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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那个司机,宁羽竟然见过,正是之前送滕原健一他们离开的那个日本司机。
可是,为什么他看到自己,却像是根本不认识一样的脸色木然?要知道,以自己当时大把砸钱的奢侈行为,任何人对这类的事也应该有着很深的印象。
直觉告诉他,这辆车绝对有古怪。
宁羽没有再追问关于瓶子里油脂的问题,而是向车里面走,坐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当然,他并没有涂抹小瓶子里的东西。
汽车缓缓地开动,在如今已经空寂,却又隐藏着无数危机的东京城区里驶过。
偌大的城市中,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辆客车在轰鸣声中前进。如果从高空向下看,就像是一只虫子,行走在钢筋水泥的森林中一样。
宁羽并不清楚东京的地图,只能大致感觉到,大巴车一路在向着西边行动。不过他们的运气似乎很好,一路上竟然没有遭遇一只异界生物,而且碰到一些有抛锚的车辆时路段时,司机也总能够找到通过的路线。
只是整个过程中,车厢里的气氛都很压抑。
那个高中男孩戴着耳机,自顾自玩游戏。而戴着太阳眼镜的女人,似乎靠在座椅上睡着了,除了宁羽后排两个情侣偶尔窃窃私语,所有人都不作声。
就连收他黄金的那个干瘦的日本男子,也没有在路上继续张望,寻找新的幸存者。
这样的情形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大巴车驶入了一个下行的隧道里。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加上车里灯好像坏掉了两个,只剩下一个昏黄的灯照明。
隧道很长,大巴车开了两、三分钟,依然没有见到洞口。
“舞衣,舞衣,舞衣!”
这时候,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呼喊声,让车厢里除了睡觉的女人和打游戏的高中生之外的人,都是一惊。
抬头看,发现原来是车载电视被打开了。
“司机,你怎么突然开电视啊,怪吓人的!”
戴着劳力士表,谢顶的中年男人手里抱着公文包,脸色不满地道。
司机木然地开着车,没有回话,而那个干瘦男子也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回头。
气氛有些古怪,可是其余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刚刚打开的电视,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段录像。
主角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女明星,长得非常漂亮,但是性格十分不好,自视甚高从不正眼看人,对待身边的人冷淡,动则发脾气。
尤其是对她的助理,各种刁蛮要求。下雪时让助理淋着雪给她打伞,半夜把助理从家里叫过来给她煮咖啡,拍戏时叫助理随身带上几十套衣服鞋子。
结果那个女助理,最后因为过度劳累精神恍惚,有一天在等待她拍戏时,失足坠楼死亡。然而这个女明星这时候依然没有丝毫的内疚,只是拿笔写一张支票扔给痛哭的女孩的家人,便扬长而去。
画面突然一黑,随后,出现一个占据半个屏幕的血红色的日语单词——“傲慢”!
“天啊,这不是大明星雏田舞衣吗!原来她是这样的人,我以前还一直把她当成女神!那个女孩根本就是被她害死的。”
身后情侣中的男的带着惊讶说道。
“啊,最后的字幕,怎么弄得这么恐怖啊。”他身边的女人抱怨道。
其它人,都把这视频当成丑闻来看,宁羽心中却是“咯噔”一跳!
这个视频里的主角,不就是坐在第二排正睡觉的那个女人吗?虽然她戴着太阳镜挡住了半边脸,但是以宁羽目光的敏锐,却可以清楚分辨出她就是录像里的那个女明星。
他这时也想起自己为什么觉得对方眼熟了,因为在东京,许多地方都可以看到她代言的广告。
电视里画面一转,又播放了一个新的录像。
主角是一个高中生,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没有时间管他。
高中生的性格非常宅,成天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玩游戏和睡觉。如果母亲出差,他就饭也不吃,外卖都懒得叫,打上半天游戏,睡上半天,醒来又打游戏。
录像的结束,同样是黑色的画面,配上血红的文字——“懒惰”!
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异样了,因为大家发现,这个录像的主角,就是蜷缩在中间座位上玩游戏机的那个高中生。只是因为他戴着耳机,并且全神贯注地玩着游戏,自己反而毫无察觉。
“这种年轻人日后有什么前途,完全是我们国家教育的失败!现在的日本教育啊,哎,只注重能力的发展,却忽视了品性的培养。”
坐在第一排,那个抱着公文包的谢顶的中年人眼神不屑地看了高中生一眼,话中透着一股子官腔味。
他话音刚落,第三段录像已经开始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政府的工作人员,外表看起来公正廉洁,背地里,却疯狂地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敛财,吃拿卡要,偷买偷卖,甚至不息出卖国家利益。为了防止被发现,他将贪污的钱,都换成名贵的珠宝翡翠,和登记在亲戚名下的房产。
视频的最后一节,是他将所有的珠宝和房屋证明,都放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公文包里。
画面的结尾,同样是一个血色的日本单词——“贪婪”!
谢顶的中年人双手死死抱住怀中的黑色公文包,额头上的汗水直流。他仿佛能够感觉到,身后侧面坐的那两个短发纹身男子,两双眼睛,都在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东西。
贪婪的人,又何只他一个!
幸好,接下来电视上的画面,暂时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量。
下一个录像开头,就是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
主角是一个新婚的少妇,在结婚后的第二天,就背着丈夫和别人搞到了一起,最后和好几个邻居有染。丈夫在外面,早出晚归忙碌着工作时,她却和一群男人,在宾馆中玩着几龙一凤的游戏。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让所有人都向后看去,连专心打游戏的高中男生和那个睡觉的女明星都被惊醒了。
原本相拥在一起,十分恩爱的情侣分开了。男的脸上青筋暴起,眼中涌动着无法平息的怒火,女的被一掌打在脸上,捂着脸趴在座位上抽泣。
这一次,画面结束时的文字,是两个血色的单词——“色欲!愤怒!”。
“傲慢,懒惰,贪婪、色欲、愤怒……七宗罪吗,那么接下来的,又会是哪一罪呢?”
宁羽脸上并没有太过吃惊,口中小声自语。
七宗罪,是天主教所说的人的七种重大恶行,属于会导致人犯别的罪的“原罪”,宁羽凑巧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不同的分教派对于七宗罪的内容,有不一样的定义,但是大致上,都包含了上述这五种。
车载电视上,画面再次转换。
这一次的主角,是那两个短发纹身的男子。画面开始,是在一个围着高高铁丝电网的监狱,两个犯了重罪的囚犯,趁着看守的两个狱警不注意时将他们杀死后越狱,并抢走了两名警察的佩枪……
“暴力!”
同样的黑底血色的大字,刺眼得让人窒息!
这时候,谁也没有想起,几段录像的连续播放,不知不觉中大巴车已经在隧道中,行驶了近二十分钟了,眼前依然没有见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