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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气非常闷热。
上午,含元殿,皇帝武则正与姚璹等四位宰相议事。
一位给事中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启禀圣上,营州六百里加急!那松漠都督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
他与妻兄、归城州刺史孙万荣,于五月十一日起兵造反。五月十二日已经攻陷营州,杀害了营州都督赵文翙(hui)。”
啊?此言一出,吓得正在汇报事务的宰相杨再思手里的笏板都掉在地上,他赶紧又捡了起来,看了武则一眼,脸色很尴尬。
武则脸色瞬间极度愤怒!不过她接过牒报,看罢,反而轻松了些,但是依旧没有话。杨再思刚才吓得笏板都掉在地上,对于此人的表现,她倒是满意的。这杨再思对于自己的建立的大周,倒是忠心。
几位宰相看着武则时而愤怒、时而忧郁的表情,都没有话。要知道,几个月前,两位宰相王孝杰、娄师德刚刚被吐蕃论钦陵打得打败,丧师八万。
这对大周可是极其重要的打击!如今这的契丹居然趁火打劫,怎么能不让人烦心?
还是姚璹首先发言:“陛下,在微臣看来,这的契丹,并不足忧虑。其户口不过二十余万,壮丁也不过几万而已。恳请陛下立即派一名大将统兵,相信不出三月,必定铲平逆贼!”
这时杨再思一听,却摇摇头:“陛下!微臣不同意姚相公的意见。微臣以为,万万不可视契丹!
诚如姚相公所言,契丹势力的确无法与吐蕃相提并论。不过,河北胡化严重,难免一些华夏族人不被妖言所惑,参与其中。
所以还是要把声势搞大些,多派些人才行。否则,一旦出师不利,恐怕局面难以收拾。河北残破,对大周可是损失无比惨重的!请陛下三思。”
妖言?姚璹一听,这杨再思今日的看法,倒是独特。这妖言指的是什么?随后,他猛然一惊!莫非杨再思指的是那李尽忠要打着恢复李唐的旗号?
要是这样,此事怕是比较难办。皇帝对于谋反之人,可是毫不手软。此次必定又是血流成河,不知道朝中又会有多少人会被牵连进去!
想到这里,他感到背心发凉。那来俊臣可是又回来了!
武则点点头:“这李尽忠不但对于我大周没有尽忠,还敢公然造反,真是其心可诛,其族可灭!
杨相公之言有理,河北之民极易受到蛊惑!而且,他们民风彪悍,如果不加重视,恐成燎原之势!姚相公,速速拟制:
第一,命河北、河东戒严。改李尽忠为李尽灭,孙万荣为孙万斩;第二,命左鹰扬卫将军曹仁师为定北道大总管、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农少卿麻仁节为副总管,统兵二十五万人,迎击叛逆;
第三,命春官尚书、梁王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纳言姚踌、右羽林将军兼知尚方监事武炎之二人为副使。
武炎之统兵一万,驻太原。武三思领兵五万屯兵胜州;如此组成第二道防线,一来以防止突厥阿史那默啜偷袭河东;二来也可以作策应,随时可以出击河北。姚相公就挂个名,依旧在神都作一些指挥和后勤补给事务;
第四,再立即联系突厥阿史那默啜,给其厚禄,避免他与李贼串通,袭击大周;争取拉拢他一起袭击叛逆,那是最好的!”
“微臣等遵旨!”姚璹一听,这最后一条其实很重要,那突厥阿史那默啜乃是见利忘义之徒,他趁火打劫,偷袭大周的可能性很大。
武则布置完毕以后,便命人通知武三思、武炎之二人前来。刚才那牒报上面,有些言辞让武则看了非常不舒服。因为上面居然有“还我卢陵王”的言语。
可见,如果此事处理不好,势必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如今的局势,她比谁都明白。有些人,不,也许是大部分的官员,都希望李唐恢复。
而这,当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为什么武家人不能继续当皇帝?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当皇帝?
她已经掌管政权几十年,很希望继续执掌,至于谁来接班,这个问题,也的确棘手。不过,还是暂且放一放吧!
……
下午,武三思和武炎之相继来到。起来,那武三思看见武炎之,还非常奇怪:他怎么来了?来到圣上也要让他带兵不成?
他摇摇头。
契丹入寇的消息,当然传得很快,自己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了。
“三思、炎之,想必你们都已经听了契丹贼寇李尽灭、孙万斩反叛一事。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三思你先吧。”武则早已经平静了下来,想听听两位武家子弟的意见。
武三思看了看武炎之,心里道:他什么时候也轮到与自己平起平坐了?一个毛头子而已。不过,他心里如此想,却并不敢表露出来。
于是武三思想了想,便道:“陛下,微臣以为,这契丹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不过起兵万余人而已,只要我大周的几十万兵一到,必定踏平营州城,将那李贼和孙贼擒获是很容易的事。”
“嗯!你的也有道理!不过打仗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胜负谁能预料呢?炎之,你的意见呢?”武则虽然对于武三思的气势也比较满意,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武炎之在来的路上,也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见他微微道:
“陛下!要这契丹,的确不难平定。不过,这只是战略层面。在具体的战术层面,万万不能大意!毕竟李、孙儿叛逆熟悉地形。那些契丹骑兵可是十分骁勇善战,以一敌十、以一敌百。
所以,微臣以为,可以主力出河北定州、幽州一线,给予敌人坚决打击。必要的时候,再以偏师一部轻骑暗地里出河东,走飞狐陉,出易州,直逼幽州。一来是警戒突厥使其不至于趁火打劫;
二来,若正面主力进攻不利,也可攻击器侧翼和后方,防止敌人趁机南下,屠戮冀、赵!微臣还有一个建议,就是对于投敌之人,一律族灭,防止有人妖言惑众,聚而从之,动摇大周之国本!”
武则听罢,点点头,心里道:这个武炎之,别看他年纪轻,但是似乎很有远见!这番军事策略,倒是并非一个不懂军事的人,得出来的!
“好!炎之之言,颇合我意!我让你担任榆关道副使,驻屯太原,防止我军万一不利,敌军突破井陉,进入河东。没想到你还有进攻的想法,想来或许可行。”武则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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