒盐,我才必须要这么做。我‘打’的就是他们思维的盲点!”藤林凉夜道,“他们认为没人会为获得学分做到自残的地步,却不知道我和他们是不同的。”
“为了复兴藤林家,我不择一切手段也一定要成为吴服大学的翘楚,在忍界出人头地。”
“我需要真切的痛楚才能做出‘强忍痛苦,不愿被人发现我受伤’的表情,这种欲语还休的神情不是演技可以装出来的。它将成为加固我故事真实性的最大保障。况且,一些小伤于我也没有大碍,我会留点创口贴和消炎药给自己用的。”
藤林凉夜说完,拿起几个标签上胶水已经干透的东西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沾上泥土与灰尘,以达到“做旧”的效果。顺便,他也把自己的背包用同样的方法给弄脏了。
毕竟,在他的故事中,这些东西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从别的班上抢来,不小心丢失后被他捡到的战利品。这些物件如果太干净,就会使它们的来源可信度降低。他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破绽。
“等等。”金博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明天从五班换到战利品后不会私吞?你要是不拿过来给我们怎么办?”金博山虽已认可了藤林凉夜的能力,但这层戒心他还是觉得不能没有。
“在我们班我是被孤立的。”藤林凉夜回道,“就算我和五班换物能缓解一下我和他们的关系,但他们也不会彻底忘了他们曾把我当做异类这件事。”
“这里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明天晚上我一定会把我所得的战利品送过来给你们。如果我没来,你们后天就可以直接去五班的营地揭发我。”
“你们能详细地说出我和他们交换的每一件东西的名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证明我的这个背包不是我捡来的,我对他们所说的一切说辞都是假的。知道这些后,他们必会勃然大怒,就算不把我生吞活剥,我在那个班上也将再无立足之地了。”
“他们孤立我只是因为我在入学测试中淘汰了我最初的那个班级,而不是因为我对他们做过些什么。当他们知道我对他们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之后,他们对我恐怕就不只是‘孤立’二字这么简单了。虽然我不介意被孤立,但我的人身安全我总还是要考虑的。”
“相反,如果你们不去揭穿我,那么军训结束后,他们即使知道了自己换到手上的那些东西全都无法兑换成学分,骗他们的人也只是‘我捡到的这个背包原本的主人’,而不是我。我向他们解释过之后,总还是说得过去,至少他们不会全班都把我当成死敌。”
“军训结束后我还希望你们能出面,助我进一步完善一下这个谎言。你们可以散布出你们班也有人捡了一个背包,结果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能换成筹码的流言。同样一个骗局的受害者如果不只有一个班,这样就更能加深我们编造出的这个假想人物在他们心中的真实性。我也就不会过于被他们为难了。”
“现在你们能明白了吧,我的命运将掌握在你们手上。我以后还想仰仗你们,又怎么可能私吞掉我本该送来给你们的东西呢?”
“好,现在提前把话说开了就好。只要事成,一切都好说。”听完藤林凉夜的话后,金博山应承道。他最后的一点怀疑,此刻也被打消了。
“你们放心好了,我所做的事乃是开弓之箭,没有回头路可走。”藤林凉夜自信地说,“天亮后,你们只管安心去对付别的班吧。至于五班,你们坐等我丰收归来即可。明晚,我们必会在这里再见面的。”
他把已经处理好的物品一件件装进背包里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去。“明天的事能进行得很顺利,这一点我有信心。但明天过后,军训还会继续。”临走前,他特别叮嘱道,“我们班大多数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但唯有一个名叫何忍的人你们需要特别防范。”
“他虽是‘飞镖’,但绝非常人。就是这个人帮助五班全员通过入学测试的,也正因此,他目前在我们班上拥有极大的向心力。”藤林凉夜对上田教官和金博山描述了何忍的容貌,详述了他的过人之处。最后,他告诫道:
“我希望你们能把优势保持下去。直到军训结束前的最后一秒钟,你们都不可对此人掉以轻心。”
……
现在时刻·五班营地——
收好与五班众人交换而来的战利品,藤林凉夜满载而归地回到了他的帐篷里。一切,都按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从六班上田教官处弄来的那些一个筹码都不值的“垃圾”,现在已经全部出手,变成了大把大把的“学分”摆在他的眼前。
“这净水器真有用,这下我们不用担心直接喝溪水会不会拉肚子了!”
“这个锅架也挺不错,起码我们晚上不用又吃烤鱼了。现在我们有了好多调料,做一大份鱼汤完全没问题!”
听着外面不少人对刚刚换到之物的实用性赞不绝口,藤林凉夜心里就只觉得好笑。像净水器和锅架这类他把“价格”标得比较高,可以许多人共用的东西,还是有几人合计了一下,一人出一个筹码价值不多的小物件凑在一起来交换的。
这样的精打细算让藤林凉夜差点笑出声来。这些人自以为占了大便宜,实则却是在大出血。方才,班上每个人至少贡献出了一个筹码,其中有人还拿出了两个、三个,甚至更多。而这些,全都流入到了藤林凉夜的帐中。
“贪欲就是你们的败因。”
他仅仅用一瓶盐作为聚敛人心的突破口,就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收益。此刻,他已坐拥近一百个筹码。若以筹码持有量来排名,不久前还是班上最后一名的他,现在已然一步登天,跃居榜首,足以傲视全班。
今天的事能进展得如此顺利,还得益于何忍的配合。以豫游为首,班上最信不过藤林凉夜的几个人,都是在看到何忍与藤林凉夜换了东西之后,才最终卸下心防,肯与他交换的。
“当初我觉得能随时看时间很重要,所以花一个筹码换来了这个钟。结果军训开始后我才知道,教官有手表可以借给我们用,我这个钟也用不上了。你帮我交换一下吧。”——藤林凉夜还记得何忍说过的这句话。
何忍用一个体积不大的时钟在藤林凉夜这里换走了一个包含有针线、纽扣和些许布料的缝纫包。藤林凉夜看到,何忍的衣服的确有所破损,扣子也掉了一颗,大概是昨晚“狮子事件”时弄的。
“何忍也被我骗了么?”藤林凉夜心想道。如果这样,那他真可就所向无敌了。
……
同一时刻,帐篷外——
“何忍,你真的信得过藤林凉夜了?”豫游和金建炎等几个人围着何忍问道。
“我已仔细思考过,他刚才所说和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问题,我从中找不到任何可以怀疑的点。”何忍给予了他们肯定的答复,但很快,他话锋一转,说道,“所以,他没有问题我就要制造问题;他没有破绽我就要诱出破绽。”
“你的意思是……你并非真的相信他,你和他换东西只是装给他看的?”豫游若有所思地问。
“花掉仅值一个筹码,我又暂时用不上的东西,就能在他心中种下‘何忍也被我骗了’的种子。这笔交易,我觉得并不亏。”何忍笑着说,“你们放心,藤林凉夜做的这些事若有诡诈,我保证一定会帮你们把东西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