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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死亡边缘(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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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翻了个身朝里面却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了?”懒懒地问了一声。

    “咦?公子醒了?已经快到晌午了!”

    “都晌午了吗?睡了这么久了!”

    我是在闹脾气吗?自从前日在昭阳殿,高湛说了要我选择的话后,我就没有再进宫,这两日也都是睡到将近晌午。

    选择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吗?烦躁的翻了个身,见茜手里正抱着我的几件衣袍,看见我正看着她,愣了愣。

    “公子要起了吗?”

    “嗯!”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伸了伸有些发酸的手臂。

    眨了眨眼睛,盯着眼前走来走去的茜看。

    “公子?”被我盯着的茜显得有些不安,忍不住还是唤了唤。

    “嗯?”仍然盯着茜看。

    “公子,您……”

    “茜啊!”

    “呃!?”

    “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谁?是我?还是…宇文邕?”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啊!?”茜手里的鸡毛掸掉落在地,圆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望着我。

    “公、公子……”

    “爷!”

    “叩、叩、叩!”

    “爷,您起了吗?爷!”

    看向被敲得震动地门,说道:“茜,去给白虎开门!”

    “呃…是!”

    转眼看向神情还在有些恍惚的茜,见她后退一步转身跑向门,慌忙地把门拉开。

    “咦?茜?爷起了吗?”白虎抬着手,一副正要敲门的样子,见开门的茜随即愣了愣。

    “公子让你进去!”茜说完,从白虎的身边走过出了房屋。

    “唔?”白虎疑狐地朝茜的背影看了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迈进屋里随手将门关上,转身走进了内堂。

    “呃?爷?”

    “怎么了?”瞥了眼愣着的白虎,滑下床将脚探进长靴里再伸手拉了拉。

    “刚才…咦?”白虎走上前却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盯着被踩在脚下的鸡毛掸子,抬了抬脚弯身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

    “刚才什么?”抬头瞥了眼将鸡毛掸子插进陶瓷瓶里的白虎,从床上站了起来。

    “噢!爷,那个…乐陵王…出事儿了!”

    “呃!”解开扣子的手停了停,有些僵硬的滑下另一颗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在哪儿?”

    “凉风堂!”

    “是吗?凉风堂吗?”

    “爷?”

    “他…怎么走的?”

    “皇上召乐陵王进宫,在凉风堂陛下命乐陵王写‘赦’字,并与贾地胄事先呈送的‘赦’做对比,证实了这些象征皇帝下命令的‘赦’字实为乐陵王所写,由此下论乐陵王有谋反之心。”

    “贾德胄?”这是谁?

    “此人是博陵人,教乐陵王写书法的。”白虎解释道。

    “是吗?哼!一个卖主的奴才吗?”

    “爷?”

    “后来呢?”

    “呃?”

    “陛下对乐陵王是怎样处置的?”褪下身上的汗衫,取下架子上的袍子拿在手里瞥了白虎一眼。

    “这……”白虎视线飘开,脸莫名地泛红。

    盯着有些不自然的白虎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替本王把袍子穿上!”将手里的袍子递向白虎。

    “……是!”白虎走了上来,接过袍子。

    “继续说!”伸开双臂!

    “呃……”白虎将袍子套在我身上,眼睛盯着袍子,缓缓地开口,说道:“证实出于乐陵王之手后,于是陛下就下令左右对乐陵王拳打脚踢,并命拖着乐陵王绕着凉风堂边拖边打。据说在乐陵王断气之时,还让护卫在乐陵王身上补了一刀,将尸体扔进水池。”

    白虎的声音越来越低,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似乎没有起一丝的波鳞。

    “还没穿好吗?”

    “呃!快、快了!”白虎的手抖了抖,有些僵硬地将扣子依次扣上。

    “你信吗?”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问道。

    “呃?”半跪在地上扣扣子的白虎抬起头,一脸的诧异。

    “陛下会如此歹毒吗?”仍旧是很平静地问。

    “这……”白虎犹豫了一下,“这都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并非亲眼所见!”

    “作为皇帝,”目光移向白虎,淡淡地一笑,说道:“他会!”

    “你比他更毒!”

    “何人?”白虎惊起,同时手里已亮出了兵器。

    “你来做什么?”不悦地瞅了眼蹙在门口地人影,记得白虎进来时就把门关上了的,何时被这家伙打开的?

    “咦?你不问我是怎么进来的吗?”倚在门沿边的骜义笑得一脸的贼样。

    “白虎,你下去吧!”

    “爷?”

    “他不敢做什么!”

    “是!”白虎不情愿地收起了兵器,走到门口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没正经的骜义一眼。

    “呀!你身边的人怎么都一个眼神啊!”骜义瞅了一眼离开的白虎,没正经地戏道。

    “对你这种人要什么好眼色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走向梳妆台坐下。

    “呿!应该说什么样的主养的什么样的犬吧!”

    “你来做什么?”请拿起桌上的玉梳,从头顶梳至发尾。

    “应该是,你找我来做什么吧?”

    “唔……”从铜镜里看到骜义已经走了过来。

    “不是你让那个女人满城的找我吗?真是的,你怎么会猜到我人还在邺城?”骜义说着,越走越近了。

    “你不也说了是猜的吗?自然是瞎猜啦!”‘噗哧’一笑,将刚刚梳起的发髻又松了下来。

    “呿!怎么还是不会自己梳呀!”

    “欸?”惊讶之下,手里的玉梳就被夺了去。

    “真的是个少爷命!”骜义嘀咕着,手里的玉梳却已经轻轻地梳过。

    “是王爷!”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王爷!”骜义附和道,已经将头发挽成了一个髻。

    “说吧!小王爷要我做什么?”

    “我说了你会做吗?”瞅着铜镜里的骜义。

    “呿!你不是知道了才找我的吗?”

    “就是说你来,就是已经答应了哦?”瞅着铜镜里的骜义,唇边扯出魅惑的笑。

    “啧!我说,你还真是喜欢玩弄人心耶!你的兴趣还真是近乎变态!欸?哎哟,我开玩笑的!行了吧!”

    从铜镜里看到骜义也同样的看着我,而此时的我,从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半眯起的眼眸却透着淡淡地寒意。

    “过两天,刑部会从内廷府提出三个囚犯移往晋阳天牢!”

    “唔?你…要我劫牢?”

    “哼!”我冷笑一声,“内廷府可不似我家,你想进就进得了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那三人不能顺利移往晋阳天牢就行。”

    “你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可是你听明白了,不是吗?好了吗?”对着铜镜看了看。

    “你真把我当成随意使唤的了?”骜义将玉梳放在桌上,靠在桌边面对着我。

    “没有啊!只不过,这件事儿非你不可!”抬头看向骜义,嫣然一笑。

    “你…真是的!”骜义双手抱胸,脸别到一边,眼睛望着他处。

    “公子,洗脸水打来了!咦!你!”

    端着水一进门就看见骜义的茜吃了一惊,愣愣地望着靠在梳妆台边的骜义。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骜义露出了一个可以迷倒众生的笑。

    “哼!”茜回过神,瞪了骜义一眼,重重地甩开脸。

    “啧!好像又多一个讨厌我的人了呢!”骜义碰了一鼻子的灰,喃喃地念叨。

    “公子,洗脸吧!”茜将盆放在台上,手里拿着锦帕转身唤我。

    “茜!让白虎准备轿!”起身走过去!

    “是!公子要出门吗?”

    “嗯!”接过茜拎干的锦帕,擦了擦递给茜,手浸入水里洗了洗,开口道:“去趟乐陵王府!”拿过茜手里的锦帕将手擦干。

    “呃?!去、去……”

    “唔……”不悦地瞅了眼支支吾吾地茜,见她随即低下了头,摸索着将台上的漱口水递给我。

    “我走了!”骜义突然出声!

    “嗯?要走了吗?”接过漱口水,看向已经快步走到门边的骜义。

    “我才不要和你去乐陵王府招人白眼!”骜义耸了耸肩,侧脸看了我一眼,没等我说话就踏出了房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招人白眼?”盯着无一人的门口,重复着骜义离开时的话。

    “公子?”

    “嗯?”转向茜,却见她一脸忧色地看着我。

    “去叫白虎准备吧!”

    “是!”茜欠了欠身,转身出了屋。

    “会招人白眼吗?谁?我吗?”盯着手里的漱口水,自言自语地念道。

    “真的会呢!”莫名的笑了笑,看向安静地门外,这个时候还真是安静得让人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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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到了!”

    到了吗?銮轿停下了呀!

    “爷?”

    怎么外面这么安静?

    “爷?”白虎可能是以为銮轿里的我睡着了,又轻声唤了唤,同时轿帘也被掀开了一角。

    “没人吗?”我倾身探头出了轿,扫了一眼已经挂上了白缎的乐陵王府。

    “这种情况怕是没人会惹这个麻烦!”白虎有些感叹,当很快的发觉这些话有些不太合适,赶紧又闭了嘴。

    “是吗?”看了眼除了一身丧服的两个家奴就没有任何来往之人的大门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爷,要进去吗?”

    “唔…不了!回去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吧!

    “咦?”白虎很是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

    抬头再看了眼大门上挂着的糊了层白纸的灯笼,上面大大地写着一个‘奠’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它在太阳底下比炙热的阳光更加的刺眼。

    “回吧!”转身就要进轿。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呃!?”心猛的一惊,暗自苦笑,呵!看来,即使有躲开的心未必有让你躲开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