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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牧界的表情，陈景修立即意识到，大人与这所谓的怀远涂山，一定有着不小的渊源。
不过，转念一想。
这里可是妖界，面前这个也是货真价实的小女妖，大人怎么会与妖族有关联？
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他不由晒然一笑。
关于大人的猜测，向来是整个鱼龙城所有修者最感兴趣的话题。
大人的来历？
大人的出身？
大人的背景？
如此年轻，却拥有如此能力，又如此强大，怎么看也不会简单。
至于跟妖族有什么联系？
陈景修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大人本来就是以神秘见长，与妖族有些渊源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吧。
哪怕有一天大人忽然说他是从未来来的。
恐怕也没有多少鱼龙城的人会惊讶...
“你们的祖地呢？”
“那青丘之国呢？”
牧界忽然再度开口。
听到这话，涂璃大吃一惊：“前辈，您怎么知道我们的祖地？”
但她旋即神色一暗，抽噎道：“我们祖地不知为何变得贫瘠荒凉，族群也越发衰落，早已经从中迁徙出来...”
牧界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青丘之国，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青丘之山。
这是一座很出名的神山，不只是在妖族，哪怕是在修者界，也极其有名。
传说此山乃是九天之上的一捧仙土坠落而成，终年缭绕仙气，更是滋养数不尽的奇珍异宝，诞生许多天道之灵。
其中最为珍贵的宝物，便要数一种叫做青木的神物，高百万丈，直达天庭。只要有此树在，青丘之山永远都是仙土，历无尽岁月而不败。
如此仙土，怎么就忽然衰败了？
顿了顿，牧界摇了摇头，再次问道：“你们族群，现在怎么样？”
涂璃脸色更加黯淡，默默摇了摇头，低声道：“本族如今只剩下不到百人...”
“...”
牧界直接呆愣当场。
这哪里还是一个种族，跟灭族有什么差别？
那个在未来，将要横扫三千世界的仙妖，难道不会再出现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涂璃更是难过无比。
怀远涂山已经没落已久，当年的辉煌和荣耀，只有在古老的典籍之中，才能够感受一二。
而现在呢。
妖族内部族群繁杂，区区百十人的小部落，恍若恒河沙数。
没有人会理睬他们，没有人会重视他们，哪怕他们的族群在曾经强大莫名。
自从她记事起，族内的生活就极其艰难。
若不是还有几名长老存活，勉强维持着族群的传承，恐怕这个衰败的小族，早就磨灭在历史之中了。
恰在此时，一道话语再次响彻在耳边，打断她的沉思。
“涂山的‘九衣’呢？”
“你们的传承妖术呢？”
牧界轻轻询问。
听到这话，涂璃缓缓摇头：“族内的妖术，早就失传了...”
不过。
她心中却十分的惊讶。
涂山一脉传承到现在，早就衰败不堪，曾经的的历史，也早就被遗忘。别说外人了，此时的族群内那些新生的小妖们都不知道自己家族的历史。
可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前辈，怎么如此清楚？
而且。
九衣，那可是九衣啊。
若不是她刻苦好学，专门研究过族内的历史，恐怕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这可是涂山一族，最为强大的妖术！
难道说。
忽然间，涂璃心中一动。
这位前辈，难道与本族有什么渊源不成？
想到这里，她心中蹭的升起几分希望。
族群衰败，就连传承妖术都断绝，这基本上已经决定，再也不可能恢复曾经的辉煌。涂璃也没有那个野心带领族群重现荣光，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让族人能够过上好日子，不至于流落街头就极其满足了。
这位大人若是与涂山有渊源的话，或者能够...
心中有想法，她的心情便变得更加忐忑起来，只是等了许久，前辈都始终保持沉默，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看来，是没希望了。
也是，随昧平生，对方为什么要援手帮助呢。
涂璃的心不断往下沉，小脑袋低垂着，埋在胸前。
忽然。
耳边传来牧界淡淡的声音：“我可以传你九衣，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涂璃就像是被一道霹雳狠狠击中，大脑陡然一片空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起头的，一双眸子有些空洞，紧紧盯着面前那个陌生的脸庞。
九衣。
大人竟然会九衣？
她渐渐回过神来，脸上的神色由迷茫转为不敢置信。
或许，这个名字如今已经很少有妖知道了。但是，身为涂山一族的传人，涂璃却十分了解这个名字多代表的含义。
那可是九衣啊。
曾经最顶阶的妖术传承，在整个妖族历史上，其排名曾经冲入过前三。
那可是整个妖界，大大小小数万个族群全部加起来的前三，可想而知究竟有多么强大。
狠狠吸了口气。
涂璃毫不犹豫的拜服在地：“请前辈收留，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我的要求狠简单。”
“第一，你要帮我寻找一些同你一样的妖，就是那种曾经荣耀过但现在没落的妖。”
“第二，你要追随我，百年之后，恢复自由。”
牧界点了点头，承受她这一拜。
妖类的寿命，大多都很长。区区一百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
应该说实在是太优越了。
涂璃自己知道，别说是九衣这种顶阶的传承了，哪怕一部高阶的妖术，便能够轻易让一名年轻的妖为之付出哪怕一生的誓言。
而事实上，现在的很多大族都是这么做的。他们用珍贵的妖术传承为饵，吸引那些有天赋却没有背景的妖们，动辄便是追随一生永不背叛。
在她看来，前辈这要求，根本就算不上要求。
想来，这位前辈一定是跟本族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帮她一把。
“你起来吧。”
“我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你只需要叫我大人就好。”
“这个是景修，你以后就跟着他。”
牧界点了点头道。
听到这话，涂璃不由心中有些失落。
她一点也不怀疑牧界的能力，在她看来，能够知道涂山氏，并且掌握有九衣这等顶阶传承，大人一定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妖。
想来，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大人不愿意收自己做学生吧。
又深深行了一礼，她缓缓起身。转过脸来，望向景修，她再度躬身：“大人...”
“别！”
“你叫我，叫我...”
“叫我景修就好！”
陈景修慌慌张张摇手。
开玩笑，这可是在大人面前，再多他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应承这个名号。
“叫名字也行，叫师兄也成，无所谓。”
“九衣我还要整理一下才能够给你。”
“你暂时跟着他修炼吧。”
牧界笑了笑，看着两个少男少女，心中忽然一动。
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挺般配的嘛...
他还有心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景修可是心虚无比。
自己一个修者，去教一个货真价实的妖妖术？
这...
“我先走了。”
“你们有时间不要忘了交给你们的任务。”
牧界说完便消失不见。
...
陈景修看着快速不见的大人，一时间有些呆滞。
就这么甩手不管了？
大人，这可是你自己弄下来的烂摊子...
只是，当她看到面前那个小妖那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不由有些尴尬起来。
“那个，我们先来讲讲小妖术吧。”
他挠挠头说道。
“小妖术？”
涂璃也是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要学习这种几岁小妖才会去学习的基础东西。
在你们心里，我就那么弱小吗？
涂璃一时有些伤心。
她倒是不知道，陈景修除了星辰炼神之外，没有学些过任何妖术，他唯一会的，就只有小妖术而已。
“咳咳。”
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陈景修开始自顾自的讲解起来。
好在小妖术已经被大人仔细传授过，而且还经过短暂的破解实战积累，他倒也有条不紊。
涂璃一开始的表情充满疑惑和好奇，但渐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位...师兄，讲解的小妖术，有许多地方，和她自己的理解截然不同。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在她看来，不对，是在所有的妖看来，都简单无比没有什么可学性可研究性的小妖术，竟然还有着如此丰富的变化。
这真的是小妖术吗？
那些复杂多变的演化，那些不同寻常的组合，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是一种不为人知的神秘传承？
第一次。
小妖术在她眼中变得那么深奥而神秘。
就好像一座深邃无比，广阔的没有边际的汪洋，一点一点的呈现在眼前。
陈景修不断的讲解，越来越得心应手，慢慢的，他将自己的一些领悟和所得也加入进去。
一番讲解下来，他自己也收获了不少，不少之前还有些模糊的理念，随着这番指导，也快速变得清晰起来。
“大人说的没错，多想多学才是是增加实力的最好办法。”
“而且，小妖术真是博大精深啊！”
就连他都有这种想法，更遑论是涂璃了。
这个还有些稚嫩的小妖，彻底被小妖术给征服了。
“恩。”
“我们还有时间，不如就开始实战吧。”
“幻瞑界的一切都是妖术构造而成，我们的实战，就是破解这些妖术。”
“若是能够将外围的这些妖术全都破解出来，应该就能够达到大人的要求了。”
陈景修点指身旁那些密密麻麻的岩石草海，如此说道。
“好！”
涂璃此时才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看到师兄埋头对抗那些花花草草，原来是在进行实战。
这种修炼方法，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或许，这是大人独门秘方？
越想越是如此，涂璃不禁更加认真。她本就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小妖，平日间在学府就以出了名的刻苦勤奋出名，很快便加入破解大业中。
如此一来。
一人一妖，便埋头破坏。
形成一道极其怪异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