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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回 忍者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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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一起推举出一个组织,让渡出一部分权利交给这个组织,由其来制定法律、实施监督、调控经济、维持秩序,并以捐助的形式反哺这个组织,以达成共同的和谐,追求整个群体更长远的发展,这是社会契约精神的一种体现。现代社会中,这类组织无处不在。

    而忍界中也存在着这样的一个组织。】

    ——忍者协会——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阶梯教室前排,姜徵羽站起来问道:“既然甲贺和伊贺在古代的地理位置那么接近,听您说的,这两个地方的忍者在生活习惯、历史源流上也非常相似,那么它们为什么还会是‘两个组织’,而不是‘一个组织’呢?”

    “如果它们从一开始就在一起,或者之后合二为一,形成一个整体的话,那自然就不存在唇亡齿寒的问题,它们的力量也会更强,面对外界的压力时也会更有凝聚力吧?”

    关于甲贺和伊贺的种种,姜徵羽今天不是第一天听到了,在来学校之前她就已经对此有所了解,她也知道真实的甲贺和伊贺与文艺作品中所描述的有很大差异,它们并没有世仇。但一直令她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两个如此相像的组织没有成为一体。今天她正好借机会问一下老师。

    听到这个问题,何忍也深感认同。在曹老师的介绍中,甲贺和伊贺听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名字不同,它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同一个组织。既然它们经常合作,又有互不侵犯的默契,那就说明它们应该是具备有融合为一体的客观条件的。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它们选择各立山头,而一直没有合并呢?

    何忍发现姜徵羽的提问总是能问到点子上,她在结印课上向老师提过的一个问题也令何忍印象深刻。她问的这种问题比一般人以听故事的心态问出的“甲贺和伊贺有没有仇”更有现实意义。

    显然,曹老师也很喜欢这个问题,他不介意学生用提问来打断他的讲课。若不是姜徵羽提起,他或许还不一定能想得到把这个问题也讲一讲。

    “甲贺和伊贺之所以没有成为同一个组织的确是有原因的。”曹老师解答道,“首先我还是澄清一点,那些把甲贺和伊贺写成世仇的文艺作品往往会给它们的世仇添加一段背景——它们原本‘同宗同门’,是在一起的,后来因为仇恨才分开,分成了‘南北两派’,互相敌对。”

    “有的作品说这个仇恨的根源是两派人争夺掌门人之位;也有说是争夺镇派之宝或忍术秘籍,后来每一边各抢去了一个;再有甚至,还在这仇恨中添加了爱情成分,说他们是因爱生恨。”

    “这些说法当然是错误的,就算是艺术渲染,我也觉得这样的写法没有什么新意,已经是烂大街的俗套了。真实的甲贺和伊贺在历史上从未合并过,它们向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作为忍者组织它们不是同一时间建立的,而是有一个先后顺序。”

    “古代的甲贺和伊贺之间在地理上横隔有一道大山,因此在发展初期它们彼此的往来并不多。到后来交往密切的时期,它们实际上已经各自拥有较为完整的组织架构了,没有合并的必要。”

    “它们合二为一也许力量会更强,但宏观而言并非如此。如果它们是一个组织,外界诸侯就可以一次性消灭它们;而当它们是两个组织,它们面对外敌时就有了一个缓冲。若它们其中之一被消灭,至少另一个还能留存下来。这对忍者文化的存续有好处,也是两地上忍之间的共识。”

    “然而,这些都只是外部原因。致使它们数百年来都只是独立的个体,而从未想过合并的还有一个决定性因素——那就是它们的理念不同。”

    “甲贺倾向于群策群力,伊贺倾向于精英领导。在古代,甲贺有数十个家族都享有组织内部的议事权,其中有上忍,也有中忍,这种开集体大会共商大事的形式被甲贺称为‘郡中惣’制度。直到今天,甲贺也还在沿用这一制度。”

    “伊贺则规定组织内只能有三个上忍世袭罔替,其余忍者最高只能做到中忍。尽管中忍、下忍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参与组织中大小事务的讨论,但最大的决定权都在三个上忍身上。伊贺将此称为‘三上忍’制度。这就与甲贺完全不同了。”

    “现代的伊贺公司表面上已经允许公司里的优秀人才去参加上忍考试了。他们现在实行的是‘五董事’制度。但这实则还是曾经‘三上忍’制度的一种变体。现今伊贺公司的五个董事会成员皆是他们古代三个上忍家族的后代和分家,在公司内掌握有极大的话事权。”

    “相信大家已经听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才是甲贺和伊贺最根本的分歧。这就像两个国体不同的国家一样,如果它们合并,那它们任何一方都会有许多人接受不了对方的制度。除了暴力吞并之外,绝无协议合并之可能。”

    “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这两个组织的高层无意暴力吞并对方。所以它们各自独立的状态就一直维持到今天了。”

    “嗯。”姜徵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坐了下来。

    曹老师看了看时间,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于是他说道:“其实七忍国中的每一个组织都有像这样非常独立的特质。今天时间不多了,甲贺和伊贺就讲到这里。七忍国里的其他成员我不打算再仔细讲,大家可以自行在书中查阅。你们以后在生活中或多或少也会接触到它们的。”

    “接下来我讲讲忍者协会。相信很多‘飞镖’同学在近几天已经从不同的老师那里多次听到过这个词了,现在我就来简单说一下它是什么。”

    “忍者协会通称‘忍协’,它和忍者公司、门外公司都不同,是一个非盈利性质的机构。其宗旨是促进忍界长治久安。”

    “‘忍协’是由各大忍者和门外组织牵头,共同商议后决定成立的。因为这些忍界的成员意识到光靠分散的组织,是很难做到让忍界持续发展、忍者文化绵延长存的;而诸如甲贺、伊贺这样的大型公司们又各自不允许哪一方一家独大地来承担这个使命。”

    “只有创立出一个对忍界负有社会责任感,而又不会偏袒任何一大势力的绝对中立机构才能让各方心服口服。所以‘忍协’就应运而生了。”

    “现在忍界内的大部分组织都是‘忍协’的成员,它们自愿遵守‘忍协’的规章,每年都会按一定份额给‘忍协’提供经济捐赠。当然,这种捐赠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它的形式更像是税收。”

    “目前的‘忍协’共有九个下属部门,分别管理不同领域的事务。事实证明,‘忍协’的存在的确有其价值,自它成立以来,忍界就被治理得井井有条。”

    “不光忍者,‘门外’也能进入‘忍协’工作。‘忍协’接受各个忍者和‘门外’公司的人报考他们的部门,前提是要在原来的公司里先辞职,完全撇清关系。”

    “你们毕业后也可以去单独参加‘忍协’不同部门的考试,如果通过,就能进入‘忍协’,从最基层的岗位上开始工作了。这也不失为你们毕业后的一种选择。若能在‘忍协’担任某些职位,其荣耀程度不会低于七忍国里的高层管理人员。”

    “‘忍协’的最高职位‘议长’是从全忍界选取,‘忍协’内部的人可以参选,其他忍者公司、‘门外’公司的人也可以参选。只要能选上,就不在乎这个人是上忍、中忍、下忍还是‘门外’。”

    “唯独有一点,曾在七忍国正式任职的人是全部不得参选的。这是一种限制七忍国权力,维护忍界平衡的手段。这一点和外界的联合国很像,联合国也有此类约定俗成的规矩,其秘书长就不能由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公民担任。”

    “‘忍协’的性质决定了‘忍协’的最高长官不可能成为忍界之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首要的职责是服务于忍界,而不是操控忍界。这也和联合国秘书长有些相似。但这并不代表‘忍协’就相当于忍界的联合国。”

    “相较之下,‘忍协’议长在忍界的地位还是要高于联合国秘书长在外界的地位,‘忍协’议长并不是一个虚职。而‘忍协’在忍界的整体影响力也比联合国在外界国际上的影响力要大一些。尽管它们在各方面都很像,但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决定这一点的最主要原因在于‘忍协’比联合国多了一些东西,比如‘忍协’的某些实权部门。”

    ……

    另一方面·学生会活动室——

    “那你现在是几年级啊?”

    贝拉赫姆满脸堆笑地问望月千夏道。

    然而,这笑容并没有使她忘记一秒钟之前当贝拉赫姆听到望月千夏的名字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个奇怪表情。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望月千夏心中疑惑不解,以前,她的同学或学生会同僚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时,要么羡慕、要么惊讶,可她从贝拉赫姆眼中看到的情感却明显不是这些。

    但对方既然没有多说什么,她也就不方便再问下去,于是,她还是如实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今年二年级。”

    “真了不起,这么小小年纪就当上学生会长了。”贝拉赫姆说着,一只手伸进衣服内侧的口袋,掏出了一包纸巾。

    “不好意思,我把茶水溢出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擦拭着刚才他为望月千夏斟茶时因手抖漏到桌面的水滴。

    “莫非他听到我的名字后,觉得我是靠家族的名声才被选为学生会长的?”望月千夏心下暗想道。

    这时,她看到贝拉赫姆的钱包掉了出来,应该是刚才拿纸巾时不小心掉落在地的。

    贝拉赫姆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弯下腰去捡时,望月千夏看到了他钱包上镶嵌的一枚徽章。“这是……宝瓶印?”望月千夏认出了徽章上的图案。

    这是一个双手结印的图案,一只手握拳,捶在另一只呈拱形的手掌上;手掌五指稍曲,紧贴于上方的捶拳。此结印名为“宝瓶印”,又称“隐形印”,是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中的最后一印。

    这个结印的名字叫什么并不重要,这个结印的手势除了佛学意义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涵,这徽章上的图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贝拉赫姆与忍者协会有关。

    忍者协会将“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个字作为其下九个部门的代称,并把与之相对应的九个不同的结印图案刻在徽章上,分别配发给了每个部门的高阶工作人员,这相当于部门的名片。作为出身名门的“世家”,望月千夏是知道这些的。

    “‘忍协’的标志……”她心想道,“这个人是‘忍协前字部’——辟雍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