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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瑾从鼻子里哼哼唧唧发出一个“吃”字的音时, 就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等着人给她摸摸头。

    木枕溪忽然想多逗她一会儿。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土豆牛腩拌饭,用手掌托着,送到她嘴边, 诱哄的语气:“啊。”

    肖瑾太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亲密,一时竟有些难为情, 嘴唇动了动, 才听话地张了嘴,脑袋往前伸。木枕溪视线落到她红润柔亮的舌尖, 登时一个心跳不稳, 努力克制着自己将目光移回到饭上, 在她快够到米饭的时候手忽然往外一撤。

    肖瑾嘴巴落了个空。

    肖瑾:“……”

    恶作剧的木枕溪嘴角噙笑, 将勺子送进了自己嘴里:“就不给你吃。”

    肖瑾抿了抿唇, 说:“其实刚刚……”

    木枕溪:“嗯?”

    肖瑾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我舌头碰到了米饭。”她顿了顿, 补充, “甜的。”

    木枕溪笑容僵在脸上。

    她回想着方才收手的那一瞬间, 由于视角受限的原因,确实看不到肖瑾是不是真的碰到了米饭, 也就是无法确认肖瑾所说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她们岂不是间接接吻了?

    木枕溪眼神忽明忽暗, 最后竟从这种可能里觉出一丝可耻的兴奋。

    她用余光扫了两眼,肖瑾今天有点憔悴,大概也没怎么注意打扮,唇色是本来的淡色, 在风里吹得更加苍白,微微抿着,非常让人有种让它红润饱满起来的冲动。

    之前肖瑾失忆的时候,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吻她,那时候木枕溪除了对过去的一分旧情外,心里只有反感。现在她恢复记忆了,过去也摊开讲得清楚明白,木枕溪反而又涌起些不知名的欲|望来。

    她心不在焉得太明显,肖瑾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声提醒:“再不吃就凉了。”

    木枕溪:“哦哦哦。”

    她从兜里掏出另一只勺子给肖瑾,肖瑾挑眉微微诧异了一下,接过来,没开口问她,诸如:你不是说不给我吃吗怎么还准备两个勺子这个的傻问题,木枕溪要真不让她吃压根就不会下楼。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地就着锅吃土豆牛腩拌饭,另一只手得压着被风吹乱遮住视线的头发。

    偶尔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很快错开眼神。

    木枕溪说:“你还记得……”

    肖瑾点头,说:“记得。”

    木枕溪笑着说:“我还没说呢。”

    肖瑾也笑了:“那你说。”

    木枕溪将长发夹到耳后,重说:“以前中午在学校吃饭的时候,你饭盒里总是丰盛得很,我的就是米饭咸菜,你每次都借口吃不完,强行让我帮你吃。”

    肖瑾澄清:“我是真的吃不完。”她从锅里又舀了一勺蘸饱了汤汁的饭,用手在底下兜着,送进了嘴里,旁边就是安静坐着的木枕溪,好像过去和现在重合,唇边扬起一丝隐约的弧度。

    吃不完是真的,她特意嘱咐阿姨给她做两人份的便当也是真的。

    木枕溪噫了声,说:“浪费粮食可耻。”

    肖瑾耸肩:“没浪费啊,不是都给你吃了吗,我看你吃得也挺开心的。”说着她便有些不忿,扭头看着坐着都比她高出了一点点的木枕溪脑袋,“怎么你都上高中了还能长个子?”还不是一厘米两厘米的涨,直接蹿了十公分可还行?

    木枕溪:“都多少年了,就为了这十公分,你都数落我多少次了?”

    肖瑾目光往下瞥:“那你把腿削给我啊。”

    木枕溪以手掌做刀,配了两声咔嚓的音效,双手做了个捧东西的姿势,呈到肖瑾面前,幽幽道:“来,给你腿。”

    肖瑾嫌弃脸:“哇,好血腥啊。”

    木枕溪作了个丢掉的手势,拍拍手,笑了起来:“好了,看不见了。”

    肖瑾继续吃饭。

    木枕溪看她食欲大开,便不再动勺子,专心给她端锅,想:她们俩真是闲得慌,在这寒冬腊月的长椅里追忆往昔。

    肖瑾:“你不吃吗?”太香了,她又饿得厉害,吃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木枕溪没和她一起吃。

    木枕溪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吃饱了,下午在公司吃了蛋糕。”

    肖瑾于是一个人把剩下的都吃光了。

    木枕溪把震惊之色掩饰了下去。

    肖瑾把勺子放回锅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轻磕碰,低柔道:“谢谢晚餐。”

    木枕溪把锅盖盖好:“不客气。”

    吃完了,就没有待在一起的理由了。

    木枕溪不太想走,手指摩挲着锅沿,眼珠子左右转,绞尽脑汁地想找个借口。

    肖瑾却主动道:“回家睡觉吧。”

    木枕溪问:“你呢?”

    如果肖瑾说她要再在这里坐一会儿,那么木枕溪就决定在这里陪着她,放她一个人坐到天明,木枕溪放不下心。

    谁知道肖瑾改了主意,她扬起一点笑容,说:“我当然也回家睡觉。”

    “那……就好。”木枕溪对这个结果略感失落。

    肖瑾拢了拢围巾,率先站起来:“你回去吧,我等你进去了就走。”

    木枕溪低低地“嗯”了声,也站了起来。

    肖瑾看着她,说:“晚安。”

    木枕溪点头,回:“晚安。”

    她往楼门走去,刚走出几步便回过头,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已经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了,你不用自责。”

    “嗯。”肖瑾笑了笑。

    木枕溪换了威胁的语气,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此刻不过是纸老虎,只有表面凶巴巴,内里是热忱的:“我要是再看到你在下面吹风,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知道了。”肖瑾还是笑,笑容里却多了一丝认真。

    肖瑾这么乖乖听话的样子不多见,木枕溪一阵心痒,又想摸她头了,她忍住了再度上前的冲动,冲对方挥了挥手,开了楼下的门禁,毕的一声,抬手去拉大门。

    “木枕溪!”夜风里忽然高扬的声音。

    木枕溪迅速回过头,好像就是在等这一句似的,眼神里飞速地掠过明亮和欢喜:“怎么了?”

    肖瑾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路灯的光亮一寸一寸照耀在她身后,拉扯出纤长的影。

    木枕溪等了许久,沉默蔓延,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晚安。”

    肖瑾往后退了一步,两手揣进大衣兜里,轻轻地颔首:“晚安。”

    木枕溪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肖瑾在心里补上想对她说的话。

    谢谢。

    还有,

    我爱你。

    她在原地出了会儿神,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才慢慢挪动脚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进门以后,她从兜里摸出手机,发现有一条木枕溪两分钟前刚发过来的短信,以及几个木枕溪的未接电话——一个小时以前的,她手机调了静音,没收到。

    肖瑾点开了短信。

    木枕溪:【到家了吗?】

    肖瑾唇角微勾,打字:【到了】

    木枕溪:【泡澡睡觉】

    肖瑾:【好】

    肖瑾迈着沉重的步伐将自己送进了浴室,给浴缸放水,坐在飘窗上看木枕溪家的窗户。十五分钟后,肖瑾给她打字发消息:【水放好了,我去泡澡】

    可能是今晚上状态太糟糕了,肖瑾想找个人哪怕是找件事转移注意力让她能够稍微喘口气。

    本来她是想默默地在木枕溪家楼下,离她近一点,慢慢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恢复正常。可木枕溪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她没办法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以后还一个人熬,只要木枕溪和她说一个字都是好的,她就可以从中汲取到无限的力量。

    木枕溪看着消息:“???”

    所以泡澡的水好了为什么要跟她说?这是另辟蹊径想色|诱了吗?

    如果肖瑾打的是这个主意的话,木枕溪只能说……她成功了。

    半小时后,肖瑾泡完澡出来了,看见木枕溪的回复:【好的】

    再次给她汇报:【泡完了,我去床上看会儿书】

    木枕溪用金色水性笔抄着经书,手边的屏幕亮了一下,她把手下那行抄完,默念: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平静地提前结束了话题:【我先睡了,晚安】

    肖瑾:【晚安】

    肖瑾把木枕溪写给她的那些信放在床头,在灯下一封一封地重看,最后收进了她房间的保险箱里,连通相册和木盒一起。

    她请假在家里睡了一整天,第二天醒过来眼睛肿得厉害,几乎不能视物,自己眯缝着眼找了两个冰袋冷敷,仰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茶几上的手机震了震,肖瑾捞过来看了眼,殷笑梨约她吃晚饭。

    肖瑾这副尊容见不了人,拒绝了。

    殷笑梨反常地没有多问。

    肖瑾想了想,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索性继续放空自己。

    殷笑梨又给木枕溪发消息,因为木枕溪还没下班,简短地回复她两个字:【加班】

    木枕溪回复完她,就听到办公室同仁们在聊天,说到今年去林城大学春招的事情,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吸点新鲜血液进来,这个话题一带而过,接着聊去年秋招刚进的一批实习生里有没有帅哥和漂亮小姐姐。

    一说到这个话题,柯基妹子身为木枕溪的头号拥趸便见缝插针地拍木枕溪马屁:“要说咱们公司的司花应该就是老大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没有异议。

    木枕溪啧道:“还司花,你造的词吗?你怎么不说丝瓜呢?”

    柯基妹子:“哈哈哈哈。”

    木枕溪沉下脸:“赶紧工作,知道要加班还有时间唠嗑。”

    以前在小公司上班的时候,因为人手不足,校招的时候木枕溪要是不忙,还会兼职当一下hr去林城大学招聘,现在的公司肯定是用不着她了。

    木枕溪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要是在旧公司的话,她大概还能去林城大学偶遇一下肖瑾。不过只是想了这么一下罢了,她在现在的公司工作得很开心。

    谁知过了没几天,她就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木枕溪接起内线电话:“张总。”

    美术总监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木枕溪把电脑屏幕锁屏,站起来抻了抻衣服,信步往总监办公室去,敲了敲玻璃门。张寒夏按下话筒,说:“请进。”

    她示意木枕溪坐到沙发上。

    助理给木枕溪端了杯温水过来。

    张寒夏自己也是个画功了得的,项目经验丰富,从原画师一步一步爬到了总监的位置。她比木枕溪大了五六岁,先前对木枕溪动过点心思,及时被木枕溪掐断了,平时为人亲善,对谁都和风细雨,口碑很好,业务也了得,底下的人都很服她。

    张寒夏那边应该有点棘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到最后和对方约了面谈,才挂了电话,对木枕溪说:“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木枕溪面前的水只剩下一半,闻言笑笑:“哪里。”

    张寒夏绕过办公桌过来,坐在木枕溪左手边的沙发上,肢体放松地双腿交叠,闲话家常和语气和木枕溪聊天:“你们那儿是不是有点忙不过来?”

    她喜欢木枕溪,即使无关情爱,也是透着欣赏的,从不掩饰。

    助理端过来一杯咖啡,放在张寒夏面前的茶几上。

    木枕溪说:“还好,就是加班多了点,都习惯了。”

    张寒夏唔了声,挑了挑眉,端起咖啡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微微抿了一口,道:“这回春招的实习生,你看着有什么好苗子,可以挑到你那儿去,分担一下。”

    木枕溪讶然问:“春招结束了吗?这么快?”

    张寒夏说:“还没有,我提前和你说一声,免得你又不上心,叫别人先抢了去。”

    木枕溪轻笑:“谢谢张总。”

    她心想:也没有又吧,上次秋招她刚入职没多久,组里还是一盘散沙,连服她的都没几个,怎么和别的组抢人?

    张寒夏放下咖啡:“你……”

    木枕溪敛笑,端正神色:“您说。”

    张寒夏摆手,说:“不用这么严肃,我就是有个问题,私人的,你可以不回答。”

    木枕溪说:“您是用上司的身份问,还是朋友的身份问?”

    张寒夏道:“朋友。”

    木枕溪莞尔:“好,你问吧。”

    张寒夏费解地道:“你为什么从上一个公司离职?我记得你手头的那个项目成了去年的爆款,巅峰期月流水超十亿,对一个小公司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成功,你是其中的头号功臣,公司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待你吧,我要是老板,我就给你公司股份,牢牢地把人捏在手里。”

    木枕溪笑起来:“你真想听原因?”

    张寒夏认真点头。

    木枕溪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她:“理念不合。”

    张寒夏:“啊?”

    “没有挑战性,没有满足感,没有价值。”木枕溪说,“我想做真正的游戏,而不是和这个时代一样快的禁不起细嚼慢咽的快餐食品。你要是关注过这个游戏的后续发展就知道,它的寿命最多不超过一年,就算是我,也只能看着它慢慢凋敝,让它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对于一个从事游戏行业的人来说,每一款出自自己手中的游戏都是木枕溪的孩子,但有的孩子,不是基于热爱,只是因为金钱。

    木枕溪一开始入行的时候是因为梦想,比较天真的想法,后来便逐渐看开了,人有基本的需要层次,先满足物质的需求,才能去追逐精神上的成就。

    木枕溪原先的那个项目已经换了个新主美,她的离职比想象中影响更大,张寒夏关注过市面上各类游戏,自然也对这款的近况了若指掌。小公司里没了木枕溪把关,游戏更新出的新资料片被骂得很厉害,跟风的人来得快,散的也快,很快就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张寒夏突然有了一个新的疑问:“你觉得现在的手头的项目有价值吗?”

    木枕溪偏了偏头,问:“实话?”

    “实话。”张寒夏点头,她明明是木枕溪的上司,却没来由地对木枕溪的答案感到紧张。

    木枕溪说:“有。”

    张寒夏将信将疑:“真的?”

    木枕溪真诚地笑道:“真的,我很感兴趣,也很想把它做成功。”只是价值也没有那么大,木枕溪没打算一直留在这个公司,她生性寡淡,对人、对公司都没有留恋,否则也不会在上一家公司说走就走,反正她孑然一身,来去都由自己。

    等她让这个项目成功上线,再另作他想,也许会考虑去国外,她先前认识的几个对好游戏有追求的同行,都去了国外。

    她脑海里掠过一道身影,木枕溪短暂地出了一秒的神,虽然现在好像又有了新的羁绊。

    “对了,张总,”木枕溪说,“今年的春招我可以亲自去看看吗?万一能捡漏碰到什么天才?”

    张寒夏先是笑,而后恢复到工作状态,皱眉道:“你有空?”

    木枕溪歪了歪头,勾唇道:“时间就像海绵,挤一挤总是有的。”

    张寒夏玩笑说:“看来你还是不够忙啊。”

    木枕溪双手合十,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张寒夏大手一挥,批准了:“你跟hr那边联系一下,不要耽误本职工作。”

    “谢谢张总。”木枕溪微微欠身。

    张寒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木枕溪带上了办公室门,轻舒了口气,这就找到借口去林城大学了。

    其实她要去林城大学可以直接去,没有谁规定那是肖瑾的地盘,她不能出现。只是肖瑾近来介乎正常和反常之间,让木枕溪十分摸不透,她不想在自己这里又出了什么岔子,引得肖瑾越发不正常。

    林城大学。

    三月中旬,开学以后的毕业气息就渐渐显现出来了,尤其是这周三、周四要举行大型校园春季招聘会,大四还没找到工作的应届毕业生们都一头扎了进去,路上走路的步伐都能看出来,一个个地来去如风,几个人聚在一起也是在说简历和工作。

    食堂,中午饭时间,几个学生边吃边讨论。

    “我想去a.g,上次秋招我错过了,这次我绝对得把简历送过去。”

    “我也想去,不过他们招人好严格的,上回秋招的时候我们全宿舍的都被刷了,连一个进面试的都没有。”

    “……你说得我突然没了信心。”

    “哈哈哈哈你可以的,加油。”

    “要是去不成大公司的话,去个小公司也行吧?积攒经验。”

    “听说小公司进去了就是打杂啊,还是大公司分工比较详细,能学到东西。”

    “现在是公司挑咱们,不是咱们挑公司,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

    “哇,你这么一说突然好绝望,万一大公司小公司都进不去……”

    “惨。”

    听到熟悉的公司名的肖瑾暂停用餐,直到那群学生设想起将来当社畜的生活,肖瑾才重新动了筷子,问面前的同事:“这两天有校园招聘会?”

    同事想也不想便道:“是啊,就明后两天,听说来的企业还挺多的。”

    肖瑾问:“都有什么企业?”

    同事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学生。”她忽而眼神复杂地看着肖瑾,“你想跳槽?”

    肖瑾差点儿呛住,说:“不是,我就是好奇。”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还没见过国内的校招什么样。”

    同事一秒拆穿她:“去年秋招怎么没见你这么热忱?”

    肖瑾波澜不兴地说:“那时候刚入职,对学校还不太熟,哪有闲心去管秋招。”

    同事半信半疑,道:“行吧,不过校招没什么好玩的,就一堆企业,每家一个展位,学生们有意向的就投简历啊,人才市场你去过吗?”

    肖瑾摇摇头。

    同事说:“那你好奇的话,明天去看看呗,正好你上午没课。”

    肖瑾低低地“嗯”了声,低头抿了口汤,陷入思索。

    像招聘会这样的场合,木枕溪应该不会来吧?她又不是hr。

    肖瑾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知道怎么面对木枕溪,她又不敢突然消失,怕木枕溪多想,于是咖啡厅照去,但遇到木枕溪时也是若即若离,神情怪异,整个人都处于很混乱的状态,木枕溪一定发现了她的反常。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这么久都调整不过来。

    木枕溪提前和hr打了招呼,在学校汇合,到了电话联系。周三早上,她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开车去了林城大学。

    离上课有一段时间,木枕溪知道肖瑾上午没课,没在她上课的教学楼附近转,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学校晃悠。枝头吐出新芽,木枕溪穿了件颜色明快的浅蓝色风衣,身材高挑,走在校园里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校园招聘会有一整天的时间,木枕溪本打算下午去偶遇肖瑾,谁知对方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

    她到场馆的时候,公司的其他人已经布置好了展位,见她过来,搬了张椅子到桌后,扬手招呼她:“木姐,这里。”

    木枕溪两手插兜,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九点开始吗?”

    “是的。”

    木枕溪抬腕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场馆外已经挤满了学生,需要检查证件后排队进来。

    她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和hr并排,懒洋洋地翻着面前提供给学生看的宣传册,都是些企业文化和理念,以及辉煌的成就。

    事实上不用这些,光把公司名字摆出来,来求职的学生便有如过江之鲫。

    不多时,桌上压着的简历便攒了厚厚一叠,木枕溪来这里虽然是别有所图,但也不全是为了肖瑾来的。每一份交到她手上的简历,她当时就看了,如果有比较亮眼的工作经历、项目实习经验,就会多问几句,比如具体项目,在团队里负责什么,有两个她愿意之后接着了解的,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由于时间原因,只在简历上画了两个标记,放到了另一边。

    好容易有个空档期,hr就着她勾出来的两份简历和她闲聊:“你喜欢这两个?条件也不是特别出色。”

    木枕溪单手支着脸颊,慵懒道:“缺人,没办法。”

    hr说:“先前秋招你该过来的,这会儿该招的都差不多了。”她得了张寒夏的口谕,知道木枕溪是给自己组里挑人来了。

    木枕溪:“没事儿,我再看看,不急。”

    hr听她嗓子有点哑,体贴地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开玩笑道:“咱们这展位本来就热门,你还打扮得这么漂亮,一多半学生就算不求职都想过来看看你,跟你说话。”

    木枕溪笑了笑,她往座椅后一靠,说:“我有点累,玩会儿手机,之后的你看看吧。”

    hr:“好的,你歇会儿。”

    木枕溪刷着手机,没多久就听到面前落下一道熟悉的清冷嗓音:“你好。”

    hr:“同学你好。”

    木枕溪刷屏幕的手指一顿,抬起眼睛。

    hr看着这位一点都不同学打扮的漂亮女人皱眉:“你……”

    木枕溪单手按住同事hr的肩膀,身体前倾,说:“找我的。”

    hr看看木枕溪,再看看面前的女人,默默地闭上了嘴。

    木枕溪微微一笑,朝肖瑾摊开一只手:“这位同学,你的简历呢?”

    肖瑾光棍地说:“没有。”

    木枕溪心说:这几天反复无常的,一会儿可怜得像要摸头抱抱的小狗,一会儿像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现在倒是硬气起来了。

    木枕溪公事公办的口吻:“那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招聘会,没有简历请你不要挡着后面的同学好吗?”

    肖瑾纹丝不动,站在她面前,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直视着她:“一起吃个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肖瑾:一起吃个饭吗?

    木枕溪(坚决摇头):不吃!

    肖瑾衣服渐渐消失。

    木枕溪(色令智昏、目眩神迷):吃!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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