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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黑山军给缴械绑票了?”
孟聚觉得,马贵的这个提议还真是不错。唯一可惜的是,黑山军的头领跟孟聚有几分交情,军师刘斌才刚刚给孟聚透露了重要军情,他也不好意思马上就翻脸把对方抓起来五花大绑要赎金。
而且,抓了马贵,事后自己还能解释说因为见到老朋友太高兴了,于是把他强留下来叙旧——不管慕容家信不信,反正老子是信了——但把整整一个旅的朝廷兵马缴械俘虏,这其中必然有战斗和死伤,这就没法解释了。这会激怒慕容家,导致关系彻底破裂。
孟聚琢磨了一下,说:“马公公,你远道过来辛苦了,先下去休憩吧——来人!”
孟聚喊了一声,两名亲卫应声而入。孟聚指着马贵:“带钦差大人去休憩,好好侍候,莫要让钦差大人有什么闪失了。”
亲卫们应声将马贵带下,后者可怜巴巴地望着孟聚,却是没敢出声哀求,乖乖地跟着亲卫出去了。
把马贵又弄去关了小黑屋,孟聚顿时心情大好。他琢磨了一阵,叫来亲卫:“柳大师可在住处?你去看看,如果在,就跟她说一声我要去拜访,问她是否方便接待?”
亲卫诧异地望了一眼孟聚:以大都督的身份,拜会一个部下,何须这么客气,还要预约?
孟聚瞪了他一眼,亲卫立即醒悟,低头应道:“是,小的这就去。”
看着亲卫出门去,孟聚无声地松了口气。孟聚迎纳欧阳青青的宴席,柳空琴并没有出席。孟聚并没有怪罪她失礼——正相反,想到柳空琴,他就感觉很是心虚,反倒像自己做错什么事一般。
这次的南下战役,三名天阶暝觉师里,除了左先生留守坐镇东平大本营外,叶家的两位暝觉师——柳空琴和韩九——也跟着随军南下。但不知是否柳空琴也一直在躲着孟聚,这几个月了,两人虽然同在中路军的中军营里,却是一次面都没见过。
等了一阵,亲卫回来禀报,说柳空琴正在住处休憩,并无它事,欢迎大都督到访——禀报的时候,亲卫也是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大都督亲访一个瞑觉师,这还可以说是大都督礼贤下士罢了,但那叶家的暝觉师也忒是托大,知道大帅有事召唤,居然不赶紧过来听命,反倒端起架子在家中等着大都督上门,她也太端得住了吧?
知道柳空琴欢迎自己过来,孟聚松出一口气——叶家派来的暝觉师并不只是柳空琴一个,倘若柳空琴推说没空让自己去找韩九的话,他还真是不知该如何下台好了。
柳空琴的住处并不在军营中,她离孟聚的官衙不远,就在同一条街上。那是一个姓陆的致仕老京官的府邸,柳空琴在那边也是借宿。好在那致仕官员很懂事,知道柳空琴是东平孟大帅身边的红人,不敢怠慢,腾出了整整一个院子给柳空琴居住,还派来几个佣仆服侍,侍候得很是周到。
孟聚到的时候,那致仕老京官已领着两个儿子还有一帮家人出门来恭候了,一群人磕头行礼闹哄哄地折腾了好一阵,那老京官凑近来恭维孟大帅用兵如神久仰威名什么的,孟聚应酬得好不腻烦,但碍着他是宅子的主人也不好发作。
偏偏这老先生也不厌倦,翻来覆去地说。孟聚耐着性子听了一阵,总算听出点意思了,那老京官想把自己的小儿子推荐给孟聚出仕。
对这个,孟聚倒是来者不拒的——东平军现在地盘剧增,正是用人之际,有士族来投靠的,孟聚总是欢迎的,这毕竟说明人家对你的前程有信心嘛。
想当年攻占武川时候,那里的地方官员宁可弃官都不肯在东平军手下效力,对比上现在,地方士族主动愿意投靠过来,不能不说,这确实是个大进步了。
孟聚于是召了那姓陆京官的小儿子过来,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年青小伙子。跟他对答了几句,看他口齿伶俐,思维清晰,孟聚倒也满意。再一细问,原来这小伙子还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孟聚就更满意了。
“令郎如何称呼?哦,陆仁嘉是吧?这样,你明天到官衙那边去找参文处的文先生报到,就说是我让你来的,让文先生给你安排职位——陆郎中,柳大师可在吗?我有事要找她。”
那陆姓京官千感万谢,急忙起身带路,将孟聚领入后院门口。
“大都督,柳大师便在里边静养。在下凡俗人等,怕打扰了大师修炼,请恕老朽失礼,就不陪您进去了。”
孟聚心中暗赞这老家伙知情识趣,挥手道:“陆郎中自便吧。我自个进去就好。”
后院的院门没锁,一推便开了,这是个素净的小院子,院中栽有一棵梅树,树下有石凳石几。
孟聚第一眼就看到了柳空琴,这纤细的女子正在梅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白花。听到孟聚进来的声音,她转过头来,眼中掠过一线惊喜。
她微微屈膝,道了个万福礼。
孟聚点头回礼,他打量着柳空琴,回想起和她相识以来的过往,心头百感交集。
两人都没有说话,院落中静悄悄的,梅花一朵朵从他们中间飘落,随风荡去。
“柳姑娘,今天来得鲁莽,打扰您清净了。”
柳空琴淡淡一笑,笑容素淡得象她头上的梅花:“大帅今日光临,敝院蓬荜生辉,谈何打扰呢?大帅,请坐吧。”
两人就在那石凳上坐下,孟聚沉吟着说:“空琴,你为何叫我大帅?我记得,以前你都是叫我孟聚的,现在不妨也继续这样叫我好了?”
柳空琴微笑着摇头:“不同了,大帅,我们都回不到以前了。您变了,我们都变了。现在,若还叫您昨日称呼,这已经不合适了。”
孟聚抬起头来,仰头看着树上的白花,心中却在黯然惆怅。
是的,大家都变了。那些青春的快乐,激情而单纯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复了。当年心意相知的朋友,现在,大家都有了新的角色。孟聚是盘踞一方的大军阀,而柳空琴则是他的合作伙伴叶家派来的联络人——她不叫自己大帅,还能叫什么呢?
这样的良辰美景,身边坐着一个淡雅清丽的女子,却要说跟朝廷之间勾心斗角的事,孟聚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大煞风景了。他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柳空琴大方,问道:“大帅,今日到此,想必是有要紧事吧?”
“呃。。。是,有件事,我想劳烦叶家帮忙打听。我听到一个消息,舒州都督张全正押运一批军用辎物前来济州,也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此事详情,我想劳烦公爷帮忙打探。”
“一个辎重车队?规模大吗?”
孟聚微微沉吟:“规模该是不小,车队民壮加上押运官兵,该有数千人之多。”
“那就不难。这么大的兵马和物资调动,行营那边肯定能听到风声,再加上还知道将领名字。这事,不用麻烦家主了,我们在行营那边也有暝觉师,小女子这就帮您发讯过去询问。”
柳空琴微微阖上眼,过了好一阵,她睁开了眼睛,冲孟聚点头:“舒州的张都督最近不在行营,行营那边的暝觉师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不过他们知道,行营最近调了一批斗铠和粮食北上舒州。。。斗铠约莫两百具,粮食具体数量不知,但数量巨大,确实是调给张都督押运的,至于押运的具体目的暂且不明。”
“真有这么个补给车队?”
“确有此事。车队现在已离开行营了,已经到兖州了。”
听到这消息,孟聚松了口气。并不单是因为慕容家的赏赐是真的,自己能发上一笔不小的财,更重要的是,慕容家不惜巨资来稳住自己,这说明他们暂时并没有消灭自己的打算——或许,在慕容破眼里,自己这个跋扈军阀还是个可以拉拢和争取的对象吧?
“太好了,柳姑娘,谢谢您。”
“哪里,能为大帅略效绵薄之力,亦是小女子的荣幸。”
消息打探到了,事情也就办完了,孟聚却不好意思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怎么说也是老朋友,这样未免也太功利些了。
他干笑着,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话题跟柳空琴聊上几句呢,柳空琴却是先开口了:“大帅,有一件事,作为盟友,叶家要向您通报的。”
“柳姑娘,请说吧。”
“朝廷平叛战事已是日益明朗。在第四次金城战役之后,叛军主力遭受重挫,被逐出了相州、上党等地,北撤至兖州,朝廷兵马正追击而至。如今,主战场已转至了兖州,朝廷兵马正在追剿叛军。”
孟聚微挑剑眉,作为统军将帅,他当然知道这样的常识,敌前撤退历来是最为艰难的军事行动。人心惊惶,士卒动摇,民夫逃散,辎重丢弃,武器遗失——按照大魏朝军队的组织水平,撤退中丢上五、六成的兵马是毫不为奇的,更不要说武器和辎重了。边军主力在相州一败再败,人心惶惶之下再后撤上几次,边军兵马还能维持到现在,那实在算是拓跋雄统兵能力厉害了。
“这么说,叛军那边,该是没多久了吧?”
“叛军主力如今据守兖州的宏德城,但朝廷兵马正四处合围,如果皇叔拓跋雄不想在弘德城被合围消灭的话,那他必须在王师合围之前再次北撤——家主估计,如果再撤的话,叛军残部将很有可能直奔济州而来,到时可能会与您交战。大帅,您最好早作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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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雄直奔济州而来吗?
听到这消息,孟聚的第一反应是叶剑心在开玩笑。拓跋雄以前又不是没和东平军交过手,以前即使全盛时期的边军都没能在孟聚手上占什么便宜,现在拓跋雄只剩下三两万残兵败将,他们更不可能上门来找死了。
所以,回去时候,孟聚是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说给文先生听的:“先生,我得到消息,皇叔在相州和兖州一败再败,已经站不住脚了。有人推测说,他们将直奔咱们济州过来——哈哈,真是好笑。”
听到这消息,文先生的反应却很奇怪。他想了一阵,问道:“主公,皇叔败退兖州弘德城的消息,是真的吗?”
“这个倒是真的。”
“兖州弘德城。。。离我们也不过五百多里了。学生觉得,按照皇叔的性子,这确实是很有可能的事。主公,大战迫在眉睫,您最好早作准备了。”
叶剑心这么说,孟聚还不如何放在心上,叶家老大疯癫又不是第一次了,但文先生思虑周密,素不轻言,连他也这么说的话,这就由不得孟聚不重视了。
“为什么呢?难道拓跋雄会以为,他打不过朝廷的金吾卫,难道会在我这边会占上便宜吗?皇叔若来济州,前有我们东平军拦截,后有朝廷的追兵,他不是自寻死路吗?”
“主公,此事无关军事,纯是政略上的考量——呃,这么说吧,倘若主公您与朝廷兵马会师并肩进剿叛逆,主公您会全力进攻叛军吗?”
孟聚立即大摇其头:“当然不!我军是偏师,只承担配合之职。既然有朝廷兵马在,那正面进攻之事,自然是他们担当了——顶多王师进攻之时,我军帮他们掠阵就是了。我会亲自上阵,为他们击鼓助威的。”
要知道,兔子逼急了还会蹬腿咬人呢,兵法也有说“归师勿遏”,陷入绝境的死兵抵抗往往是最为激烈的。剿灭叛军那是慕容家着急的事,孟聚才不愿消耗自家的精锐来跟拓跋雄那些死定的残匪对拼呢。
而且,就算孟聚恨拓跋雄恨得咬牙切齿,他也不敢全力跟拓跋雄的残部开战,以免两败俱伤之后,被朝廷兵马捡了便宜——这并不奇怪,朝廷至今不敢动东平,一是顾忌叛军尚存,二是因为东平兵马强悍。但倘若东平军跟拓跋雄火拼之后,叛军被灭了,东平军也是实力大损的话,难保朝廷不会动了什么坏心,顺手把孟聚也给做掉了。
文先生望着孟聚,他轻声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主公有此顾虑,那也是正常。”
“这又如何呢?”
“没什么,只是朝廷也会这么想的。”
孟聚一愣,他的脸色陡然凝重,缓缓坐下。
“我明白了。”
孟聚固然是顾忌朝廷的追兵,慕容家又何尝不在顾忌孟聚这个武力超群又是心意叵测的地方镇藩?拓跋雄残部直奔济州而来,并非要寻孟聚交手——相反,他只是要制造一个大家都有所顾忌的混乱格局。到时候,东平军和朝廷兵马各怀异心,心中提防,谁都不愿全力进剿拓跋雄,这样,拓跋雄就能从中牟利,寻得一条逃生之路。
“但这样,拓跋皇叔未免也太冒险了吧?他这计谋倘若不能得逞,边军余部就会在我们与朝廷的夹击之下变成齑粉了。”
文先生淡淡说:“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皇叔这样被朝廷追着打,本来就是死路一条了,即使计谋失败,他也不过照样是个死字,还能坏到哪去?
既然怎样都是死路一条,皇叔还不如干脆逃入济州,将大帅您这支生力军拖入局中。多了大帅您这个变数,水就被搅浑了,皇叔就有了施展手脚的机会。到时候局势一乱,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变化呢?”
“嘿嘿,拓跋皇叔未免也把我看得太蠢了吧?既然我已看破他的计谋,怎还会中他圈套?”
文先生摇头:“主公,您机敏睿智,学生相信,届时朝廷的统兵将帅也不会是庸者。皇叔这计谋甚是粗浅,明眼人只要稍加思索就能看穿了。但看穿归看穿,谁都没办法,这本身就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来着。
主公,学生斗胆敢问,你能不能让开一条路,放拓跋皇叔北上?”
孟聚斩钉截铁道:“绝不能!”——抛下昔日叶迦南的恩怨不说,单就说利害关系,现在东平军的主力云集济州,再往北的冀州、中山郡、并州等地都是兵力空虚,几乎是毫无防备。这些新征服的州郡好不容易重整了秩序,若让溃败的边军逃进去,这些乱兵还不把自己的地盘给糟蹋光?不说别的,光是在冀州的江海军屯,孟聚就投入巨资,耗费巨大。到时候被乱兵冲击过,那笔投资和心血就得全部泡汤了,孟聚怎能答应?
文先生微微颌首,又问:“主公,学生斗胆再问,如果朝廷兵马与您毗邻驻扎,您能否对他们全心信任、毫无戒备?”
“不可能!”
“主公,学生斗胆三问:以我军实力,能否一边与叛军交战,一边又应对朝廷兵马的全力偷袭?”
“这,我们一家打朝廷和皇叔两家,应该还是办不到的——文先生,您不必再说了,我明白您意思了。”
孟聚确实明白了,这的确是个阳谋来着,只要朝廷与孟聚互相顾忌提防的这个前提不改变,拓跋雄就大有机会。到时候在济州,将是朝廷兵马、叛军、东平军三军鼎立,那时候,拓跋雄会使出挑拨、拉拢、分化、离间等各种手段,各种阴谋诡计也将会层出不穷。
比方说冒充东平军来偷袭朝廷兵马,或者冒充朝廷兵马来偷袭东平军,或者放假消息来让两军互相戒备、冲突——以孟聚这么不善智谋的脑子都能一瞬间想到那么多点子,拓跋雄这种谋略深沉的人肯定会想出更多的花样。就算孟聚能确保自己头脑清晰不上当,但他没法确保慕容家那边的领兵将帅也跟他一样清醒啊!
“文先生,拓跋皇叔意图挑拨吾东平与朝廷,用心甚是狠毒,难道我们就没有应对办法了吗?”
文先生沉默良久,黯然道:“主公,应对之法其实是有的。朝中也有有识智士,他们也该看出皇叔的图谋了,要阻止皇叔得逞,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逃至济州之前将其消灭。但这能不能办到,不在我们,而在朝廷。”
孟聚嘿嘿冷笑几声。虽然金吾卫是打赢这场平叛内战了,但老实说,孟聚还真没怎么把他们放眼里——没有自己南下助战,没有叶家的暝觉师押阵,就凭金吾卫那帮人的娘德性,早被边军打出屎来了。现在,有着叶家暝觉师这种大杀器助阵,金吾卫以三四倍的优势兵力打边军的那点残兵败将,从相州一路追打到兖州,结果磨磨蹭蹭大半年都没能了结这场战事,对他们的战力,孟聚实在不看好。
想到这里,孟聚胸中陡然而生豪气:任你百般韬略千种谋划,兵马打不赢,什么都是白搭。若论天下强兵,除我东平军还能属谁?
当年区区三百铠斗士就能杀败全盛时期的整整一路边军,现在强军在手,怎么反倒束手缚脚起来了?
看着文先生眉头紧锁的苦恼样子,孟聚反过来安慰他:“皇叔现在还没来,先生也不必忧虑太多。即使将来皇叔真的敢逃来济州——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天下是打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任他千条计谋,我们就一条应对:拓跋雄也好,金吾卫也好,谁敢进济州,我们就打谁!到时候,直截将他打回去就是了。”
文先生一愣,旋即舒展开眉头:“主公所言甚是,学生方才却是想得岔了。我军手握强兵,以不变应万变,足以碾压一切阴谋鬼祟——以堂堂之师临之,这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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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聚在楚南府等了三天,慕容家的辎重还没运到,倒是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天,他刚起床,亲卫就来报,说是有人自称是大都督的老朋友求见,自称姓易。
“易先生来了?”孟聚惊喜道:“这真是老朋友了,快请他进来。”
在迎客厅里,孟聚又见到了易先生,他拱手问候道:“洛京一别已有半年,先生无恙乎?”
“托大都督洪福了,在下一切安好。大都督可还安好吗?”
看到易先生一身布衣风尘仆仆,孟聚脸上忍不住浮起了笑容。在这残酷而战乱的年代里,
很多熟悉的人和物都在改变,而易先生则是孟聚所识的唯一没变化的人——无论何时何地,他永远那么骚包,永远那么猥琐。
两人分了主客坐下,孟聚把侍从们都遣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问候易先生别来情形,却见对方表情已变得严肃。
易先生低声问道:“孟鹰扬,我先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答我:你是否跟叶家定有婚约,要迎娶叶家小姐叶梓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