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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凯庆 张虓
这一日夜里,永璂批书至第二十七回,书中写道:“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然闺中更兴这件风俗,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那些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颗树上,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颻,花枝招展,不似先前那等寂寞了。”
永璂知道,小说中的这一段描写,隐写的是自己的生日,他出生于生于乾隆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图诚为了将永璂的生日隐写于小说之中,又不露出马脚,非常巧妙的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关键在于“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次日,是指明日,明日是四月二十六日,那么今日就是四月二十五日。“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所以,大观园的姑娘们早早就起来忙活了。永璂在这段描写旁边批道:[数句大观园景倍胜省亲一回,在一园人俱得闲闲寻乐上看,彼时只有元春一人闲耳。]
永璂当然清楚,元春的化身就是他的皇额娘那拉皇后,乾隆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那拉皇后生下了十二皇子永璂,皇上兴高采烈,后宫里自然也一片欢欣鼓舞,纷纷呈礼庆祝。当然“只有元春一人闲耳。”图诚描写“交芒种节的这日”,大观园的姑娘们纷纷早起,个个忙活着,是说后宫的妃嫔们为皇后生子而庆贺。
“未时交芒种节”,“未”的基本字义是,相当于“没有”、“不曾”,“未时交芒种节”的意思是没有交芒种节这个时辰。乾隆十七年的芒种节是四月二十三日,所以图诚说,没有交芒种节这个时辰。贾母一行人奉元春旨意到清虚观打醮,张道士笑道:“前日四月二十六日,我这里做遮天大王的圣诞,人也来的少,东西也很干净,我说请哥儿来逛逛,怎么说不在家?”贾母说道:“果真不在家。”
永璂心想:皇上的后妃们一生下孩子,立刻会有奶妈抱去喂养,当然是不在家了。贾府一行人到清虚观打醮,是奉了皇后的旨意庆贺“遮天大王的圣诞”,我是皇后之子,如果皇额娘不去费尽心机的为我争夺皇位,或许我真有可能继承皇位,就算当不了皇上,至少也是个王爷。当然可以称为“遮天大王”。张道士只是说四月二十六日为“遮天大王”做圣诞,并没有说“遮天大王”生于四月二十六日。张道士为遮天大王做圣诞,就是庆贺我的生日呀。
永璂为图诚的绝妙构思拍案叫绝。
正当永璂聚精会神的批书时,院子里有一个黑影悄悄溜到永璂的窗前,透过窗上一个针扎的小洞,往屋里窥视着——
御花园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将花园装点得情趣盎然。
令皇贵妃魏氏从绛雪轩的台阶上缓步走下,胡世杰低头哈腰的跟在她身后。
皇贵妃说:“你是说,十二爷最近在阅读批改什么书?”
“是的,奴才问过那个丫鬟思雨,她说,那是十二爷过去写的一些杂记和诗词,十二爷闲来无事,翻出过去的东西批改,聊以自慰。”
魏氏皱着眉思索着。自那拉皇后去世后,她一心想除掉永璂,可是,她安排的刺杀永璂的三次行动不仅没成功,还惊动了皇上,乾隆令刑部查办此案,所幸刑部并未获得任何线索,魏氏侥幸逃过一劫。抓捕审讯继皇后的丫鬟乌扎伊尔也毫无所获,还险些让康烈尔抓住把柄。魏氏虽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再对永璂采取行动了。但是,那份传位诏书没有下落,始终是魏氏的一块心病,为了儿子永琰的前途,她不得不对永璂小心提防。为此,她安排胡世杰严密监视永璂,如有异常情况,立即向她禀报。八年时间过去了,没发现永璂有什么异常情况,可现在永璂在批阅什么书,这引起了魏氏的警觉。
“老十二在写些什么呢?把过去的东西翻出来批改,显然是谎言。那拉氏临死前交给永璂的锦匣里,会不会藏有她的遗书?永璂会不会依据那拉氏的遗书写什么东西,披露那拉氏被废的真相?如果是这样,那对永琰的继位会带来致命威胁呀。”想到此,魏氏心里一阵阵发毛。她转身对胡世杰说:“让那个卢玉光去探探老十二的口风,看看他到底在写什么?还有,别忘了那个思雨,她也该发挥点作用了。”
“喳,奴才这就去安排。”
傍晚,思雨从永璂的宅邸中出来,沿街向东走去。她已经长成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淡蓝色的长袍,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突显身段的窈窕;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唇上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平添了一份妖娆之气。
四年前,思雨已经由令皇贵妃赐婚,嫁给了宗人府府丞卢玉光。当时,思雨不明白为什么皇贵妃会如此关照她,后来胡世杰告诉她,要她密切关注永璂的动向,每个月都要向胡世杰禀报永璂的言行。面对强大的皇贵妃,思雨感觉自己像是一片汪洋中的一只小船,任凭狂风巨浪的无情摧残而毫无反抗的力量。好在永璂这几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这让思雨的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她真的不想出卖十二爷,每次向胡世杰报告永璂的情况时,思雨的心里都像针扎一样难受,她默默的祈祷,希望十二爷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千万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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