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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靠近小沛城门,门上便亮起火把。
“什么人?!”兵士警觉喝道。
“凤仙儿呢?!”麒麟遥遥喊道。
没人应答,麒麟看到城门处贴着自己的悬赏令,笑道:“通报城里,叫陈公台、张文远、高顺其中一个来,城楼上的弟兄,你们可以去领一千两黄金赏钱了。”
“麒麟!”张辽匆匆出外,那一下,登时整个城门处炸了锅。
“快放吊桥!”张辽顾不得别的,纵马一跃,从吊桥上凌空冲出城:“主公方才带着高大哥朝丹阳去了,陈宫先生正歇下,你快与我进城!”
麒麟驻马不前,疑道:“去丹阳做什么?”
夜空中,一道霹雳划过,将小沛、徐州两城映得犹如白昼,炸雷声掩去了张辽的话。
“貂蝉还在城里?”麒麟又问。
张辽道:“去徐州做客了!你进来罢!”
麒麟道:“你通知陈宫,让他小心防守。”
陈宫赤着脚跑上城门,道:“麒麟,那日之事,实有内情……”
麒麟仰头问道:“奉先去找我了吗?”
陈宫道:“主公听说你在江东,铠也顾不得换,连夜便点了上百兵……”
麒麟心中一阵温暖,笑道:“知道了,我去追奉先,主公和高大哥都不在城里,你不要大意,慎防偷袭,雨季快来了。”
陈宫还未想清麒麟那没头没脑的一句“雨季快来了”是何意,麒麟已拨转马头,驰入了茫茫夜色。
又一声炸雷爆响,大雨铺天盖地的下了起来。
徐州城方位,一匹白马冒雨而来,马上之人遥遥喊道:“末将赵子龙!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求见温侯!”
闪电犹如将黑暗的天空割开了一个口子,大雨瓢泼,朝地面哗哗地倒。徐州至长沙,丹阳,吴郡两路,四处俱是横流的水。
麒麟被淋得一身湿透,策马循山道而行。
长江雨水暴涨,迎来了开春后的第一个汛期。
数日后的下午,丹阳。
周瑜领程普、黄盖等人回府,一番打点后将众将送到城西兵营处先自歇下。自己冒雨归郡,染了风寒,小乔煎了药服侍他服下后,夫妇于房内歇息。
雨势极大,孙策无法练兵,众人俱在府内无所事事,吕布来了。
吕布于丹阳城外叩城,视太守吴景于无物,身周近百亲兵,气势却如拥千军万马。
吴景登上城楼,见是吕布,登时骇得脚上直抖。
“传令!”吴景慌忙道:“派探报出城,查清这厮带了几万人!”
吕布以方天画戟朝城门处一指,冷冷道:“你便是丹阳太守吴景?传孙坚犬子出来。”
麒麟一路于徐州南下,过会稽,寿春,吴郡,驰向丹阳,沿途大城俱紧闭城门。麒麟颇觉蹊跷,入得丹阳,又见全城戒严,兵力直是从前的几倍。
守城兵认不得麒麟,却认得孙策的马,麒麟言明是前来还马的,未受盘查便顺利进城,前往孙策与周瑜府外。
“麒麟先生!”门房惊动,见是麒麟回来。
“惊帆牵去马厩。”麒麟道:“一路下了三天大雨,别让马儿病了。”
当即有小厮前来牵马,麒麟在这处住了许久,与自家无异,问:“周瑜回来了没有?伯符呢?”
管事出迎,低声道:“主公有贵客,事先吩咐有事一律按下不禀,麒麟先生还请先到偏厢换过衣服,小的这就去禀告主母……”
小乔行过廊前,惊呼一声:“麒麟怎么回来了?快去换身干衣服。”
麒麟笑道:“不妨,我很少生病,来还伯符的马,听说吕布来了江东?”
小乔道:“温侯正与孙郎喝酒,周郎淋了雨,在房内歇着。”
厅上传来吕布与孙策的交谈声。
吕布刚抵达丹阳头一天,孙策便吩咐城门大开,亲自出迎,将吕布接到府上,备好热水毛巾,安顿好吕布随行兵士,又开佳筵款待。
孙策生性开朗热情,且擅言谈,三两句间投了吕布所好,彼此竟是相谈甚欢。吕布本就不会客气,当即一口答应,在府上暂住。
吕布来了江东不到两天,便与孙策熟络,只觉此人甚合自己心意。
孙策笑道:“虽说是雨季,却也并非日日阴雨连绵,等过些时候,小弟再遣人去接嫂子来游玩。”
吕布放下酒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妨,过得几天便走了,以后总有过江东的时候,到时再携她同游。”
孙策打趣道:“侯爷昔年是如何看上王允家千金的?”
连日暴雨,院中满是积水,麒麟所站那处更氲了一小汪,他站在窗前安静听着,并示意小乔去忙自己的,不须见外。
孙权则摆了张矮案,案上是几张白纸,手边摊着本书,坐在回廊尽头的院边发呆。
麒麟随手摘了片树叶,撕开首尾,以细枝交错穿成船型抛在水里,吹了口气,一叶小船朝孙权悠悠驰去。
孙权托颐出神,忽见小船划过面前,循来处望去,见是麒麟,眼睛亮了起来。
麒麟指指内间,作了个口型:“周公瑾。”
孙权点头,奔入后院去唤周瑜。
少顷周瑜起了,与小乔交谈,更衣,孙权又跑到廊前坐下,看了小船一眼,提笔便画。
吕布耳朵微一动,在雨中敏锐地分辨出了一丝乐声。
孙策正要敬酒,吕布摆手,眯起眼道:“何人奏乐?”
孙策听了一会,辨出那不成调的呜呜声,笑道:“舍弟孙权。”
吕布正寻思如何朝孙策提出麒麟之事,先前孙策信中只言明麒麟曾做客江东,并未交代与周瑜同去之事,更未说麒麟之意如何,吕布只怕自己千里迢迢寻来,麒麟仍在生气躲着不见。
此时听到孙权吹的月前殇,吕布便道:“这曲儿甚熟。”
孙策便吩咐下人:“唤孙权来。”
孙权手里拿着张纸入内,周瑜也来了,朝吕布拱手落座。
孙策:“温侯,奋武将军,你我叔辈。孙权给侯爷见礼。”
吕布忙放了酒杯道:“不敢当,你我平辈相称就是。”
孙权有点畏生,打量吕布片刻,支吾道:“侯……侯爷。”
吕布:“你的埙是谁教的?”
孙权道:“是麒……麒麟。”
吕布道:“哦。麒麟……”
孙权不知所措站着,厅内静谧。
三秒后。
吕布:“你是大舌头?”
孙策:“……”
周瑜:“……”
吕布自嘲式地笑了笑:“侯爷小时候也是大舌头,说多错多,只恐惹人笑话,便尽量不说话。”
孙策笑道:“如今可是一点看不出来。”
吕布点了点头:“长大不知怎的,渐渐就好了,无须往心里去。”
孙权理解地笑了起来。
周瑜道:“孙权,你画的什么?让侯爷看看。”
孙权交出那张纸,纸上是艘小船,只见那歪七扭八的毛笔简画笔法拙劣,胡乱几笔涂鸦,吕布观之大笑。
“有趣。”吕布乐不可支。
孙策尴尬得很,斥道:“平日公瑾教你丹青,好的不学……”
吕布忙摆手道:“令弟可成大器。”
“连你都看出来了?”门外麒麟出声道,继而推开厅门,丫鬟忙揭了帘子,一席间个个动容。
孙策道:“麒麟?!你回来了?”
吕布霎时愣住了。
唯周瑜半点不惊讶,道:“何时回来的?”
麒麟道:“前天从小沛来,骑惊帆马追在侯爷身后,还是慢了半天。”
麒麟不待招呼,径自在空案后坐下,孙策方醒觉过来,忙令人上酒。
麒麟一身仍湿淋淋的,头发兀自滴着水,丫鬟奉了干布,放在麒麟手边,吕布忽道:“头发又剪过?”
麒麟笑了笑,努嘴:“哥们儿帮剪的。”
冷场,说不出的尴尬,谁也不知该以什么开启话题,吕布自打麒麟进来的那一刻,便直直看着他。
下人上了热酒,麒麟漫不经心道:“孙权画的什么,来我看看。”
麒麟接过画,孙策道:“孙权念书学画太也不用心。”
周瑜笑道:“麒麟之过。”
麒麟一笑道:“别推卸责任,画儿可不是跟着我学的……算了,有笔墨么,我给你改改。”
丫鬟捧了笔墨来,麒麟揩干净桌面,铺好纸,稍一沉吟,却不在孙权的儿童画上添笔,只在空白处题了两行字。
字与画都是一般的惨不忍睹。
吕布念道:“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厅内鸦雀无声。
许久后孙策方喝了一声好。
麒麟起身:“我去换身干衣服,再找侯爷叙话。”说毕转身离去。
麒麟写的鸡飞狗跳,孙权画的顽猫按爪,俱是别扭无比,然而画与字配在一处,却有种说不出的磅礴大气。
画上一艘小船顺水而下,形单影只,右首两行字映入眼帘,令人震撼难言。
“惟见长江天际流。”周瑜反复吟了数次:“将这画裱好了,挂厅堂上罢。”
入夜,主仆对坐房中,油灯光线映着麒麟的容颜,这尚且是吕布第一次认真端详自己手下的这名小兵。
麒麟比起自己第一次见,似乎长大了不少,两道柳叶眉拧起,明亮的双眼黯淡了许多。他身着薄薄的白单衣,薄唇紧抿着,袖口下现出肌肉的轮廓,年少的气息仿佛一团温和的棉花,将吕布身上散发的锐气与压迫感化于无形。
“你究竟多大。”吕布道:“初见你时不过是个孩童,如今却有点……”
“不一样了?”麒麟笑道:“有点老了?”
眉眼间闪烁的神色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焦虑。
吕布漠然道:“长大了点,今年有二十了罢,回去侯爷给你说个媳妇?”
麒麟嘴角抽搐:“算了罢。”
吕布沉默。
过了很久很久,吕布终于挤出了一句话:“那天……那个……是侯爷不太……嗯,错了。”
麒麟道:“人笨是爹妈生的,不能怪你。”
吕布:“……”
麒麟笑了起来,道:“什么时候回去?”
吕布似乎松了口气,却依旧一副面瘫模样:“你说。”
麒麟想了想,道:“回去你还听我的主意么?”
吕布看了麒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听,以后再不信旁的人说你坏话了。”吕布道:“侯爷发个誓……”
麒麟随口道:“不用了,我再仔细想想,过几天……”
吕布登时委屈无比,怒吼道:“你还想什么?!”
麒麟本意是斟酌小沛与徐州局势如何部属,吕布却以为他还在考虑是否跟自己回去,那声若洪钟的一吼险些把麒麟吓着。
麒麟忙举手示意投降:“好好好,不想了,回去。”
吕布悻悻道:“欺人太甚!”
麒麟:“……”
吕布哼哼着歌,起身,判若两人般地走了。
麒麟:“……”
麒麟忽然隔着窗子喊道:“吕奉先,不在的日子里,你想过我么?”
吕布模糊地“嗯”了一声,没回答了。
“孙伯符!”吕布心情大好,在院里叫道:“出来陪侯爷喝酒。”
麒麟开窗道:“别人都睡下了,主公,别讨嫌成不?”
吕布挠了挠头,朝麒麟比了个中指,孙策没起来,孙权却被吵醒了。
孙权趴在柜子上,把窗门推开,恰好哐当一声扇中吕布后脑勺,把他扇了个趔趄。
孙权道:“我陪你……陪你……喝?”
吕布不屑侧头,打量孙权一眼,把他抱出窗外,一手牵着:“你家的酒放在哪?带侯爷去。”
孙权神神秘秘道:“大嫂……大嫂把酒藏起来……不让我碰……嗯,你懂的……”
吕布声音渐远:“侯爷不……怕她。”
麒麟哭笑不得,回房歇下,任由那一大一小去折腾。
翌日,大小乔寻了一早上,方在酒窖里寻到吕布与自家小叔。
吕布喝得烂醉,一臂揽着孙权,在酒窖里被发现了。孙权喝得不多,睡得正香,脸上红扑扑的。
大乔:“……”
麒麟满头黑线,赔笑道:“今天就这傻大个领走,嫂子千万别见怪。”
麒麟正在考虑要怎么把吕布扛上赤兔,运回徐州,那厢陈宫的信使便来了。
周瑜敞着外袍,袍带散着,闻声而来,莞尔道:“怎么?温侯昨夜心情好?”
“哪来的信?”麒麟道。
周瑜将那封军报递给麒麟,道:“小沛陈公台。”说毕吩咐下人:“取点酸梅汤来与温侯醒酒……麒麟,怎么?”
麒麟拆了那信,才看了两行便神色凝重。
“今天得走了。”麒麟道:“公瑾你想办法把吕布弄醒,我去通知城外高顺,曹操进军攻打小沛,军情告急,我们得马上回去。”
十余艘大乌篷船于河上一字排开,在雨里起伏,吕布带来的人纷纷上马,高顺大声打点,甚是焦虑。
雨小了些,吕布睁着一双迷茫的眼,拄着方天画戟,站在船头摇摇晃晃。
麒麟道:“进船吧,宿醉完淋雨,别病了。”
吕布不满道:“纵多住几天又如何……”
麒麟忍无可忍道:“后院起火!还在这喝酒!再不回去老婆都被曹操抓走了!”
“什么?!”吕布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麒麟道:“待会再详细告诉你。”
周瑜吩咐备船那时孙策还未醒,不到半个时辰,孙府上几乎是倾巢而出,大乔前去签水道文书,小乔打点船只,周瑜赶往西营调出□□,分发与江东军。
周瑜领着近千兵士赶往岸畔,道:“你们走水路,我们行陆路。”
吕布头疼欲裂,定了定神,一摆画戟道:“贤弟无须担忧,回去歇下就是,十艘小船送我等沿路北上即可,无须加派人手。”
周瑜道:“温侯身在江东是客,岂有不送之理?且待小弟略尽地主之谊。”
吕布不耐烦道:“并州军有四万众,无须江东援手,繁礼缛节,尽可省去,不可枉耗兵马,保存实力,来日方有再会之时。”
周瑜见吕布如此说,只得询问地望向麒麟,麒麟知道吕布好胜心极强,这种事情绝不愿让人插手相助,只得点头道:“既是如此,有劳公瑾兄费心了,强弩分百架借我们一用。”
周瑜令人取了利弩上船,交予并州军,点清人数共百一十二人,有高顺,麒麟随行,吕布又武艺超然,料想路上当不惧小小水贼。
“这是老太太的一点心意,以谢你昔日吴郡解围之恩。”周瑜又着人捧来一木匣,吕布在朝为官多时,一见便知就里,木匣狭长,内铺鹅绒,乃是官员互赠,朝内贿赂用的珍宝,匣中通常是装着沉甸甸的十枚夜明珠。
吕布正要推辞,麒麟道:“这是给我的。”
吕布只得道:“那收着罢。”
周瑜道:“保重,孙郎兴许不来送了。”
吕布难得地一拱手道:“这便走了,贤伯仲再会。”
周瑜一揖到地,吕布又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麒麟?”
麒麟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代我向伯符告别。”
乌篷船起行,离开水道,沿路飞雨漫天,涟漪遍江,一曲离歌于晚春芦苇滩间悠悠传来。
“那是伯符?”吕布蹙眉道。
麒麟一跃而起,扒在吕布背后,手搭凉棚望去。
只见山间一块青石外有一男子,蓑衣斗笠,长身而立,笛声伴随十艘乌篷船遥遥远去。
一曲毕,孙策朗声道:
“此去一别,再会有期,盼有鱼雁传书,佳讯同知,万请珍重!”
别了孙周,小船沿江而上,吕布坐在船舱边,背依乌篷,肩前拄着方天画戟,鼻子抽了抽,呼吸烟雨中的水汽。
吕布背后,麒麟煮着一壶茶,沿江涟漪四起,船队逆流而上,漫江碎叶漂往下游。
“看什么?”麒麟道。
吕布侧过耳,微眯起眼,分辨出群山中“叮”的一声轻响。
“遇袭!”
“弓箭上弩——!有敌袭!”
吕布拦在舱口处,纵声喝道:“休要惊慌!都上岸!”
“刘表的人?!”麒麟取了弓箭,弯弦,嗡的一声,只听弦响,不见放箭。
麒麟正是行的虚张声势之计,岸边峭壁上埋伏中了计,马上有人闪入树丛中。
吕布道:“你躲起来!”
乌篷船轻飘飘于江心转了个向,然而此处岸边地形岐险,俱是高崖林立,麒麟蹙眉辨认崖壁上跳跃,闪躲的偷袭者,吕布却深深吸了口气。
说时迟那时快,吕布撒手,方天画戟落地,双拳划圆,右掌并,左掌侧探。
一根羽箭从峰峦顶端离弦,飞越百丈,五彩斑斓的山鸡尾羽在雨中旋转。
吕布秒到毫厘地伸指一拈。
麒麟还未醒悟过来,那根羽箭已到面门,却吕布铁钳般的一挟稳住,再进不得半寸。
轰然一下船队炸了锅,船篷被掀起,上百架强弩驾于舷侧,朝两岸雨点般飞去,是时山上滚石落木齐飞,更有带火木箭于山间射来。
“火速靠岸,不得在江中拖延!”吕布沉声喝道。
座船应声朝下一沉,船队末尾传来大喊声。
“水鬼凿船!”
脚下一阵冰凉,麒麟那一惊非同小可,正要跃进水去,肩膀却被吕布按住。那一按沉若泰山,令麒麟动弹不得。
“休要下水。”吕布眼望半里外的江岸,冷冷道:“无需惊慌。”
“高顺!”吕布纵声道:“准备登岸血战!”
山涧飞箭密集如雨,吕布一声清啸,抬手以方天画戟划过,二人周遭空间内,木箭落了满地。
船舷水位不断降低,麒麟紧张地喘气,吕布傲然屹立于船头,渐渐靠拢岸边。
麒麟:“那个……主公。”
吕布看了麒麟一眼。
麒麟:“按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到不了岸边……”
吕布淡淡道:“能到。”
船仍在江心,哗啦一声船底被拆了个大洞,沉了。
于是两岸敌军,并州军近千人,眼睁睁看着吕布像截木头般渐渐没入水里。
麒麟:“……”
吕布象征性地扑了几下,沉底。
麒麟跳江前,最后听到的那句话是高顺惶急的大喊:
“麒麟!当心!主公不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