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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翻了个身朝里面却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了?”懒懒地问了一声。
“咦?公子醒了?已经快到晌午了!”
“都晌午了吗?睡了这么久了!”
我是在闹脾气吗?自从前日在昭阳殿,高湛说了要我选择的话后,我就没有再进宫,这两日也都是睡到将近晌午。
选择吗?他是故意这样问的吗?烦躁的翻了个身,见茜手里正抱着我的几件衣袍,看见我正看着她,愣了愣。
“公子要起了吗?”
“嗯!”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伸了伸有些发酸的手臂。
眨了眨眼睛,盯着眼前走来走去的茜看。
“公子?”被我盯着的茜显得有些不安,忍不住还是唤了唤。
“嗯?”仍然盯着茜看。
“公子,您……”
“茜啊!”
“呃!?”
“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谁?是我?还是…宇文邕?”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啊!?”茜手里的鸡毛掸掉落在地,圆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望着我。
“公、公子……”
“爷!”
“叩、叩、叩!”
“爷,您起了吗?爷!”
看向被敲得震动地门,说道:“茜,去给白虎开门!”
“呃…是!”
转眼看向神情还在有些恍惚的茜,见她后退一步转身跑向门,慌忙地把门拉开。
“咦?茜?爷起了吗?”白虎抬着手,一副正要敲门的样子,见开门的茜随即愣了愣。
“公子让你进去!”茜说完,从白虎的身边走过出了房屋。
“唔?”白虎疑狐地朝茜的背影看了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迈进屋里随手将门关上,转身走进了内堂。
“呃?爷?”
“怎么了?”瞥了眼愣着的白虎,滑下床将脚探进长靴里再伸手拉了拉。
“刚才…咦?”白虎走上前却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盯着被踩在脚下的鸡毛掸子,抬了抬脚弯身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
“刚才什么?”抬头瞥了眼将鸡毛掸子插进陶瓷瓶里的白虎,从床上站了起来。
“噢!爷,那个…乐陵王…出事儿了!”
“呃!”解开扣子的手停了停,有些僵硬的滑下另一颗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在哪儿?”
“凉风堂!”
“是吗?凉风堂吗?”
“爷?”
“他…怎么走的?”
“皇上召乐陵王进宫,在凉风堂陛下命乐陵王写‘赦’字,并与贾地胄事先呈送的‘赦’做对比,证实了这些象征皇帝下命令的‘赦’字实为乐陵王所写,由此下论乐陵王有谋反之心。”
“贾德胄?”这是谁?
“此人是博陵人,教乐陵王写书法的。”白虎解释道。
“是吗?哼!一个卖主的奴才吗?”
“爷?”
“后来呢?”
“呃?”
“陛下对乐陵王是怎样处置的?”褪下身上的汗衫,取下架子上的袍子拿在手里瞥了白虎一眼。
“这……”白虎视线飘开,脸莫名地泛红。
盯着有些不自然的白虎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替本王把袍子穿上!”将手里的袍子递向白虎。
“……是!”白虎走了上来,接过袍子。
“继续说!”伸开双臂!
“呃……”白虎将袍子套在我身上,眼睛盯着袍子,缓缓地开口,说道:“证实出于乐陵王之手后,于是陛下就下令左右对乐陵王拳打脚踢,并命拖着乐陵王绕着凉风堂边拖边打。据说在乐陵王断气之时,还让护卫在乐陵王身上补了一刀,将尸体扔进水池。”
白虎的声音越来越低,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似乎没有起一丝的波鳞。
“还没穿好吗?”
“呃!快、快了!”白虎的手抖了抖,有些僵硬地将扣子依次扣上。
“你信吗?”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问道。
“呃?”半跪在地上扣扣子的白虎抬起头,一脸的诧异。
“陛下会如此歹毒吗?”仍旧是很平静地问。
“这……”白虎犹豫了一下,“这都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并非亲眼所见!”
“作为皇帝,”目光移向白虎,淡淡地一笑,说道:“他会!”
“你比他更毒!”
“何人?”白虎惊起,同时手里已亮出了兵器。
“你来做什么?”不悦地瞅了眼蹙在门口地人影,记得白虎进来时就把门关上了的,何时被这家伙打开的?
“咦?你不问我是怎么进来的吗?”倚在门沿边的骜义笑得一脸的贼样。
“白虎,你下去吧!”
“爷?”
“他不敢做什么!”
“是!”白虎不情愿地收起了兵器,走到门口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没正经的骜义一眼。
“呀!你身边的人怎么都一个眼神啊!”骜义瞅了一眼离开的白虎,没正经地戏道。
“对你这种人要什么好眼色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走向梳妆台坐下。
“呿!应该说什么样的主养的什么样的犬吧!”
“你来做什么?”请拿起桌上的玉梳,从头顶梳至发尾。
“应该是,你找我来做什么吧?”
“唔……”从铜镜里看到骜义已经走了过来。
“不是你让那个女人满城的找我吗?真是的,你怎么会猜到我人还在邺城?”骜义说着,越走越近了。
“你不也说了是猜的吗?自然是瞎猜啦!”‘噗哧’一笑,将刚刚梳起的发髻又松了下来。
“呿!怎么还是不会自己梳呀!”
“欸?”惊讶之下,手里的玉梳就被夺了去。
“真的是个少爷命!”骜义嘀咕着,手里的玉梳却已经轻轻地梳过。
“是王爷!”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王爷!”骜义附和道,已经将头发挽成了一个髻。
“说吧!小王爷要我做什么?”
“我说了你会做吗?”瞅着铜镜里的骜义。
“呿!你不是知道了才找我的吗?”
“就是说你来,就是已经答应了哦?”瞅着铜镜里的骜义,唇边扯出魅惑的笑。
“啧!我说,你还真是喜欢玩弄人心耶!你的兴趣还真是近乎变态!欸?哎哟,我开玩笑的!行了吧!”
从铜镜里看到骜义也同样的看着我,而此时的我,从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半眯起的眼眸却透着淡淡地寒意。
“过两天,刑部会从内廷府提出三个囚犯移往晋阳天牢!”
“唔?你…要我劫牢?”
“哼!”我冷笑一声,“内廷府可不似我家,你想进就进得了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那三人不能顺利移往晋阳天牢就行。”
“你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可是你听明白了,不是吗?好了吗?”对着铜镜看了看。
“你真把我当成随意使唤的了?”骜义将玉梳放在桌上,靠在桌边面对着我。
“没有啊!只不过,这件事儿非你不可!”抬头看向骜义,嫣然一笑。
“你…真是的!”骜义双手抱胸,脸别到一边,眼睛望着他处。
“公子,洗脸水打来了!咦!你!”
端着水一进门就看见骜义的茜吃了一惊,愣愣地望着靠在梳妆台边的骜义。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骜义露出了一个可以迷倒众生的笑。
“哼!”茜回过神,瞪了骜义一眼,重重地甩开脸。
“啧!好像又多一个讨厌我的人了呢!”骜义碰了一鼻子的灰,喃喃地念叨。
“公子,洗脸吧!”茜将盆放在台上,手里拿着锦帕转身唤我。
“茜!让白虎准备轿!”起身走过去!
“是!公子要出门吗?”
“嗯!”接过茜拎干的锦帕,擦了擦递给茜,手浸入水里洗了洗,开口道:“去趟乐陵王府!”拿过茜手里的锦帕将手擦干。
“呃?!去、去……”
“唔……”不悦地瞅了眼支支吾吾地茜,见她随即低下了头,摸索着将台上的漱口水递给我。
“我走了!”骜义突然出声!
“嗯?要走了吗?”接过漱口水,看向已经快步走到门边的骜义。
“我才不要和你去乐陵王府招人白眼!”骜义耸了耸肩,侧脸看了我一眼,没等我说话就踏出了房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招人白眼?”盯着无一人的门口,重复着骜义离开时的话。
“公子?”
“嗯?”转向茜,却见她一脸忧色地看着我。
“去叫白虎准备吧!”
“是!”茜欠了欠身,转身出了屋。
“会招人白眼吗?谁?我吗?”盯着手里的漱口水,自言自语地念道。
“真的会呢!”莫名的笑了笑,看向安静地门外,这个时候还真是安静得让人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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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到了!”
到了吗?銮轿停下了呀!
“爷?”
怎么外面这么安静?
“爷?”白虎可能是以为銮轿里的我睡着了,又轻声唤了唤,同时轿帘也被掀开了一角。
“没人吗?”我倾身探头出了轿,扫了一眼已经挂上了白缎的乐陵王府。
“这种情况怕是没人会惹这个麻烦!”白虎有些感叹,当很快的发觉这些话有些不太合适,赶紧又闭了嘴。
“是吗?”看了眼除了一身丧服的两个家奴就没有任何来往之人的大门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爷,要进去吗?”
“唔…不了!回去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吧!
“咦?”白虎很是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
抬头再看了眼大门上挂着的糊了层白纸的灯笼,上面大大地写着一个‘奠’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它在太阳底下比炙热的阳光更加的刺眼。
“回吧!”转身就要进轿。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呃!?”心猛的一惊,暗自苦笑,呵!看来,即使有躲开的心未必有让你躲开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