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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再次受到区别对待的时候已经能够心境平和地应对了。
登记好信息便乖乖地跟在先生的身侧。
下山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似的。
每一级台阶都由坚硬的石头砌成，表面光滑平整，微微泛着青光，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这些台阶或宽或窄，或高或低，错落有致地延伸向山下，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
沈肆看着云清晏面不改色的样子，有些惊疑。
夫子明明看上去就是那种孱弱书生的模样。
怎么现在他的气息还是那么平稳。
“先生......”
沈肆的声音拉长，他想要和先生说说话。
虽然跟在他的身边自己也很开心，但是人总是会贪心的。
得到了一点便又想要更多。
云清晏缓缓转过头来，那张精致如雕的面庞之上，眉梢微微挑起，眼角处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他的身后，青翠欲滴的竹林随风摇曳，与坚硬的青石相互映衬。
沈肆眼睫颤了颤。
他又想起来昨晚的梦。
先生就是这样将他......
----肆意撩拨。
他欲盖弥彰地偏过头，轻咳一声。
“就是想要问问先生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不是，是大家想要知道......”
“是我......”
“大家是......想要答谢先生。”
沈肆觉得自己真的是越说越乱。
他心中充满懊恼和沮丧，看着脚边那片还带着青色的落叶。
他狠狠地踢了一脚，让那片叶子在空中飞舞起来，然后缓缓飘落。
云清晏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教书育人乃是我心甘情愿之事，并无所求，只愿尔等日后能有所成，去造福天下万民，如此方显其真正价值所在。”
“若是不成，为父母尽孝，承欢膝下，享受人间烟火，那也不错！”
云清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不由上扬，秀逸如玉，如青松挺拔。
沈肆再次觉得自己的心思卑鄙，玷污了这如玉般的君子。
“沈肆，若是修学，那便将全部的心神放到这里，不去要看它的舍与得。”
“沈肆，你心性浮躁，思虑过甚，如此行事，难成大器。纵有天资聪颖，亦无所成。”
云清晏的话语不时地敲打着沈肆的心神。
他也知道这是先生的好心。
“嗯。”
“他们都说先成家再立业，先生可有成家？”
沈肆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先生独自住在这里，平日里也都是独来独往，或许是没有娶亲。
但他还是想要问一问。
万一......
他害怕。
云清晏觉得沈肆是一点也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中。
或者说是左耳进右耳出。
看着云清晏没有回答的意思。
沈肆不由再次拉住了云清晏天青色的衣袖。
他现在觉得自己很恶心。
不管是这层师生关系还是自己肖想这么一个惊艳绝绝的人。
他对于自己接受自己自己是断袖这件事情还是不太好。
但如果那人是先生的话，那他觉得这是情有可原的。
或许可以说更早......
----那道背影。
它是是缘分的牵引。
云清晏感受到衣袖的摇晃，她想要抽出。
但对面那人却是紧紧拽住，眼睛瞪得溜圆。
有些可爱。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沈肆。”她温声道。
“至于先成家还是先立业那还是要看你自己，不要总是去听大家说，常人道，你用心去感受。”
云清晏长长的眼睫盖住眸中的情绪。
“若你家中父母无忧，自身也无牵挂，去闯一闯又何妨。”
“但若你家中有事，或者自己有牵挂之人，那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选。”
“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用自己的心去看。”
云清晏的声音刚落下。
沈肆的手指紧了紧，心下微颤。
用心去看吗？
他又继续晃了晃云清晏的衣袖，“先生，你就告诉我吧......”
沈肆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罢休的样子。
云清晏只觉得有些好笑，小孩子心性罢了。
“没有。”
沈肆的眼眸瞬间弯起，心情很好。
“那先生有心悦之人吗？”
他的手没有松开，抿了抿唇问着。
云清晏几乎是带着沈肆下台阶，她反问着，“难道你有心悦之人了？”
沈肆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要怎么说。
他有喜欢的人，还是个男人。
是先生你。
他甚至都不敢去说。
他的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胸腔蹦出来！
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雷鸣般在耳边回响，他试图用深呼吸来平静自己，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却丝毫不受控制，依旧急速地跳动着。
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其他一切声音都被淹没其中……
被自己喜欢的人这般问道。
若是回答是，他会误会自己有喜欢的人。
他不会想到那人是他。
就像是话本子上的那般，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但若是回答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从前不可一世的小公子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犯起了难。
“没有，只是好奇。”
他还是不想先生误会。
所幸云清晏没有偏头，也就没有看到沈肆红到发烫的脸颊。
以及已经染上薄红的脖颈。
云清晏轻轻点着头，“嗯，你们这个年纪却是对这些好奇，不懂，容易办错事。”
“那先生也有吗？”
云清晏愣住了。
有什么？
对这种事情好奇的时候？
云清晏摇了摇头。
看着沈肆疑惑的表情。
她解释道，“我那时很忙，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风月之事。但等我有时间了，我也长大了没有那个心思。”
沈肆点了点头，他对先生的过往也很好奇。
但他现在不敢多问。
他时刻觉得自己配不上先生。
他那么优秀。
单是站在那里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可以配上他。
或许只有自知之明吧。
哦，对了，他还有很多钱。
他会赚钱。
先生缺钱吗？
他的手中一直抓着云清晏的衣袖，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