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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渔阳郡的某处庭院里。
中年男子手持一把羽扇,静静的观看着树叶的凋零。
在男子的身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恭敬拱手,“那暗宗的势力近年因为秦皇的苛严,四处招收亡命之人,具体可能是六千之众。真的不出手帮那蓟公一把?”
一阵轻风抚过,树枝摇曳,满地的落叶沙沙作响。
中年男子在此时转过身来,轻摇手中的折扇;“不帮,若是此等匪人都难以应对,我们亦无必要将大任寄托在他的身上。”
闻言那侍卫稍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抱拳,应道:“呵——”
……
“城外的百姓听着,诸位切莫被各自县令所蒙蔽,蓟公身怀大义与谋略,愿带领我燕地苍生脱离秦皇之暴政。此等恩德蓟县苍生尽皆知晓——”
蓟县的东城楼上,守城的将士已经开始向城下呼喊,力求能够叫醒这些被蒙蔽的了百姓。
那一张张的年轻面孔上,无不是带着焦急之色。
“今暴秦苛严法令,强征爆敛,至使民不聊生,蓟公大义除去秦皇所设郡守。又劝阻赵王三千义军归降,使我燕地苍生免去兵乱。此等功德,蓟县百姓无不铭记在心——”
“城外的百姓听着,尔等皆被二十一县令所蒙骗,此等人勾结暗宗山匪,欲借尔等之手诛杀蓟公,好除去蓟公对暗宗山匪的威胁,奉劝尔等莫要被这些秦皇所设的余孽蒙骗。
蓟公乃大义之尊,愿与我等共同诛灭失道之秦,还天下苍生公道尔——”
城楼上,越来越多的将士开始呼喊。
可是他们的零星呼喊声,怎能比得下方那齐声的高呼。
即使偶有几人听到了守城将士的呼喊,也会很快被那些县令给再次蒙骗。
说到底,若非对那二十一个县令深信不疑,这青壮百姓又怎会真的冒着风险来此?
再说了,二十一县的县令,在整个广阳郡共二十六县。如此多的县令指责骆阳,百姓自然是难以分辨真假。
到了这一步,原本该对秦皇的愤怒,只怕是尽数撒在了骆阳的身上。
“大家切莫轻信这些兵卒之言,他们早已被那蓟公收服,助纣为虐,所说之言段不可信——”城外,有县令依旧在不停的鼓动民心。
……
抬腿跨上最后一节台阶。骆阳面色冰冷,一步步的走到城楼的另一边。
默默俯视。
下方那些所谓的联军,不过就是一群拿着木棍、农具的青壮百姓。真正有兵器的只怕不足五百人——
就这么一支队伍,还没有任何的攻城器械,想要攻破城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以蓟城如今的城防设施,单是五百兵卒守城都足够了。
鼓动百姓的主要目的并非真的是攻城,只是为了让骆阳失去民心。
不过是暗宗对付骆阳的一种,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此时的骆阳真要庆幸,自己在这蓟城有着足够的威望。
不收粮饷,与兵卒共同进食,帮助百姓收割粮草。等等一些义举,无疑是做的最对的事情。
没有这些举措,只怕在这些家伙的颠倒黑白之下,蓟城的百姓也会出现内心动摇。
只可惜,暗宗的人算错了他在蓟城百姓心中的威望。
只要蓟城内部不乱,城外这些个各县组织的乱民,对与骆阳来说就没有丝毫的威胁。
城墙上兵卒们劝慰的呼喊声依旧。
下方百姓在那些个县令的鼓动之下,也是一个劲的呼喊着;“诛杀蓟公,杖毙赵敛”
默默的看了许久,骆阳这才真的发自内心的体会,人的信仰真不能靠两张嘴皮子来改变。
待看清这些人与城楼之间的距离之后,骆阳不顾身边守将传来的疑惑目光。
转身,一步步的走到那早已经架好的中型弩机前。
那些县令还不傻,百步的距离,单兵的手持弓弩,是无法达到有效射程的。
只可惜,他们还是算错了一步。
“这可是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你们用的精度如何呢?”笑看着那一旁守候的兵卒,骆阳似是自语。
待那话落之后,骆阳那原本带笑的面孔赫然变得冰冷,伸手直指城下两个县令聚集的地方,“看到那两个县令没有,对准点,杀了他们——”
闻言,两个兵卒立刻调整弩机的方向,在一阵忙碌之后,二人分工,一个拉弦,一个安放弩箭。
下一刻,伴随着耳边蹦的一声轻响。
骆阳只见一道黑影快速划过,直射在位于人群前方,正在鼓动民愤的两位县令身上。
在弩箭强大的穿透力度之下,两人就像是串烧一般,被一支弩箭定在了一起。
随着那一澎血花的飞溅与散落,围拢在城外的青壮顿时就停止了呼喊。
有些时候,只有鲜血的红艳,才能够让人保持最基本的清醒。
在看清楚情况的刹那,位于那两个县令身边的青壮,无不是面色惨白。
十几双眼睛,牢牢的盯着那正在流血的胸膛。那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斥着无尽的骇然。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可骆阳依旧看的出,那下方围拢的人群之中,不少人手中拄着的棍棒兵器,已经跟随着那身躯,一并颤抖了起来。
“杀人了——”下一刻,城外的人群中猛然传出一声呼喊。
慌乱犹如水面上的涟漪一般,从围拢城池最前方的一群人中,快速的扩散、蔓延——
后方,原本还在呼喊的人群纷纷感到不妙。
那“诛杀蓟公,杖毙赵敛”的呼喊声,在呼吸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群正中的一个县令,压根不敢相信,这种不得民心的情况下,骆阳竟然会下令攻击。
颤抖的手臂搀扶着一旁的侍卫,他带着满脸的惊骇往城墙上看去。
可只此一眼,他似乎感觉骆阳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寒芒,直射在了他的心里。
惊吓让他顿时别过了头颅,双腿不自然的往后退缩。再也没有勇气往城楼之上扫视一眼。
此时此刻,再没有人敢发出任何的言语。对死亡的恐惧,已经是占据了他们的内心。
两个相聚不远的郡尉互相对视,可看到的,都是对方额头上那,因为恐惧而溢出来的汗珠——
“暗宗乃是毫无情义之人,眼下蓟公又如此强势。我等,这可如何是好啊——”无奈的声音,自那永安县令张涛的口中缓缓传出。
此时此刻,二十一县之人,面对的已然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